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108萬壽節裡見血光
“奴才恭請母后皇太后聖安,聖母皇太后聖安,娘娘金安萬福!”
乾清宮中因着嶽禮鬧出來的一系列幺蛾子,雖然在一時半會兒之間並未傳到後頭來,可是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臺戲,在後宮嬪妃加上宗室命婦誥命夫人扎堆的寧壽宮筵席之上,自然也沒消停到哪裡去——
“免了吧。”那拉太后端着溫和的笑意,擡了擡手,“這人老了就是喜歡熱鬧,趁着今個兒這個好日子,咱們也好好的樂上一樂,誰都別拘謹了。”
“您這是說得什麼話兒?就奴才拙眼瞧着,怎麼竟是覺着娘娘您一日年輕過一日了?”
先說話的允裪的福晉富察氏,作爲聖祖爺兒子那一輩的皇家媳婦兒,富察氏本就是宗室命婦裡頭的長輩,再加上自家爺們兒既是當今皇上的叔王又是得了先帝遺命的輔政王,便更是站得住腳,聽了這話頭兒自然是麻溜兒的接了過來——
“這可不是奴才誇大了說,只是有一句說一句,若是不曉得的,哪裡能看得出您是奴才的四嫂子?您這話不是在埋汰咱們這些個老婆子麼?”轉頭又看向允祿的福晉郭絡羅氏,“十六弟妹,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這宗室裡頭誰家不曉得十二嫂最是個能言善道的,您都將好聽的話兒說全了,我還能有什麼添補的?”郭絡羅氏也是掩口輕笑,“想來想去也只能附和着您說上一句,贊句四嫂子好福氣了。”
“得得得,哀家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竟是惹得你們一個兩個一唱一和的說了這樣大一通,淨知道哄我這老婆子開心……”
跟這些個妯娌少說也打了好幾十年交道,眼前這兩個又是宗室裡頭的得意人兒,聽着對方上趕着來討喜,那拉太后自然不會不配合,笑眯了眼的隔空一指——
“明明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多子多福的福氣人,偏就在我面前潑皮耍賴,難不成你們家王爺還能虧待了你們去?要麼改明兒我叫十二弟和十六弟來嘮嗑上幾句?”
“那感情好啊,正巧前個兒奴才瞧上了些小玩意兒,藉着您的話,到時候可得讓咱們家王爺心疼上一回,奴才啊,就在這兒先謝過娘娘,等着您的好信兒了。”
“瞧瞧,還打蛇隨棍上了?”
“娘娘給了奴才這般大的面子,奴才哪能不上趕着接着?”富察氏面上帶着笑,“再者,您又不是外人,這麼些年下來,您還能不知道奴才是個什麼性子?奴才比不得娘娘得憂上憂下,兒子閨女又一個個長成了,將來什麼造化也全憑他們自個兒去爭,一把年紀了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想頭?無事之下,就全憑着那些個小玩意兒來打發時日了,得了娘娘這話兒,一時太過開心,可不就有些得意忘形了麼?”
“得,你都將話兒說到這份上了,再不緊着你來,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做嫂子的小氣?”
內外命婦之間的宴會,可不僅僅只有閒話家常,扯些有的沒的,更多的是依着眼前的局勢跟上頭人通通氣兒,而富察氏這話雖然說得不算太過高明,可同時卻也是擺明了立場想要告訴那拉太后自個兒不參與富察家的那些個風風雨雨,畢竟如今馬齊已經年老訖休,甭管以前再大的勢力,總已成了昨日黃花,再加上自家爺們兒又天天杵在朝上,內裡的什麼心思少不了能猜到個一星半點,知道這回富察家算是被皇上和那拉太后給惦記上了,便更是不願意多管閒事,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允裪一門上趕着來表忠心撇立場,那拉太后自然沒有不應允的理兒,賞完了東西又與富察氏說了好些話才揭過這一茬兒將視線轉了回來,轉到站在了其身後的裕王福晉身上。
“你這模樣兒倒是越來越出挑了,平日裡看着晴丫頭過來請安,也總是覺着長大後少不了是個水靈人兒,鬧得哀家都想替婉兒那個胖丫頭向你討討法子了。”
“娘娘太過謬讚了,什麼樣的水養什麼樣的人,這宮裡的水本就是天下間最好的,婉格格又養在了您這般的尊貴人膝下,哪輪得到奴才說什麼?就是奴才一眼看過去,也是喜歡得緊呢!”說着,又只見裕王福晉將視線轉向鈕祜祿氏,“而晴兒養在聖母皇太后膝下本就是她的福分,或許也正是因着這點福分纔看着讓人討喜吧?倒是惹得娘娘取笑了。”
“你啊,別學她們那般淨會說些好聽的話兒。”招招手示意晴兒走近,“晴丫頭,好些日子沒見你額娘了吧?可想得緊?婉兒那丫頭可是時常在哀家耳朵旁邊嘮叨呢!”
