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你馬上來醫院。”一大早,紫墨還在睡夢中,周樂就打來電話。
“出什麼事了嗎?”看到是周樂的電話,紫墨就知道一定有事,因爲周樂還在生她的氣,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果然,一接通就聽周樂這麼說,紫墨的神經立即繃緊了。
“你來了就知道了。”周樂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她的語氣不冷不熱,紫墨根本琢磨不透到底能有什麼事。她想打電話讓雷興航過來送她,轉念一想等他來到還得一段時間,而且周樂看到他們在一起一定又受到刺激。她趕緊草草收拾了一下,打車去了醫院。
在路上紫墨的心一直忐忑不安,讓她趕去醫院,無非是和葉蓉有關係,聽周樂的語氣,應該不會有太嚴重的事情發生,她在心裡不住地安慰自己。
到了醫院,紫墨直奔病房,一進門,就看到周樂與伯父伯母坐在裡面,葉蓉正背對着門口,聽到開門聲,一個箭步衝到牀邊的圍簾裡躲起來。
“葉蓉,你怎麼了,是我,我是紫墨。”葉蓉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難道是她病情有了變化。
朱敏也走過去,輕聲細語地對葉蓉說:“蓉蓉別怕,是紫墨,難道你不記得她了?”
葉蓉把圍簾掀開一條縫,看清了是葉蓉,才放心地走出來。
“她這是怎麼了?”紫墨焦急地問。
“你還知道關心她,”周樂沒好氣地說:“從昨天你走後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樂樂,你怎麼能這樣和紫墨說話,”朱敏呵斥周樂一句,對紫墨說:“蓉蓉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仔細想想,昨天她有沒有看到什麼。”
“昨天?”紫墨一個激靈,脫口而出:“昨天凌燃青來過醫院。”
周樂說:“這個我們早就想過了,昨天一整天葉蓉都沒出病房一步。”
“那會不會從窗戶上看到他了呢?”紫墨問。
“你過來,”周樂拉着紫墨到窗前,指着外面說:“從這兒往下看到的人小得像個螞蟻,就算是爸爸媽媽從下面經過她也認不出來。”
紫墨無言以對,周樂又來了句:“你還能想出什麼原因,你不要告訴我因爲凌燃青來過醫院,葉蓉和他心有靈犀所以纔會變成這樣。”
“樂樂,你怎麼了,吃槍藥了呀。”朱敏不明就裡,忍不住又要責備周樂。
周樂沒有說話,氣鼓鼓地坐在一旁。
朱敏抱歉地對紫墨說:“她也是心急蓉蓉,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紫墨笑了笑:“伯母,我知道周樂是有口無心,您不要責怪她了。”
“多虧是紫墨大度,要換成別人,早和樂樂絕交千百次了。”一直埋頭沉默的周乾突然發話說:“可是蓉蓉突然發生病變,連一點先兆都沒有,我懷疑她是真的受了刺激。”
聽周乾這麼說,紫墨想到昨日凌燃青剛向她求過婚,如果葉蓉還清醒着,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絕大的刺激,紫墨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
朱敏看出了她的不安,問:“紫墨,難道你知道什麼?”
“不,不,”紫墨慌忙擺手:“我也不知道葉蓉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周樂看出了紫墨的心虛,用嘲笑的口吻說:“姐姐現在什麼都不懂,紫墨做的那些,根本傷害不到她。”
紫墨更加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即從他們面前消失。周樂不顧她的窘態,不依不饒地說:“你不是關心葉蓉嗎,爲什麼還慢悠悠地打車過來,你的司機男人呢,怎麼不直接開車送你,還假裝打車過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
“周樂,你太過分了,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我是因爲趕時間纔打車的。”紫墨終於忍無可忍,周樂可以挖苦她,但絕對不能忍受她誣賴自己的人格。
“你們在說什麼,”朱敏聽出了端倪,問:“什麼司機什麼男人,紫墨你交男朋友了嗎?”
