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大驚,這個時候找小公子的話恐怕情況不妙啊。忙着要開步出正廳,猛然被蕭容攔住。那陰測測的目光緊盯着他:“怎麼?這麼急是要去哪?”
野狼磨牙,後退一步,免生自己杵在他的陰影之下:“有事衝我來,別去後院打擾家弟休息。”他越是如此,蕭容便越覺得古怪,早就覺得那個弟弟出現的太奇怪,指不定此刻就能得到答案。
想罷:“那不是你弟弟吧?他究竟是誰?”從第一次出現開始便處處針對姜雲妨,若說是仇人,他怎麼不知道?若說是戀人那更不可能了,單是從雲妨的態度來講。
野狼直視他,冷笑一聲:“自己猜。”他才懶得跟這人解釋什麼,平日裡那般聰明,關鍵時刻被女人耍的團團轉,這種人還是當今楚王,實在不配。
蕭容怒目,不再理會他,喚人去後院將人找出來,只要找到那人害怕沒有解不開的迷嗎?然而那些人剛剛走出轉角幾步,便被人活生生打到院子裡,撲通兩聲,自轉角處飛出,落在院子裡,摔起一地灰塵。
野狼也是震驚,隨着蕭容將目光轉移。
只見門口款款出現一抹紅黑相間的身影,那人頭戴斗笠出現在門口,震驚屋內兩人。隨後進來,那人身後正跟着兩位蒙面高手,氣場逼人,與上一次相見渾然不一樣。
“王爺這般魯莽,在下會很苦惱的。”那人略微嘶啞的聲音響起。這邊的野狼漸漸鬆了口氣,懷揣着看好戲的架勢盯着兩人暗生硝煙瀰漫。
蕭容詫異不已,不想在這個地方遇到了此人,但是也許他是早已預料了什麼,因而那震驚不足兩秒便化爲面無表情:“你怎麼在這?”
“王爺莫不是忘記了答應在下的事?”那件事,不論姜雲妨接下來發生什麼,都不能插手。而現在他插手了,作勢還要威逼利誘。
蕭容神情很是平靜,回想到那個賭注。久久沒有出聲。最後還是悠悠嘆息,走到門口,擦過她身旁,腳步突然頓住,別有深意的盯着那斗笠下的測驗,模模糊糊。卻能分辨那輪廓姣好。
“此事本王……”說着,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身形一頓,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突然回想到自己臨走前,孟青玄所說的話,大腦一時空白。久久,淡淡地笑了,收回了手,落下一句話便擦身而過。
“此事本王便不管了。”
蕭容走後,那神秘人才想斷線的風箏,搖搖欲墜。野狼連忙暴露一臉擔心的神色,上前將人攙扶住,那身上的藥味撲鼻。
“你這樣太勉強了。”野狼頗有些不悅:“改日還是帶你去櫻虞那兒吧。”總之只要她還在這個洛陽必定多管閒事,那傷怎麼清養?
神秘人擺了擺手,一聲不吭的直起身子,將野狼推開,半身依靠在身後的一隨從身上,隔着黑紗的容顏透着寒氣:“做好本分,此事無須擔心。”說罷轉身離去。野狼也只能無奈的嘆息。
你這般突兀只怕那人早已洞悉……
被關在房間裡已經一天的姜雲柔煩躁不已,周身的東西被摔得支離破碎,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殘壞嚴重。一身紫色衣裳的姜雲柔坐在牀邊煩躁的翻來翻去。門外的桔子和阿銀彎着腰肢在門外守候,聽到裡面一直沒有消停的聲音也是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混蛋,阿銀,你給我死進來。”裡面暴跳如雷的聲音灌入耳蝸,阿銀咬了咬下脣,滿臉的恐懼,剛要進去被桔子抓住,只見桔子對她搖了搖頭,之後自己隻身一人走了進去。
阿銀感激不已。
裡面的姜雲柔聽聞動靜,一個箭頭性的衝上去,緊抓着桔子不放,那絕美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是她從未見過的憤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冒着火光,寒冷的火光彷彿要將她吞噬。
“怎麼是你。”看見來人不是阿銀,瞬間怒氣沖天,猛地將人摔倒在地,怒喝一聲將屋內的展燈耶一併摔倒地上,砰咚幾聲響,濺起木渣。
桔子鎖在地上瑟瑟發抖,脣邊失去血色,張了張不敢出聲。
