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章 姨娘渣男互掐

重生之嫡女無雙 124章 姨娘渣男互掐

“我爹……昏倒了?”裴元歌恍恍惚惚地站起來,目光茫然,“我爹怎麼會昏倒?”似乎是在問林公公,又似乎在問她自己。

太后見她神色不對,忙命林公公說出詳情。

“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今天早朝時,裴尚書剛站出來正要說話,突然就昏倒在地。朝臣們都嚇了一跳,皇上忙命人將裴尚書移到東暖閣,又讓人去請太醫過來。只是裴尚書在昏迷中仍然喃喃呼喊着裴四小姐的名字,所以皇上命奴才請裴四小姐到東暖閣去探望裴尚書。奴才過來時,太醫正在爲裴尚書診斷呢!”林公公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將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

無緣無故,突然昏倒在地?

父親是武將,戎馬多年,身體素來康健,別說昏倒,就連風寒腦熱都沒有過,怎麼會突然昏倒?裴元歌迷茫地想着,忽然想起前世曾經見過的情形,心中一片寒冷恐懼。她記得,那也是個身體康健的商人,平日裡無災無病,就在那次的宴會上突然倒下,就再也沒有醒來。大夫說,他心裡損耗過度,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卻已經是油枯燈盡。難道父親也……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裴元歌在心中狂喊,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還沒看到父親的情形,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父親不會有事的!想着,顫顫巍巍地道:“父親在哪裡?快帶我過去!”說着,已經搶先跑了出去。

林公公急忙跟太后行禮,跟了過去。

因爲有皇帝在,東暖閣聚集了不少人。見皇帝對裴諸城的病情如此看重,竟然將他移到已經起居的東暖閣休養,又宣召太醫前來診治,原本以爲裴諸城已經失寵的朝臣頓時議論紛紛,心中暗自猜度着,難道皇上對裴諸城依然看重?還是說,那些傳言是真的,裴府兩位小姐真的要入宮,皇上愛屋及烏,又對裴諸城看重起來?

這樣一來,裴府是不是又要騰達了?

因此,當裴元歌趕到時,衆人下意識地讓了條道出來,低着頭不敢多看這位很可能入宮爲貴人的裴四小姐,唯恐惹得皇帝不悅。

裴元歌匆匆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蓮青色帷幕後那張熟悉的臉。

只見裴諸城靜靜地躺在錦牀上,雙眸緊閉,面色微顯蒼白,一動不動,如同枯萎的樹葉般毫無生機。見慣了父親豪爽慈愛,意氣風發的模樣,裴元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那些可怕的猜測,似乎在這瞬間化爲現實,連同裴諸城的病容,如悶棍般狠狠地打在她的心上。

她的父親,怎麼會變成這樣?

裴元歌心頭揪痛,連旁邊的皇帝都沒看到,悲呼一聲“爹”,就撲了過去,緊緊地握住裴諸城的手,不住地呼喊着:“爹!爹,你醒醒,我是歌兒,爹,你睜開眼看看歌兒呀!”

似乎是聽到她的呼喊,裴諸城身體微微一震,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似乎有些渙散的目光落在裴元歌身上,慢慢地清晰明澈起來,裴諸城手上微微用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嘶啞着聲音道:“歌兒……。”努力地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臉,又是慈愛又是憐惜地緩緩道,“瘦了好些!”

裴元歌從來沒見過父親這樣虛弱,連想要摸摸她的臉似乎都不能夠,連說句話都覺得吃力,心中悲愴痛楚,竟似乎比前世臨死時更加劇烈,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勉強笑道:“女兒素來苦夏,爹你是知道的,等過去這夏天就好了。不信爹你就等着看,等到秋季,女兒就能胖起來了。”

裴諸城笑:“我知道,你這孩子,到了夏天就不肯好好吃東西,才讓人盯着才行。”

“別人盯着我都不行,女兒會耍賴的,得爹親自盯着纔好,所以,爹你要好起來,好好盯着女兒。”離得越近,看得越仔細,就越能發現裴諸城面色微露青白,脣角乾裂,氣息微弱,似乎每個動作都耗費他無數的力氣。裴元歌心頭更加擔憂,一時間急得眼淚在眼眶中盈盈轉着,怎麼都抑制不住。

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擔憂在心頭盤旋着,縈繞不休。

父親對她素來是真心疼愛,可是她……

之前被桂嬤嬤等人矇蔽,挑撥離間他們父女的關係,讓她以爲父親因爲她生母早逝,容貌尋常所以冷落她,只喜歡裴元舞和裴元容;這次重生於世,雖然知道父親疼愛她,可是她更多的卻是想要利用父親對她的疼愛,來扳倒章芸,對付裴元容,三分真心裡總摻雜着七分的利用,直到壽昌伯府退親,她才真正醒悟,真正地接受了父親!