“回母后皇瑪嬤的話,額娘一向待晴兒甚是關懷,初入宮闈自然少不了想念,可是同時,晴兒卻也不敢忘進宮初衷,自是得萬事以聖母皇瑪嬤爲先。”
不敢,而不是不會?
“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比婉兒那調皮丫頭強多了。”那拉太后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眼中卻是劃過一抹精光,輕飄飄的將視線轉到神色明顯有些不自在的鈕祜祿氏身上,“你啊倒是養了個好丫頭,叫人瞧得好生羨慕。”
“您這話說得,婉兒不也是個貼心惹人疼的丫頭,怎麼就生生編排上我了呢?”
若是鈕祜祿氏心底裡真是喜歡晴兒,聽到這話自然會覺得飄飄然,當着衆人面前爭了口氣,可是反之就不一樣了,越聽便越覺得對方是在嘲笑自己,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起來,只是顧着瞧着的人太多,才生生忍了下來,強笑出聲——
“罷罷罷,我也就是這樣一說,倒是惹得你緊張成這樣,哀家看得再閤眼難不成還會上趕着去跟你搶人?養在你膝下就不用叫哀家一句瑪嬤了?”
那拉太后將鈕祜祿氏那點子小心思盡收眼底,而與此同時,坐在下頭的裕王福晉也瞧出了其中的不對勁,看向鈕祜祿氏的眼神也從開始的恭維慢慢的冷了下來,點到即止,那拉太后並不想當着外人的面太過挑起不合,轉頭又將視線轉到了排在宗室命婦這一撥最後的人身上。
“嗯?那站在後頭的碩王福晉吧?這麼些年了,倒是也沒見過幾次,這回兒一見到是撞上你的好時候了。”
“娘娘擡舉了,說起來也是呈了主子爺的隆恩,眼下里剛巧撞上主子爺壽誕,也算是讓奴才一家沾了福氣了。”
“你身子重便坐着回話吧,看得讓人心驚。”
那拉太后對雪如的態度明顯不像對待先前允裪福晉那般熱絡,再加上富察家在先前蘭馨事兒裡頭起的作用,便更是讓其對碩王一門生出了膈應,言談之間便是疏遠中帶上了點公事公辦——
“你們富察家的人就是養得好,一個比一個能言善道,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人聽得舒心,看來,你這回兒來京倒也是來對了,不然我倒還不知道命婦裡頭有這樣一個得意人。”
那拉太后這話明面上說得好聽,可在場有腦子的卻都聽得出其中的機鋒,坐在一旁的富察明玉本就因着允裪福晉的話而臉色有些不好看,聽到這話便更是沉了臉,但下頭的雪如卻彷彿是全然沒聽出這番深意一般,還頗有些自得——
“娘娘言重了,宗室命婦之間比奴才出挑的人大有人在,也就是娘娘寬厚,才高看了奴才一眼,能讓娘娘舒心,本就是奴才的福氣,哪能當得了娘娘的誇呢?”
屁的宗室命婦!
一聽這話,那拉太后面上倒是透出了點笑意,後頭的誥命夫人也生出了點不一樣的心思,可排在雪如前頭的正兒八經的愛新覺羅家的命婦們卻不樂意了,什麼叫宗室命婦之間比你出挑的人大有人在?你算是個什麼玩意,一個外八路的王爺福晉,竟是得了點臉色就蹬鼻子上臉了?
“你這是自謙呢,這話不就說得挺好聽的麼?”
那拉太后將宗室各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餘光一掃下頭面色鐵青的富察明玉,心中不由得輕哼一聲,就是個這樣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竟是也得了富察家的眼了?富察家是沒人了?而心中這般想着,面上卻是不顯,沒等雪如再說話,便將視線往雪如身後移了一移——
“你這後頭站着的是誰?先頭一起請安直叫哀家看岔了眼,現下里看着倒是個顏色挺好的。”
“這是……”
聽聞此言,雪如面上原本端着的得意不由得頓時變得僵硬,自以爲不覺的冷冷的剜了對方的一眼,才滿是不情願的回起話——
“這是奴才王爺的側福晉,並不是什麼上牌面的人,娘娘並不用太過放在心上,倒是她能得娘娘一句誇,也算是她的造化了。”說着又一瞪對方,“還不快跪下謝恩,規矩可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是唱的哪一齣?
