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西擡起手來,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略微存留的水漬,確定了自己的形象儀表依舊是優雅如初,這才邁開雙腿,盈盈的步伐向着衆人團團圍住的那一對奇葩母女走過去。
畢竟剛剛經歷了一場翻江倒海的嘔吐,直到這一刻,洛小西的腸胃還是絞動在一起,談不上有多舒服。
現在可不是能夠怯場的時候,輸了陣勢,就會讓那一對母女越發的無所顧忌,一定會得寸進尺,說不上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讓席家成爲不折不扣的笑柄。
洛小西現在可謂是席家的家長,她絕對不能任由任何人破壞席家的公衆形象。
“你們兩個人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洛小西厲喝到。
聽見她的聲音,衆人紛紛移動着腳步,讓出了一個通道給洛小西。
穿過人羣,洛小西走進了包圍圈中,來到了這一對母女的面前。
她的兩個雙眸毫不客氣的射出兩道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夏靜香的臉上,恰好與夏靜香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
“胡鬧?你竟然說我和你妹妹在胡鬧,如果你父親還在這裡,你也這麼說嗎?大呼小叫的,對我這個長輩如此的不尊重,對你妹妹也如此的不愛護,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夏靜香的眼睛裡盛滿了憤怒,嘴巴更是如吐炮珠一般,霹靂巴拉的數落個不停。
哎!
洛小西微微張開嘴巴,長長的幽嘆了一聲。
父親怎麼會娶了這個女人,一副強詞奪理的樣子,卻又是那般的理直氣壯。
輕搖着頭,洛小西的聲音並不大,卻也足以讓周圍的人聽的清清楚楚,她說,“將他們母女移開。”
三位跟着她的保鏢一聽,立馬就行動起來,分別動手,擡起了席晴夏和夏靜香的兩把椅子,就要將他們母女移開。
只是,那一對母女如何肯依。
夏靜香叫嚷着,“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而席晴夏則是更加的無理取鬧,“你們這麼做是要傷害我的孩子,我要跟你們拼命。”
只可惜,這一對母女畢竟是兩個弱女子,論力氣,哪裡會是訓練有素的保鏢的對手,論行動力,其中一個大腹便便,是名月份很大的孕婦,就算保鏢們真的不在意會傷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她自己也會萬分小心,初爲人母,保護幼小的本能,讓她像個老母雞一般,緊盯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受到傷害。
在一片吵嚷和抗議聲中,在周圍員工的竊竊私語中,保鏢們終於成功的將夏靜香和席晴夏兩個人移到了一旁,雖說,這兩個人依舊是大刺刺的坐着,可是,卻遠離了電梯的前面。
洛小西連看都不曾看一眼,完全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走到了電梯前,擡起手來,摁動着向下的箭頭。
電梯上面的指示紅燈亮起起來,現在剛剛移動到了十五層,還要等上好一會兒的。
就彷彿是突然想起來一般,洛小西回過頭去,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身後坐在位置上,已經被保鏢控制住的一對母女,低沉的聲音說道,“有什麼事情,跟我去辦公室說。”
“你......”夏靜香開口反擊,還不等她將整句話說完,洛小西的聲音就飄了過來,她的語氣非常的不友好,“我什麼,難道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聞聽此言,夏靜香閉上了嘴巴,轉動着頭,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好傢伙!
周圍的員工早就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她們幾個人圍在了中間,一個個的眼神齊刷刷的看向她們,目光裡充滿了看熱鬧的色彩。
可惡!
