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糾纏

在這件事情裡,她也是受害者。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可怕的夜晚,那個恥辱的夜晚。就像鬼魂一樣,時刻纏繞着她,折磨着她,毀了她的一切。

那時候,姚夢琪剛逃走,夜寒軒到處找不到她,整個人幾乎崩潰了,對她也不理睬。痛苦不堪的她一個人跑到酒吧買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喝得爛醉。

等她醒來時,已經在一個骯髒發臭的小巷子裡,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猙獰猥瑣的男人正在扒她的衣服。

她恐慌,掙扎,尖叫,求助,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那個噁心的男人用布條綁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壓在地上,噁心的分身進入了她未經人事的身體。

那種彷彿被整個撕裂的痛苦,她至今仍記得。她一直哭一直哭,忍受他在自己身上不斷動作,噁心的液體一次次射入她的身體。

那時她真的很想死,可她不能,是他們把她害成這個樣子,憑什麼她要恥辱地死去,而他們卻獨活快活,仇恨讓她活了下來。

半月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本來想打掉,再三考慮,還是留下了孩子。趁夜寒軒醉酒,在牀上灑了血,騙他說他們發生了關係。順水推舟,說孩子是他的。

可這些年她無時無刻不活在擔憂之中,生怕他發現這個秘密。姚夢琪的出現,似乎預示着這個秘密即將暴露。她時刻如驚弓之鳥,每天都活在痛苦和驚恐之中。

她必須搶佔先機,趕在她之前,結束這一切。

……

夜寒軒走到書房,心煩意亂地往皮椅上一倒。但想到姚夢琪又重新回到了他身邊,還生了他們的寶寶,心裡又涌現出一種強烈的幸福感,每一個細胞都充斥着激動,急不可耐,巴不得能早日見到他們母子。

這幾年,顧絕利用軍部障眼法,將他們藏得極其隱秘,他派了很多人都找不到,原本都要絕望了。好在上天對他不薄,將他們母子送回了他身邊。

那種撕心裂肺,仿若全世界都崩潰的痛苦,他已經承受過一次,幾乎要了他半條命。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離開。

但他不會再像從前那般霸道莽撞地掠奪,將她越推越遠。他會用自己的誠意,打動她,讓她相信他的真心。

第二天早晨,姚俊恩起牀後,發現姚夢琪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給他一個早安吻,叫他小寶貝。他走到客廳,她正背對着他,給他準備中午吃的便當。他意識到些什麼,小聲叫了一句,“麻麻!”

姚夢琪沒理他,他又大點聲叫了一句,但姚夢琪還是不予理會。

他有些急了,忙走到她面前,“麻麻,是不是小恩做錯了什麼,惹麻麻生氣了?”

“沒有!”姚夢琪並不看他,態度很冷淡,“去刷牙洗臉,馬上吃早餐。”

“麻麻!”姚俊恩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進跟出,姚夢琪皺眉,“我讓你去刷牙洗臉,沒聽到嗎?”

他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一雙鹿眸水汪汪,看得姚夢琪心軟,別過臉。“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爸爸,是嗎?昨天是你刻意安排的?”

“麻麻,小恩只是……”

“誰讓你擅作主張,自以爲是?如果他真的有資格當你爸爸,我會一個人養你五年?我和越叔叔就快結婚了,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會惹上多大的麻煩?”

姚俊恩先是扁嘴看了她好久,突然就委屈地哭起來。“麻麻對不起……小恩不是故意的……小恩只是想要拔拔……只是不想讓麻麻那麼辛苦……對不起……對不起……麻麻你原諒小恩吧,小恩再也不敢了。”

自小俊恩出生以來,一直像小勇士那麼堅強,很少看到他哭。這一哭,姚夢琪心都要碎了,後悔不跌,忙蹲身將他摟入懷裡,“小恩別哭,是麻麻不對,麻麻不該怪小恩……是麻麻不好……”自己也溼紅了眼眶。

因爲夜寒軒的突然出現,她整個世界都被擾亂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很慌很亂。可再怎麼樣,也不該遷怒小恩。她這個媽媽,真的很糟糕!

“麻麻沒錯,是小恩不對,小恩不要拔拔了,小恩只要麻麻就夠了……”他乖巧地替姚夢琪拭去眼角的淚,“小恩不哭,麻麻也不哭,好不好?”

“嗯!”在孩子面前哭,真的很丟人呢!姚夢琪趕緊擦了淚,露出一抹笑容。“好了,乖乖刷牙洗臉,麻麻準備早餐。”

剛把麪包牛奶端上桌,門鈴就響了。

大清早,會是誰呢?

難道是他?

心頓時提了起來。

不巧的是,門沒有裝貓眼,姚夢琪只能拉開一小點門縫。

夜寒軒的冷峻的面容闖入她眼裡,眉頭立刻擰得很緊,抗拒地問:“你來做什麼?”

