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TA女子圖鑑:直女才玩DOTA?

怨念的情人節裡,DOTA玩家總是又會念出那個打油段子:

別人對視,我們對線;

別人開房,我們開黑;

別人爲愛鼓掌,我們人頭殺助兩雙;

別人初戀般的幸福,我們超神般的殺戮;

別人上影院,我們上高地;

別人團購,我們團滅;

街上的路人:買束花吧帥哥!我們的路人:買隻眼吧大爺!

一年一度,年又復一年,似乎也沒什麼改變,我們不妨站在“她人”的角度,用一篇長文,看看DOTA裡優秀的女玩家們是如何遊戲人生的。

直男與直女

當年曾有好事者對遊戲人口比例進行統計,DOTA2和DNF榮膺女玩家比例最低網遊。

曾有一名DOTA2玩家在MAX+社區發了一篇帖子,他問道:“打了五六年DOTA,100多個好友妹子正常麼?”不少玩家都笑出了聲:兄弟你這也太慘了吧,然後笑着笑着又哭了。

DOTA中女玩家的優待往往只是口頭客氣,沒有RPG要素,短板效應又比其他競技遊戲更明顯,即使帶上去高分段男玩家很多是無情的上分機器,心裡只有天梯+-25,妹子?妹子有加成嗎?

一位“走火入魔”的刀友和妹子聊起一段舞蹈:

——“我覺得你跳的,好棒。

——“嘎,你在說啥?”

——“你跳舞那個擡手,很像影魔的擡手,我給你看看。”

這位人才以單身多年的手速,當仁不讓地發過去小姐姐舞蹈和自己最愛影魔搖大的視頻,只有區區2秒,卻把兩人吻合的雙手齊天動作體現的淋漓盡致,比Maybe的影魔秀還淋漓盡致。

最騷的是他還舔着臉激動地問小姐姐——“看,是不是一樣!”接着他發起了語音通話,期盼着“haha真像!你真細!”的可愛答覆,迎接他的自然是無情的掛斷拒絕。

——你知唔知,你跳舞,像影魔。

——你知乜?你聊sao,像刀狗。

Maybe結婚後,AME的女友在微博下恭喜Maybe ,AME卻被隊友誤傷。

“進來捱打”

“進來結婚”

“AME這情商什麼時候才能結婚啊”

“等一個A皇放假帶滾老師網吧打完刀塔然後求婚?”

AME人稱“傻子王”“採訪鬼才”,也是寶藏男孩。他有兩大招牌,一是採訪時羞澀地一言不發,並露出尷尬而不失去禮貌的微笑,二是直播不說話,有時候聽到他說了句話後水友高呼“醫學奇蹟”。他腦子裡裝的只有DOTA,在十天的假期間打了將近140把DOTA。

有一年七夕,他背了一個書包和朋友約會,書包裡裝着鍵盤和鼠標,帶女朋友在網吧打了一天DOTA單排,注意,是“單排”。

後來女友"滾球球球獸"表示情人節網吧事件是自己的想法,在第二年情人節,女友終於在微博放出了一段與AME一同外出的視頻,並表示:這次沒有再去網吧了。

去年AME在6.1兒童節爲女友準備了別出心裁的禮物——全套神奇寶貝娃娃機,終於也讓剛和Maybe度完蜜月的小可酸了一次。

只是爲什麼是兒童節?

TI9正賽第一天,現場就抓拍到了一張有意思的圖:

一位玩家帶着女友來感受現場,行至半程女友枕在虛空霸王龍上睡着了,而那個男人依然目不轉睛聚精會神地看着大屏幕,我們的攝像師將這幅畫面取名爲——《真愛,你找到了嗎 ?》

TI9一位玩家帶着女友來到現場,當着千萬刀友的面下跪求婚,並在“親一個”的起鬨下真的抱着啃了半分鐘,舞臺都燈光都爲其黑了半分鐘營造浪漫氛圍,場面一度酸味瀰漫。然而浪漫過後的過道里,女玩家畫風一轉:

你搞啥啊?

你都沒和我家人說!

你求的是nm啊!

