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龍的守望:蝴蝶之舞

“我同夜之子一樣,隱秘之境也是我誕生的地方。不過,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夜之女深吸了一口這裡清冷而帶有花香的空氣,隨後對自己身後頗爲驚訝的狼人以及暴龍們介紹道。這裡就如同長在山洞中的森林一般,與隱秘之境之外的世界不同的是,這裡的每一株植物都發着淡淡的藍色、綠色或者是黃色的光亮,甚至連那些正在悠閒地漫步着的鹿和熊,他們的身上也都帶有着發着銀白色光亮的花紋——每一個動物身上的花紋都不盡相同,那些花紋就像是部落的圖騰圖紋一般簡單,並且以植物花卉的圖紋居多。這裡就像是夢境一般,看上去很夢幻,但這一切都真實存在。

“沒想到環川大陸還會有這種地方。”雷林讚歎道,他作爲環川大陸的萬獸之王已經有很多年了,自認爲沒誰能比得過自己對環川大陸的瞭解,但在今天,他發現了一個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的地方。

“這次是我帶你們來,如果沒有夜之女或者夜之子的引導,誰都不可能來到這裡。”夜之女笑道,“在這裡,也有獸王,你想要見一見嗎?”

這時候,不遠處的加爾突然衝着小溪另一端的密林咆哮了一聲,並微微後退了一步,就好像是見到了什麼敵人一樣。隨着一陣沉重的“咚咚咚”的聲響,一頭黑綠色的暴龍突然從密林中慢慢走了過來——夜之女相信獸王是友好的,只是因爲好奇而靠近而已。

“這就是這裡的獸王,也是一頭暴龍。”夜之女介紹道,但讓夜之女出乎意料的是,獸王竟然張開嘴想要直接攻擊加爾!加爾連忙躲避,但還是遭到了獸王的衝撞,就在加爾一時踉蹌不穩時,獸王再次張開嘴,迅速咬住加爾的頸部,並狠狠地按倒在地。

雷林想要上前幫忙,但被夜之女制止了。她慌忙走上前,伸出了一隻手,並將手心向上——這或許是這裡的動物們天生的能力,他們與夜之女或夜之子有天生的默契,清楚每一個手勢所代表的意義。獸王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夜之女,他的眼神中表現得並不情願,隨後他還是慢慢鬆開了嘴,但又用一隻爪子踩到了加爾的身體上,咆哮了一陣,才又退回到了叢林當中。

“你幹什麼了?獸王不會無緣無故攻擊的。”夜之女質問道,而加爾躺在地上根本就沒有起來的意思。這一天實屬他最爲倒黴。

“我就吃了只鹿而已啊,那傢伙就出現了,而且和雷林一個德行,喜歡踩着別人吼!”雖然他也喜歡。

“這裡的都是魔法生物,他們要維持這裡的魔法,是不能吃的,你吃了鹿等同於吃了一團你的身體無法接受的魔法。”夜之女無奈道,沒想到剛剛來到這裡就出了這樣的事,“獸王因爲這個主動攻擊你,並不奇怪。他是要保護這裡所有的魔法生物的。”

“那……那怎麼辦?”加爾被夜之女嚴肅的語氣給嚇到了,一副後悔的模樣,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腹部有些隱隱作痛,“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有大礙。”夜之女看着加爾那雙無辜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覺得好笑,她一直覺得暴龍從來不會出現像加爾的這種眼神,就算是有——最起碼也只是犯錯的小暴龍的眼神而已。

“你可別騙我啊……”加爾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晃了晃他那沉重的腦袋。

“可不可以讓你們的獸王也來幫咱們呢?”塔卡問着夜之女,“有了他或許要好解決一些。”

夜之女搖了搖頭,她預料到了會有這個問題出現,“這裡所有的生物都是魔法造物,如果他們攻擊了夜之子或者我,作爲懲罰他們就會永遠地消失。”

“意思是,就算是這些生物知道夜之子的所作所爲,他們也沒辦法阻止嗎?”

“辦法是有的。”夜之女低聲說道,“那就是所有的魔法生物消失,隱秘之境如果沒有他們,夜之子就會滅亡,我同樣也是。”

“你也是?”

