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就別愁了,我們到京城用不了多少時日,主子便也到了。”若平實在不明白,這兩個人才剛剛分開,怎麼就能這麼想了呢?
莫璃轉回頭打量了若平一會兒,問:“若平,你有喜歡的人嗎?”
若平身體一僵,臉色晦暗地扭過頭,陰冷地吐出一句:“我對男人沒興趣。”
莫璃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心裡一沉,低垂了頭沒有作聲。
若平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只是淡然地冷哼了一聲:“你一定是想歪了,我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只不過因爲那個雜耍師傅,我恨這世上所有的男人。”
莫璃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心理問題,還是有治癒的希望的。她微揚了揚脣:“其實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有好有壞的,你不能因爲一個人就否定了全世界。阿明是男人,暗衛們都是男人,連你主子也是男人,你也恨他們嗎?”
“這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他們是你的親人、戰友、主子,你就不把他們當成男人了?其實,你只不過是恨傷害過你的人,恰巧那人是個男人。等以後你遇到了喜歡的那個人,自然也就只想着他,不會恨他。”
若平沒有反駁,卻是歪着頭問:“你喜歡主子嗎?”
莫璃挑了挑眉:“當然喜歡了,這還用問。”
“小姐,我覺得你真不知羞,竟然這麼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喜歡男人。”若平一幅奸計得逞的得意相。
莫璃卻是笑了:“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若平道:“別說是大家小姐,哪怕是鄉野丫頭被人問到這個,也會紅着臉不好意思的。”
“若是別人問起,也許我會害羞。但若平,既然將軍大人信任你,我自然也信任你,把你當成自己人。那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莫璃的坦然讓若平心裡一熱,她如男人一般抱了抱拳:“今兒得了小姐的這句話,日後若平自當全心全力爲小姐效勞。”
有了若平的陪伴和兩個婆子的照顧,旅途並不象以前那般辛苦。車隊每天早早便歇息,天光大亮才又出發,每天歇息的時候,莫璃都會跟若平練一會暗器,有前一世投擲飛鏢的基礎,再加上若平的指導,幾日下來倒也算是有些模樣了。
走走停停七、八日,這天下午一行人到達了子川縣,莫錦華本想再往前趕一程到下一個大些的城鎮落腳。可剛走了不過兩、三裡的路,伴隨着一聲響亮的呼哨路邊的山上衝下一夥人。
爲首一個身形巨大的男人手拎着根哨棒向前一指,大喝一聲:“前面的人聽……聽着,把……把值錢的東……東西都留……留下!不……不然,要你們的……命!”
坐在後面馬車裡的莫璃正從車簾的縫隙往外瞧,聽到這番話頓時倒在榻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本已進入戒備狀態的若平抽了抽嘴角睨了她一眼:“小姐,我們遇到劫道的了,你還笑得這麼開心。”
莫璃從榻上坐起來,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珠:“這哪象個劫道的呀,簡直就是猴子派來的逗比。”
後半句若平聽不懂,但前半句她卻是明白,探頭向車外看看了嘀咕着:“是不太象,拿個破燒火棍就想出來劫道,腦子還真是壞掉了。”
“行了,你也安安穩穩地坐着吧。小廝、護衛就能把他們打發了,哪裡還用你這個女俠動手。”莫璃邊說邊把若平拉了進來,自己卻佔了若平的位置向外看着熱鬧。
只見隨行的五十名護衛一半留在原地護住車輛,另一半已經和十幾個山賊打成了一團。山賊中除了領頭的那個大個子和少數幾個人手裡拿着棒子之外,其他人有的拿樹枝、有的拿塊破木板子,甚至還有拿把破掃帚的。
看了一會兒,莫璃乾脆從車廂裡出來,直接上了官道旁的土坡,手搭在額頭上擋着陽光,伸長脖子瞧着不遠處打在一起的人羣。
若平趕緊跟着跳下車,警惕地打量着周圍,確定沒什麼危險,這才抱着肩膀看着莫璃說:“還真沒見過象咱們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
莫璃不理會她的揶揄,擡手指了指前方:“你看那個傻大個,還挺厲害的。”
若平轉頭望去,那一夥山賊基本上都已經被制服,只有大個子還掄着哨棒和幾個護衛拼在一處。雖然沒有什麼招式,但那根哨棒卻是被他舞得虎虎生風,拿着刀槍的護衛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有點意思。”若平摸着下巴饒有興致地嘀咕了一句,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鞭朝着人羣的方向扔了出去。
那隻烏黑晶亮的鞭子象長了眼睛一樣避開護衛直接打到了大個子拿着哨棒的手腕上,哨棒落地,大個子也是一愣,護衛們趁機一窩蜂地衝上去用繩子把他摁到地上。
有人馬上送過去繩子,護衛們邊捆邊朝大個子身上招呼,尤其是那幾個被他用棒子打到的人,都捆結實了還在往他身上猛踹。
“住手!”莫錦華從前面的車上下來,擡手製止了護衛們的報復行動。
莫璃提着裙襬小跑幾步到莫璃華身邊,說:“哥,我看這夥人個個面黃肌瘦,破衣爛裳,倒不象是山賊,你就饒了他們吧。”
莫錦華微皺了眉,說:“溪兒,你不好好留在車上,下來做什麼?多危險!”
“有若平在我身邊,怕什麼。”莫璃不以爲然地答道。
“剛纔那個鞭子是若平扔出去的?”莫錦華看着不遠處正拿着塊布擦鞭子的若平問。
莫璃得意地點了點頭:“若平的武功挺高的,不過我這也是第一次看她出手。”
“難怪慕容楚會派她來服侍你。”莫錦華若有所思地嘀咕着。
莫璃的興致都在那個大個子的身上,也沒在意莫錦華說了什麼。
不一會兒,前去問話的隨從回來稟報,據大個子的手下說,他們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去年夏天一場暴雨淹了村子和他們所有的田地,村裡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他們這些人沒有地方去。
當地的官府不僅沒有派人安撫救災,反而催着他們上交賦稅。這夥人被逼得走投無路,便起了上山爲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