但是,沒多久她就被太后宣召入宮,這期間父親還在爲她被退親的時候擔憂。

算起來,她幾乎從沒真正對疼愛她的這個父親真正盡過孝心,如果這時候父親出了什麼意外……。裴元歌不敢再想下去,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緊緊握着裴諸城的手,哽咽着道:“只要爹能好起來,女兒以後一定聽話,一定好好孝順你,不會再讓你爲我擔心……。爹,我給你做的衣裳還沒做好,你說了想穿穿看得,我……爹!你不要有事,你要有事,我會很生氣,我再也不要理你!”

越說越覺得傷痛恐慌,知道這時候應該冷靜,不該讓父親憂心,卻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什麼沉靜,什麼機敏全都沒有了,只剩下女兒純粹的慌亂,害怕失去父親的驚惶無措,就像是暴風雨中即將失去方向的小船,沉浸在一片冰冷漆黑之中,看不到一點光亮,完全不知所措。她不敢想象,如果如此疼愛她的父親就這樣離開,絲毫不給她機會彌補,那要怎麼辦?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她不會急着報仇,她會先好好地孝順父親。仇什麼時候都可以報,可是親人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

皇帝在旁邊站着,默默地凝視着裴元歌和裴諸城,眼眸深邃,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小歌兒這般心痛悲傷,以至於語無倫次,言行徹底沒了章法,心頭又是感慨又是憐惜,任歌兒平日裡再冷靜機敏,終究還是個孩子!裴諸城嘆息,緊握着她的手,柔聲道:“傻孩子,說什麼呢?爹沒事的,你別擔心!”

聽她這樣說,裴元歌越發覺得心頭哽咽,抽噎難以成語。就在這時,裴元舞也趕到了,聽到裴元歌的哭聲,心頭也是一沉,難道父親的情形很危急嗎?雖然擔心,但卻比裴元歌冷靜得多,一眼就看到了明黃錦繡的皇帝,很合規矩地先向他行禮問好,這才步履匆忙地來到牀邊,看到裴諸城的情形,和裴元歌失聲痛哭的模樣,心頭也恐慌起來,顫抖着喚道:“父親!”

聲音種滿了擔憂和焦慮。

這些擔憂和焦慮中,固然有對父親的擔憂,但更多的還是對自身的恐慌,想要在後宮立足,自身的才智、寵愛和心機的確重要,但家族的支持也不容小覷,父親雖然失了聖寵,但畢竟還在任職刑部尚書,在軍中和朝堂都還破有影響力。如果這時候父親有什麼意外,撒手西去,裴府再沒有其他的男丁支撐門戶,會迅速地落敗下去,到時候……。

想着,心頭越發慌亂,四下環顧着,終於看到一個穿太醫服色的中年男人在旁邊,也顧不得男女之嫌,拉住他追問道:“太醫,我父親他是怎麼了?要不要緊?會不會有事?太醫你說話呀!”

裴元歌這才注意到太醫,忙轉過頭來,淚眼朦朧地盯着太醫。

太醫搖頭晃腦地道:“裴尚書常年征戰,總有些舊傷在身,雖然都不要緊,但累積在一起也不容小覷,如今又心神損耗過大,心情鬱結,”接着說了一堆的醫術名詞,最後道,“這病症似乎不嚴重,但也不能輕忽,若是拖延下去,難免有性命之憂。需得好生調養,保持心緒開朗,最好能休養幾日,照我這幾個方子煎藥吃着,以後也要注意養生纔好!”

他說得含糊不清,似輕又似重,只聽得裴元歌和裴元舞越發焦慮,只是原因各異。

不過,得知裴諸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裴元歌還是微微放下心來。

皇帝也道:“既然如此,裴尚書,朕準你半個月的假,刑部的事情先不急,先把身體調養好!”

“多謝皇上!”裴諸城神色虛弱地道,“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能不能……”說着,看着裴元歌和裴元舞,神色煞是慈愛眷戀,眸光中充滿了哀求。

皇帝眸眼微動,若有所思地凝視着裴諸城和裴元歌,再掃了眼太醫,神色有些喜怒難辨,忽然將太醫開的方子取來看着,末了沉思不語。

見皇帝不答,反而有了這般舉動,裴諸城心頭一沉,緊張地道:“皇上——”

“朕聽說裴尚書你素來疼愛女兒,剛剛太醫說你心情鬱結,難不成是多日不見愛女,思女成病了?罷了,既然太醫說你要保持心緒開朗,才能對你的身體好,再者,你這個父親病了,裴四小姐和裴大小姐自然要侍疾,這就隨你一道回裴府,太后那邊朕會處理,你不必擔憂!”皇帝似笑非笑地道,特別叮囑道,“要記得按時用藥,遵從醫囑,好好養病纔是!”

裴諸城聽着這些話,心頭猛地一滯,瞥了眼皇帝幽深的眼眸,心頭莫名地虛了起來,不會吧?口中卻道:“多謝皇上體諒微臣,微臣感恩不盡。”

皇帝似笑非笑,走到太醫身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太醫身體猛地一僵,心驚膽戰地擡頭看了皇帝一眼,忽然磕頭如搗蒜:“皇上放心,微臣定會遵從聖命,竭盡全力診治裴尚書,定會治好裴尚書!”