22日,天高雲淡。恰逢秘密被翻盤,求婚的老哥也被翻盤了。

有“直男”自然就有“直女”——沉迷遊戲從來不是男玩家的特權。

手遊MOBA讓人們見識到了空前熱衷的妹子羣體,以及一個個“真香”現場。“分手”這麼誅心的話語面前,一句“排位不”也可以選擇性失明。

“御園麻由”曬出了情侶日常對話,真實演繹了吃飯睡覺打DOTA,看起來不僅酸,還有點心酸。聊天記錄簡單直接,通篇只有兩個大字——刀塔。

“黃雨萱w”分享了他和鐵血刀友的日常:

——“我有絕版幽鬼。”

——“我天天輔助你,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輔助。”

——“你覺得娃娃擺的流暢嗎?”

——“很好啊擺的。”

——“這點心思用在學習上,技能放的準點,你現在主要任務是什麼自己清楚,分清主次。不好好打DOTA整天整這些沒用的。”

小姐姐段位中軍,後來分手後男友退坑,小姐姐依然在堅持,並在新肺疫情下堅持每天6小時左右的高強度遊戲,你甚至能聽到她凌晨4點的打鐵聲。

“小熊軟糖”也分享了一對“直男”和“直女”的故事

“起初打刀塔是因爲初戀的一個願望,他說希望有一天他的女朋友能和他一起打刀塔。”(此男一度打上1279名,是高手,也是真的愛DOTA),“我成了他的女朋友,也想滿足他的願望。於是他手把手教我打,他第一個教我玩的英雄是藍胖,但我嫌藍胖太醜了,所以第二把我玩冰女,當時一個完美跳大後,他對我刮目相看,再後來玩sa因爲隱身不容易死,逐漸開始能單殺。打的多了慢慢開始變強,一發不可收拾。”(她的英雄池從司空見慣的妹子教父藍胖教母冰女開始,逐漸變成了影魔軍團女王······)

“一次我玩影魔他玩小骷髏,他死了說我沒用吹風救他···有一天他玩火貓,我玩軍團,軍團決鬥對面的時候我忘記加T,對面有兩次都沒死掉,導致出了跳也沒很好的節奏,我就被路人隊友一直噴,然而作爲男朋友的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嗎,我有點生氣也開始打字對噴,他依然自己默默發育,期火貓起來了一直在秀,但翻盤後隊友還在說沒加T、真的菜之類的,他依然一句話不幫我說,只說“別理他們,你玩的確實有瑕疵,雖然他們也是XX,但打回來就好。”

那是我打DOTA以來最生氣的一次,我和大學同學玩,都沒有我被噴了不幫我一起噴的。好好好,幫理不幫親,再說我軍團菜嗎?沒我跳刀拉扯空間火貓也秀不起來,要是生活中碰到這事情你也一句話不說,我越想越生氣就開始作,我說你秀的開心吧,你滾吧。”

火貓和軍團的插曲,以及小紫本的故事後,這對DOTA神鵰俠侶一拍兩散,他的火貓···依然在玩。

唱響魂之輓歌的影魔王叫“小可”, GPM800的小娜迦則叫“天鴿”。

解說小鴿子的男友是EG著名一號位、北美飯皇RTZ,RTZ在TI9後把自己的新ID改成了“天鴿”來秀恩愛,因此也被稱爲“中國女婿”,EG也被戲稱爲半個中國隊,以前北美內戰時國內玩家經常說“我支持EG,因爲有中國女婿”。甜到發齁的兩人是刀圈的佳侶,然而小鴿子在一次採訪中,卻穿上了一件衛衣,上面印有一句話:“DOTA is my boyfriend”。

DOTA2女主播換了一波又一波,唱歌跳舞聲優顏值小姐姐就像流水的兵,而胖頭妹作爲DOTA2第一女玩家堪稱刀圈典範,“女玩家”是次要的,“第一”纔是主要的。

TI前她曾一波愛國錘把狀態神勇的VP幾人臉都錘歪,打爆EG打的noone主動加好友,甚至還在海選中錘了LGD。

OB對黑中經常陰陽怪氣騎臉,嗓門還賊大,“楓哥,你咋把下路的鍋吃了呀”“龍神,你玩中單還吃書呀!”。寶哥的美杜莎偷偷開大收遠古,妹妹看到之後一個尖叫,楓哥安慰他上次我開大打遠古也被噴了好久。曾經566的藍貓把胖頭妹的大聖從樹上暈下來,她大喊“566我想把你的頭擰下來”。彈幕嘴上說“妹妹可愛,但你們來”,虎牙PK有次妹妹隨機分到了一個娛樂區女主播,素顏出鏡結果禮物吊打,女主播心裡一萬個問號·······

