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暴龍的守望:傑西卡

環川王國的主城——環川城有着一個名叫“榆貓酒館”的地方,似乎頗受到人們的歡迎,不論白晝還是黑夜,這裡總是十分喧鬧——與其說是酒館,不如說成是一個牌店,因爲這裡聚集着很多愛好打“攻防兵牌”的人——攻防兵牌是環川大陸本土的一種戰爭題材的遊戲,兩個玩家相當於“統帥”,他們的手中各自有一套酒館老闆隨機分發的套牌,每一張兵牌的攻擊與防禦屬性各不相同,並有特定的上場規則——只要符合遊戲中兵種剋制原則,並且自己的兵牌攻擊力比對方上場的兵牌防禦力大或者相等就可以出牌,否則本回合放棄出牌。遊戲輸贏規則很簡單,首先將套牌中所有牌打完的玩家就可以獲勝。雖然這種遊戲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並且有時毫無公平可言,但人們似乎又很熱衷於打這種牌,成爲他們消遣時間的好辦法。

老黑狼算是比較忠實的“牌友”了,是榆貓酒館的常客,他喜歡這裡,所以也就把塔森和卓森這一對兄弟也拉了過來——在老黑狼提起這裡時,他們兩個就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

他這把的運氣還算不錯,當對面的男人還有十張牌的時候,而他的手裡只捏着最後的兩張牌——而且是兩張騎士牌,雖然牌的質量中規中矩,但已經足夠贏了。

男人謹慎地打量了一番悠閒地坐在對面的老黑狼,似乎是想猜透自己的對手最後兩張牌究竟是什麼,他用右手捏住一張牌,抽出來了一半,但又重新塞了回去,看來舉棋不定。

“你肯定輸啦。”卓森心急如焚地插嘴道,“放棄吧,別想來想去了,趕緊去幫我和老黑狼換牌。”

“你着急什麼?”老黑狼笑道,他因年老而佈滿皺紋的臉露出了笑容,“你想和我打牌?”

“咱們不是說好了,等你打完這場,咱們兩個就玩兒一局嗎?”現在所有的桌位都已經有了牌局,要不是因爲完全沒有了空閒的牌友,卓森也不會一直耐心地等在老黑狼的旁邊。

但現在,卓森的耐心似乎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對,對。”老黑狼笑了兩聲,他有些意外卓森真的會對攻防兵牌感興趣,不像是塔森——一個人坐在櫃檯那裡喝啤酒,“我記性已經不太好啦。”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長着灰白色短髮的腦袋,“你先去找塔森玩一局,你看你弟弟一個人挺孤單的。”

卓森剛纔並不是沒有找過塔森,但塔森似乎一來到這裡就被櫃檯上的酒勾走了魂,完全不想再去了解什麼攻防兵牌的遊戲規則,似乎對塔森來說,喝酒比玩牌有趣多了。

“他估計就是衝着酒館這個詞來的。”卓森並沒有起身去找塔森,“我不知道塔森從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酒癮,以前也是這樣,爲此我沒少教訓他。”

“你不喝酒?”老黑狼有些驚訝,他的對手已經出牌——是自己在這一回合沒辦法應付的龍牌。

“當然會喝,但沒塔森那麼……瘋狂。”卓森笑道,“要是我也像是塔森那樣,估計我們兩個整日都在把酒言歡了。”

壁爐中的火早已經不及之前旺盛,寒冷慢慢襲來,如同冬日一般。環川大陸一年四季的氣溫普遍偏低,即便是在盛夏,早晨和夜晚人們都需要穿着一件薄大衣出門,所以,在這裡的春天,完全可以當做初冬來看待。

“你藏牌?!”隔壁桌的一個鐵匠裝扮的人突然站了起來,他將手中的一把牌摔到桌上,對他的對手不客氣地怒吼,就像是遇見了弒父仇人一樣。

而另一個男人惱羞成怒,暴露了小把戲的他也站了起來,看起來怒氣衝衝,但握緊的雙拳始終沒有揮舞出去,似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並不是鐵匠的對手。

“別動怒,各位。”老黑狼轉頭勸道,“有什麼好好說。”

“你聽不懂我剛纔說了什麼嗎?!”鐵匠將矛頭指向了老黑狼,似乎現在任何一個人的搭話都會讓他更爲惱怒,“你是雷蒙德,老黑狼對吧?你一個狼人還敢對我指手畫腳的?我動怒礙到你什麼事了?”

“我什麼時候對你指手畫腳了?”老黑狼對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勸你們好好說,藏牌是吧?那就讓他輸了就行了啊。”

“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一個狼人還教我怎麼做?”鐵匠高喊着走到了老黑狼的身邊,他很明顯不懷好意,“用我教你狼人在環川王國應該怎麼說話嗎?你別忘記了你下等的身份!”

