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鄧小秋說完事情的經過,孫潤潔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原以爲會捱罵,沒想到孫潤潔這麼輕易就放過她,鄧小秋趕緊說了個“是”就溜之大吉。
鄧小秋剛出去,孫潤潔就變了臉色,她一手拍在桌子上,氣急敗壞地說:“怎麼會這樣,這個鄧小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聶湘關上門,回頭對她說:“你消消氣。我專門讓鄧小秋去,是因爲她是個大嘴巴,什麼事到她嘴裡還不添油加醋地傳,到時候雷興航和阮紫墨的醜事傳得整個公司都知道,既能讓凌燃青對她死心,也能讓雷興航顧及阮紫墨的面子受我們擺佈。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這種事,簡直就是讓我們雪上加霜嘛。”
“哼,雷興航果然是個極品敗類,得了便宜還返咬我們一口,他是恨阮紫墨對凌燃青舊情難忘故意加害他,可是這樣一來,凌燃青絕對在公司待不下去了,受損失的可是我們。”孫潤潔氣急敗壞地說,她喝了口水,由於喘氣比較急,水嗆進了氣管,她劇烈咳嗽起來。
“慢點喝。”聶湘急忙爲她撫背。
孫潤潔咳嗽了一陣纔算平息下來,“喝口水還塞牙,說的就是我現在的狀況吧。”她氣乎乎地說。
“別急,我已經告訴了那些人,不讓他們議論,應該不會傳出去的。”聶湘安慰她。
“別人不會傳我還敢信,你手下那些人,哪個不是饒舌精。”孫潤潔把杯子擱在桌子上,摸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您要給凌燃青打電話嗎?”聶湘吃驚地問。
孫潤潔把撥出去的電話摁斷了:“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這時候他正煩,給他打電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我們先裝作不知情,能拖住他多久是多久。”
“我建議您快點讓林董事長知道這件事,多一個人想辦法說不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聶湘提議說。
“不用你說我也會馬上告訴他,可是不是讓他想辦法,”孫潤潔話音裡帶着些許無奈:“每次有事還不都是我想辦法解決,可是這次估計沒那麼容易穩住凌燃青了,他本來就頂着很大的壓力,他又是那麼愛面子的人。”
她們一同出來,孫潤潔去找林子奕,聶湘回自己辦公室。剛轉過身,湘臉上的笑就盪漾開來,雖然她努力摒去笑容,可是心情和過去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過去她屈居在凌燃青之下,雖然顧忌別人對她的印象,她儘量強裝歡顏,可是心裡的不滿和憤懣簡直是排山倒海壓過來,她笑得再歡,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嫉恨,因此別人都在背後說她性格暴戾、更年期提前到來。現在不一樣了,即使是故意板起臉,裝作一副大難臨頭憂心忡忡的樣子,但大功即將告成,勝利就在眼前,這個時候就是有人指着她的鼻子罵,也激不起她的一點火氣。
滿辦公室的人看見聶湘進來,都屏住呼吸,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最喜歡出風頭、在她面前諂媚討好的鄧小秋,早就不知躲哪去了。
文亞大大方方走到聶湘面前,不卑不亢地問:“聶主管,有什麼需要我幫您的嗎?”