聽到這話,不光是宮裡的嬪妃覺得稀罕,宗室命婦覺得好笑,就是站在最後不出聲不出氣的一干誥命夫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覷——
作爲正室大婦,少不了得打壓底下那些個側室侍妾,省得她們一個個蹬鼻子上臉不錯,作爲當家主母,少不了把住內務立住身份,省得那些個人生出什麼旁的心思也不錯,作爲宗室福晉,少不得要爲自己的兒女籌謀,省得大權旁落更是不錯,可是再是不錯也沒見過哪一家敢半點臉皮都不要的昭告天下不是?傳出去,一個善妒不賢的名聲能聽?
“是,是,奴才,奴才給母后皇太后娘娘請安,奴才無狀,望娘娘恕罪……”
想在場之人看向雪如的眼神都不由得變了一變,端坐在寶座上頭的那拉太后看着雪如這般模樣兒也是深覺放肆——
“免了吧。”那拉太后面上淡淡的,“哀家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哀家這寧壽宮竟是得由旁人來做主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竟,感受到頓時投注到自己身上,猶如針扎的一道道目光,挺着大肚子的雪如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只能尷尬的愣在原地,而話說到這份上,那拉太后不想爲着這麼個人失了興致,不再接話,鈕祜祿氏難得腦子清楚的知道沒有自己說話的份,也不出聲,富察明玉礙着對方是富察家的人,面上雖然惱怒卻不願亦不敢多言,景嫺便更是一邊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一邊靜坐着看戲,而她們不說話,卻不代表在場就其他人說——
“喲,這碩王福晉倒是抖得好大的威風,都敢在寧壽宮裡頭指手畫腳了,這富察家還真是好家教啊……”
雖然高氏如今還算頗得弘曆寵愛,可是在眼見着先前遭了那樣大的事兒都沒動到富察明玉的筋骨,景嫺又撞大運的養了個拿得出的格格,心裡頭自然是不平衡的厲害,礙着現在身處寧壽宮,知道那拉太后和景嫺是一條船上的人,高氏倒還不敢將水潑到景嫺身上,可看着眼下這幾乎等於白送來的埋汰富察家的機會,卻是全然不打算放過——
“這側福晉再是比不得福晉您那樣尊貴,卻到底也是個上了玉牒的,在外頭都是這般模樣兒,可想在那碩王府中……嘖嘖,真是讓人聽着心寒。”說完也不顧雪如頓時蒼白的臉色,又仔細打量起翩翩,“不過你們家這側福晉倒是長得跟咱們不一般,瞧着竟是像那番邦女子,呵,碩王爺倒是好福氣呀!”
“這……”
“行了!”
那拉太后聽着這話越說越難聽,不由得鳳眼一挑,猛地一拍桌案,可話才說了兩個字,還沒等到一干人跪下來請罪,卻是隻見方嬤嬤急匆匆的奔了進來,直接走到她身邊附耳了起來——
“什麼?你說碩王府請皇上賜名?一個叫皓禎,一個叫皓祥?!”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就是一直穩着不出聲不出氣的景嫺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國有祥瑞,必出禎祥,這碩王府倒是好大的面子,看着雪如那非但沒覺得惶恐反而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兒,景嫺輕哼一聲,而剛準備說話,卻是隻聽到向來低調從不鬧幺蛾子的怡親王弘曉的福晉突然的出了聲——
“皓禎,皓祥?”弘曉福晉滿臉怒色的看着雪如,“你們碩王府倒真是有天大的面子,竟是染指上了這禎祥二字,難道你不知道聖祖爺的十三子和十四子就是以此爲名諱麼?你們怎麼敢……”
“不,我,不,奴才……”
雪如被弘曉福晉的突然發難鬧得措不及防,眼見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不算太好,不由得暗道一句遭,連忙起身就想請罪,可是起身太猛肚子又太大,竟是鬧得她腳下一踉蹌便直接栽了下去——
“天哪!”
“福晉!”
雪如本就快要生產,穿着高盆鞋又摔得不輕,還沒等人驚呼着上前將其扶起來,便只見起裙襬之下滲出了絲絲鮮紅,直讓在場人大驚失色——
“混賬,簡直是混賬!”
若是今個兒是平常什麼時候倒也罷了,可偏偏是弘曆的壽誕,皇帝的萬壽節,不單是宮中不能見半點血腥,就是民間也不許屠宰,以免衝撞了添了晦氣,如此,眼見着鬧成這樣,那拉太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可還沒等她再度出聲,卻是隻見到疼得快暈死過去的雪如猛地掙扎着開了口——
“奴才,奴才自知有罪,不敢玷污,玷污宮中聖地……”
想到自個兒這胎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在宮中誕下個女嬰便再無半點希望,雪如只覺得又驚又慌又痛,顧不得衆人的驚呼,便掙扎的跪了下來——
“懇求,求娘娘開恩,讓奴才回府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