皇帝點點頭,道:“那就好!朕前朝還有事情,你好好照料裴尚書,先讓他喝了湯藥,確定暫時無恙了,再讓禁衛軍送裴尚書和裴小姐回府。你也跟着到裴府去,照料裴尚書,直到他安然無恙再繼續回宮任職。記住,你要代朕好好照顧裴尚書,不得鬆懈偷懶!”

言罷,舉步走出東暖閣,連帶衆朝臣也跟着紛紛離去。

不過,皇帝對裴諸城如此看重,衆人心裡盤算着,不多時裴諸城重獲君恩的謠言便甚囂塵上。

太醫很快便以要取藥煎藥爲名離開,恢弘沉穩的東暖閣,頓時只剩下裴諸城父女。見裴元歌和裴元舞面露焦慮,憂心不已,裴諸城又是欣慰又是憐惜,聽聽四周沒什麼動靜,這才坐起身,悄然道:“歌兒華兒不要擔心,爹壯得跟頭牛似的,根本沒病。剛纔那模樣呀,”說着,壓低了聲音,道,“是裝的!”

見裴諸城突然精神奕奕地做起來,裴元歌已經有些驚訝,再聽這話,頓時愣住了。

裴元舞也莫名其妙地看着裴諸城,但聽說他沒病,心頭的擔憂頓時消減,低聲道:“父親還是叫我舞兒吧!女兒在宮中,因爲名字與華妃娘娘的封號相撞,所以皇上特意賜名裴元舞,以後不能再叫女兒華兒了!”雖然她很痛恨這次改名,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

裴元歌則急切地問道:“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裴諸城臉上頓時露出得意的神色,一時也忘了追問裴元舞改名的細節,笑呵呵地道:“父親不裝病,怎麼能把你們兩個丫頭引過來?又怎麼能把你們帶出宮?我故意在早朝上昏倒,然後喊着你們姐妹的名字,皇上肯定會把你們宣召過來,我再求情,說思念你們,好歹我也是你們的父親,我就不信,父親病重,想要女兒侍疾,孝字當頭,天經地義,太后能好意思再留着你們不放?”

裴元歌驀然睜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竟然會用這種招數:“可是,太醫說……。”

“傻丫頭,那個太醫當然是事先就安排好的,故意把病情說得可輕可重,又說要保持心緒開朗才能好起來。可我兩個女兒都被扣在宮裡,連面兒都見不到,我心虛怎麼開朗得起來?我都想好了,要是太后還不放人,我就病得再重些。除非太后像被人罵說有違人倫,攔阻父女,致使朝臣重病至死,要真這樣,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裴諸城撫摸着裴元歌的頭髮,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先接你們出宮,過幾天安生日子再說,瞧歌兒你,這才幾天,都瘦成什麼樣了?”

裴元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想到方纔所受的驚嚇,又有什麼惱怒,但看到父親安然無恙,又覺得欣慰。

好一會兒,她才嬌嗔道:“可父親你也不該拿這個開玩笑,女兒剛纔差點沒嚇死!”

“小歌兒,父親知道你關心父親,可是還不是擔心你會露了行跡嗎?”裴諸城心中歉疚,他還從沒見歌兒哭得那樣傷心痛楚,“這不是沒別的法子了嗎?太后宣召你們入宮,絕對沒安好心,你們母親曾經試圖求見太后,想帶你們回府,結果在宮門口就被拒了,爹在宮裡又沒有人脈,連你們的消息都打聽不到,別提多心急了,就怕你們出事!”

“對不起,父親!”裴元歌歉疚地道,“女兒應該託人給您報平安的!”

只是入宮以後就接連面對各種是非,讓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費盡心力地應對,竟然忘了父親會擔心。

“沒事沒事,我的歌兒華兒沒事就好!”跟愛女們久別重逢,見她們安然無恙,裴諸城心情早就飛揚起來,哪裡還會爲這點小事生氣?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的紫苑楚葵和流霜流絮也已經打點好東西趕過來。雖然裴諸城說沒事,但裴元歌終究不放心,又命紫苑替他診脈,確定他身體康健無事,這才徹底地放下心來,想想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沒好氣地瞪了眼裴諸城,父親也太胡鬧了!

門外忽然傳來太醫的聲音:“裴尚書,裴小姐,卑職送湯藥過來。”

“進來吧!”裴諸城道。

因爲太醫是知情人,裴諸城也就沒再僞裝,就那麼大咧咧地坐着。一個面色蒼白,滿面病容的人就這樣精神奕奕地坐着,這種情形實在很詭異。但太醫視若無睹,徑自將藥碗放在牀邊的小几上,道:“裴尚書,湯藥已經熬燉好了,請您趁熱喝了,再稍等等就能夠離宮了。”

裴諸城知道太醫開的只是養身健體的方子,當即拿起藥碗就喝了一大口。

誰知道湯藥才入口,裴諸城便吐了出來,不住地咳嗽着,問道:“周太醫,這湯藥怎麼這麼苦?”