“沒錯。如果沒有了他們,隱秘之境的魔法就會消散,而我和夜之子的存在,都是依託於這能量之上的。”這時候,一隻小鹿突然走了過來,親暱地用腦袋蹭着夜之女的身體,而夜之女則用她柔軟而白皙的手輕柔地撫摸着小鹿的鹿角,“我和夜之子就像是大樹的枝葉,而這些生物……不論是鹿、熊、狼,還是暴龍,都像是大樹的根一樣。”

“你們看。”夜之女指向了不遠處從巖壁上流下來的泉水,“在這裡,所有的動物之間都可以做到相安無事,因爲這裡不存在獵殺。他們唯一需要的,就是被月神賜福的水源,這裡所有的生物,都是靠着那清泉長大的。”

“那兒的水總可以喝吧。”加爾小心地問道,爲了避免再次闖禍,他已經變得非常謹慎。

“當然可以。”夜之女笑了笑,“這裡的水被月神賜福過,能夠治癒你們的傷痛,和你們在陸地上見到的潭水一樣,那裡是我在陸地上暫時的居所。”

突然,獸王又從叢林中衝了出來,加爾以爲獸王想找自己的麻煩,便本能地後退想要尋求雷林的幫忙,但結果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獸王站在高地上,微微擡起頭髮出震耳欲聾的吼叫,所有的動物就像是接受到了命令一般,迅速集聚在獸王的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到來了一樣。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雷林問道。

夜之女看到了不遠處有一棵樹的葉子突然全部都紛紛落下,樹幹開始急劇收縮,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吸乾了它所有的養分。

“夜魘造成的腐蝕竟然已經污染了這裡。”夜之女蹲下來摸了摸腳下的土地,由於這裡充斥着魔法,所以腐蝕速度並不像是在環川大陸那樣快,“但願腐蝕程度不是很深。”

“夜魘不是已經死了嗎?”

“現在看來,當時它只是暫時消失了,並且主動解除屏障,給咱們造成了它已經死亡的假象。”夜之女站了起來,握在手中的泥土隨着她的指縫慢慢漏下,“它來這裡,是想要尋求庇護。”

“夜之子的庇護?”雷林猜測道。

“沒錯。夜之子能夠強化夜魘,看來咱們現在的敵人不只有夜之子一個了。”夜之女苦笑了兩聲,“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夜魘和夜之子聯手之後,究竟有多強大我一無所知……”

“那魔狼軍團還能再出現一次嗎?”加爾表現得似乎尤爲擔心,“就在這裡召喚他們。或者,咱們問問獸王?讓他幫忙打夜魘應該沒事吧……”

“想來到這裡必須要用傳送法術,就算是我還有吊墜,在這裡魔狼軍團——這種和月神毫不相關的魔法力量是不能出現的,否則會被排斥,也就是沒有任何的效果。”夜之女一邊向加爾解釋,一邊看向了不遠處站在岩石上的獸王,“我倒可以試試讓獸王加入咱們,讓他專心對付夜魘應該不會有問題。”

動物們都在獸王的背後休息,這是一片石地,緊臨着水源,視野也很寬闊。獸王選擇集結的地點看起來還算是比較安全的,距離腐化發生的地方間隔很遠。

“你能幫我們嗎?”夜之女問道,她不清楚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獸王有沒有學會說通用語,畢竟在環川大陸,會通用語的暴龍只佔極少數。不過,她確信獸王能夠聽懂通用語,就算沒辦法用語言回答,還有更加簡潔的肢體語言。

獸王居高臨下地看着夜之女,他並沒有回答,甚至連肢體動作都沒有。

“你得幫幫我們啊,獸王,我可不想死在這兒啊,你看你都有小暴龍了,我還沒有呢。”加爾此時此刻又變得十分油嘴滑舌,似乎已經忘記了剛纔獸王差點殺了自己,而且他的這個腔調,雷林可從來沒有聽到過。

獸王的喉嚨中發出了短暫的、低沉的“咕嚕咕嚕”的聲響,隨後轉過頭看了看那些魔法生物,還有在石地中嬉戲打鬧的小暴龍們。他走下了岩石,慢慢走到了雷林的身邊。

(西邊的那團如烈焰般的太陽漸漸被地平線吞沒,環川大陸的平原盡染一片溫暖的金黃。這裡的深秋並不寒冷,微風捲來陽光的暖意,讓躺在岩石上的小暴龍雷沃昏昏欲睡。

他聽到了熟悉的、越來越近的呼吸聲,但他並沒有擡起頭看一看自己的父親。他厭倦了父親對自己一直以來的期盼,他甚至開始喜歡獨處,不再願意與父親待在一起。

“雷沃?”雷林低聲親切地喚道,“老暴龍回來啦,一天都沒見了,不歡迎一下?”

雷沃慵懶地甩動了一下尾巴,他沒有站起來,甚至懶於睜開自己的眼睛。

雷林沒有再說話,他一聲不響地臥下來,趴在雷沃的身邊。父子兩個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但他們並沒有因爲這沉默而感覺到任何的尷尬,或許這是父子之間最簡單的默契。)

“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身着黑色長袍的夜之子背靠着一棵已經被腐化的古樹,陰森森地看着夜之女,以及夜之女身後的狼人以及暴龍們,“現在向月神臣服還來得及。”

“月神是我們共同的信仰,我們敬重她,並不是臣服於她。”夜之女說道,“她賜福於這裡,以及環川大陸所有的土地、所有的生靈,但你今天毀了這一切!”