夏靜香在心中暗罵着,卻也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感到臉上無光。
輕輕的撩動着眼皮,洛小西將眼睛裡的厭惡遮蓋住了。
這個時候,電梯的門打開了。
洛小西徑直走進了電梯裡。
“走,我們也走。”夏靜香拉起女兒席晴夏的手,一臉的怒氣,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倒要看看,這個死丫頭要能做出什麼幺蛾子。”
她的聲音很大,足以使得在場的人都能夠聽清楚。
彷彿示威一般,夏靜香挑釁的看着洛小西。
電梯的門漸漸的閉合着,她恰好透過門的縫隙,看見了洛小西輕蔑的一笑。
一行人都乖乖的上了樓。
洛小西坐在寬大的老闆椅子上,將高大的椅子背對着辦公桌的方向,一直手臂支撐着椅子的把手,手指彎曲着,輕托起下巴,歪着頭,一副面壁沉思的樣子。
畢竟是走在身後,坐了下一班電梯的緣故,又攙扶着一個身體笨拙的孕婦,夏靜香行動的速度非常的慢。
大約是過了有十分鐘,他們母女二人才由兩個保鏢的陪同下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撲面而來的熟悉氣息,讓夏靜香的神情略微一愣。
這件辦公室,她真的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
曾經,這裡有着她和席餘杭的不盡回憶。
那個時候,她也不過就是二十剛出頭的小丫頭,初出茅廬,迫於生計,去一家歌廳唱歌,她的歌聲得到了席餘杭的垂青,從那以後,只要席氏公司有一些重大的活動,就都會邀請她來參加,用她美妙的歌聲助陣。
到後來,她儼然成了席餘杭的紅粉知己,陪伴在他的身邊,充當着花瓶的角色,與他一起周旋在商場的各種交際活動中。
再後來的後來,就是無需夠多想象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她略施手段,爬上了席餘杭的牀,成了他的女人。
她恨幸運,一舉中招,有了席晴夏,否則,其後果,無非是被男人甩過來的一張支票打發掉了。
曾經,她也用一顆少女的心,滿懷着熱情的深度迷戀着席餘杭這位事業有成的男子,可倒頭來,她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她不過就是男人心中的一個物品,一個可以利用姿色的物品。
而那個與她曾經有過一記耳鬢廝磨的男人,卻在清醒後,幡然悔悟,恨不得跪在妻子的面前,深深的懺悔。
若問夏靜香,她幸福嗎?
她一定會遲疑,幸福是什麼?
若說,嫁入豪門,擁有榮華富貴,那她是幸福的。
若說,父親恩愛,和樂美滿,那她絕對是不幸的。
只怕就連洛小西的生母以及洛小西都不清楚,此生,她只做過一回女人,勉強的做過,那麼一夜的女人。
此後的無盡歲月裡,都是在獨自守候着一牀冷冷的牀鋪。
那個可惡的男人,真的娶了她,卻也從此後將她束之高閣,就如,當初,他自己說的那樣一般。
“爲了你肚子裡的的孩子,我會給你一個名分,娶你爲妻,可,你不會成爲我真正的妻子,我們也只會空有夫妻的名分。”男人冷冷的目光,看着她,加補了一句,“你可明白?”
夏靜香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點頭。
她以爲憑藉自己的美貌,窈窕的身姿,還有縷縷柔情終會軟化男人鋼鐵一般的心。
可是,她錯了!
洛小西的母親活着的時候,男人的心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洛小西的母親病故之後,男人的心就死了。
任夏靜香再柔情似水,也難以將一個心死如灰的男人焐熱。
緩緩的,顫抖的手指鬆開了寶貝女兒席晴夏的手臂,夏靜香略微有些步履蹣跚的向着辦公室的中央走來。
這件辦公室的陳設,亦如從前,辦公室,座椅,還有沙發,以及等等的所有設施,幾乎都沒有變過。
如此的熟悉!
只是,卻早已經是物是人非。
席晴夏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只是礙於洛小西在場的緣故,不好詢問。
她用兩隻手死死的撐住後腰,挺着大大的孕肚,邁着緩慢的步子,走到了辦公桌前,一雙眼睛盯着那張高大的椅子背。
這個臭丫頭,簡直就是太可惡了。
她耳又不聾,就算不用眼睛看,就是聽,也能夠清晰的聽見,她和媽媽已經來到辦公室了,可洛小西這個臭丫頭,卻擺出了一副視而不見的姿態,竟然沒有轉身的意思。
擡起一隻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傳來很大的聲音,席晴夏的一雙眼睛簡直就是噴出了火焰,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洛小西,現在門一關,就咱們幾個人了,你還給我擺什麼高姿態,給我轉過來。”
就彷彿真的是被席晴夏的架勢震懾住了一般,那張坐着洛小西的高大辦公椅緩緩的轉了過來,一張清秀冷漠的小臉映入了對面兩個人的眼底。
“既然來了,那麼就坐下談吧。”洛小西聲音清冷,而又帶着幾分鬆散,這話,她既是對夏靜香母女,也是對站立在辦公室三個角落裡的保鏢說的。
果然,保鏢們真的是訓練有素的搬來了兩把舒適的椅子,擺放在了夏靜香和席晴夏的身後。
洛小西對着二位攤開了一隻手心,“坐下吧。”
說話間,目光落在了席晴夏的肚子上,“這麼大的月份,不是應該是醫院裡靜養嗎?你這麼到處亂跑,就不怕傷到孩子嗎?”
“要你管!”席晴夏擡高下巴,聲音僵硬的說道,可是她飄忽的眼神卻暴露了內心,她這話說的是非常的不理直氣壯。
洛小西卻根本就沒有跟她繼續糾纏的興致,而是將目光移到了夏靜香的身上,低聲問道,“夏姨,你帶着晴夏來找我,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