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鄉》兩種疫情,一個劇情
隔着海峽分析疫情,就像隔着玻璃窗看診,醫生和病人都有着使不上力與無助的焦慮。
2002年末,SARS冠狀病毒在中國廣東悄悄出現,至隔年2月12日已在廣東造成305人發病且有5人死亡。其中含有照顧病人的醫護人員,但在那時還不知道病原爲何,而疫情訊息僅在中國境內流傳。2月21日,一位受感染且已發病的廣東醫生帶病出訪香港。爾後,與他同時進駐的香港旅館中,有11位客人也被此病毒感染後各自返回其居住國。接着,多起醫事人員染病的嚴重院內感染,轟轟烈烈地發生在香港與新加坡等多國,世界衛生組織(WHO)最終在3月12日,發佈嚴重非典型肺炎病例的全球警報。SARS冠狀病毒一直到3月27日才被分離鑑定。
2019年底,另一個新型冠狀病毒悄悄在武漢浮現。12月31日WHO接獲中國的通報,武漢有44位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人發生。中國在1月7日分離並鑑定了新型冠狀病毒,並在1月12日公佈基因序列,可用以研發診斷試劑。而自1月13至20日,相繼有來自武漢的3位確診病例入境泰國、日本及南韓之後,WHO在1月21日發佈了第一份有關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報告。
此刻,回顧這兩個疫情的初始事件,可以看出一個模式,中國境內的疫情即便有上百病例,都屬中國境內悄悄發生的事件。而國際透明的疫情資訊,即便僅有3人,就可有效引起WHO的正式迴應。其實,在2005年版的《國際衛生條例》,疫情通報至WHO的管道可以不侷限於各國政府。武漢的醫事人員若有機會早早善加利用此管道,直接聯繫WHO,除可善盡警惕國際社會的責任外,或許可免於在中國被冠上散佈謠言之罪名。
針對此新型冠狀病毒疫情,WHO依2005年版的《國際衛生條例》,相繼在1月23及31日召開突發事件委員會,無論其風險評估爲何,最終仍提出「不建議採取任何旅行或貿易限制措施」的結論。諷刺的是,不理WHO的建議,各國已紛紛取消進出中國的飛機航班。這是否意味着WHO已逐漸失去其對全球健康的專業影響力,非常值得深入省思。
自從1月24日武漢封城,且中國大大提升全國的防疫作爲之後,中國境內的確診病例數持續急速上升,應都是在武漢封城之前所感染的病例,而一部分也可能是反映檢驗速度的提升。因中國並未公佈這些病例的發病日,所以對境內的即時疫情,全球包含WHO在內,都算是被矇在鼓裡。
接着我們需要關注的是,武漢以外的地區,是否有廣泛的第二疫情,就是指未去過武漢的新病人。臺灣努力收集入境病人接觸者資料,對岸也需要即時提供病人發病時的流病資料,用以評估大陸各地無法追溯源頭的社區感染是否發生,且幅度爲何。這些資料都是未來數個月如何防疫的依據。
我們需要認清一個事實,任何一個新興感染症出現的初期,所感染的病人及其所呈現的流行病學趨勢,都是傳遞有關此疫病屬性的訊息,我們需細心收集分析資料,才能深入瞭解此新興疫病。累積這些知識,可作爲後續如何持續控制疫情的依據。若是沒有把握時機,儘速以科學方法來收集、分析觀察這些病人的流行病學特徵,及其接觸者染病的風險,我們就對不起這上萬已染病的人,也更枉費了這千萬被隔離在武漢的人所付出的代價。盼對岸學者能儘速依科學方法進行流病研究,這是控制疫情所必備的資訊,而不是可有可無的研究課題。
最後,我們要關注的是被隔離在武漢的數百名臺灣人,據悉多數不是常住武漢的居民,而是至武漢探親或洽公的短期旅客,中國不應拒絕讓臺灣派機前往武漢接人回臺。華人二次大戰後,因兩岸分隔造成多少親人分散的傷痛,有必要在21世紀因着這波疫病的蔓延及政治運作而再次重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