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2019年喜馬拉雅山區的遇難事件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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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Angela Benavides;編譯:想象尼泊爾
近日,尼泊爾一側已確認共有11人在8000米山峰中死亡,這甚至發生在5月20日至25日的天氣窗口之前,這個時候,大部分的登山員纔開啓真正登頂之旅。
考慮到沒有像1996年珠峰那樣的暴風雪襲擊頂峰附近的團隊,也沒有像2014年昆布冰川那樣的雪崩或墜冰,也沒有像2015年那樣的地震撼動着這座山,所以這個數字照目前的情況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其實,這個登山季只有兩人的死亡是明顯的意外事故:Phujung Bhote Sherpa在卓奧友峰修路時摔入冰裂縫;以及愛爾蘭登山者Seamus Lawless在珠峰南側的陽臺附近摔倒。
第二個事故,也很難判斷是路繩的哪方面除了問題:是齒輪故障?還是因爲登山員過於疲勞和AMS而在扣住路繩時失誤?很顯然,Lawless是珠峰上唯一的意外事故。另外一個是印度人Ravi Thakar,他被發現在南坳自己的帳篷內死亡。
Wi Kin Chin被救援後在安納普爾納峰大本營。圖源:Dawa Sherpa
這預示着雖然風險是登山運動所固有的,但登山者可能並非死於意外,也可能是死於水腫、疲勞,或者如人們經常描述的“暴露”—即體溫過低。
我們還注意到,在8000米級別的山峰中,攀登珠峰的人數最多,但在傷亡名單上的排名卻相當低。本登山季的噩耗多數來自干城章嘉峰、馬卡魯峰和安納普爾納峰。這三座山峰曾是8000米山峰中最偏僻的,因爲它們的技術難度和規模(特別是前兩座),以及安納普爾納的雪崩危險。相比之下,今年這三座山峰都有了不同尋常的登頂人數。
這可能是理解世界屋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的關鍵。Alan Arnette在他關於最近死亡事件的文章中明智地指出了三個原因:貪婪、無知和自我。然而,以自我爲中心、缺乏經驗的攀登者在喜馬拉雅山附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尤其是在珠峰上。不同之處在於,如今,有嚮導的攀登活動已經擴展到其他8000米高峰上,然而後勤卻沒有珠峰那麼完善。
珠峰名譽掃地
過去幾年,喜馬拉雅的趨勢發生了變化。如今,一些大衆媒體喜歡把珠峰描述成一個過度擁擠的虛榮爭奪地,到處是垃圾和屍體,而且屈服在路繩、夏爾巴和瓶裝氧氣之下。贊助商對媒體的負面報道很敏感,已經退出了對探險活動的資助。然而,作爲地球上最高的山峰,珠峰仍然吸引着許多富有的客戶,他們願意花大價錢踩踏在其他任何人到不了的地方。
爲了迎合這一高端市場,組織機構如雨後春筍般涌現出來,他們的支持也隨着每個登山季而不斷提高:從大量使用氧氣、往返飛行的直升機、私人夏爾巴、固定繩索,到從山腳到頂峰的豪華營地。所有這些不僅使攀登更加舒適,而且更加安全。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容易幫助攀登過程中受苦的登山者,款待他們和疏散他們。
珠峰大本營,一個由尼龍和帆布組成的小鎮。照片: Lakpa Sherpa
但是,那些既沒有足夠的財力參加五星級珠峰探險,也沒有足夠技術去嘗試新路線、或偏遠山壁或在淡季攀登的人呢?