“兔萌萌小天使”是一個二次元主播,但和很多lo圈小姐姐不同,她有一個“小衆”的愛好——DOTA。2011年開始接觸DOTA1,她的第一條微博不是曬裙子,而是隊友的屠夫秀,DOTA成了她的第二志願,她把LOGO紋在手上卡爾紋在腿上,偶爾還去線下打全妹子陣容的表演賽。

她還有一個慣例,在她圈裡人看來難以理解——每逢DAC、完美盛典都要新入一件紅色洋裝,和紅色的斧王雕像拍組圖,打卡留念,爲信仰充值。

神奇的是這並非個例,很多妹子表示相比可愛的周邊,她們覺得肉山斧王的雕像更“帥”。滿臉橫肉目露兇光的斧王雕像旁,女玩家們抱着斧頭毫不在意違和感,一邊抱怨自己的腿快和斧王一樣粗,一邊拍出一張張毫無PS痕跡甚至有些搞笑的合影······

傲慢與偏見

重複可以讓虛假信息變得更可信,造成集體記憶與事實不符。

很多刀友看不上泛化短視頻平臺,覺得DOTA和抖音小姐姐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等TI9曬盾的時候就羣體真香,就問你小姐姐的盾牌好不好看圓不圓?

很多人的認知裡,女玩家和手殘總是一個相關的係數,但DOTA其實存在很多隱藏的“強力黨”。

部分女玩家的遊戲時長達到了男玩家都少見的10000小時,而且以單排居多,按格拉德威爾的“一萬小時定律”,堆時長不一定能練就一個天才(也有可能是一個XG),但一定能提高下限,很多妹子都是靠手輔助天道酬勤,猛練自然強。

“K.K.” 雖然是個80後“老年人”,但單排已數個賽季穩定萬古,“嘟嘟熊”打了將近5000把,兩個賽季萬古滿星,超凡一步之遙,“龍舌蘭姑娘”靠一手絕活術士小Y,每個賽季提升一大段,終於在TI9打上了超凡。“肥鵝”更是誇張,將冰魂花仙子都練到了最高的25級宗師,所有聖物飾品拉滿,花仙子也就算了,比較全面還能打打C,但衆所周知冰魂作爲一個剋制針對型英雄,是輔助25級裡相對較難的,Reddit上曾有歐服玩家分享自己在打上25級冰魂路途中心酸憤怒的故事 ,而這位頑強的女玩家則把兩個英雄都打到了宗師級。

和很多男生一樣,“阿藍”從15歲開始接觸DOTA。

“第一次從高中同桌口裡認識了DOTA,一番研究後才下了地圖,起初只會英雄打小兵,後來才知道要下對戰平臺···一轉眼過去了8年,平時也會玩玩魔獸世界,但從一而終的還是DOTA。”

八年裡隨着爆肝和對遊戲理解加深,一步步萬古超凡,開始熱衷於賽事,錦標賽門票拉滿,參加線下活動,並開啓了直播生涯。

“從IG到Newbee再到後來的護國神翼Wings,每一年TI都是深夜坐在電腦前吶喊。當初對DOTA的一無所知,如今已經成爲生活的一部分,DOTA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個遊戲,而是年少的記憶和故事。”

如今她小有名氣,遊久的《影魔少女,被DOTA耽誤的歌手》對她進行了專訪,她的回答充滿了女玩家的真實:

——“覺得作爲一名刀塔主播具有哪些優勢?”

——“優勢我覺得其實應該算是沒有。對我來說可能做DOTA主播比唱跳主播更難,這個遊戲比較硬核受衆較小,但我就是喜歡玩,所以堅持,想通過直播讓大家看到——女孩子也可以很厲害。我是一個很宅的人,社交圈子也很小,DOTA也是一種陪伴。”

查了下她的分數,超凡4星5200分,展示欄爲首的正是黃金影魔。

沉迷遊戲的男人,大都有一段和老師鬥智鬥勇的歷程。老師這個職業看起來離遊戲最遠,但DOTA作爲高素質遊戲之一,女玩家羣體裡其實有很多老師,有些課餘還會和學生一起打DOTA。