“伯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先解決葉蓉的事情吧。”紫墨抑制住心裡的怨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和朱敏說話。
“紙是包不住火的,大家遲早會知道,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你不好意思說我來告訴爸媽,紫墨是有男朋友了,他是雷興航。”
周樂話一出口,四座皆驚,朱敏驚訝地張大嘴巴,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天哪,紫墨,你爲什麼要和那個無賴在一起。”
“你女兒想追求這個無賴還追不上呢。”紫墨真想這麼告訴朱敏,不過周樂沒有說出她和雷興航在賓館的事情算是給她面子了,她也只能點點頭,說:“他現在確實是我男朋友,而且下週他就要帶我去見他的家人。”說完她就低眉順眼坐在一旁,等候朱敏與周乾的數落。
朱敏還沒有做出反應,一直被大家冷落的葉蓉突然站立起來,跑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並對大家做了個“噓”的手勢。
紫墨呆呆地看着她,只見葉蓉趴在門上聽了好長一會,才把門打開一條縫,往外看了許久,才跑回來,很神秘地對紫墨說:“好多好多奇怪的人啊。”
“葉蓉,你到底怎麼了。”紫墨驚愕地說。
驚慌失措的只有她一個人,大家都很平靜。“她從早晨到現在這個動作已經做了不下二十次了,不必大驚小怪。”周樂板着臉說。
“葉蓉,你告訴我,那些奇怪的人都是誰。”紫墨看着葉蓉的眼睛,低聲問。
葉蓉皺起眉頭,很嚴肅地說:“他們都是很奇怪的人,都是壞人。”
“那他們長什麼樣。”紫墨追問。
“他們長得很可怕,是魔鬼。”
“紫墨,你別問了,這些我們都問過了,你能想到的我們也能想得到。”周樂打斷紫墨。
紫墨問周樂:“她只會說這些嗎?”
“反反覆覆都是這些。”
“如果想知道葉蓉發病的原因,只能找出她到底看到了哪些人。”
“這個我們也想到了,可是去哪找,怎麼找。”周樂對着紫墨兩手一攤,說:“監控是有,可是除非有重大事故發生,否則醫院是不會隨便調給我們看的。”
紫墨鎖起眉頭,內心掙扎了很久,還是說:“眼下我們只能問一個人了。”
“誰。”幾乎是異口同聲,大家都把目光轉向紫墨。
“雷興航。”
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周樂又想發作,紫墨沒容她說話,搶先說:“昨天他一直在後面悄悄跟着我,也許他會發現什麼。”
“事不宜遲,你趕緊叫他過來。”周乾說:“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紫墨沒有猶豫,馬上就給雷興航打了電話,雷興航在電話裡答應得很乾脆,說一會就到。
“早晨一塊過來不就完了,還整這麼麻煩。”周樂嘀咕了一句。
紫墨瞪了她一眼,幸虧她的話沒有讓伯父伯母聽到,不然又會引起軒然大波。
雷興航不多時就到了,聽了紫墨的敘述,他看了看葉蓉的現狀,說:“葉蓉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麼他一定看到了那三個人。”
“沒錯,是三個人。”葉蓉俏皮地伸出三個手指頭。
大家沒心思理會葉蓉,問雷興航:“是什麼人。”
雷興航沉思錄一陣,說:“昨天紫墨和凌燃青在病房裡的時候,我一直在外面徘徊,後來紫墨從病房離開,我也打算和她一起走的,可是緊接着凌燃青就從病房出來了,他向護士要了出院記錄就去辦出院手續了,你們也知道,從急診科去住院部,必定要經過你們這裡的。”
“難道是葉蓉在病房裡恰好看到了凌燃青?”朱敏問。
“昨天我去外面買了一趟東西,留姐姐一個人在病房裡。”周樂慚愧地說:“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侯在門口等我們回來,如果那時凌燃青恰好從這裡經過的話,她一定會看到他的,都怪我太大意了,不該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可是蓉蓉說的是三個人啊,那還有誰?”朱敏問。
雷興航想了想,回答說:“凌燃青剛走,我就看到聞訊趕來的林子奕與孫潤潔,不過此時已經是人去牀空,他們向護士問了凌燃青的離開方向,就急匆匆地追過去了。我當時還擔心他們會看到葉蓉,所以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直到經過這裡時,我發現葉蓉的病房門緊閉着才放心了。我以爲不會有什麼事,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們。”
“那是葉蓉正趴在門縫裡往外瞧呢,林子奕是發現不了她。”周樂沒好氣地說。
“那麼說葉蓉一定會看到他們了。”紫墨驚喜地說。
“正因爲看到了那三個畜生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你還高興。”周樂生氣地看了紫墨一眼。
“這個你就不懂了,葉蓉看到他們情緒就有所不同,說明她對過去還有記憶,你忘了醫生當初是怎麼說的了。”紫墨提醒周樂。
周樂若有所思:“醫生說葉蓉患的是最輕的一種失憶症,有恢復的可能,但前提是必須還保留一些記憶,不然恐怕再沒有復原的可能,當時葉蓉連我們倆都不記得了,我們以爲她完全失憶,就沒有往她還會康復這方面想。”
周乾“騰”得一下站起來:“這麼說蓉蓉有希望恢復了,我這就去找醫生商討治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