對於這些人,市場的反應是將“其它的800米山峰的‘珠峰化’”。這始於馬納斯魯峰,現在已成爲一個後季風時期的主要選擇。這種情況也蔓延到了其它山峰,主要使用與珠峰相同的獨特策略:由夏爾巴組成的大型團隊提供營地,並將繩索固定到頂峰,而登山者/客戶就在下面等着。例如,上週在干城章嘉峰,就有一大羣登山者在C4等待夏爾巴完成路繩固定。
這樣,昂貴的、飽受詬病的珠峰就會被其它帶有“8000米”、“困難”或“危險”等著名標籤的山峰所取代。所有這些都是爲了花更少的錢,而取得同樣的安全標準。
合二爲一
這種策略允許所有攀登者使用固定的路繩,並沿着擁擠的路線前進,無論他們是報名參加了一支擁有完全供應的探險隊,還是隻是所謂的獨立攀登者,在共享許可證的基礎上使用營地服務。然而,獨立攀登者自給自足的觀念正變得越來越模糊。無論你是一位登頂數座8000米高峰的登山老手,還是一位高山速攀專家,抑或是一位完全的喜馬拉雅新手,你們基本上都是在同一隊列。
此外,那些認爲單次登頂不夠獨特的人可以利用雙重許可、營地之間的定期飛行和第一次登頂所達到的適應能力,來增加第二次登頂。不少攀登珠峰的人通過連攀、結合春秋季、或從一個大本營飛到另一個大本營來完成8000米山峰的攀登數據。
因此,我們看到所有8000米高峰的登山員都像珠峰一樣,只要路繩具備,天氣許可,每個人就爭先恐後地攀登,人潮涌向頂峰。修路的夏爾巴總是第一個到達頂峰,然後是外國登山者的隊伍,但有時這會陷入混亂,所以只能自己下山。之後一段時間,只有在大本營或某個營地提及某人時,纔會注意到某個登山者已失蹤。
安納普爾納就是這樣的,當該峰第一個天氣窗口到來時,就迎來了令人吃驚的30次登頂。馬來西亞的Wi Kin Chin是成功的攀登者之一,但他在下降過程中生病或者感到虛弱。他獨自一人在山上呆了40個小時,最終獲救,但後來在醫院去世。
馬卡魯峰巨大的黑色金字塔型山壁。
過於舒適會置你於死地
雄心勃勃的計劃在家裡總比山上要容易得多,因爲在8000米高峰上,很多事情都可能會出錯。例如,一些人會帶少量的“藥用”氧氣以防萬一,但一旦登山者決定在攀爬過程中使用氧氣,這就遠遠不夠了。所有的疾病、疲勞和脫水、或卡住或丟失路繩,只要其中一項沒有處理的經驗,都有可能致命。而且,相當一部分客戶沒有做好準備,也沒有什麼技能。我們也經常讀到,許多客戶在大本營是首先學會了綁上冰爪。一名阿根廷登山者曾抱怨說,他是少數幾個懂得使用冰鎬的人之一。
即使沒有贊助商,很多人也會在社交媒體上不斷更新,給自己施加很大的壓力。要想達到合格的攀登水平,就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挑戰中去,而不是每天在Instagram上查看有多少個人點贊。
諷刺地是,如果一直到登頂都進展得很順利,最糟糕的情況也可能會慢慢揭露。許多20世紀的喜馬拉雅新手抵達大本營時充滿了夢想和動力,但隨後卻要面對沉重的負擔、寒冷、乾渴和稀薄的空氣。許多人在一週後就放棄了,甚至還沒有到達高點的營地。這讓他們付出了登頂的代價,但也讓他們吸取了教訓,或許還挽救了他們的生命。
今天,同樣是這個菜鳥,在舒適的營地裡曬着太陽,從2號營地開始,他就吸着不限量的氧氣,吃着煮熟的飯,喝着融化的冰,不爲做決定而煩惱,在及臀深的雪地裡不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夾在一根路繩上。這樣的呵護通常讓他到達了一定高度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爬得有多高,以及那裡的條件有多麼惡劣,特別是在他用疲憊不堪的雙腿開始艱難而漫長的下撤時。
一旦進入神秘的死亡地帶,任何東西都能置你於死地,包括氧氣調節器失靈、路繩斷裂、登山同伴們的無能爲力、尤其是錯誤的決定,當你在快樂地堅持下去,卻沒有意識到你的身體在尖叫着喊你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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