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不困，再聊一個時辰的！”楊銳現在不想見到那個叫碧落的小侍女。
想當初，這小丫頭也挺可愛，見面就笑，眼睛彎彎，還很有禮貌，魔君長魔君短的。
怎麼現在態度那麼惡劣？在修羅場，她就無數次給他白眼，現在回來了，夫人就在船上，她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她那看蠢貨一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楊銳的心。
誰蠢？你們才蠢呢！我是爲了我果，爲了我果！
楊銳深吸一口氣，大叫一聲，“爺的魚湯呢！”
一個穿着魚裙，梳着兩個包包頭的小丫頭怯生生捧着一大碗湯進來。
“……魔……魔君！請用！”
小丫頭把湯放在楊銳能夠得着的矮几上，怯生生站在一邊，也不敢離開。
楊銳招呼楚西樓，“來來，快來喝魚湯，新鮮的海魚，滋味一定不錯！”
他拿起湯勺，往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裡面攪拌了兩下，看到裡面一堆綠油油的水草，臉也跟着綠了。
“魚呢？”
小丫頭絞着衣帶，神情慌亂不安，淚水在眼睛裡晃來晃去，“有蝦，有貝，有蟹，有龜，有海菜……”
合着一碗大雜燴裡面，除了沒魚，其它東西都有。
楊銳想罵她，但這小丫頭看着實在可憐，也就是個小妹妹。按正常年齡來算，還在上小學呢。
心一軟，罵不下去了。
“你以前也在船上？我怎沒見過你？”他攪拌着那碗大雜燴，心裡糾結着，要喝，還是不要喝……
小丫頭聽他不是責罵，稍微大膽了一點，“我以前不在，這兩天才從海里被碧落姐姐撈上來的。說是要伺候魔君。”
海里撈上來？楊銳一怔，認真打量着她。
“一起被撈上來的，還有十條。”小丫頭見他不罵人，膽子又大了點。
十條……
哦，怪不得她不會做魚湯，湯裡面盡是其它水族，原來她就是條魚。
“行吧，你先出去吧。”
小丫頭再沒料到這差事竟如此容易，喜不自禁，連忙對了楊銳拜了兩拜，一蹦一蹦地下去了。
是誰說魔君不好伺候脾氣大來着？魔君很好伺候，脾氣很好。
連她第一次隨便煮得湯都不嫌棄，她端出來才發現，湯裡的那隻龜，居然還活着……
她都做好自己下鍋涮湯給魔君喝的準備了。
沒想到魔君脾氣這麼好，而且……他那兩條長腿長長的真好看……
就是毛有點多。
楊銳撈了一小碗湯出來，連湯色都是綠油油的，他也沒敢喝，殷切地讓到楚西樓手裡，“來來，小楚，大家都是兄弟，這碗我敬你！”
楚西樓：“……”
“你不喝，就是不拿我當兄弟！”楊銳揮着湯勺，氣勢洶洶使出了勸酒必殺技。
楚西樓一聽，立刻把湯碗放下來，“魔君擡愛，楚某實不敢領。”
楊銳：“……不就是一碗湯麼？你客氣啥？來來，我倆幹了。”
兩人幹了一口滋味一言難盡的新鮮海鮮湯，楊銳覺得感情差不多了，這樣一口湯，抵得上十壇酒啊。
他把勺子和湯碗都丟下，喚了一句，“小楚啊……”
楚西樓被他叫得手一抖，冷聲道：“天色不早了，魔君早點休息。”
“天很早啊，太陽還沒升到中間呢。你過來，坐過來點，我有點私密話，想問問你。”楊銳笑眯眯的拍着小圓凳，讓楚西樓坐過來。
楚西樓瞟了一眼門口，想着，若是他現在從這裡逃出去，被抓回來的可能性有多少。
嗯……可能性百分百。
樓船就這麼大，他不能下船，這人隨便告個小狀，搞不好他連晚上都得在這裡陪他睡。
片刻間，思慮百轉。他側側身子，“魔君請說。”
楊銳把腦袋湊過來，輕聲問他，“你有媳婦兒了麼？”
“……沒有。”
“太好了，我也沒有。我再問你，這船上的夫人，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位，她有老公麼？肯定有吧，要不然也不能叫夫人。她老公是哪個？”楊銳聲音偷偷摸摸，就像做賊一樣。
這些話，他早就想問了。可他找不到人來問。
“……不知道。”楚西樓覺得，也許自己現在逃出去會更好？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跟着她很久了麼？”楊銳很失望。
“並沒有很久。我做事魯莽，資質有限，能幫夫人的不多。而且因爲西荒雪漠之事，我剛被重重責罰過。也許魔君可以找碧落問問。”
我真的不得.寵.，這些私密話，還是換個人來問吧。
“嘁，不找她。”楊銳翻了個白眼，又長長嘆了口氣，“唉，也不知道她老公是誰。我總怕哪天忽然蹦出個大魔頭找到船上來，我會被當衆打死啊！”
楚西樓真的覺得，自己得趕緊走。
楊銳似乎早已察覺到他的心思，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我再問你，魔域那邊，就剩咱們幾個了？怎麼不見其它妖魔？我們幾個對上人家四部天妖，這回是趕得巧，使了個陰招，下回搞不好就被掀翻了船，直接掉海里淹死了。”
成大事者，怎麼可能只有這麼幾個人？
他得都問清楚了，回頭好跟果果說。
楚西樓看着楊銳，默然看了片刻，才道：“夫人自有主張，魔君無需擔心。”
“你又不知道？”楊銳有點不滿意。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當差？
楚西樓微微一笑，“在這條船上，所有的一切都聽夫人的，也沒什麼事能瞞得住夫人。魔君何不親自去問夫人？夫人對魔君厚愛，魔君想知道的，一定都會找到答案。”
楊銳嘶了一聲，摸着下巴思忖……親自去問她？
倒也不是不行。
那個女人……嗯，對他的確是厚愛，倒也不知道是對兒子般的厚愛，還是養小白臉般的厚愛。
楊銳其實不大願意跟她說話的。因爲總覺得她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令人不安。
不過，爲了果果，爲了零哥……
楊銳一拍手掌，決定了，爽快道：“好，爺就親自去找她問。”
既然當不成最偉大的極道魔尊，那就當個最偉大的正邪兩道臥底好了。
換個劇本的事兒，反正小爺我有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