“我現在大腦亂得像一鍋粥,什麼也想不起來,你看着安排吧。”聶湘愛答不理地說。
“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慌了手腳的,公司可以少了凌燃青,但絕對離不開您。管理部是整個公司的支撐,倒了您這個柱子,公司還轉不轉了。請您堅持一下,以大局爲重,我先陪您去會議室,那裡安靜,沒有人打擾,您也許能理清頭緒呢。”
文亞面帶職業化的微笑,語氣溫和,語速不快不慢,正好與聶湘心跳的速度合拍。
聶湘點點頭,順從地站起來,可是她的眉頭依然是緊鎖的。她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人多嘴雜的地方,找個清淨的地兒偷着樂去,幸好文亞這麼善解人意,不過她可不是去清理什麼頭緒的,這個時候她必須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只能瞎着急,什麼辦法也想不起來。
文亞送走聶湘回來,鄧小秋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陣,確定聶湘沒有跟回來後,她跳到文亞面前,朝她豎了豎大拇指。
“文亞,你好厲害哦,你是唯一一個敢勸聶主管的人,我都爲你捏了一把汗,怕她拿你當出氣筒,罵你一頓。”
文亞淡淡一笑:“她不會的。”
“這個時候你當然敢這麼說了,你勸她的時候估計你心裡也沒底吧,不過我明白,你也是沒有辦法的,誰讓你是她的助理呢,以前我還經常羨慕你呢,覺得你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她,討好她,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鄧小秋絮絮叨叨地說着,文亞也不說話,耐心地聽她講。
“現在我算是完了,什麼也沒指望了,什麼事都壞在我這張嘴上,我也真夠倒黴的,爲什麼他們的醜事偏偏給我看見呢。“鄧小秋垂頭喪氣地說。
“好啦,你不要鬱悶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你還年輕嘛,事業剛剛起步,不要心急。“文亞拉了拉鄧小秋的衣角:“中午我請你吃飯。”
“那好吧,”鄧小秋攤了攤手:“就讓這頓免費的午餐治療我心中的創傷吧。”
鄧小秋終於停止了嘮叨,回到自己辦公桌前去了,周圍終於清靜下來,文亞才得以分析一下事情的原委,陷入沉思。
“不知道孫總向林董事長彙報事情後,他們會怎麼解決這件事。”
孫潤潔說的沒錯,林子奕想不出挽救局面的最好辦法,只能乾着急。
“我就說嘛,雷興航不是什麼好人,你偏找上他,這下好了吧,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可是遭殃最深的。”他氣急敗壞地說。
聽他這麼說,孫潤潔不樂意了:“你還埋怨我,當初你不也同意找他幫忙的嗎,我們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醫好了小病,卻弄出了一個嚴重的併發症。”
“我看併發的是絕症。”林子奕搶白說。
“現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我們想想該怎麼辦吧。”孫潤潔早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她只能強忍着。
“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儘量瞞着了。”
“哼。”孫潤潔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這個我早就想到了,聽你這麼說,我算是白問。”
“那我去找凌燃青談談,希望他能看在同窗的情分上,暫且把面子放在一邊。”
“他會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他要是肯爲你留下來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孫潤潔幾乎是吼着說。
“你在怪我沒有用嗎?”面對妻子的憤怒,林子奕還算清醒。捫心自問,孫潤潔爲公司的發展出的計策最多,他這個做丈夫的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從中學起,孫潤潔的成績就不如他,但在人情世故上,她卻要勝出他好多倍,因此孫潤潔束手無策的事情,他能怎麼辦。
“既然留不住,我們就抓緊時間招兵買馬。”孫潤潔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也好,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設計部的發展停滯不前。”林子奕同意她的看法。
“人最好在凌燃青離開前找來。”
林子奕吃了一驚:“凌燃青還沒走呢,我們這樣做未免太絕情了吧。”
“你也知道設計部那些人的水平,除了凌燃青,全是一羣草包。凌燃青一走,我們會立馬陷入絕境,只要有一次拿出來的作品見不了人,客戶就知道我們離開了凌燃青剩下的都是廢物,以後還會來嗎?什麼老客戶,還不都是看上了凌燃青的作品,如果沒有好的設計,不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盈利,還不都統統跑掉。天下攘攘,皆爲利忙,這個道理你早就懂吧。”
林子奕被妻子說的啞口無言,只能默認。
“那我們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招聘,凌燃青若知道了,多傷和氣。”林子奕還顧忌着和凌燃青的情誼,小心翼翼提議說。
孫潤潔把胳膊絞在胸前,胳臂隨着胸廓一起一伏。
“這件事我會交給聶湘去做,你不用操心了。”
“她又不是學設計出身,怎麼會知道我們需要什麼樣的設計師。”林子奕不放心地說。
“你不肯親自出面,又放心不下別人,難道還要像以往那樣公開招聘嗎,現在不是畢業的時間,來參加的都是一些別的公司不要的。”
“所以交給聶湘就更不行了,她去哪裡找優秀的人來。”林子奕無奈地說。
“我先把事情安排給她,她總能想到辦法的。”想起聶湘的精明幹練,孫潤潔的臉上不禁浮起笑容。
“你交給她可以,但找來的人一定要讓我過目,不經過我這關,絕對不能進公司。”見孫潤潔堅持,林子奕只好妥協,但他的最後一條防線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好吧,依你。”
林子奕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氣:“在我萌發創建公司的念頭時,我就相中了凌燃青,他思路開闊,創意新穎,他,絕對會是個得力助手。我想盡一切辦法,成爲他的好朋友,讓他心甘情願進公司爲我做事,可是,這樣一個設計能手,就生生被雷興航給禍害了,我的損失,豈能是他借給我的那點錢能彌補的。”
孫潤潔走近他,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狠狠地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便宜了雷興航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