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社論》人民自救 臺灣需要新黨外運動

中國時報社論

德國學者萊納‧毛斯費德在《羔羊爲何沉默》一書中曾寫道：「民主制度淪爲週期性的選舉，選民只能在被推選出的不同『社會菁英』中選擇。真實的民主淪爲民主的幻覺、公共辯論淪爲風向操作、堅持中心思想的成年人淪爲新自由主義對政治冷感的消費者。如此一來，所謂的民主與自由只是當權者用來包裝虛僞承諾的藉口與空話，進而操控民衆的認知。」

公民消失 操弄成順民

以此檢視臺灣，問題非常明晰：我們有定期的選舉，投票決定候選人，爲什麼執政者可以橫行獨裁，罔顧民意？我們有公共辯論，爲什麼每一次都淪爲網軍帶風向的欺壓？我們有開放的言論自由，爲什麼只要有異議的聲音出現，就會有政府豢養的網軍出來圍剿？我們有批判施政的公共空間，爲什麼一旦有批評，這個政府就會鬥爭說你是「中共同路人」？我們講學術獨立、大學自主，爲什麼臺大校長選舉淪爲競相政治表態抗中保臺的秀場，學人變成庸俗的小政客？

臺灣政治還保有民主的理想嗎？許多人內心感到困惑，甚至恐懼。因爲，在抗中保臺的意識形態操弄下，只有兩種選擇：不是反共抗中，就是中共同路人。這種二分法，讓臺灣再無公共討論的空間，而只有選立場、靠邊站的份。這種二分法，與戒嚴時代要「反共抗俄」，不然就是「匪諜」，不許民間有異議的思想空間有什麼兩樣？

最大的危險是：作爲國家主體的「公民」這個角色消失了。公民所代表的獨立思考，對公共事務表達關懷，對公共政策參與討論的權力也消失了。整個民主國家所藉以成立的最重要基礎——公民，被民進黨操弄成順民。順民的概念，是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極端對立，你死我活的鬥爭。民進黨用這樣的概念，操盤選舉，操作媒體，操弄風向。

民主淪喪 政黨搞獨裁

更可怕的是對媒體的控制，是完全反民主、反自由法治原則在進行的。對獨立評論的媒體如中天新聞臺，民進黨可以說關就關，操控那些沒有良知的所謂學者成爲關媒體的工具人，更操弄應該是獨立機關的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成爲專門吞噬言論自由的怪物，專門爲政黨所控制的財團服務。

從政府機構開始，上自總統府，下到行政院、立法院、監察院、司法院、各部會，再到作爲第四權，應具有獨立地位的新聞媒體，哪一個不是爲政治服務的儡傀？在這種情勢下，臺灣的民主淪落到什麼地步了？

舉一個例子就知道沉淪有多嚴重。一個臺北市長候選人蔣萬安的家世，從曾祖父、祖父不斷被鞭屍，甚至他父親30年前的緋聞，都被拿出來當新聞炒作。那些政府操弄的媒體把候選人和被謠言所害的人，打得體無完膚，毫無尊嚴。張淑娟的幾句話表白得最清楚：「幾天幾夜的攻擊我，你們擁有媒體話語權，你們擁有麥克風，攻擊一個毫無麥克風的人，我百口莫辯，幾乎想要去尋死…。」

在這種情勢下，人民該怎麼辦？當執政者已異化成新獨裁者，變成權力壟斷的妖魔，人民如何展開自救？這就是以前黨外時代的參與者寧願站出來，重新喊出「新黨外運動」的根本原因。1970年代所發展起來的「黨外運動」，延續胡適、雷震《自由中國》的精神，追求自由民主的理想，逐步壯大，而終於有了現在的民進黨。

然而幾經政權輪替、世代替換之後，現在的民進黨已非早期堅持自由主義精神的開放型政黨，反而墮落爲少數人把持的封閉型獨裁政權。這一次地方選舉，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沒收了黨內初選機制，候選人提名一律由她說了算，這就是變相的威權政黨。而抗中保臺意識形態二分法的運作，更完全照抄戒嚴時代的手法。這樣的民進黨，還能稱之爲民主政黨嗎？

民主淪喪的臺灣，正需要一場「新黨外運動」，以挽回民主的精神，找回公民參與的權力。這一次選舉，是一個關鍵的時刻。選民要睜大眼睛，善於判斷，好好做出智慧的抉擇。保住民主，才能保護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