“卑職遵從皇上的吩咐,在藥裡多加了一味黃連,另外還有一套強身健體的推拿手法,不過過程會有點疼。皇上吩咐,湯藥每天三次,推拿手法每天一次,卑職要跟隨裴尚書回府,監督裴尚書服藥,知道裴尚書徹底病癒爲止!”周太醫苦着臉道,“裴尚書,您就行行好吧!皇上說了,卑職要敢有絲毫懈怠,就立刻摘了卑職的腦袋!”

其實,周太醫心中還是慶幸的,算起來,他這可以算是欺君重罪,皇上沒有追究,只是讓他監督裴尚書服藥,算是極輕極輕的發落了。因此,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做好這個監軍的差事,不畏艱辛,攻堅克難,定要讓裴尚書按時用藥,每天都爲他施展推拿手段!

裴諸城和裴元歌裴元舞都聽得目瞪口呆。

顯然,皇帝已經察覺到了裴諸城病得蹊蹺,只是沒有拆穿,而是吩咐了周太醫這回事,算是個小小的警告!怪不得皇帝臨走前,再三強調要裴諸城服藥,好好養病,原來這湯藥中另有玄機!

本來看着皇帝那些舉動,聽着他似乎句句弦外有音的話語,裴諸城心中已經在揣測,皇上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這會兒聽周太醫這麼說,反倒安定了,當即將藥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道:“周太醫放心吧,我一定全力配合,不會讓你爲難的!”

一份苦藥方子,一套有些疼的推拿手法,換來歌兒和華兒出宮,划算得很!

更重要的是,皇上明知道他這樣做,是爲了讓歌兒和華兒出宮,應該也明白他不願意歌兒和華兒入宮爲妃。但是皇上並未拆穿,還是讓歌兒和華兒伴他出宮,那是不是意味皇上斷了這樣的心思呢?裴諸城暗自猜度着,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好了!

按照皇帝的吩咐,有禁衛軍的護送,裴諸城帶着兩個女兒乘坐宮中的馬車回到裴府。

舒雪玉本就知道此事,但爲了不讓人察覺到這是裴諸城的計謀,只能裝作渾不知情的模樣,照慣常處理着府內的事情,卻始終心懸此事,七上八下的沒有着落。好容易看到裴諸城帶着裴元歌回來,先在心中暗暗喊了聲阿彌陀佛,隨即拉着裴元歌細細打量,也連連說瘦了,心中十分疼惜。

裴諸城猜測裴元歌和裴元舞在宮中的日子不會太輕鬆,因此便先讓兩人回院子梳洗,歇息,等到晚間再好好相聚。

裴元歌帶着紫苑楚葵回到靜姝齋,木樨青黛和其他人早擁簇了上來,又是哭又是笑。別後重聚,自然有一番噓寒問暖,各種詢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紫苑和楚葵被問得滿頭大汗,尤其是楚葵,本就不善言辭,又被這麼多人追問,一時間頭大如鬥,只想抱頭大哭。

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容,聽着熟悉的聲音,裴元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終於又回到了!

在皇宮裡,她毫無根基,處處都要防範,平日裡一言一行都要再三謹慎,畢竟周圍到處都是眼睛,都是耳朵,稍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也只有偶爾跟宇泓墨商議時,還能覺得輕鬆些,其他時候神經都是緊急繃着,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格外謹慎,生怕睡夢中說出不該說的話,被人聽了去。

而在裴府就不同,雖然也會又不懷好意的人,但是,有父親,有母親,還有靜姝齋這羣丫鬟……。

真好!

卸去了心頭的戒備,褪下了滿身的謹慎,沐浴梳洗過後,熱水洗掉了周身的疲憊塵埃,又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下午醒來時,裴元歌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適意。房間中有木樨和青黛折來插在美人抱肩白瓷瓶中的蓮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薰染得水潤輕柔。

因爲裴元歌不喜歡薰香的味道,因此靜姝齋內從來沒有薰香,都是時新花卉,或者瓜果茶香。

裴元歌推開窗戶,清風從外涌入,吹得牀幃飄搖顫動,只覺得連空氣都是輕鬆的。

在這瞬間,她忽然想起宇泓墨,想起那晚他高燒昏迷,卻不留在皇宮,而是莫名堅持着闖入她的閨房,然後昏倒。也許他那時的心情,跟她現在是一樣的吧?她不過纔在宮裡呆了半月有餘,已經覺得如此疲憊,而他卻是從小就生長在那裡,所承受的壓力和沉重不知道要比她多多少……。

想到宇泓墨,心頭忽然有個模模糊糊的念頭閃過。

裴元歌微微一怔,凝神細思,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大。父親這次裝病把她帶出宮,不會是宇泓墨那個傢伙攛掇的吧?畢竟,以父親的性格,很難會想到這種手段,倒是很想宇泓墨那種無賴會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裝病必須要有宮裡的太醫配合,不然只要太醫診斷說父親無恙,那就是實打實的欺君之罪!而父親也說了,他在宮中毫無人脈,所以得不到她的消息,又怎麼可能輕易收買通周太醫爲他遮掩?

