第六十二章 淮西休整

大戰之後,巴根臺率部在化陂湖-張公山地區整訓。各部隊除了正常出操、訓練、作戰總結,處理俘虜,充實建制以外,總參大帳還命軍需部門一面購買糧食,一面又賑濟鰥寡孤兒和在戰火中失去家園的人民。

各部隊輪流抽出人力幫助百姓稼穡,畜力部門調撥出部隊寶貴的軍用牛馬用到農業上。各參謀部門也想盡辦法救助淮西百姓,醫療參謀給附近村落的傷病百姓治療,工兵部隊幫助百姓修葺房屋。部隊軍紀肅然,滋事擾民者嚴懲,擅取民衆一茹一菜者殺無赦。軍紀一如山東舊例,哪個山東軍人敢胡作非爲。

戰亂過後,地方官吏逃匿隱藏,軍隊儼然成了百姓紛爭的仲裁者,民間有田地紛爭,鄰里不和,甚至夫婦爭吵都跑到總參訴訟。

巴根臺總是派聰明溫和有禮的參謀人員耐心調解。一時之間,駐軍和當地人民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山東忠義軍仁義之師的美譽傳遍淮河兩岸。

不久,朝旨頒到軍營。由於此次作戰淮東部隊的出色表現,制置使賈涉加檢校太傅銜,開府儀同三司,仍統江淮制司。

忠義軍大帥王棟樑陣斬金朝駙馬,封廣州觀察使,官場一般稱觀察使爲都府。楊妙真封令人。李全封達州刺史,京東路安撫使兼總管。山東忠義軍大將彭義斌、劉慶福皆封統制官。全軍賜金銀牛酒豬羊有差。仍歸江淮制司節制,即日迴歸淮東駐防。

回師淮東的命令已經下達,巴根臺睡了一個酣暢淋漓的大覺。總參大帳的作戰室裡沒有白日的人聲嘈雜喧囂,靜靜的,只有他的一張行軍牀。

他夢到了歷史上那些令他無比景仰的偉大軍人,亞歷山大,漢尼拔,韓信,霍去病,李靖,拿破崙,夢到了曼施坦因,夢到了巴頓將軍,夢到了那個奴隸在凱旋門下輕輕對勝利的羅馬將軍說的話:榮譽是不會長久的。。。。。。。半夜醒來,久久流連不能入睡。

這麼久了,他從沒有睡過完整覺,作爲獵人這沒什麼,因爲在睡夢裡獵人想的還是猛獸,還是敵人,還是鬥爭,和清醒的世界沒有任何區別。

巴根臺起來點燃蠟燭,納爾丁看到作戰室裡的燈光,挑簾進賬說道:“大帥有什麼吩咐?”

他知道巴根臺睡眠很少,即使睡下了也睡不長。他經常半夜起來頒佈命令,喚作戰參謀商議作戰計劃,或者長久的看着地圖來回踱步。有時一直到天亮,所以他也習慣了。

今天巴根臺卻說道:“有酒麼?想喝酒了。”

納爾丁輕輕出賬,不一刻,領着一個值班參謀帶着酒肉來到作戰室。納爾丁擺手讓參謀軍官退下,然後恭恭敬敬的把酒肉擺在几案上,自己也悄然退出作戰室。

簾外海春披衣起來,輕聲說:“納爾丁,大帥有事麼?”

納爾丁說道:“沒事,你睡吧。”

海春還是起來了,進到作戰室。巴根臺說道:“讓納爾丁也進來吧,我們一起喝點,聊一會兒。聽慣了金鼓廝殺,這麼靜的夜倒睡不着了。”

海春笑道:“那時候咱們在益都鳳凰山老營,沒有廝殺叫喊也沒看你睡過多少覺啊。”

巴根臺說道:“是啊,想起來那好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納爾丁又進到賬裡,給巴根臺斟了一碗酒,和海春一起坐下來。巴根臺一擺手說道:“都滿上。”納爾丁給海春和自己也斟了一碗。

巴根臺舉起酒碗說道:“來,我們一起喝一碗,爲了我們的勝利。”三人一飲而盡。

放下酒碗,海春問道:“大帥身上的傷好些嗎?”

