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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綾拿了東西往醫院趕,已快近中午,這一個早上,自從收到鑰匙開始,整個人都心神不定,到底要不要去找嚴緒然?還是說,直接和單牧爵說清楚?他這麼瞞着她,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說過,一知道就會跟她說嗎?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跟她說過,是想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嗎?
將車子停好,清綾拿了東西下車,走至住院部花園內時,卻看到兩個熟悉身影。
夏渝嬈正和單牧爵說着什麼,後者只是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清綾頓住腳,站在那兒望着,夏渝嬈一身寬大的病號服,顯得整個人更加嬌小,離得較遠,她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是覺得很白,太陽光之下,白得幾近透明。
單牧爵終於開口了,和她說着什麼,隨後,轉身就要走,夏渝嬈忙拉住他。
他沒有掙脫掉,仍然站在那裡,夏渝嬈抓着他的手臂,又走至他面前,又說着媲。
清綾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但是一直站在那裡望着他們,她都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最後,單牧爵發現了她。
他對着夏渝嬈說了句,後者也轉身望向她這邊,隨後,單牧爵撇下她,朝着清綾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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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慢?纔來?”他從清綾手中接過東西,伸手摟過她朝着住院大樓走去。
“她還好嗎?”清綾跟着他,又不太放心轉頭望了一眼。
“還好吧。”單牧爵輕聲說了句,似乎並不想多談,也沒有把他們剛纔的談話說給她聽的打算。
清綾也無意打聽。
走到病房,阮歆瑤早已穿戴整齊,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她將清綾買給她的衣服,褲子帽子,能穿能戴的全都套在身上,看到他們進來,忙笑着說:“怎麼樣?能出去嗎?”
“當然,已經很漂亮了……”清綾忙上前扶住她,她身上的衣服是在她剛回國內時她買給他的,僅幾天時間,這衣服又像是大了一個號,她穿上鬆鬆垮垮的。
“牧爵,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去玩嗎?現在可以走了嗎?”
難得阮歆瑤精神這麼好,單牧爵心情也好起來。
“嗯,我和安醫生說下。”原本想要辦出院手續的,但安東優說出去兩天後還是回來住吧,她沒有止痛藥或是貼劑,晚上是撐不下去的。
想想也是,遂沒辦。
“綾啊,你說我今天穿這個,明天穿那件可行不?”阮歆瑤只是稍微動了下,渾身便已出汗,到底沒有多少力氣。
“當然可以,不過,咱外面得再穿件大衣。”清綾拿過剛纔上來時拿着的大衣,替她披上。
“哇,這衣服真好看,你買的?”看得出阮歆瑤很喜歡,一臉的驚喜。
清綾只笑不語,伸手替她穿上,並扣着鈕釦。
“阿姨?聽說你今天要出院?”門口處,傳來夏渝嬈的聲音。
清綾和阮歆瑤同時擡眼,望向門外,夏渝嬈正走進來。
“是啊,小嬈……你怎麼身體不好嗎?”
阮歆瑤一看到夏渝嬈一身的病服,忙關切地問着,這個女孩,她也是打心眼裡喜歡,有種似乎認識了好多年的感覺。
“哦沒什麼啦,就是心臟有點不舒服……”夏渝嬈輕描淡寫,隨後望向清綾,“姐姐,你有沒有時間,我能和你談談嗎?”
清綾倒沒有想到她會直接找自己,望了身邊的阮歆瑤一眼,後者忙推着她:“去談吧談吧,牧爵應該還沒好呢,我在這裡等你就是。”
清綾沒辦法,只得和夏渝嬈走至走廊的最底端。
“我知道我這樣找你,有些唐突,但是……我真的挺想知道當年的事的,我還沒有勇氣去問我爸,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姐姐,你能告訴我一些嗎?”夏渝嬈望着清綾問着。
清綾不想看她蒼白極致的臉頰,轉頭望向窗外:“你想知道什麼?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你現在所用的心臟,是我姐姐的心,這也沒什麼,從某些角度來說,我還應該謝謝你把我姐姐的生命延續了,但是……哪怕我姐真要捐獻器官,那也是在我們同意之下,而不是像你爸這樣,明裡暗裡的搶……”
“姐姐,我也不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我只記得,那時的我,一直都住在醫院裡,爲了等一顆合知的心臟,我哪兒都不能去,後來,終於有一天,主治醫生帶來了令人振奮地消息,說是有適合我的心源,我那時也別提多高興了,因爲每一個醫生都說,我活不過十五歲……”夏渝嬈頓了下,後又說。
“姐,我很能夠明白你的心情,在沒經過別人同意的情況下拿了東西,這便是偷!你們不知道,但是我爸拿了你姐的心臟,這就是偷了……”
“小嬈,我不想再談這個,昨天我是有些過激,但是,那一切都是事實,你可問你的爸爸……”清綾頓了下,隨後擡眼,“對不起,你爸當年所做的這一些,總有一天會償還的,而我……不想再等下去!”