“Nono”是一位語文老師,DOTA陪伴了她整個大學生活,老師+刀友的屬性使其風格獨樹一幟:她會像備課一樣條理清晰地羅列出遊戲機制,並附帶分析,更絕的是在“新人入門”這一塊上她針對輔助做了一整套筆記:

拉野分天輝夜魘優勢路劣勢路(天輝優是15s和45s拉小野,夜魘則是14s和44s),並列出控制河道符和賞金符,消耗補給,大哥強勢則找擊殺機會,她還列出了萬金油出裝路線,提出了推推微光後看情況轉骨灰蓮花勳章天堂阿託斯的概念,以及插眼細節,對於打錢她用星號三角等標註了優先級,最優先的是拉野屯礦和賞金符的團隊經濟,判斷中路遊走時,她甚至根據有沒有控制、己方中狀態好不好、對面有沒有blink做了個思維導圖···還有寫在頁腳的tips:隨身帶TP,關注中路,TP帶東西給大哥灌瓶(重要!)。

她偶爾還會用圓珠筆畫一些慘不忍睹的簡筆畫,比如《李老師教你怎麼用冰女打猛獁》,就是那個經典的大象放進冰箱的冷笑話——1.對面選猛獁。2.己方選冰女。3.冰女E猛獁······

“秘封芥末醬”是一位初中科學老師,頗有反差萌的是,在節假日她就從老師變成了刀友,但她很少和自己的初中學生打(因爲要把網癮少年拉回正途,何況初中生也打不來),所以經常和已經畢業的大學生開黑,一羣當打之年手速奇快的男人給施老師打666。

作爲老師,遊戲界面必然是英文的,自然也不屑於代打上車的行爲,因此目前還是統帥。

施老師還有另一個愛好——利用科學老師的優勢利用材料自制道具,純手工製作服裝道具COS,雖然是業餘興趣,但具有靈性而且很懂玩家——COS冰女的時候,她把實體冠軍盾,放在了“最受重視”的位置。

“上頭王祖賢”是一個有着11年刀齡的女玩家,中二時期曾用筆在課本、黑板、校服上畫下自己喜歡的TK。大學畢業後她開始關注比賽,甚至自己手統計跟進DPC榜上的每一個戰隊積分。對於家鄉杭州的LGD保有特殊的情感,然而粉到深處自然黑,她在TI8後因爲LGD失利PTSD在自己的車上貼了LGD隊標和“GG技不如人”的輪盤標語,嚴謹且跳脫。

“嚴厲教練小羽”是DOTA聯盟的官博娘,大學時代她就投身線下DOTA活動,參加組織高校聯賽和WUCG,甚至鑽研BP技巧並整理髮布,和半職業隊員乃至教練探討心得,“女玩家教BP”還成了一時的話題。

衆所周知,DOTA社區氛圍在諸多遊戲裡獨樹一幟,各大論壇各立山頭自成一格,都有獨自的“人文關懷”,自然也活躍着各色男妹子女妹子,如SG的藍綾纓柔,NGA的清蒸鱸魚,虎撲的野馬菘菘,Max的火龍果等。

“連麥嗎我蘿莉音”就是一位活躍在社區的玩家。

第一次天梯打到1分(不誇張)後,她心態爆炸去MAX發了個帖子:“帶我入坑的妹子已經半退坑了,我還是懷念剛玩的時候小黑露娜你一個我一個嘲笑對方比誰送的少,那段時光真的很狗很快樂。我一直很努力想靠自己走出魚塘,一起打勇士聯賽不被嫌棄,當我從1分到275分又回到1分的時候,當我等待藍貓先手怎麼也等不到的時候,我心灰意冷。回到宿舍我第一次爲一個遊戲哭,爲自己不會帶節奏的菜,爲自己不敢練英雄,爸爸說我對遊戲投入過於深了,可我真的很愛刀塔,所以我真的很難過。我不想也不會放棄刀塔,因爲我曾經是一個刀斯林,就永遠是一個刀斯林。”

就在TI9前夕,這位女玩家終於突破自己達到了···衛士段位,激動的她又去MAX發了個帖子:“五年了兄弟們!五年1500把,天梯只單排,我終於靠自己擺脫先鋒了,並且我的骨法得到了對面認可,我真哭了兄弟們,五年了,一直是先鋒,不換號不代練不蹭車上分。”