巴根臺說道:“這點小傷算什麼,兩軍陣裡廝殺,誰敢說身上永不帶傷,不必擔心。就是你啊,一個女人跟着我們在亂軍裡面討生活,風吹雨淋,衝鋒陷陣,這些年身上也帶了傷。我沒有照顧好你,我對不起迪烈大叔,對不起你啊。”

輝煌的勝利之後,巴根臺卻神情落寞,沒有志得意滿的豪情。海春說道:“我也是軍人,又不是什麼大家小姐,吃不得苦麼?只要是跟着你,我什麼都不怕。只是出來這麼久,想念爺爺,想念咱們山東老家,也想念地震以前我們益都的快樂日子。”

巴根臺和納爾丁對飲了一碗酒,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想起了遼闊的草原。他說道:“是啊,誰都會想念老家。可是現在天下大亂,無日不戰,誰又能在老家過踏實日子。”

納爾丁忽然說:“我小時候聽說漢人女人都裹小腳,那時我心裡好笑,把腳裹的那麼小還怎麼走路。等到了漢地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也有很多不裹腳的女人。象四娘子、象海春,你們不但不裹小腳,衝鋒陷陣比男人還勇敢,我好敬佩你們啊。可是如果到了美麗的女人都要上陣的時候,這算是什麼世道啊。”

海春神往的說道:“納爾丁你不知道,棟樑大哥和四姐帶着我們在益都建設了一個多麼美好的世界啊,每一個來到益都的人都以爲到了天堂,哪裡都不願意去了。可惜後來毀於天災和戰火。

但是我親眼看見了,人能讓江河改道,讓電燈照亮黑暗。人真的能改變世界,改變世道。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將來老營一定能領着我們重建益都。”

巴根臺喝了一碗酒,說道:“是啊,人能改變世道,改變世界。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去的,會把這個不平的世界建設成10個,1百個,1千個益都那樣的理想之城。但是沒有任何進步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也許我們在酷暑泥濘裡的作戰犧牲就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海春說道:“不知道我們今生能不能見到那樣的好日子到來。”

巴根臺說道:“只要我們的理想象火種一樣延續下去,即使我們看不到,我們的子孫也一定會看到那一天。我們首先要保護好我們的人民,我們先要生存下去,然後理想才能變成現實。”

納爾丁說道:“大帥英明神武,我們跟着你戰無不勝,打的金軍潰不成軍,我們怎麼會生存不下去?”

巴根臺沉思着說道:“榮譽是不會長久的。。。。。。。這個你不懂。敵人比我們強大的多,我們前途艱險啊。”

三個人喝着酒,談談說說,直到軍號悠揚,全軍出早操。納爾丁撤去酒肉,海春也回到值班室。在忠義軍,在山東百姓心目中,忠義大帥王棟樑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品德高尚的偉人,是無所不知的賢者,是他們無比愛戴,願意爲之死的王者。

但是在海春的眼中,巴根臺是一個揹負着沉重負擔的男人,有着不願爲人知的苦難過去。他每日在勞苦中掙扎,幾乎沒有快樂。他外表沉默木訥,卻有着火山一樣的激情。他的身上有股男人的氣味,遠方的氣味,對這種氣味她熟悉又陌生,那一定不是來自中原。

在她的心目中,不僅有象其他人一樣的崇敬愛戴,更有一絲別人沒有的憐憫。有時候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怎麼會憐憫這樣一個剛毅強悍的男人。

部隊早操完畢,總參擂鼓集合大軍,在化陂湖東岸祭奠淮西之役陣亡將士。全軍下拜,哀動三軍。隨後部隊向東面開拔,四村八鄉的民衆都趕來爲部隊送行,人民依依不捨,送這送那,部隊卻無一人敢取百姓一針一線,民衆只得看着部隊向東越走越遠。

5天以後,部隊由洪澤南面徒涉過三河,過了三河就是楚州州界了。巴根臺在親信參謀軍官的簇擁下立馬三河西岸,凝視着淮西的土地。

多少從山東跟隨他南下的將士把青春熱血灑在了這裡,把靈魂留在了這塊土地上。誰無老母幼子,將來有一天他回到山東,那些孤兒寡母,白髮蒼蒼的老人向他要人,他有什麼面目面對這些陣亡將士的親人。

巴根臺心如刀絞,悲痛萬分,久久不忍離去。夏全說道:“大帥,我們走吧,部隊已經全部過河了。”

戰馬盤旋徘徊,前蹄不停刨着地下泥土,巴根臺哀傷的說道:“和留在淮西的戰友們多呆一會兒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來看望他們,我們把他們拋下了,他們會孤單。”

海春上前說道:“棟樑大哥,不要太難過了,將士們的犧牲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的出色指揮,我們還會有更多人倒在淮西的土地上。”

巴根臺目光堅毅的說:“終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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