只有在宮中有一定權勢的人,纔有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裴元歌越想越覺得肯定,心頭頓時來氣,這個宇泓墨,居然讓父親玩弄這種手段,也不想想這可是欺君的罪名,這虧的是皇上沒有追究,若是追究起來,要懲治父親怎麼辦?真是太胡來了!如果真的是她猜測的這般,真是他攛掇父親這樣做的話……。她就咬死他!

春陽宮中,剛接到手下傳來的周太醫消息的宇泓墨,忽然莫名覺得脊背一陣發冷,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奇怪,六月底正是暑天,我怎麼會打寒顫?”宇泓墨喃喃地道。

而當他打開紙條,看到皇帝吩咐的話語後,宇泓墨頓時有些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正如他所料,父皇果然沒有拆穿,但是居然用這種手段折騰裴尚書?推拿也就算了,苦藥……。宇泓墨又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連着喝苦藥二十天,真是太殘忍,太恐怖了!”

還好不是他喝,萬幸萬幸!

裴元歌正站在窗戶口吹風,木樨和青黛掀簾進來。

紫苑和楚葵陪着裴元歌在皇宮帶着,心思緊繃,緊張疲憊之處不下於裴元歌,因此裴元歌命她們去歇息着,不必來伺候。見裴元歌一覺醒來,面頰紅色,眼眸悠然,氣色神情都比之前好得多,兩人相視而笑,考上前來,向裴元歌稟告這段時間府內的動靜:“小姐,前段時間章姨娘又被老爺狠狠地斥責了一頓,您不在府內,不知道前段時間章姨娘鬧騰得有多厲害!”

章芸?

裴元歌蹙眉:“她鬧騰什麼?又爲什麼被父親斥責?”

從上次真假裴元歌的事情,章芸被父親禁足後,倒是很安分,絲毫也沒有生事,難道是想趁着她不在府內的時候,先解除禁足,討得父親憐惜嗎?這樣就算她再次歸來,無緣無故的,也不好強要父親繼續禁足?

“好像是因爲萬公子!”青黛伶牙俐齒地道,“奴婢都不明白,明明老爺越來越器重萬公子,對他的好感顯而易見,怎麼章姨娘卻這樣發昏,偏往這風口上撞呢?”

萬關曉的卑劣行徑,裴元歌只對紫苑說過,木樨等人都不知道,因此對他並無惡感。

因爲萬關曉?裴元歌隱約猜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而接下來青黛木樨的講述,也證明了她的猜想。

因爲上次衚衕裡的巧遇,裴諸城和萬關曉一番徹談,越發覺得欣賞這個年輕人,因此這段時間常常邀請萬關曉過府,談論詩詞,指點武藝,簡直把他當做了一家人。因爲裴諸城的看重,萬關曉在裴府的地位也一路攀升,裴府衆人對他恭敬有加,見面都恭恭敬敬地稱一聲“萬公子”。

然而,莫名其妙的,被禁足的姨娘章芸卻跟這位萬公子對上了。

先是萬關曉某次過府,章芸想辦法讓個漂亮丫鬟將他引到偏間,然後又故意讓人把裴諸城引過去,想讓他看到萬關曉和丫鬟的不堪畫面。結果裴諸城來了倒是來了,推門進去,卻見萬關曉正襟危坐,丫鬟則跪在他的腳下哭泣,滿面愧色,等裴諸城詢問,便哭泣着說是章姨娘讓她來勾引萬公子,結果萬公子是正人君子,不爲所動,反而對她細加勸慰,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荒唐,誠心認錯。

裴諸城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事怎麼會跟章芸有關,就命人將章芸請來。

章芸本不承認,但那丫鬟說得有理有據,她原本就是四德院的丫鬟,父母都是章芸曾經的得力助手,又取出章芸所給的金銀首飾,經過辨認,的確是分派給章芸的東西。章芸眼見不能抵賴,只好承認,說是萬關曉言行無德,行爲敗壞,不堪與裴府相交,她不願意老爺受騙,因此才安排這出計謀,想要揭露萬關曉的真面目。

萬關曉自然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做這種苟且失德之事。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裴諸城當然相信萬關曉,覺得章芸行事越發荒唐不成體統,嚴詞斥責了一番,又命她向萬關曉賠禮道歉。

結果章芸情急之下,說出萬關曉曾經到鎮國候府去,說跟裴元歌有私情一事,力指此人行爲敗壞,卑鄙下流。萬關曉則大喊冤枉,說鎮國候府一事早已經水落石出,是鎮國侯想要攀誣裴四小姐,因此編造出來污衊他和裴四小姐,章芸卻拿這個說事,不知道是何用意,他萬關曉的名聲尚在其次,裴四小姐清譽要緊云云。