這個帖子成了熱帖,“只看實力”“沒有成績不配呼吸”的MAX紛紛表示:“真的刻苦”“恭喜老哥,變強了”“老哥可以,堅持5年還對這個遊戲充滿熱情”,所有人都被其毅力和堅持打動,全然沒人在乎女玩家的身份。

這位真實至極的玩家還是一個小up主,平時的愛好是宅舞、COS、DOTA······以及DOTA COS。

很多人對COS的期待是這樣的:

但大多熱愛cos的玩家並沒有那麼多的空餘時間、精力和經費來將服裝道具打造的精良無比,即便還原度有差距,你依然能從一些無足輕重的細節裡體會到她們,和天梯衝分一樣認真對待。

TI8來臨之時,爲了COS火女她忍痛放棄了刀塔時間用來健身,和當初從1分兜兜轉轉折返275有最終突破先鋒一樣,三個多月後終於穿上了火女全套,沒有矯飾沒有後期,連COS都突出一個素和真實。更可貴的是,這位玩家所有的手工道具都出自自己爸爸之手,這位老先生既是大學教授,也是一個大齡DOTA玩家······

盲目與激情

作爲一個硬核十年的遊戲,玩家或多或少都沾了點“雲”屬性,賽事的關注度尤其高,但論及對賽事的追逐,女玩家從不落下風。

TI9開幕式的戰隊粉絲志願者裡,依然以男玩家居多,但有一個小隊卻格外靚麗。

和足球籃球追星類似,DOTA裡也有衆多的簽名戰衣買家秀。俗話說女人都有另一個甜食胃,而她們的衣櫃裡也有一個特殊的位置用來放這些簽了名字一輩子只穿一次的紀念品。

她們會爲了偷渡到喜愛的戰隊絞盡腦汁,全套應援物準備的比老玩家都齊全。她們會熟練運用鏡頭,捕捉賽場裡每一個不起眼的梗,不加掩飾地曬出自己的花式紋身和信仰。

賽場裡她們和閨蜜戰友一起對着鏡頭打卡比心,吶喊加油。

賽場外她們會和LOGO板合影,哪怕只是與偶像的海報“隔空對指”,爲了在塗鴉牆上寫一句話,花半小時配一幅插畫。

找心儀的選手合影,高呼圓滿,並運用純熟的技巧美顏拉滿,與男子天團比都不落下乘。

反觀很多男玩家遊戲裡震天響,線上楚霸王,線下小綿羊,只敢在通道里和偶像擊個掌,

自拍就更加真實,不僅拍到了很多選手的醜態來做表情包,廣角鏡頭也如同淹沒在人海中的羣演······

“九大大”堪稱妹子界的豪傑,她在 “創作自己的TI”中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讀中學的時候就聽過當時的流行語“寂寞的女生穿絲襪,寂寞的男人打DOTA”,上大學後,筆記本里的冰封王座和DOTA,讓我從一個文藝女青年走向遊戲女肥宅的道路。”

挑三揀四後選了一個看起來最萌的英雄——藍貓,卻只會滾過去坐死一波兵。

一個人打DOTA是孤獨的,我嘗試拉大學女同學跟我一起學,但看到她按一下M鍵移動一步後,我就打消了念頭,自己都還是個寶寶,憑什麼去教她。爲了學好DOTA我認了個高分師傅,每天下午4點以後都能準時出現在網吧聽YY教學,比在學校上課不知道積極多少。最誇張的記錄是從一個週五的下午四點坐在網吧一直打到了星期天的中午,師傅甚至讓我寫了個陪玩防猝死保險協議,我也從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個油膩膩的網癮邋遢婆。

爲了變強,在課堂上記憶出裝和合成的公式,後來開始學習卡爾的連招,都是按照考試的強度在記憶複習。

一年多以後我11天梯的天梯分打到了1700,還有了幾個一起開黑狙擊90016主播的朋友,其中My booby才14歲,已經是當時有名的高分天梯第一維薩吉。我還曾排天梯碰到了Maybe的班子,他玩個鍊金把我家裡的泉水拆掉了,導致我至今依然對LGD有怨念。

