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構設置吩咐完了,接下來就是人事安排了。允熥心中早已有決定,對楊任說道:“楊卿,朕決定任命你爲廣東左布政使,爲朕掌控這個東南大省。”
楊任其實是想當戶部尚書的,或者平調到其他三品衙門當正堂官也成;不過從正三品的戶部尚書到從二品的布政使也是升官了,並且陛下既然在廣東設立寶安市舶司,任命一個親信爲布政使也符合常理,所以他躬身說道:“是,陛下。”倒並無不滿。
允熥吩咐道:“朕之所以任命你爲廣東布政使,原因有三:第一,新近設立寶安市舶司,必然會與廣東省、廣州府有些撕扯的事情,你正好調節;”
“第二,廣東是東南大省,將來會是與直隸、悊江並稱的三大稅賦重地,但它遠離京城,朕讓你替朕掌控那裡;”
“第三,”允熥說道這一點忽然壓低了音量,並且讓楊任附耳上來。
楊任聽了這一條後馬上滿臉的驚喜,說道:“臣必不辱命。”
允熥笑道:“到時候朕可是會檢查你到底做的怎樣的。記住,重點是雷州半島。”
“是,陛下。”楊任說道。
允熥點了點頭,轉頭對張彥方說道:“朕任命你爲海務院院使,你的上滬市舶司提舉之職交由副提舉張健接任。”
“但,因爲寶安市舶司草創,你暫且兼任寶安市舶司提舉之職,親自負責寶安市舶司的設立和開張之事。等過一年半載,寶安市舶司上了正軌,你也找到了合適的擔任提舉之人後,再回京。”
“是,陛下。”張彥方躬身說道。
張彥方頓了頓,忽然又說道:“陛下,既然設立寶安市舶司,那麼上滬市舶司這裡的番商恐怕會大幅減少,也不必設置這麼多人了。臣想請陛下允許臣從上滬市舶司調人到寶安。”
“哈哈,張卿,朕許你從上滬市舶司調用熟了的人去寶安市舶司,缺額從國子監選人補上就可以了。但你說上滬市舶司之後番商會大幅減少,未必。”允熥說道。
歷史上廣州佔有先發之利,但是在‘五口通商’後貿易額迅速被上滬超過;何況現在是上滬佔有先發之利,寶安想超過上滬太難了。
張彥方心中對於允熥所說的話並不服氣,但他也不會傻到與皇帝爭辯,低頭不語。
允熥看着他,心想:‘等寶安市舶司運營之後你就知道了。’
到此爲止,今日的正事就說完了,允熥打了個哈欠,羣臣們忙告退,他也沒有挽留。允熥只是在他們離去之前說道:“今日之事,在朕宣佈之前不許和其他人說。”
衆人紛紛應諾:“是,陛下。”
在其他人走後金善留了下來,對允熥說道:“陛下,那臣還需草擬聖旨麼?”
“嗯,你先將聖旨草擬出來,朕看過以後暫且留在這裡,不用印、不下發。”允熥說道。
“是,陛下。”金善答應着,並且草擬聖旨,讓允熥看過無問題後行禮離開。
允熥又打了個哈欠。昨晚上他其實休息的不太好,一直在琢磨事情,剛剛又很費腦的和大臣們談論政事,現在很想睡覺。於是對黃路說道:“拿個被子過來,朕要在這裡躺一會兒。”
黃路應諾,忙去寢室取被子。待被子取來後允熥就在榻上眯了一會兒。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美美地睡了個午覺的允熥起來,洗了把臉還未琢磨接下來幹什麼,黃福跑進來說道:“陛下,公主殿下、郡主殿下的車駕到了。”
“噢,昀芷她們也過來了麼?”允熥說道:“爲她們預備的寢室可已經清掃完畢了?”
“啓稟陛下,早已清掃完畢,就等着幾位殿下過來了。”黃福說道。
“你把昨日行在接到從京城送過來的奏摺拿過來,朕要批答。等朕的幾個妹妹安頓好了,告訴朕。”允熥吩咐道。
黃福應諾,下去將奏摺拿了過來。
一直到伴晚時分,允熥將這些奏摺全部批答完畢,交給隨侍的小宦官讓他交給侍衛送到軍驛,站起身,走向昀芷她們居住的寢室。
允熥走到院落門口時,隨口問守在門口的宮女道:“昀芷和寶慶、賢琴在做什麼?”
“啓稟陛下,淮南公主在屋裡看書,大公主和益都郡主也在屋裡,奴婢不知殿下在做什麼。”宮女答道。
“啊!”宮女的回答讓允熥驚訝不已:昀芷竟然會老實待在屋裡裡看書?他帶着一腦門子的問號走向昀芷的房屋。
待走進屋子,果然見到她斜靠在牀上看書,允熥笑道:“我真沒想到,除了課堂上還能見到你看書。”
昀芷聽到允熥的聲音,忙站起來行禮道:“見過皇兄。”又責備侍女道:“怎麼不通傳?”
“你不要責備她們,是皇兄不許她們通傳的。並且你不要岔開話題,怎麼忽然會在屋裡看書?”允熥笑道。
昀芷給允熥讓了座,然後自己重新靠在牀上,無奈的說道:“這一路從華庭縣過來,雖然不像皇兄你緊趕慢趕的,但速度也不慢,顛的妹妹骨頭疼,到了行在就懶懶的不想動。睡又睡不着,只能拿本書看了。”
“皇兄,你還不如讓妹妹騎馬呢,騎馬可以根據馬跑動的規律跟着活動,坐車總不能把自己綁死在車上吧。”
“在京中微服出宮時也就罷了,這麼多侍衛看着可不敢讓你騎馬。”以現在的社會風氣,他們家又不是蒙古人,貿然讓公主大庭廣衆之下騎馬還不譁然一片?改變社會風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昀芷自己也知道,所以也沒有多說,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皇兄,到了上滬市舶司,總要去逛一逛南北市,帶着妹妹一起去吧。妹妹可以假扮成太監跟着皇兄。”
“不可!”允熥斬釘截鐵的說道:“市舶司人多複雜,你豈能跟去?就是皇兄也不敢微服去,起碼要穿着官服、帶着十幾個侍衛才安全。絕不會帶着你去。”
“並且你趁早打消了心思,千萬不可微服前往市舶司。朕定要囑咐看守各門的侍衛,一定不能放你出去!”允熥又道。
昀芷其實也有心理準備,答應着:“是,皇兄。”
允熥還不放心,沒辦法,昀芷的‘前科’不太好,又反覆叮囑。
之後他又去看了看寶慶和賢琴,見到她們兩個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也就沒有打攪,囑咐了服侍的宮女幾句就回了自己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