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大贏家！《遊牧人生》：真誠聆聽能淡化人必經的生離死別
2020年出品，趙婷導演，法蘭西絲麥朵曼（Frances McDormand）主演的劇情片。
▲2021奧斯卡最佳影片《遊牧人生》（Nomadland）導演趙婷（Chloé Zhao）。（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丈夫過世的芬恩，面臨內華達州帝國鎮的石膏公司關閉，整個小鎮撤離，於是買了輛露營車，踏上偶爾打工、四處爲家的旅程。當芬恩結識跟她一樣的遊牧族，學習獨自處理生活大小事，也說出未曾放下的回憶。
寂靜動人
電影入圍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最佳改編劇本、最佳攝影、最佳剪輯等六項大獎（編按：第93屆奧斯卡於美國時間25日揭曉，該片一共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主角三獎），以自然採光與手提攝影捕捉遊牧族的生活樣貌，其中的琳達梅伊、鮑勃威爾斯、史汪奇更是真實的遊牧族，讓這個故事寫實又平易近人，而非高高在上。
▲《遊牧人生》工作照，法蘭西絲麥朵曼、導演趙婷。（圖／探照燈影業提供）
自然美景是電影不可錯過的一環，大到看不見盡頭的岩石公園、一望無際的海洋，小到千瘡百孔的石頭，在在顯現人與自然的連結密不可分，有種洗滌身心靈的作用。而豔麗的晚霞、宛若梳子梳理過的雲，在視覺上佔了極大比例，如此魔幻的景象捕捉是可遇不可求，也讓人反思生命中錯過的自然律動與寂靜美好。
真誠撫慰
片子像一首寂靜的詩，寫實刻畫美國銀髮退休族的生活，不追求波瀾壯闊的起承轉合，而是用溫暖細膩的視角呈現每個遊牧族的形貌。這羣退休族經歷悲痛與死亡，除了摯友與摯愛的離去，也面臨美國經濟蕭條、產業萎縮的慘況，捨棄房子、開着露營車反而減少開支，也藉怡人風景忘卻生命中的失落。
▲《遊牧人生》劇照。（圖／探照燈影業提供）
沒有房子不等於沒有家，當遊牧族把露營車當成生死與共的家，換胎、油漆自己來，自己做不到的就找其他遊牧族求救，也因此他們形成沒有利益結合卻最純粹的友情與羣體。
一席芬恩和同在餐廳打工的同事對話，同事談起跟兒子的疏離，如今孫子即將出世，本該是闔家團聚的時機，他卻猶豫了，而芬恩的鼓勵更讓人體悟到遊牧並非唯一的選項，原始質樸的獨立生活跟安居樂業的家庭陪伴都是好選擇，不會選了一方就失去過往累積的情誼與學會的技能。
▲法蘭西斯麥朵曼也以此片第三度摘下奧斯卡影后。（圖／yahoo）
法蘭西絲麥朵曼演起堅毅的女性特別適合，本片她演繹表面平靜堅強，實則揹負回憶過活的芬恩，有着離羣索居的習性，就有家的人來說顯得孤僻可憐。一席她與姊姊的深夜對談，卻揭曉與生俱來的勇敢與誠實，帶出不用配合別人過活的自在令人羨慕。
▲《遊牧人生》法蘭西絲麥朵曼（Frances McDormand）。（圖／探照燈影業提供）
芬恩其實有很多話跟情緒憋在心裡，你會發現她就算無懼寒冷與陌生人遊牧各地，冷不防還是會被突然靠近的男人給嚇到，但當她逐漸卸下心房，甚至跟鮑勃談及丈夫，這才顯現其矛盾糾結，也讓人體悟到生命中必經的生離死別可以用其他形式來淡化，服務他人、貢獻知識都是一種，不論對錯真誠聆聽也是其一。
斷舍離
人總要捨棄一點東西，才能得到更多。遊牧族常會舉辦二手物交換或贈送，芬恩在交換中得知了史汪奇生病，而後因贈送打火機而認識與女友分隔兩地的青年，瞭解各自生命中的不圓滿與喜悅，帶出不同人生階段的煩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而爲、累了就放手，不留一絲遺憾，也不爲了抓住軀殼與關係而喪失欣賞生命風景的機會。
▲《遊牧人生》劇照。（圖／探照燈影業提供）
人是靠回憶過活的生物。芬恩的車上堆了爸爸送的餐盤，她還租了倉庫保留以前的東西，靠着這些物品維繫跟亡者的連結，尤其害怕沒有父母跟子嗣的丈夫，沒有她去記憶，就沒有人知曉丈夫曾經活在世界上。然而，遊牧族最常說的：「我們路上見！」點出了生命跟時間是循環的，沒有終點，大家都會再遇到，讓人豁然開朗。
當遊牧經歷豐富，芬恩也學會斷舍離，精簡行囊，放下對丈夫的執念、友情的不捨、家人的擔憂，終於變得輕盈，可以容納沿途的收穫，這纔是遊牧的真諦。情感跟回憶，不需要東西來證明，紀念形式也可以簡化。一羣人丟石頭到營火，緬懷過世的史汪奇，是筆者最喜歡的段落，不僅真摯溫暖，而且儀式簡單，相較於大張旗鼓又哀慼的告別式有意義多了。
既獨立又依賴
整體而言，電影詩意盎然、溫潤如玉，攝影精良、氣勢廣闊，鋼琴配樂溫婉優雅，穿插即興彈奏樂器，洋溢美國鄉村的隨性自在，而環境音的捕捉也沒放過，尤其初入亞馬遜的喧囂，緊繃壓力不言而喻。故事廣闊而又深沈，讓人反思當你被推到生命邊緣，在混口飯吃與自然質樸的生活中取得平衡，既要能獨立，也要懂依賴，纔是活得精彩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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