“我勸你別惹我們。”卓森的話猶如寒冰中的利劍,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寒冷與危險,曾經“作惡多端”的他完全不把眼前的這個鐵匠看在眼裡。塔森聞聲趕了過來。

“你們?”鐵匠冷笑一聲,“都是狼人,是嗎?”他的眼神中閃出一點點的懼怕,他意識到老黑狼的身邊還有着可能是兩個狼人的年輕人,畢竟寡不敵衆,所以又惺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並在心裡暗自罵了一句。

但是,酒館之內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正當卓森想要將他很久都沒動用過的蠻力從他的拳頭爆發出來時,酒館外忽然傳來了越來越清晰的急促的馬蹄聲與腳步聲,街道上一片嘈雜。

“算了。”老黑狼攔住了卓森,“一起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好嗎?”

老黑狼率先走出酒館,走到街道旁欲要攔住一位士兵,問一問是不是龍骨羣島王國又發動了攻擊,但士兵根本沒有理會老黑狼,都緊張地朝城牆方向集結。

好在有個老騎士認識老黑狼,知道老黑狼曾經是環川軍團的總司令,便下了馬站在老黑狼的面前,並微微鞠躬表示禮貌。

“雷蒙德總司令。”

“別這麼叫我,早就不是總司令了。”老黑狼露出了有點兒僵硬的笑,“是龍骨羣島王國又來進犯了嗎?”

“沒錯。不過您放心,我們會保衛好這裡的。”騎士看了看從自己身旁經過的士兵們,“剛纔我看到你想攔士兵了,這些士兵都是新徵召的,幾乎沒有人認識你,所以別見怪……”

“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抵禦敵人吧。”老黑狼用手整理了一下騎士的盔甲,“環川王國的希望就在你們的身上了。”

“如果您能回到環川軍團就好了,繼續做我們的總司令,說不定之前的戰爭都能取勝,女王親自作爲總司令雖然勇氣可嘉,但她……其實是在害軍團。”最後一句話騎士說得尤爲小聲。

老騎士依然還記得那狂風呼嘯的夜晚,傑西卡登上她父親坐了大半輩子的王位,加冕成爲環川王國的女王。誰都希望女王是一位明君,不再像他的父親一樣昏庸無能,但是,她的第一道命令卻是讓環川王國所有狼人歸屬爲“下等人”——環川王國雖然存在貴族與平民,但沒有很嚴格地將人劃分三六九等,女王的所作所爲是環川王國的首例,也讓所有的狼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即便老黑狼在軍團有着卓越的貢獻,但他還是被撤去了總司令一職,在那最近的一段時間裡,老黑狼一度都很鬱鬱寡歡,甚至都開始恨自己是一個狼人。

“如果需要的話,我會上戰場,但總司令是不可能了。”老黑狼嘆了口氣,他何嘗不想重返軍團?他並不甘心自己因爲女王的一句話而告別了環川軍團,即便做不了總司令,做一名老兵還是可以的,“女王也到城牆那邊了嗎?每次她都要親自應敵。”

“今天倒是沒有,她委任一位騎士成爲了暫時的總司令。不過我相信女王會有所改變的,她會清楚狼人是軍隊中多麼強大的力量。”騎士單手握住馬鞍,一邊說一遍重新上了馬,“我得走了,如果我能活着回來的話,我會來找你喝酒的!”

老黑狼還未來得及告別,騎士便騎馬衝到了前方,他雖不是軍團的領袖,但他和其他騎士是士兵們的表率,沒有理由畏畏縮縮。現在環川王國的軍力完全不及以往,老黑狼實在不清楚女王會做何種打算,也不知道女王會不會放下對狼人的偏見,也讓願意戰鬥的狼人們加入軍團之列。

他很擔心,環川王國還能否抵抗地住敵軍的不斷進攻。

“環川軍團現在正在死守城門,死傷已經過半,龍骨軍隊暫時停止了進攻,駐紮在了城外。”威廉首相顫抖着手,將信鴿傳來的戰報重新捲了起來,“我的女王,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

“不會有事的。”傑西卡依然眺望着敵軍侵襲的方向,在奔流堡的眺望臺,這裡可以俯瞰整個環川城。

“這是咱們最後的一批士兵了。”威廉裹緊了自己的黑色長袍,不至於被高處的寒風吹得瑟瑟發抖,“如果環川軍團全軍覆沒,咱們就只剩下了殘餘的御川艦隊……”