這番話又勾起了裴諸城關於真假裴元歌的回憶,想到裴元歌當時被逼解衣證明清白,只覺得章芸這般,又是爲了污衊歌兒,心頭十分惱怒。

章芸眼看着萬關曉伶牙俐齒,非但沒有被她問倒,反而倒打一耙,心頭鬱卒得幾乎吐血,力指萬關曉進裴府不懷好意,是在打裴府小姐的主意,想要攀附高門,作爲自己的踏腳石,讓老爺千萬不要上當,更咄咄逼人地質問萬關曉,說他如果真的這般正人君子,就對天賭咒自己沒有這個心思,絕不會迎娶裴府的小姐,否則永世不能爲官。

萬關曉略有遲疑,章芸便指證他心中有鬼,請求老爺將此人逐出裴府,再不許他進來。

裴諸城自然覺得她在胡攪蠻纏,命人將她拖回四德院,並嚴查是誰放她出來,任由她惹是生非。爲此,裴府好些下人都受到牽連,統統被重責。

結果,章芸還不肯停歇,前幾天又哀求裴諸城,說夫人從來不理會三小姐那邊的事情,三小姐無人照養甚是可憐,請求老爺允許她出院,就近照看三小姐。但她這般言行,裴諸城又怎麼可能答應,二話不說就拒絕了,說若是有她這樣的母親照看,裴元容還不知道將來要變成什麼模樣。

“這位章姨娘也真奇怪,從前聽說她精明能幹的,怎麼奴婢瞧着她淨做傻事呢?”青黛不解地搖搖頭,知道小姐跟這位章姨娘頗有仇怨,見她倒黴,自然樂得開心嘲笑,“莫名其妙的,偏偏就跟老爺看重的萬公子槓上了,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來!這般行事,老爺怎麼可能依從她?”

木樨也連連點頭,覺得章姨娘被關了這段時間,腦子有些壞掉不夠用了。

她們莫名奇妙,裴元歌卻一聽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章芸想必是知道了裴元容和萬關曉的事情。以她這般歇斯底里,魚死網破的舉動,這段時間內,萬關曉跟裴元容想必大有進展。而章芸當初千挑萬選,選中了萬關曉來設計裴元歌,自然知道他的爲人,知道這是條翻臉無情,利慾薰心的毒蛇,愚鈍的裴元容絕不可能鬥得過他,若是被萬關曉設計,騙上了手,將來必定萬劫不復。

只可惜,章芸要顧念着裴元容的清譽,不肯說出裴元容的名字,因此只能設計陷害。

偏偏萬關曉也是個狡詐有手段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收服了那個丫鬟,非但沒有掉入陷阱,反而把章芸折騰了進去。

失了先機的章芸本不該再亂來,但事關裴元容的終身幸福,又不能置之不理,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搬出鎮國候府的事情。可惜這件事雖是她一手設計,章芸對真相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偏偏她不能說自己爲了毀掉鎮國候府的婚事,派人去詆譭裴元歌的清譽,說她與人有私情,因此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結果又被萬關曉反咬一口。

至於最後逼萬關曉起誓的手段,是逼急了無奈的辦法,可惜有她前面的瘋狂行爲,裴諸城根本就沒在意。

深知其中真相的裴元歌當然明白章芸的用意,但可惜,這中間的情由,章芸沒一句能說得出口的,以至於在旁人看來,她的行爲實在荒誕不經,不可理喻。呵呵,原本是她佈下的局,她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卻偏偏無能爲力,想必章芸此刻會鬱悶得想要吐血吧!

裴元歌引到促成了萬關曉和裴元容的事情,原本是對這二人的報復。

沒想到兩人婚事還未成,卻因爲裴元容,章芸和萬關曉先互掐了起來……裴元歌微微冷笑着,萬關曉是章芸自己選出來,想要設計陷害她,毀掉她的終身的,結果現在卻報應卻落在了裴元容身上,而且萬關曉的狡詐奸猾,連章芸也不能奈他如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一步一步地發展。

章芸親自選出來的毒蛇,現在卻反過來狠狠地咬了她一口,這就叫自作自受!

兩邊都是她厭惡的人,這件事她倒不必插手,只管穩坐釣魚臺,看着這兩人狗咬狗,一嘴毛地對掐,想必會很精彩!

悠閒地與衆人閒話,聊着這段時間裴府的事情,又閒來無事,動了幾針刺繡,等到將近晚膳時間,裴元歌便更換衣裳,前來蒹葭院請安,順便與父親和母親一道用晚膳。這也是原本就說好的,今晚爲了慶祝她和裴元華歸來,大家一起用膳,熱鬧熱鬧,也算爲二人洗塵。

還沒到蒹葭院,裴元歌卻先撞上了裴元容。

數日不見,裴元容的氣色倒是好了許多,穿着一身淺紅色軟紗連身長褙子,下身是條淺紫色軟羅煙裙,面色紅潤,眼眸晶亮,口齒吟春,更顯得嬌豔俏麗。

只是看到裴元歌,裴元容原本春風滿面的臉就立刻拉了下來,尤其想到她得了太后的青眼,是從宮中回來,心裡就更加不舒服,忍不住刻薄道:“聽說太后對四妹妹十分看重,想要四妹妹入宮做貴人。皇上今年有四十多快五十了吧?好像比父親年紀還大許多,四妹妹如此花容月貌,青春年少,不知道作何感想?”