“我買了早餐過來。”他的笑容帶着討好的意味,但姚夢琪不買賬,冷冷丟下‘不需要’三個字,就要甩上門。

夜寒軒忙一手抵住,“你可以不讓我進去,但至少收下早餐,我專門爲你和小恩買的。”

“沒那個必要,我有手有腳,自己會做,你還是帶回家給你老婆孩子吧!”

“麻麻,誰啊?”

姚夢琪趕忙關上門,“沒,送、送報紙的!”

姚俊恩見她臉色有點緊張,已經猜出是拔拔,但他沒挑破,露出甜甜的笑容。“麻麻,吃早餐吧,小恩肚子好餓哦!”

夜寒軒吃了個閉門羹,擡手再次按向門鈴。但在半空中,停住了。

這樣,非但不討巧,還會惹她更厭煩吧?他還是別逼太緊比較好。

出門前,姚夢琪先開門四顧,確定夜寒軒不在,才牽着姚俊恩下樓,好在一路都沒遇到他。但到了停車場,赫然發現他的邁巴赫停在隔她幾個車位的地方。心裡添堵,但假裝沒看到,帶着俊恩上了自己的小甲殼蟲。

他在後面一直尾隨,惹得她很厭煩。這是做什麼?整得跟個變態跟蹤狂似的。

把姚俊恩送到幼兒園,她往律師樓趕,邁巴赫還是一直跟着。她下了車,本來想趕走他,讓他別再跟着,誰知他自己走了。

搖頭無語,這男人究竟是鬧哪樣?

……

幼兒園。

一看到姚俊恩,夜幼彤忙放下芭比娃娃,顛顛兒地跑過去。“俊恩,你昨天怎麼了?沒事吧?”

他垂頭喪氣,搖搖頭。

“你怎麼了?我爹地昨天去救你了嗎?”

“嗯!”

“我爹地是不是很英勇,就像超人一樣?”

姚俊恩嘆氣,英勇是英勇,可是麻麻不喜歡,他也沒辦法!

“你怎麼了嘛?”夜幼彤摸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姚俊恩擡頭,很認真地看着她問:“如果你爹地和我爹地是同一個人,怎麼辦?”

夜幼彤一臉困惑,“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爹地怎麼會是你爹地呢?”

“就是……算了,你這個小胖妞是不會懂的!”

“哦……”夜幼彤扁扁嘴,也許小男生的思想就是比較複雜吧!她笨笨的,確實不太懂耶!“走啦走啦,老師在派糖,我們趕快過去吧!”

一天過去,臨近放學,小朋友們都在教室外等到父母來接。姚俊恩低頭沉思,夜幼彤則專心玩芭比娃娃。

“爹地……你來了!”夜幼彤突然欣喜地叫起來,撲入他懷裡。“今天怎麼不是張伯來接彤彤?”

夜寒軒鉤鉤她的小鼻子,“怎麼?不喜歡爹地接嗎?”

“喜歡,當然喜歡了!”夜幼彤趕緊送上一個大大的香吻。她最喜歡爹地了,可爹地總是很忙,很少見到呢!

姚俊恩有所動容,但當夜寒軒望向自己,他又倔強地別過臉。

“彤彤去跟老師說再見。”

“嗯!爹地等彤彤一下下哦,彤彤很快回來。”

夜寒軒起身走到姚俊恩面前,他酷酷地把臉扭過另一邊。他轉過去,他又扭向另一個方向,怎麼都不看他。

幾番下來,夜寒軒也不再強求,嘆了口氣。“你現在很討厭我,對嗎?”

“……”姚俊恩很想說不是,但想起麻麻,又鼓着腮幫子忍住了。

“如果你討厭我,那我不再來找你了。對不起!”

他作勢要走,姚俊恩急忙喊住他,有些挫敗地說:“哎……不是啦!我不討厭拔拔,只是麻麻不喜歡拔拔,小恩要幫麻麻!”

“她不讓你理我?”

“嗯!麻麻早上還哭了呢,小恩不想再讓麻麻哭,所以不能跟拔拔說話!”

夜寒軒苦笑,“我料到會是這樣……”

“拔拔以前是個大壞蛋,經常欺負麻麻嗎?”

“嗯!我以前確實做過很多錯事,你媽不想你理我,再正常不過。但現在,我真的想彌補。我只希望,她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們母子。”

“小恩不是很明白,但小恩知道,拔拔是真心的。那就努力吧,小恩支持你!”

“謝謝!”夜寒軒爲他的諒解感到很欣慰,“這幾年來,爸爸都沒照顧你,你不怪爸爸嗎?”

“開始會有一點啦,但沒有拔拔,就沒有我啊!而且,我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麻麻,小恩已經很知足了。”

“乖!”夜寒軒摸摸他的小腦袋。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壞事,何德何能,有一個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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