“滾出去,把阿銀叫進來。”姜雲柔強忍着想要殺人的,怒喝一聲,只差沒有一腳橫踢過去。
桔子嚇得後縮幾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小,小姐,有有事的話桔子定竭盡全力。”
姜雲柔嘖了一聲,那眼神彷彿看着掉到水溝裡的落水狗般,滿是嫌棄與厭惡。姜雲妨啊姜雲妨,你這條狗可訓練的不錯啊。
“你耳朵聾了?本小姐叫你把阿銀叫進來,你這個賤人有什麼用處,本小姐這裡不需要你,你滾,滾開姜家,永遠不要讓我看見你。”越是如此,她越是要摧毀,摧毀姜雲妨的一切,她一個死人不配擁有這一切。
話落,桔子渾身一震,霎時熱淚盈眶。一個衝動,提起裙角便淚流滿面的衝出房門,把門外的阿銀都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姜雲柔的暴喝聲便傳來,門外的阿銀不敢怠慢,連忙跑了進去。
自然是少不了一陣打罵。阿銀不停地求饒,也絲毫不起作用。打罵之後,此人才鎮定了下來,走到書桌旁,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大字,將紙條摺疊交給阿銀,陰測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滿是威脅:“把這個交給二夫人,若是你敢拆開看,或者是通風報信,你知道下場的。”
阿銀點頭如搗蒜,滿臉淚水的跑出了房門,姜雲柔這才冷靜了下來,咬咬下脣,那笑容明顯的猙獰。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那些礙手礙腳的人阻止她的行動。
晚飯上,姜雲央聽聞了姜雲妨的事情,表示十分震驚,連同井菱也不敢相信。兩人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對此事展開討論。井菱也察覺了問題所在:“雲央,你說雲妨是不是變了?”
姜雲央望了她一眼,別過頭,垂着頭顱凝思許久點了點頭。
“她以前是個很謹慎的人,像是遇到這種情況怎會不知解脫?就算是心甘情願也不可能在別人家裡做出這種事。”井菱慢慢分析着,像是想到了什麼偷偷往姜雲央身上一靠,壓低聲音開口:“而且,好幾次我都看見雲妨對自己的丫鬟拳腳相向,渾然與往日的雲妨判若兩人。”
姜雲央怔住腳步,回頭看則她:“當真?”這樣他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井菱也是點頭。
“走。”姜雲央拉着井菱邁開了步子,腳步有些急促。井菱不明,見他再次開口:“去找阿妨問清楚。”在這樣下去,姜家都要被她鬧得雞飛狗跳,這性格怎麼比一年前落水之前還要惡劣。
井菱本想阻止他,兩人卻在一個轉角處撞到了一個人,那人驚叫一聲,嘭的一聲摔在地上,姜雲央連忙將井菱抱在懷裡,這才難免井菱一同摔在地上。
待看清後發現是一身鵝黃色的小丫鬟,那丫鬟臉色慘白,白嫩的皮膚上佈滿了掐痕與五指印,受傷也遍佈傷痕。而此丫鬟正是阿銀。
阿銀一見是姜雲央,連忙轉坐爲跪,驚慌低頭:“奴婢參見大少爺大少奶奶。”
姜雲央顰眉,將這個丫鬟再一次上下掃了一眼,當真是阿銀,一時想起井菱說的,看來卻有此事了?
“急急忙忙的去哪?”姜雲央詢問,目光驀然瞟到地上一疊白色的紙條,好像是從阿銀身上掉落的。方纔她也是特別緊張的拿着那紙條,低頭急步。這才與這邊商議的兩人撞到了一起。
阿銀吞吐半天也沒敢開口,腦袋微微一挑,看見姜雲央蹲子,連忙又將腦袋埋下。因而沒有看見姜雲央拿起了那張紙條。
“奴,奴婢去膳房爲小姐準備糕點。”姜雲央有意無意的喔了一聲,杵在她面前沒有離去的意思,也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阿銀心裡忐忑不安,靜靜地等待他下一句話。
姜雲央將那紙條打開,與井菱一同閱看:今夜丑時,除掉洛陽城便江府小公子。
“這……”井菱不敢相信的捂住口鼻,瞪大了雙眼,姜雲妨是這樣嗜血的人?就因爲那件事就要殺死一個躺在奄奄一息的人?