“毀滅之後便是新生。”夜之子用手剝下了一片古樹褶皺而枯黃的樹皮,隨後用手指碾爲碎片,慢慢灑落在他的腳下已經腐壞的黑色土壤上。

“這樣的新生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在於,我可以讓環川大陸變得更好。”

“比如毀滅這一切?”夜之女帶着嘲弄語氣問道,“你想讓環川大陸變得剛好,但你能不能親眼去看一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所有的苦難都因你而起!”

“你是黑夜的女兒,咱們兩個所選擇的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總而言之,在毀滅之後,我將替代你,控制整片重生的大陸。”夜之子說出了自己真正的野心,“還是那句話,毀滅之後便是新生,你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誰都無法控制這片土地,包括我也是,我的誕生是爲了保護環川大陸。”

夜之子冷笑了一聲,“保護?你親眼看到了環川大陸的破壞,你保護了嗎?你能阻止我嗎?”

“跟他廢話什麼啊,殺了他不就完了?”加爾表現得似乎尤爲不耐煩,他早就想要結束這一切。

“因爲我幻想着,如果他能夠接受月神的淨化,或許能夠成爲像我一樣的人。”

“像你一樣的人?無能?懦弱?”夜之子退後了兩步,“環川大陸屬於強者。”

隨着一聲淒厲的尖嘯突然傳來,無數的蝙蝠從洞壁頂端的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涌出,就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那成羣的蝙蝠拼命地撲打着翅膀,就好像是在逃離惡魔的追捕——但它們並沒有逃離這裡,而是盤旋再盤旋,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旋風。

“是夜魘。”

隨着夜之女的話音剛落,那些蝙蝠瞬間都化作了黑色的粉塵,又急劇凝聚成了夜魘的模樣。

“又是它!”加爾怒吼,他早就受夠了夜魘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醜陋樣子——它現在就像是一個穿着黑袍的人,但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它的臉究竟長的是什麼模樣,兜帽中的面孔如同夜晚一般漆黑,有時又如同黑色的迷霧一般縹緲,隱隱約約能看到那張凶神惡煞的面孔。

“化身成暴龍對付他們吧,你將是新的萬獸之王!”

夜魘彎下身體,它像人類一般痛苦地嘶喊着,但緊隨着的卻是和暴龍相同的有力的吼叫聲!夜魘化身成爲了一頭黑色的暴龍,甚至還要比維洛暴龍——暴龍之中最高大的一族還要更高、更長一些。

加爾很莽撞地咆哮着衝了過去,他狠狠地咬住夜魘腿部的肌肉,活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夜魘憤怒地咆哮了一聲,隨後低下腦袋,一口咬住加爾,挺起身體高昂起頭,將加爾甩到了巖壁上。

加爾隨着被砸落的石頭一起摔落在地,他疼痛難耐地低吼着,並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他的腿似乎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力量,不論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用腿支撐起他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

就在夜魘想要靠近已經十分虛弱的加爾時,雷林想都沒想,便衝上前用側身猛撞夜魘的身體,雖然在平日裡雷林和加爾如同仇敵,但在這種關頭,這兩頭暴龍就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士,不會置任何一方不管不顧。就在夜魘一時間踉蹌不穩時,雷林順勢咬住夜魘的腿——他的目的同加爾一樣,如果夜魘的腿部受了重傷,等同於削弱了夜魘大部分的戰鬥能力,只要夜魘倒下,殺掉它按理來說並不難——對於現在的夜魘來說,頸部與腹部是兩個大的致命點。

但是,夜魘的體型之大給它帶來了太多的優勢,它張開嘴迅速咬住雷林的身體,用牙齒在雷林的身上撕出一道道血肉淋漓的傷口。雷林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就在他的力量因爲劇烈的疼痛而稍稍削減時,夜魘加大力量咬住已經鬆口的雷林,狠狠地往地上砸去,隨後猛地甩動自己的身體,將雷林再一次殘暴地砸向了佈滿碎石的地面,在甩出去的這一路上,染滿了雷林的鮮血……

(“雷沃,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呢?”雷林打破了這份沉默,用他那低沉而慈祥的聲音對依然還在躺着的雷沃說道。

“長大……”雷沃低聲喃喃,“我不想長大,我長得越快,你就……越來越老了……”雖然雷沃現在並不願意和父親相處,但他在心底的深處,還是很依戀父親,因爲在這個世界上,父親是他最親的暴龍了。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我老了以後,可就得靠你給我找東西吃了。”雷林呵呵地笑道,“總有一天,爸爸會日薄西山,而你,將會成爲一頭年輕力壯的暴龍,就像爸爸年輕的時候那樣。”

