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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沒能在官軍進來的時候保護彭大哥,求彭大哥懲罰我們!”見彭聚並未受傷,他們兩個又馬上說道。
“張兄弟,劉兄弟,官軍衝進來這麼突然,誰能料想到?衝進來官軍人數有多,你們要過來保護大哥也只會被殺。咱們崇信明尊之人不怕死,但也不能這樣白白的死了。”彭聚當然不會治他們的罪。而且他此時也沒心情琢磨這樣的小事,馬上又道:“快,護送大哥離開西關村。”
“大哥,剛纔那錦衣衛的百戶可說了,但凡有唐家的人離開村子就安給這人畏罪潛逃的罪名,而且牽連整個唐氏一族都被抓起來。大哥地位高,這些普通信衆爲大哥奉獻也是應該的,但沒準就會有官府的人潛藏在西關村附近,咱們出去肯定會被抓起來的!”劉兄弟說道。因現在大明朝廷勢大,所以他們在平日裡說話也不會用蔑稱稱呼大明的衙門或者官員,以防說順嘴了在不該說的地方說出來暴露身份。
“咱們不走大路,從地道走出去。”彭聚道。
“西關村還有地道?”
“有。而且一個入口就在這個院子裡。”彭聚一邊看着周圍的唐氏一族的人,一邊慢慢向院子裡的幾間房屋走去。“你們可別忘了,唐景羽就是唐家的人,而且他父親當年就是咱們教中的香主。唐景羽的父親非常小心謹慎,爲防官府發現他的身份來抓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在自家房子下面修了一條地道,又開了一個入口在這個院子裡。這條地道直通到村外小樹林裡,可以逃走。當初修地道的時候我恰好來西關村,唐景羽之父就告訴了我。當初唐景羽的父親是秘密開挖的地道,估計唐氏一族都沒幾個人知道。”
“那這條地道會不會已經被錦衣衛發現了?”
“不會。這條地道當初就是秘密開挖的,入口也非常隱蔽,二十多年更是也一直沒用過,早就和牀榻桌椅融爲一體,不會被發現。”一邊說着,彭聚見唐氏一族的人都在哭喊,有些人還在哭鬧,沒有人注意他們,一把竄進屋子。另兩個人也趕忙跟上。
彭聚走進裡屋,慢慢推開桌子,仔細敲了敲地面,敲到一處下面很空,忙按照當時唐景羽之父教給他的法子找到扳手,掀開蓋子。頓時,一股污濁之氣從下面冒出來。
彭聚從身上摸出一個火摺子,吹着了點燃桌上的一根蠟燭,將蠟燭瓶慢慢放下去,見蠟燭沒有滅,心中一喜,心想他果然還開了通風口,就要下地道。但他隨即又想起另一種可能,又猶豫了一下,可最後還是慢慢走進了地道。兩個護衛也跟上。張兄弟從彭聚手中接過蠟燭與火摺子走在了前面;劉兄弟小心將蓋子蓋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前面沒有路了。張兄弟放下蠟燭瓶,向前摸索起來,慢慢摸到一個提手,使勁一掀,將蓋子掀開。
他隨即又當先走出去,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四處轉了一圈,說道:“彭大哥,外面沒有錦衣衛的番子!”
彭聚鬆了口氣,也走了出去。他適才見到蠟燭不滅,想到了第二種可能:錦衣衛已經發現了這一條密道。所以雖然面上沒有顯現出來,但心裡也有些擔心。這時終於放下心來。
三人在外面休息一會兒,劉兄弟問道:“彭大哥,咱們現在去哪兒?”
“去東關村吧。東關村大多數人也是咱們教中的兄弟,莫香主也在那個村子裡住。”張兄弟道。
彭聚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去東關村。但到了村子,張兄弟,你先裝作路過進去問一問。而且不要說我也來了蒲臺。”
“彭大哥,這是爲什麼?”張兄弟有些不理解,但彭聚並沒有回答。張兄弟想要再問,被劉兄弟阻止:既然彭大哥吩咐了,就按照大哥吩咐的做就是了。等到了東關村,自然會知道彭大哥這樣吩咐的緣故。張兄弟雖然仍然不解,但也沒有再問,站起來向東關村趕去。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東關村外,彭聚和劉兄弟躲在小樹林裡,張兄弟進去打探。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太陽完全落下,月亮升起張兄弟才十分隱蔽的走出來,來到彭聚身旁,用非常驚訝的語氣說道:“彭大哥,莫香主他們也被抓走了!就在唐大哥他們被抓的同一時候被另一夥錦衣衛抓走了。也是抓走了族長和各房的話事人!”
“這是怎麼回事?”劉兄弟大驚:“小小的蒲臺縣,哪裡有這麼多錦衣衛的番子?”據他所知,整個濱州地區一州三縣只有一個百戶,而且他們從濱州過來時還特地確認過濱州的錦衣衛衙門還有人。可抓唐家人就有四五十個錦衣衛,這裡抓莫家人又出現了四五十個錦衣衛,什麼時候浦臺縣多了這麼多錦衣衛番子?
彭聚臉上卻絲毫看不到驚訝的表情,而且又問道:“村裡的人有沒有說,那些來抓莫兄弟的人精氣神怎麼樣?”
“精氣神。”張兄弟頓了一下,又說道:“他們也說了那些錦衣衛的精氣神。他們說,這些人雖然也是番子,可與過去在縣城裡見過的完全不一樣!”
“果然,”彭聚這時說道:“果然,錦衣衛並不僅僅是得到了唐家是我教中信衆的消息,而是得到了許多人是教中信衆的消息!”他隨即面容憤怒地說道:“定然有人叛變投靠了官府!”
他從剛纔在唐家起就隱隱懷疑這點。那個自稱錦衣衛百戶的人是個生面孔,不是他認識的當地錦衣衛百戶。錦衣衛調任官員也是正常情況,可豈會在正月?而且那些錦衣衛的番子也與他過去見過的不同,一個個一看就是精銳,絕對不是本地已經逐漸‘大爺化’的人。他就隱隱懷疑是從外地調來的人。
但若只是發現唐家這一個人家是白蓮教徒,官府豈會興師動衆從外地調人來抓?他不得不懷疑許多教衆都被發現,官府從外地調了許多錦衣衛來浦臺抓人。派張兄弟在東關村一打聽,證明了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