“敢對當今天子出言不敬,不知道是什麼罪名呢?”裴元歌淡淡微笑,“要不要妹妹代姐姐問問父親?父親掌管刑獄,想必清楚得很。”

裴元容結舌,隨即怒氣衝衝地道:“我哪裡有對皇上不敬?你不要亂加罪名給我!”

想想卻還是知道這個話題不妥,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和裴元歌身後跟着的貼身丫鬟,裴元容忽然故作親熱地拉起裴元歌,往前走了幾步,確定衆人聽不到她們的談話,這纔拿起一方潔白如雪的絲帕,在裴元歌跟前揚了揚,挑釁地道:“四妹妹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不知道懂不懂這方絲帕的典故?”

裴元歌冷眼瞧着她,悠悠笑道:“絲帕的典故多得很,不知道三姐姐說的是哪樁?”

在皇宮中遇到的人,就算張揚愚鈍如趙婕妤,也是個有心機,處處設陷阱的人,倒是裴元容這種拙劣的炫耀和挑釁,實在蹩腳又無聊,裴元歌絲毫不理會,只當是看戲,慢悠悠地敷衍着她。

“不寫詞句不寫詩,一方素帕寄相思。望卿仔細反覆看,橫也絲來豎也絲。”裴元容吟誦着。

裴元歌微微一怔,這首詩詞她並不陌生,前世曾經在萬關曉的詩集裡看到,按照上面寫的時間,應該就是在今年所做。後來花言巧語矇騙她時,也曾經送了方這種絲帕給她,隨附着這麼一首詩。當時年少無知的她還未感動不已……只是沒想到,這世萬關曉居然還用同樣的手段,只是對象換成了裴元容。

更沒想到的是,裴元容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拿出這方絲帕,還敢吟誦出這首詩來。

要知道就算是前世的她,收到那方素帕,固然心喜,卻也只敢隱秘地藏了起來,不敢被人看到。她這位三姐姐膽子到真是大,居然拿在手裡不說,還敢對着她吟誦出這首詩來。裴元歌倒是來了興趣,想看看裴元容究竟能膽大到什麼地步,因此很配合地露了個驚豔的表情給她看。

裴元容見狀十分得意,越發想在裴元歌跟前炫耀,以證明自己絕不弱於她,道:“四妹妹可知道這首詩詞是誰所寫?聽說當初壽昌伯府的婚事鬧到御前,曾經有位萬公子拒絕鎮國候府的拉攏,堅持不承認與四妹妹有私情。以四妹妹的容貌身世,這位萬公子居然都看不上眼,眼光還真是高,四妹妹你說是不是?可奇怪的事,這位萬公子看不上四妹妹你,卻對姐姐我情有獨鍾,送了這方絲帕給我,還有那樣一首詩,還說如果能夠迎娶我過門,將來必定不會納妾納通房,一生一世只對我一個人好呢!”

這種話,虧她女兒家也能說出口!裴元歌暗自搖頭,繼續笑着看着她。

“當然了,這位萬公子身世差了些,不過女子嘛,這一輩所求的,不就是個有才有貌,能一生一世對自己好的良人?若是大家公子,三妻四妾,通房丫鬟日日鬧騰,傷心都傷心不過來,哪裡有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來得令人豔羨。再說,萬公子才華出衆,武藝超羣,今科科舉必然是要中的,而且父親對他青眼有加,也大讚他是棟樑之才,最重要的是,當今九殿下偶遇了萬公子,對他也十分欣賞,大力拉攏,這樣看起來,萬公子將來的前程也必定不可限量,若是嫁給他,將來至少三品的誥命夫人是跑不掉的。妹妹覺得呢?”裴元容繼續炫耀。

裴元歌當然明白,裴元容這是針對她可能會入宮爲貴人而言的。

皇上年近五十,後宮佳麗三千;而萬關曉正年輕俊美,才華橫溢,又對裴元容“一往情深”,文武雙全,前程遠大,只要不是太利慾薰心的人,大概都會覺得萬關曉比較好吧?不過,裴元歌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剛纔裴元容所說的“九殿下偶遇萬公子,對他也十分欣賞,大力拉攏”……

宇泓墨這是在搞什麼?

他應該知道她要對付萬關曉,爲什麼要拉攏他呢?難道是看出了她的用心,猜出她想要促成萬關曉和裴元容,又打聽過裴元容是個嫌貧愛富的,怕她因爲萬關曉家境尋常,身份貧寒而心存猶豫,所以故作姿態,從而推了兩人一把?畢竟,能得到皇子青眼,尤其是手握實權的皇子,將來的晉升之路會容易很多。

不是說,宰相門房都三品官呢嗎?何況是皇子!

這個宇泓墨……裴元歌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暗暗腹誹,插手裴府的事情也插手得太勤快了吧?當然……。他這次插手讓她覺得很爽就是了!就算萬關曉將來高中,最高也不過授五六品的官職,宇泓墨身爲皇子,想玩死他都是簡單的,這就是身處高位,以權壓人的好處!