“殘餘?”傑西卡終於轉過身不解地看了一眼首相,她的面色同威廉一樣糟糕,顯出病態的蒼白——這些天的戰爭已經讓這二人心力憔悴。

“這次進攻,御川艦隊想要將龍骨軍隊攔在海上,但他們不敵對手。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艦隊力量。”威廉如實回答,“誰都沒有想到,龍骨軍隊會如此強大。可能他們爲了這次入侵已經準備了很多年,訓練出了很多優秀的士兵。”

“你的意思是,環川王國的軍隊不堪一擊?”傑西卡再次將視線放到了遠方,雙手緊緊地握住石質憑欄,就像是握着敵人的頭顱一樣。

“一直以來,環川王國都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戰爭,可能連您自己都不清楚,環川王國真正的應戰實力究竟有多少。”威廉的話雖然聽起來尖刻,但他始終都保持着一個畢恭畢敬的態度。

“我這次沒有親征,是因爲我將會尋求雷沃的幫助,我不相信雷沃會敗給那些入侵者!”這似乎是傑西卡最後的辦法,她之所以兵臨城下依然還泰然自若,完全是由於雷沃的存在。

“雷沃已經老了,女王,他不再擅長作戰了。”威廉不能讓傑西卡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雷沃——這頭老暴龍的身上,“我們必須要靠我們自己。”

“你難道有什麼諫言嗎?威廉首相?”傑西卡轉過身,微笑着看着威廉,兩隻手自然地相拉於腹前。

“是時候讓狼人加入軍團了,狼人會是很出色的戰士。您可以自己想一想,如果咱們有狼人戰士,敵軍一定會聞風喪膽。”

“不可能!”傑西卡立即否決了威廉的提議,每一位戰士在環川王國都受人尊敬,怎麼可能讓狼人加入軍團?“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狼人!”

“您還是在恨狼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您依然放不下那件事。”威廉嘆了一口氣,“我承認,有狼人殺了您的父親,但您也不應該讓所有的狼人承擔那份罪過,我之前一直說,那位弒君者殺害您父親的原因一直都不清楚,但其實……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

“您還記得林平嗎?”威廉靠近了一些,和傑西卡並排而站,共同眺望遠方,他決定要讓傑西卡知道真相。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在傑西卡的面前告訴她事實究竟是什麼,因爲他不願意讓她知道,奧德里奇究竟是怎樣的人,也不願意再提起一個已故之人的事情,更何況……那是傑西卡的父親,是傑西卡一直都很敬愛的父親——可能正是因爲如此,威廉一直都沒有說出來事實,即便狼人們受到不公正對待已經很多年——憑私心講,還有一點原因是,他並不喜歡狼人出現在環川王國,就像是人生活的地方總有野獸在暗處潛伏一樣,總會讓他感覺到不安,將狼人淪爲下等人,或許會讓狼人們主動離開這裡,但現在來看,必須要爲狼人爭取恢復權利的機會了,他作爲首相,第一職責是爲女王提供諫言,輔佐女王治理王國——一切以王國爲重中之重。

傑西卡想了想,在她的記憶中確實有這樣的一個人,雖然可能從未謀面,但時常聽父親提起過。像“林平”、“周衡”這樣簡單的名字都很有特點,畢竟那是傳奇之地的命名風格,並不容易讓人忘卻。

“林平是您父親最信任的朋友,同時又是一位狼人。我之前一直說,殺害你父親的狼人是一個普通平民,無名無姓,但事實上,那個狼人……就是林平。”

“如果我沒記錯,林平曾經有過一段時間是父親身邊的侍衛?”傑西卡問道。

“確實是,不過您不一點都不意外嗎?”

“我爲什麼要意外?”傑西卡將目光投到了威廉的身上,她的眼神格外地冷漠,甚至都讓威廉感到一陣懼怕感。

“您可能已經忘記了,您的成長離不開林平的陪伴,在您小的時候,林平就像是把你當做他自己的孩子一樣,對你關愛有加。”可能那時候傑西卡太小了,她對林平完全沒有了印象。

“但他毀了我的家庭!如果不是他,父親也不會死!”傑西卡幾乎快要用了嘶喊的聲音,每次想到這些過往,總會讓她十分痛苦,“父親死後,母親登上王位,後來又早早地將王權給了我,如果不是因爲他,父親現在依然還是國王,說不定王國在父親的統治下就不會遭到敵軍的侵襲!”傑西卡因爲情緒激動,將林平的錯放大到了當下的戰爭上。

“這無法否認,林平確實毀了您的家庭,讓您很早就失去了父親,但是,這並不是沒有原因……”威廉低聲道,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就像是一個老人在講故事一樣——

“林風,來試試!”奧德里奇帶着命令語氣,笑着將已經搭上箭的狩獵弓遞給了林風,隨後指了指在不遠處遊蕩的大角鹿,“讓我看看狼人的狩獵能力怎麼樣!”

