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間諜戰杯弓蛇影 從錢學森到金無怠

金無怠。（摘自網路）

金無怠於一九四三、四四年間，在福州擔任美國陸軍聯絡員，據稱當時即有一王姓中共黨員拉攏他，希望他爲中共效勞。金氏後轉任美國駐上海總領事館譯員、駐香港領事館譯員，韓戰期間，金氏參與中共戰俘的盤問工作。聯調局稱，金氏首次接受中共付款爲一九五二年，他向中共情報組織泄露戰俘被拘禁的地點以及戰俘向美方所作的供詞內容，中共付他二千港幣。金氏在美國駐香港總領事館工作一段時間後即改在中情局外國廣播情報處任職，工作地點在沖繩，專事監聽中共對外廣播，他和中共情報員的聯繫從未間斷。一九六一至六七年，金氏調至香港，中共特工部門派出歐姓和鄧姓特工負責和他聯絡，並給一個他在廣州的秘密地址。一九七○年初，金氏調回維吉尼亞州麥克連鎮中情局總部，正式升爲情報官，接觸各類機密情報之機會大增。

聯調局說，一九七六年金無怠赴香港度假與中共特工接觸，並獲指示新的聯絡方式，如欲傳遞機密情報，應攜往加拿大多倫多，化名楊先生，打公用電話給一名李姓男子，由這名李姓男子擔任信差傳送情報。聯調局稱，金氏竊取情報的方法爲先將機密文件放在手提箱或大衣口袋帶離辦公室，攝製膠捲後再將文件送回。一九七六年至一九八二年間，金氏至少去過四次多倫多，依指定方式把膠捲交給李姓男子。金無怠行動謹慎，他不直接向李姓男子領取報酬，中共情報單位將款項交給歐姓男子，在香港付金氏美元，金再存入香港銀行。

一九八一年，金無怠自中情局外國廣播情報處退休。一九八二年二月赴中國大陸旅行與中共特工會晤，獲酬五萬美金。一九八三年和一九八五年二月，金氏前往香港，每次都和歐姓男子晤面。聯調局估計，自一九五二年至一九八五年，金無怠獲得中共約十四萬美金的酬勞。不過，聯調局始終拒絕透露金氏向中共提供何種情報，亦不願說明金氏所泄露的情報對美國國家安全究竟構成多大傷害。但美國國務院曾向北京提出正式抗議，中共駐華府大使館則否認金氏與中共有任何關連。金氏被收押三個月後，於一九八六年二月二十日在獄中以塑膠袋矇頭自殺身亡。

金無怠間諜身分何以曝光，有幾種說法：一是金氏另結新歡，夫妻感情不睦，妻子乃憤而向聯調局舉發，二是金氏喜流連大西洋城和拉斯維加斯賭場，一擲千金，面不改色，引起情治單位注意；三是中共高層特工人員俞強聲爲中情局臥底特務，因身分暴露乃投奔美國，向中情局揭發金無怠。美方反情報人員直至一九八三年九月纔開始監視金氏。俞強聲是前國府國防部長俞大維的侄孫，其父俞啓威（又名黃敬，曾娶江青爲妻）曾任天津市長、輕工業部長，其母範瑾爲新聞工作者。俞強聲投奔美國後即隱名埋姓，變成一個「不知所終」的無名氏，他和中情局的關係應爲美中間諜戰中最精彩、最敏感的一幕，惜仍屬中情局最高機密，不爲人所知。俞強聲的「叛逃」，顯然未影響其家族的官運，朱鎔基去年組閣，其弟俞正聲出任建設部長。

三年前發生的政治獻金案，美國國會無法證明黃建南、鍾育瀚和崔亞琳等人爲中共特工服務，但兩國之間諜影幢幢，互抓特務的新聞此起彼落。去年，鐳射能專家李弘毅因涉嫌將美國核子科技機密泄露給北京，而遭判刑一年；聯邦法官說，李弘毅的罪行可判處十年徒刑，但他主動認罪並與聯調局合作，乃予輕判。李弘毅曾於八十年代在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工作，而這個實驗室即日前紐約時報所報導中共竊取美國核彈技術以發展多彈頭飛彈的所在地。美聯社去年五月報導，華裔科學家林華（譯音）亦曾遭調查是否向中共泄露飛彈科技機密。正當美國積極監控華裔科學家之際，曾在史丹福大學研究的中國大陸導彈專家華棣去年一月回國奔喪時被捕，罪名是「泄露國家機密」。

專事研究冷戰時代蘇聯間諜的美國作家艾倫．溫斯汀日前和蘇聯前KGB特務合作出版了一本描述蘇聯間諜在美活動的專書：《杯弓蛇影的叢林》（The Haunted Wood）。後冷戰時代的諜戰，局面依舊，主角卻不同了。金無怠事件發生後，美國媒體曾對美籍華裔人士的所謂「忠貞」問題大作文章，紐約時報前駐北京記者包德甫首先提出這個問題，遭到一批知名華裔學者的反彈與圍剿，物理學家李政道的兒子李中清（加州理工學院歷史系教授）曾致函紐約時報痛斥「華人不忠」的說法。此次，該報又報導一名華裔科學家涉嫌竊取核彈機密給中共，也許「華人不忠」的說法又會被反華分子提出來。（摘自1999年3月9日中國時報《林博文專欄》，二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