清綾雖然沒有直接說,但聰明人都能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她是想把夏明漢拋出去。
“姐姐!我知道我這樣說很不理智,可是他是爲了我才這麼做的,我求求你了,你放過他一馬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對了,牧升最近不是遇到點問題嗎?我可以請他去擺平的,真的……”
夏渝嬈緊緊握住清綾的手,不讓她走。
清綾聽到她的話時,不禁擡眼,牧升的這事,真能通過一個夏明漢來解決?夏明漢的權力真的如此大?
“姐,我聽說牧升這次挺麻煩的,好像牧爵也會牽涉其中……”夏渝嬈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小心說着。
清綾則是因他的話而瞪大眼,原來,真的牽涉其中的……
“姐,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我替他對你說聲對不起,我知道對不起派不了什麼用,但是,但是……都已成事實了,而且,我也會好好保護她的心臟的……”
清綾沒再說話,只是望着她胸前,這裡面,是她的心,她們靠在一起十多年的心。
“你不用求我,哪怕我不想揭發事實,總有一天,事實也會被人揭發的!你爸要是真的光明磊落,你也不需要如此害怕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清綾不想再聽她說什麼,她無法拒絕她,不忍看着她傷心難過,她唯有逃避。
單牧爵帶着他們兩人上路,自己開的車,一路向南,朝着海邊出發。
阮歆瑤很興奮,像個孩子般,一直望着車窗外,就好像,她從沒看到過這麼美的景色般,就好像……她生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一定要將這般美的景色盡收眼底一樣。
清綾有絲心不在焉,因爲夏渝嬈,因爲鑰匙。
如今的海灘,早不像十年前那樣簡陋,又安置了很多的人工設施,那一年的小木屋,也已經不復存在,變成了真正的海邊小別墅,白牆紅瓦,掩映在那一片綠色從中,美得猶如一副畫。
他們到的時候,還挺早,但海邊早已人山人海,儘管這個季節游泳尚冷,但還是有勇敢的人們在海水中嬉戲的。
“哇,真美!清綾,牧爵,你們來過嗎?”阮歆瑤轉頭望向身邊的他們,開口問。
單牧爵望向清綾,後者臉微微紅了起來:“以前來過一次……”
“以前?什麼時候?”
“好久了,十年前了……”清綾回她。
“十年前?哦是不是你們兩個約會時來過?”阮歆瑤立馬問。
清綾的臉更紅了,約會?當時,他約的可不是她,但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跟着他來,從沒有後悔過把自己給了他,雖然這些年,她一直受着良心的譴責。
“媽,你累不?要不要休息下?”單牧爵望着阮歆瑤。
雖然她一副快樂的樣子,看起來也是精神滿滿,但是,還是能看出她一直在強忍着,那蒼白的臉上佈滿的細密的汗,就足以能說明了。
單牧爵帶他們去了海邊的那幢小別墅,清綾依晰記得,仍像是之前小木屋的位置,只不過,小木屋已變成了白牆紅瓦而已。
屋內,比起以前小木屋的佈局,更大了些,也更像是一個別墅。
阮歆瑤累得躺下,跟着一起出來的陪護隨即拿出藥與止痛劑替她貼上。
清綾一直陪在身邊,直到她睡着,才起身出去。
天色已漸晚,她在屋內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單牧爵,走至陽臺上時,剛好看到下墜的太陽。
依舊是那般美,紅彤彤的太陽像是被海吞噬了小半個,而吞噬下去的陽光化成了絲絲金線,融化在海里,整個海面波光凜凜,像是把大海另一半的婉約與美好發揮到了極致。
清綾的眼從遠處收回,看着沙灘上不斷奔跑的人們,只有那一人,站在那裡未動,像是生了根般。
她想起那一年,她和他在海邊,一起手牽着手,那副樣子,旁人看來,一定以爲會一直走下去,直到白了頭。
誰能料到這世上的事,總是會不按常理走下去?但如若,她和清綾沒有出事,如若所有的一切都像那一年般發展下去,她也不可能是那個陪着他身邊的人吧?
清綾走出屋子,朝着他站立的方向走去,離他兩三步遠,她站定,沒再前進。
而他卻像是知道她在後面,轉身望她,隨即,對着她伸出手。
她望着面前他的大掌,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中。
他牽起她,一起漫步在海邊。
誰也沒有說話,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盡在不言中,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與偶爾傳來的海鳥叫,還有遠處輪船的鳴笛,就只剩下幾近不可聞的海浪聲。
太陽已完全被吞沒,整個天際除了那一條紅得發亮地細線之外,只有海灘邊亮起的點點星光,遠遠望來,定像是滿天的繁星掉落於海面了。
“有沒有想起什麼?”
清綾和單牧爵坐在沙灘上,這一刻,像是遠離了城市的喧囂,逃避了現實中所有的事,只剩下寧靜的靈魂。
單牧爵突然間問。
清綾轉頭望他,他也剛好轉頭,視線對上她的,眼神柔和。
“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坐在家裡的鞦韆上,笑得如此放肆……我還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可以笑得如此讓人怦然心動的……”不,應該是讓他怦然心動。他望着她,輕聲說着。
“鞦韆?”清綾驚訝?那鞦韆是她們最喜歡坐的,但是,他怎麼知道坐在鞦韆上的就是她?或者是真的清綾?
本章節四千字,今天更新完畢撒~~咱明天再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