怪不得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也想往高處爬,以權弄人,肆意欺負旁人……。其實挺爽的!

裴元歌想着,不耐煩再跟裴元容糾纏,笑着道:“三姐姐這話不如去跟父親說,我想,父親定會因此對三姐姐另眼相看的!”隨口拿這話堵了裴元容的嘴,便不再理會她,徑自往蒹葭院而去。

裴元容只是想刺一刺裴元歌,她當然知道這種話不能亂說,所以纔要揹着丫鬟們,聽裴元歌這樣說,忍不住慌亂地道:“你不要總想去父親跟前告狀,告訴你,我不會承認的!你別想賴我!”

晚膳衆人集聚一堂,裴諸城不住地給裴元歌和裴元舞夾菜,舒雪玉則專心照顧裴元歌,偶爾也會招呼裴元巧,裴元巧也很乖巧地勸着裴元歌和裴元舞。原本最可能出幺蛾子的裴元容,因爲害怕裴元歌真的把那些話告訴裴諸城,雖然心裡不忿,卻也只能忍着,不敢發作。

因此這場晚膳,裴元歌倒是難得用得舒心。飯後衆人三三兩兩地說笑着,聚了會兒就散了。

回到雨霏苑,裴元舞躺在美人榻上,心中卻在沉思。父親今日只關心她們,沒有問起宮裡的情形,但遲幾日定然會問,裴元歌也絕不會爲她遮掩,到時候就算她再辯解。因爲有繡圖的前科,父親只怕還是會起疑心,看出她的心思來。如果父親從中作梗……微微地咬着脣,思索着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流霜忽然進來,小聲通報道:“小姐,有位嬤嬤想要見小姐。”

“嬤嬤?”裴元舞眉頭微皺,“是誰?”

然而,還不等流霜回答,流絮已經將那位嬤嬤引了進來,跟流霜對視一眼,雙雙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裴元舞見狀,正要怒斥兩個丫鬟,那青衣嬤嬤身邊身着粗布衣裳,低垂着頭的僕婦忽然擡起頭來,解下了遮掩的斗篷,神情憔悴,眉目焦慮,赫然竟是被禁足的章芸!

裴元舞大吃一驚:“你來——”看到旁邊的青衣嬤嬤,忙改了口,先命她出去守着,這才衝到章芸跟前,壓低聲音喝道,“你還在禁足裡,怎麼就敢偷偷溜出來?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大姑娘,我知道我身爲卑微,處處拖累大姑娘,不配做大姑娘的母親,可是,容兒總是你的親妹妹,你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往火坑裡跳啊!”章芸神情急切地握住她的手,眼眸中流露出全然的懇求之色,快速地將裴元容和萬關曉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哀聲道,“大姑娘,你也知道,萬關曉是什麼人,容兒若是被她騙上手,後果不堪設想!你要幫幫容兒,想法子把那個萬關曉攆出裴府啊!”

萬關曉?

裴元舞又是憎惡又是惱怒,裴元容再沒腦子也該有個限度,居然跟萬關曉那種貨色搭上?“你就告訴她萬關曉不懷好意,讓她離萬關曉遠點!”

“我說了,可是不知道萬關曉給容兒灌了什麼迷藥,容兒非但不聽,反而覺得是我在挑撥離間,反而連我都厭惡了。我也試着去設計萬關曉,讓老爺看清他的真面目,結果卻被他反咬一口,反而讓老爺覺得我不可理喻。”章芸心痛地道,她已經用盡各種辦法,卻都沒辦法攔阻,實在無奈了,纔想到來找裴元舞。

裴元舞不耐煩地道:“那你就告訴父親這件事,讓父親來攔阻他們!”

“不行,如果被老爺知道,說不定會認爲容兒不自愛,又說不定會覺得萬關曉是良配,真的成全了他們,那豈不是反而害了容兒?再說,這種事情,畢竟容兒是女子,名譽要緊,怎麼能鬧開呢?”章芸忙否定掉。

裴元舞自己煩心事就一堆,哪裡有功夫理會裴元容這種糊塗事,敷衍道:“既然你用盡了各種辦法都不行,那我又能怎麼樣?你不行的辦法,我當然也不行。那就真沒辦法了,聽天由命吧!”

見她如此絕情,章芸心都涼了:“大姑娘,那是你的親妹妹啊!”

“是啊,我的親妹妹,我好心勸慰她,她還我一耳光;我在天外天被葉問卿打的時候,她在旁邊看笑話,只嫌打的不夠狠,回來後又在父親那裡添油加醋。她真是我的親妹妹!”裴元舞惱怒地道。

聽她意思,似乎是不想管了,章芸眼眸中閃過一抹決絕的光芒,緩緩道:“大姑娘,這件事你真的不管了嗎……。”

------題外話------

呃,今天有點卡文,所以更新時間晚了……親們會原諒我的,對吧對吧?(純潔地眨眼睛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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