“陛下,狼人狩獵,一般靠他們的利爪獠牙,更何況……林風沒有遺傳林平的狼人能力。”威廉首相看得出林風有些犯難,便趕忙解釋,畢竟林風還小,他怕林風不太清楚應該對國王怎麼說話,“您不妨讓霍蒙登騎士試一試,我看他很急於在您面前表現一下自己。”

奧德里奇沒有理會威廉,依然對林風下着命令。說來也很奇怪,一般國王帶隊外出打獵,肯定希望抓到的獵物越多越好,但奧德里奇卻有一個讓常人無法理解的愛好——他似乎很喜歡看別人打獵時出醜的樣子,然後再肆無忌憚地大笑一番。

林風在平常見過別人如何射箭,多少還知道一些,他平舉起狩獵弓,拉滿弓弦,就在他準備鬆手時,他們的馬忽然躁動不安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危險在臨近一樣。

“快上馬!”騎士突然喊道,他看到了叢林中若隱若現的野人的身影——他早就對奧德里奇說過,不要來這片陌生的山林,奈何國王根本不聽勸阻。

寂靜的叢林突然響起了呼喊聲,那是野人最原始的語言。“我們闖到野人部落的領地了!”奧德里奇大罵了一聲,“我終有一天,要把整片環川大陸都變成環川王國!該死的野人!一定把他們趕盡殺絕!”在環川王國的人眼裡,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就如同野獸一般恐怖。

這四個人立即騎馬朝叢林之外飛奔,但跟在最後面的林風出了意外,野人拋擲過來的長矛扎到了林風的坐騎的腿上,馬受到驚嚇,將林風拋到了地面上。

騎士勒馬回身想要救林風,但一同停下來的奧德里奇想要阻止騎士。

“他會死在這裡的!”騎士大吼,他沒有聽國王的命令,騎馬衝到了林風的旁邊,他剛伸出手想拉林風上馬,叢林中潛伏的野人迅速包圍了這兩人。一個騎士、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很難打敗這些野人,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林風死了也就算了,還搭上一個騎士!”奧德里奇怒罵,“你不想也去送死吧?我的首相?不想就跟緊我!”有野人還在逼近,奧德里奇容不得威廉再去多想些什麼,狠狠夾了一下馬肚,朝前方飛奔。

威廉手無寸鐵,除了逃命別無選擇,他追上了奧德里奇,直到離開叢林來到草原,他們這二人才讓馬放慢了速度。

“林風和騎士是被野獸咬死的,咱們已經盡力去救了,記住了?”奧德里奇低聲說道,他雖在命令,但威廉聽得出來,命令之中帶着十足的恐懼。拋棄自己的手下,對國王來說是恥辱,如同棄兵之將。

“您就不應該來這裡,結果釀成了這場悲劇!”

“如果你再說,就上斬首臺吧!”奧德里奇威脅道,但他的威脅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威廉將事實告訴給了林平。

他認爲,林平需要知道真相,但他無論如何也麼不會想到,在當天下午,深陷喪子之痛的林風作爲國王侍衛,親手了結了國王的性命,成爲了環川王國曆史上的第一位“弒君者”。

……

“您現在知道了真相,現在也只有咱們兩個……知道奧德里奇被殺的真正原因——因爲一位父親的仇恨。”威廉將視線從遠方移到傑西卡的臉上,“當然,如果當時我欺騙了林平,或許您也不會痛失父親,林平也不會因爲弒君罪上了斬首臺。”

“那是一個意外……”

“沒錯,遭遇野人那確實是一個意外,奧德里奇沒有想到那片叢林會那麼危險。”威廉直至今日,一想到那天的事情,依然還會不寒而慄,“當時他說的話,已經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性,如果他再強勢一些,無疑是個暴君。”

傑西卡並沒有表態,一直看着遠處的維洛神殿——那是自己的祖父曾安排人手爲雷沃修建的家,據說一開始雷沃不怎麼去那裡,仍然和其他暴龍們住在荒野中,但在雷沃年老後,開始喜歡安靜的他就會經常去維洛神殿休息。

“我說這些,最重要的,是希望您能放下對狼人的偏見,您現在也已經清楚,您的父親被狼人所殺,並不是無緣無故。而且,雷沃還不知道狼人成爲下等人這件事吧?”威廉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不能讓他知道。”雷沃曾和狼人並肩作戰過,傑西卡將狼人定爲下等人,本身就瞞着雷沃,“讓我放下對狼人的偏見……很難,畢竟父親確確實實是被狼人所殺。但我……會讓王國內的狼人恢復應有的權利,如果有狼人願意的話,也讓他們加入軍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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