大學畢業接受了家裡人安排去浙江一家公司工作,但一路划水並非我的個性,我留下了一封任性的辭職信,去追我的電競夢。

湖南長沙是電競之鄉,TI6時我把線下觀戰的活動正式組織了起來,期間還打過DOTA2的女子聯賽並拿了個季軍,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長沙DOTA2魚塘,眨眼從二三十個人的小羣變成了1400多人的大羣,外地網友和朋友聞名而來,一起聊天吹水內戰,甚至在完美爸爸的支持下,我跑去找場地談合作自己承包了完整流程,國際邀請賽的線下觀戰活動也繼續辦下去,每一年的TI對於全世界的DOTAer來說是一次盛宴,但對於長沙DOTA2魚塘羣來說更是大型線下面基聚會,是屬於我們魚塘的年度慶典。大家笑說我已經打下了長沙DOTA2的半壁江山,我很驕傲;每年活動中認識了很多朋友,我很開心;爲了自己所熱愛的事物去任性去堅持,我亦無悔。每一年都很認真的去熱愛,今年也是,以後也是。

羣名片上寫道:一個土霸王引領一羣情懷少年愉快DOTA。如果DOTA只剩10個人,那麼我會開一局內戰,如果DOTA只剩我一個,那麼我會打一把人機。DeadGame的意思是拼到底的比賽。

社羣與記憶

社羣(community)和人羣(crowd)之間的區別很簡單:歸屬感。

戈夫曼曾用戲劇理論來對照人際傳播中的符號互動,他認爲社會是一個舞臺,每個人都是演員,你是聽故事的人,你也在創造故事,你還在別人的故事裡。

“Msdeceb”是一個遠古魔獸和DOTA玩家,和很多人做夢的場景一樣,他和男友在家裡開闢了一塊小網吧專門DOTA,光污染拉滿。

魔獸曾給她帶來不捨和懷念,“遊戲聚集人心”的理念延續到了DOTA裡,遊戲裡遊戲外,她都是C位和橋樑。

平時的她週末負責組織NGA版區的水友參加週末勇士聯賽,併成爲記錄成績的書記。

“我籌建了一個勇士聯賽小分隊,不斷換人直到穩定下來。我遊戲名叫Msdeceb,這是我在魔獸裡的拼音縮寫,包含我對魔獸的懷念。他們叫我大M。一次我在羣裡發了6.6元的冠名費,所以隊名就是M,隊標就是麥當勞。每週六晚上8點,一輪遊,半決賽被錘,總決賽憾負。”

在打了一年勇士聯賽後,她把曾經在魔獸裡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拉去成都,和DOTA的戰友聚集起來,大家分別來自上海、西寧、武漢等地,分享着手抓羊肉酸奶等特產,吃完火鍋網吧連坐來了場真真正正的線下賽,從8點打到12點,艱難拿下冠軍。

雖然一羣老年人只是拿了個4級勇士聯賽的冠軍,但對於這個小羣體和開荒關底一樣帶來了巨大的成就感,從魔獸到DOTA的熱愛和歸屬感並無二致。

意義就是置身比個人更宏大的事業時所產生的感覺。當看到個體對共同體的影響,就會生髮責任感和使命感。

“丶暮羽羽”是一名半職業的解說和主播,活躍於CJ及第三方的賽事解說。

作爲忠實的DOTA和CS雙料玩家,從DOTA1時代就入坑,但在3000多小時後,她沉迷妹車,無心排位。她的羣裡每週末都會組織勇士聯賽車,甚至偶爾會和站內閨蜜組織線下活動。

即便如此她的戴澤依然達到了15級,VS更是達到了20級。然而和很多不甘平庸的女玩家一樣,她真實的內心不在VS等臭醬油上,而在偶像鋼琴手430的絕活卡爾上,所以她每每表現不錯,就會手選卡爾獎勵自己一局,然後以從來不會超常的發揮,引來隊友的心態爆炸和一頓臭罵。

“搶什麼搶,意思這車天天一手卡爾,玩nm”

“看到選卡爾不敢上線了”

“我眼睛瞎了”

“我腦子壞了”

“我電腦長腿跑了”

“我單排練卡爾,過兩天···”

“繼續自閉”

老是被埋汰爲何還死皮賴臉地堅持,她說這叫甜蜜的煩惱,他們只是傲嬌,也有人勸過她改投更簡單粗暴人氣高的遊戲,但她始終在二次元站點堅守DOTA,從中軍到萬古,夜夜發車(並被隊友YYGQ),繼續甜蜜地煩惱着。