姜雲央橫眉,將紙條重新摺疊,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回原地。摟着井菱,落下一句話便離開了:“好生伺候小姐。”
“喏。”阿銀畢恭畢敬的應了,這才鬆了口氣,擡頭看見自己面前的紙條,一口氣又涌上了嗓子眼久久不能嚥下。方纔大少爺是看見了嗎?連忙將紙條拿過,細細察看倒沒有翻過的痕跡,便暫且鬆了口氣。
天色這麼暗,只有路邊幾盞若有若無的明燈,相信他們不會注意的。想罷起身,提起裙角邊嗒嗒而去。不想那黑夜中一道黑影浮現,急步跟了上去。
去了二房後,把字條交給了孫氏,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之後便匆匆離去。
姜雲捷欣喜萬分,連忙湊上去盯着孫氏手中的紙條詢問:“可是姐姐來消息了?”
孫氏他的腦袋,將紙條打開,閱覽了上面的內容,神色凝重:“看來白天的謠言不假。這小公子哪冒出來的蔥?”
姜雲捷也看到了那上面的內容,緊握雙手:“此事交給孩兒,定要爲姐姐除去後顧之憂。”
孫氏聊表欣慰的淡笑,從圓木凳上起身:“有勞捷兒了。”現在終於是她二房該發展的時候了。
話落,理了理裙角,款款而去。
江府
自蕭容走後,江家纔算是太平了不少。
一間輕煙嫋嫋的房間裡,白薄的輕煙恍若透明的薄紗,在房間內柔和的擺舞。傢俱不是很多,統一用上了硃紅色橡木,白色紗帳上躺着一臉蒼白的人兒,那人烏黑長髮如墨披散在牀頭,如絲綢般柔滑。
五官凹凸有致,眉目清秀,睫毛如扇,鼻翼小巧,脣線優美。美輪美奐,如畫卷中的人兒,雌雄難辨。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股藥味撲鼻而來,苦澀中帶着甘甜。簾卷着門外的清風,有些溼涼的感覺。
的人兒微微顰眉,睫毛輕輕顫抖,這才睜開眼簾,眼前的場景先是一片慘白,後緩緩有了景象。聽聞腳步聲,微微轉頭看去,正是一身紅裝惹火的野狼。手中端着青白玉碗,那藥碗上方還蒸騰着熱氣嫋嫋。
“醒了?吃藥。”野狼沒想到她睡得這般的淺,細微的動作都能把人吵醒。也就不打算將藥碗放在桌子上了,直接端到牀邊。
先將藥碗放在青石臺階上,在坐在牀邊將人攙扶起來,靠在牀頭,這纔將藥碗拿在手上遞給她。那人接過,不見一絲絲憂慮,先是顰眉,後將那藥快速飲盡。要不是這藥是他親自端上來的,差點還以爲她喝的只是茶水罷了。
稍微有些怔愣的接過只剩渣的碗,起身放大桌面上,遠遠地眺望過去,開口:“白老爺說得那生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的人拉起被窩,身子緩緩縮了下去,繼而躺在軟枕上,閉目,清幽的聲音淡淡傳來:“自己送上門來的,豈有不要之禮。那不是不識擡舉?”
野狼語塞,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我懂了。你好好休息。”說着準備離開,那傳來翻身的聲響,不淺不深的聲音傳來:“門外的幾隻老鼠清理了,”頓了頓又開口:“叫人備熱水,我要沐浴。”
野狼久久應了聲,繼而離去。
出去之後,將人帶上,如狼般銳利的目光瞟向黑夜中幾叢草堆子裡,一揮手,身旁悄無聲息的出現三道黑影,如風般飛速向那幾堆草叢襲去。草堆裡的幾人皆是大驚,連忙提腿躲開,砰咚一聲,原地出現了幾個大坑。
野狼頗有些憂慮的顰眉,細朗的聲音幽幽傳去:“小聲點,傷者需要靜養。”說着嘴角的弧度在昏黃的燈光下傳來絲絲陰冷。
讓那剛還偷偷藏藏的幾人爲之心頭猛顫,這才發覺自己進到了一個不該進的地方,還沒來得及逃跑便被飛速躥來的幾道身影壓制住,迫使幾人跪在院子裡。
“說說看,你們是哪家的?”這府上可真是熱鬧,才短短几天便被兩大家族,連帶着一個楚王殿下盯上。可想而知屋內的那位當真很招花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