雷沃靈巧地翻了一個身,隨後站了起來,但當他看到父親身上的傷時,嘴邊的玩笑話又咽了回去。

“你受傷了……”

“還能有誰?你加爾叔叔乾的,他倒是一直都不死心啊,每次打完,他最多也只能老實幾天。”雷林看着雷沃那對似乎有些擔憂的眼睛,低聲回答,“你要是能有加爾那樣的信心與毅力就好了。你要記住啊,雷沃,你是維洛暴龍的後代,是萬獸之王的兒子,終有一天,你會代替爸爸的位置,保護這片美麗的大陸。”)

“不!”雷沃大喊,他跑到了父親的身邊,但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是用腦袋不斷地拱着父親的身體。

“沒事……沒事……”雷林低聲安慰着雷沃,他深吸一口氣,隨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就像是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地拂過雷林身上所有的傷口,在夜之女治癒法術的作用下,雷林和加爾的傷正在恢復,即便恢復地很慢,但也已經減輕了很多的疼痛感。

“咱們必須要有一個計劃。”夜之女說道。

“直接都衝上去?不妨試一試。”塔卡提議,對付夜魘似乎只有這樣纔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去牽制夜魘的視線,獸王找機會進攻,狼人則配合獸王發動攻擊。”雷林看着越來越近的夜魘,低聲下着命令,“夜之女用法術專心治傷就可以。”

他再次衝了上去,正面吸引着夜魘的注意,並儘可能躲避着夜魘每一次的攻擊。獸王和狼人們則在夜魘的側身發動進攻——只要讓夜魘因腿部受重傷而倒下,就可以說穩操勝券了。

“你去看一看加爾,雷沃。”夜之女一邊施治癒法術,一邊對雷沃說道,她沒想到雷沃剛走幾步,卻直接朝那一片混亂中衝了過去!

“快回去,雷沃!”雷林氣喘吁吁地吼道,但雷沃少有地違抗了父親的命令,他選擇跟着狼人一起。在這樣的時候,任何一份力量都可能顯得至關重要。

就在夜魘看上去已經有些衰弱的時候,夜之子的周圍突然出現了成羣的蝙蝠,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宛如形成了一道保護夜之子的黑色屏障。夜之女能感受到夜之子法術的強大,而且她十分確定,之所以環川大陸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爲夜之子的這個法術。

“這是第二次重塑。”夜之子的臉上露出了奇怪而扭曲的笑容,“就算是你的暴龍以及狼人朋友們打敗了夜魘,也沒法阻止這已經註定的事實。可惜你現在不能親眼見證環川大陸第二次重塑了,你會覺得遺憾嗎?”

雷林他們依然還在與夜魘苦戰,想要阻止夜之子,只有最後一個辦法。夜之女深吸一口氣,顫抖着手,將自己戴在頸部的藍色晶石項鍊毅然拽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環川大陸不會再次遭受你帶來的苦難!”

“你瘋了?!”夜之子十分意外地大吼,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夜之女想要做什麼,“你肯定是瘋了!瘋了!你這樣做,月神會隕落的!”

無數深藍色的蝴蝶從夜之女的腳下向四周散開,它們的翅膀所經過的土地,都有新的花朵綻放。

“我所有的力量會阻止你,也會治癒整片大陸。”夜之女的聲音變得空靈而遙遠,就好像她已經不存在了一樣,“你的陰謀不會得逞,仁慈的月神會理解的。”

一部分蝴蝶圍繞在夜魘的身邊,即便夜魘心煩意亂地拼命地去咬,但它的身體最終還是分散成了倉皇逃離的成羣的黑色蝙蝠。

夜之女的身體也開始像夜魘一樣由下而上分散,化成蝴蝶飛向四周——它們穿過隱秘之境的大門,來到了滿目瘡痍的環川大陸,它們將帶着希望重返被黑暗所吞噬的土地。夜之子的身體也被無數的蝴蝶所包圍,他尖聲嘶叫着,但又做不出任何的掙扎來改變這個現實。夜之女選擇了與夜之子同歸於盡,這是她最後不得已的辦法。

“我會送你們離開這裡,同時……謝謝你們……”夜之女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完全消失了,如同夜之子一樣。蝴蝶圍繞在暴龍以及狼人們的身邊,慢慢地繞着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圈……”

……

“後來,雷林慢慢老了,加爾也因爲年老而日漸衰弱,但他們親眼見證了雷沃的成長,在生命的最後親眼看到了雷沃成爲了真正的萬獸之王。夜之女爲了環川大陸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直至今日,她的力量依然在這裡存在,迷霧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老黑狼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喉,“但是……雷沃現在也老了,從他成爲萬獸之王的那一天起,環川王國也隨之誕生,可以說,沒有雷沃,就沒有環川王國,他是環川王國的開始,是王國發展到現在的見證者,他是七百年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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