男生宿舍五連座司空見慣,但其實這種只有玩家才懂的友誼在女玩家羣體裡也存在。

和男生宿舍“一人入坑,一舍入坑,全班入坑”的病毒式傳播類似,“SiobHan”入坑後陸續把舍友都拉進DOTA2,有玩過MOBA的,還有遊戲都沒玩過的。

“do嗎”

“兄弟do嗎”

“do不do”

“快肥來DOTA啊”

所有的聊天記錄都簡單直接,沒有嚶嚶嚶沒有萌表情,沒有爭奇鬥豔勾心鬥角,通篇只有幾個大字——兄弟,DO嗎。兄弟,DO吧。

她會買一包零食,打開厚重的遊戲本看一下午比賽,唯一比男生宿舍精緻一點的是,看心曠神怡卡爾秀的時候,她有時會來一罐可樂,碰到LGD的比賽還會破例來點紅酒。

她們表達戰友情的方式也一樣簡單直接,比如把威化擺成小隊,偶爾和朋友們下館子,統一用劍聖潮汐的杯子。

除了瑣碎的遊戲日常,她們還有老玩家物是人非的“歷時感”。

很多人都會經歷一段時光,大學畢業後,舍友們各奔東西前程,曾經並肩戰鬥的好友,如今也四散天涯ID一個個最終黯淡,不甚唏噓。

她有兩大樂事——生日收到媽媽的紅包、和最好的閨蜜吃飯逛街、打DOTA。

畢業後她組織過和舍友的見面,主題內容就是——七夕節五連坐DOTA,追憶似水年華。

她感慨道:“這麼多年過去了,TI9都來中國了,你們從一個火女出完鞋子出西瓦卷軸,小牛一級點被動的小彩筆,成長爲現在的大彩筆,我很欣慰。但一年兩次開黑太少太短,真想時間定格,和你們一直DOTA下去。”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蕙質與蘭心

我們無法從操作水平來區分玩家,但往往從一個點就能辨別出女玩家的獨特之處——生活情趣。

直男遊戲也有藝術情操和生活氣息。

“Lin”作爲室內設計師,把對DOTA的熱情灌注到了手工藝品裡,爲小鹿作服裝設計案、把聖堂頭像和水人的推波作爲瓷器燒釉,給小娜迦做珠繡,給劍聖做緞繡,給螞蟻做刺繡,甚至還有綠杖白牛······

“騎士王的榮耀”DOTA時長接近5000小時,她是一個工程師,但轉點了手工藝天賦,平時做一些DOTA主題的大頭刺繡、黏土玩偶,心血來潮時,她還選修了微縮實景模型,用沙土塑沫線材還原了天輝夜魘的河道,然後再後期渲染時加入了最愛的冰女···

“不講道理”DOTA時長同樣接近5000小時,她還是一個畫師,除了鍛鍊光影結構素描功底,就是DOTA,兩大愛好重合之後,就誕生了B神經典的笑顏······

經過多年過硬的基本功訓練,她嘗試對經典另類演繹:《阿格里巴看了會僵硬》《伏爾泰看了笑容逐漸消失》《你可知光從哪個方向來?》

她極具惡搞天賦,圍繞“B神笑顏”就創作了很多畫,比如《理想與現實》。

當然,她最得意的作品還屬《G胖の笑顏——論肌肉的律動》

“二兩小冷麪” 是一個冰女死忠粉,曾就職阿里的她穿着DOTA的T恤上班,製作的A杖耳環在阿里電競派裡頗爲搶手,她還爲阿里DOTA派畫了主KV——斧王手裡拿着阿里雲,卡爾的法球是螞蟻金服,敵法的莫西幹是釘釘,最愛的冰女的法杖就是盒馬的LOGO。每逢比賽她會領票組織同事觀賽,TI9賽後她還組織了人才濟濟的DOTA派聚餐——主題是討論如何破OG奶推套路。

“Dansi”是一個熱衷於賽事的妹子玩家。 作爲一個資深玩家,她對遊戲的要求自然比較高(指硬件),她特意組了雙屏,就是爲了能夠一邊打DOTA一邊看比賽,而作爲一個妹子玩家,她對生活環境的要求自然也比較高,所以特意在雙屏上放了潮汐小魚人黏土,打累了就看他們對着打滾。

肉山谷,不是愛的墳墓

劍三古劍等遊戲是情緣的溫牀,其實DOTA也滋生了不少對佳人眷侶。

“紅衣白髮”在DOTA1時代就有1673分,“四年DOTA1,七年DOTA2,在DOTA中遇到人生中的另一半”他們的相識非常 “DOTA”——他在貼吧的一個精華貼裡看到了她的回覆,是一個語音貼,內容是“本女王要來開大了,啊~ 刷新球再大一個,啊~”,8年後她把貼子翻了出來感慨道“不忍直視,當年怎麼會這麼蠢。”但正是這蠢勁讓毫無交集的兩人在QQ羣開黑,最後以DOTA爲紐帶修成正果。

如今這對老夫老妻依然在關注DOTA的動向,她從2017年起就把自己觀戰的所有線下賽事的點滴都做成了視頻短片,放在了回憶相冊裡,從未間斷。

“我是對A我自豪”作爲一個11年老玩家,是遠古時代8老闆線下粉絲團的右護法,珍藏着和820的合影,並做了一個時光相冊,展現了從高中起的追星曆程,更雷的是,大學時是她將男友拉進DOTA2,自己數個賽季出分都是萬古流芳,反觀男友幾個賽季依然在衛士摩擦,而且只會玩一個劍聖,然而她並不太在意,依然會拉他上車,爲了秀恩愛她還把頭像換成了騎在劍八頭上、粉色頭髮的八千流,如今兩人已步入婚姻殿堂。

Maybe的ID“小可”正是來自於他的女友,重慶Major結束後,LGD批准Maybe的請假,正是爲了求婚,這段磕磕絆絆的感情修成正果。

Maybe剃過光頭,留過鬍鬚,人稱“昌平野人”,絕活是一手霸氣影魔,可卻是圈子裡最浪漫的之一,生活儀式感十足。

求婚時卻百鍊精鋼化作繞指柔,特意選在東京跨年的時候在東京的直升飛機上求婚,給小可一個驚喜。領證後請假和老婆去度蜜月,甚至把自己的比賽ID都改成了小可。

Maybe名字有個“垚”,三個土組成,小可的名字則有個“淼”,三個水組成,五行裡土可克水,就和Ana那個一滴血的火貓一樣,也許這就是天定的緣分。

衆所周知老十一不是一位穩健的選手,時不時就跟着雞哥“不能算”,但在婚姻中他絕對穩健。

“每次出去玩他都很耐心地給我拍照,拍的不好繼續拍,有時候戰隊拍完宣傳照,他還會和攝影師交流心得,就是爲了用手機給我拍出更好的照片。”

末了他的妻子還附上了一張老十一長頸鹿合影的梗圖,演繹了什麼叫你懂我我懂你的心心相印。

“當歲月流逝,所有的東西都消失殆盡的時候,唯有空中飄蕩的氣味還戀戀不散。”——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

DOTA的禮物體系鼓勵玩家互動,可以在上面留下獨一無二的寄語,但有很多人分道揚鑣後處理廢品,忘卻一段回憶時,卻忘記清除禮物信息,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而如今流落在市場,形成了二元對比抽象的諷喻。一些私房話總是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讓人啼笑皆非,或是抹一把舔狗的心酸淚。每逢情人節總有人把這樣的飾品拉出來鞭屍,它們背後都有一段刻苦銘心的故事。道具只是一個媒介,這些附言,背後的心意纔是真正想要傳達的東西。

“生日快樂,我想了一晚,決定還是送個宇宙給你”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盯着你偷錢的賞金,樂此不疲”

“辣雞,就知道每天欺負我”

“送你兩顆我親手打造的寶石......你親手鑲在擡轎兄弟上,我離開的一年,記得替我刷完剩餘的全英雄挑戰。”

雖然叫鐵憨憨,親手打造一個東西,一定是一位認真的人,在一件飾品寫下一大段話的人一定是情感細膩的人。

今年有玩家賣賣飾品時,買到了MMY當年送給她女朋友Yummy(已分)的拉比克不朽。

——如果選一個飾品作爲分手禮物,會選什麼飾品?

——青蕈領主之帽。

但無論如何,DOTA是永遠不會拋棄你的,有一個人總會在約定的時間、誓約之地與你相見。一年一度的情人節,肉山的攻擊特效變成了愛心,連掉落肉山盾都變成了愛你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