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 強吻

127章 強吻! 文 / 白色蝴蝶

介於元歌現在的敏感處境,如果被人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傳到太后耳朵裡,只怕會引起太后的懷疑。而且,宇泓墨也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元歌獨處,安安靜靜地說話,而不必時刻防備身邊的人。思索許久,他忽然想起有座叫清平樂的酒樓,在外城算是最高的建築,視野開闊,風景獨好,想必此時在清平樂的頂樓,欣賞京城的繁華夜景,也會別有一番風味,因此便提議過去。

裴元歌點點頭。

兩人漫步走過去,特意挑了偏僻幽暗的道路走,因此周遭十分安靜。

隱約察覺到身邊莫名地瀰漫着一股溫柔而又和諧的沉默,誰也沒有想要開口去打破它,只是靜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輕鬆安樂,溫馨和睦,偶爾彼此相望,目光相觸,微微一笑,又各自低下頭去,繼續走着。

就這樣來到清平樂的門前,卻被告知頂樓早就被人包下。

乞願節這樣的夜晚,固然有許多年輕人喜歡出遊賞樂,但也有穩重矜持,或者自視高貴,或有其他原因不願意拋頭露面,包下酒樓的雅間,居高臨下欣賞乞願節的熱鬧繁華。而清平樂這樣的好去處,被人包下也並不稀奇,裴元歌雖然有些遺憾,卻並沒有太失望,笑着:“看來我們來晚了,那就算了吧!”

能不能在清平樂頂樓欣賞京城的夜色,其實並不重要。

宇泓墨卻沒打算放棄,賞給小二一錠銀子,問道:“頂樓是被誰包下的?”

“是戶部侍郎孟大人,看公子您的衣着氣度不凡,想必也知道這位孟大人,最喜歡尋歡作樂,所以今晚特意包下了咱們清平樂的頂樓,把召來了百花樓的十幾位姑娘,吹拉彈唱正樂呵呢!要是別位好說話的主子,小的就是拼了小命也替您說和說和,騰出一間來也不算太難,可這位孟大人實在不好說話,動不動就要掀桌子的,實在對不起了!”得了這樣豐厚的賞錢,店小二頓時眉開眼笑,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雖然眼前的這位公子外衣包着頭,又站在暗處,看不清楚模樣,但衣着華貴,身後又站着位帶着面紗的女子,八成是哪家的貴公子跟情人私會來着,他多討好兩句,說不定還有賞錢拿。

聽了店小二的回答,裴元歌也隱約聽到了頂樓的靡靡之音,眉頭微蹙。

“哦,原來是戶部侍郎孟延壽,這就好辦了!”宇泓墨招招手,命店小二靠近過來,悄聲道,“你去替我給孟延壽傳個消息,回來我再賞你兩錠銀子!”

這樣的好事,店小二焉有不從之理?

宇泓墨在他耳邊吩咐兩句,店小二連連點頭,上樓去了。

裴元歌好奇地問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待會兒告訴你,現在,你只等着看就好了!”宇泓墨笑吟吟地道,眼眸中閃爍着惡作劇的光芒,退後兩步,跟元歌並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陰暗處,靜靜等待着。

裴元歌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看他一副不打算說的模樣,也只能嚥下。

沒多大一會兒,便聽得頂樓忽然譁亂聲大作,一堆噼裡啪啦東西倒地的聲音後,便見一個留着三縷長髯的中年男子慌亂地邊往下跑着邊整理着衣裳,後面跟着一堆跑得東倒西歪的鶯鶯燕燕,情形之狼狽跟那個所謂的孟大人有一拼,一羣人慌亂地跑出了清平樂,看得滿樓的人都目瞪口呆。

最後跟下來的,是莫名其妙的店小二。

宇泓墨緩步上前,笑吟吟地道:“現在頂樓沒人了,我能包下來了吧?”

清平樂的頂樓有六個雅間,狼藉不堪的天字甲號房顯然就是孟大人和那羣青樓女子尋歡作樂的地方,宇泓墨和裴元歌厭惡地搖搖頭,來到離得最遠的天字己號房。推開窗戶,只覺得一股清冽的風吹了進來,令人心曠神怡,兩人一人倚着一邊的窗櫺,遙遙望着遠處的景緻。

夜色深沉,無星無月,蒼穹如同一匹被墨色浸染的錦緞,黑暗而神秘。

白晝的京城飛檐拱角,朱樓林立,往來熙熙攘攘,摻雜着無數的世情。而夜晚的京城卻是沉睡的猛獸,褪去了那些繁華浮躁,露出了難得的靜謐安詳。雖然今晚是乞願節,有着無數的燭火燈籠在京城處處燃燒,衣香鬢影往來如梭,歡聲笑語不絕,但在夜色的浸潤和薰染下,隱隱約約地帶着些虛無縹緲,反而更襯托出夜的安靜寂寥。

遠遠望去,那些閃閃爍爍的燭火燈籠,在漆黑的夜色中,宛如繁星滿天。

不知道是因爲方纔的那場煙花太過絢麗,還是因爲溫逸蘭和秦灝君的相處太過溫馨和睦,以至於感染了裴元歌,又或許是因爲宇泓墨剛剛的出現太過及時……總之,看着這樣的夜景,再看看身邊的宇泓墨,裴元歌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安靜祥和。

安靜得,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卻沒有絲毫孤單寂寞的感覺。

她原本有着許多話想要問宇泓墨,但在這樣安靜和諧的氣氛下,卻又突然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這樣靜靜地走着,什麼都不必想,什麼都不必理會,就這樣並肩靜靜地看着遠處的景緻,心情安靜而平和。

旁邊的宇泓墨也有着同樣的感受。

數日未見裴元歌,他的心中充滿了思念,每時每刻,只有稍有空閒,就會想起她。

好容易才趁着乞願節元歌外出的機會,又終於找到機會跟元歌獨處,宇泓墨本來有着滿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說。可是,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在闌珊的燈火下再次相遇,看到她熟悉的容貌,淺淺的笑顏,滿腔的話語突然又化作繞腸柔情,只是忍不住地開心想笑,卻再也記不起來該說些什麼,卻又突然覺得什麼都不必說。

這樣好的夜色,這樣好的氛圍,又何須再說些什麼?

他們都是生活在荊棘叢中的人,總要面對無數的陰謀詭計,心中無時無刻不在謀劃算計,神經總是繃得緊緊的,就像是這座京城,因爲是大夏的權力中心,因爲總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勾心鬥角,即使有着百般的繁華壯麗,也無法掩飾各種的詭譎莫測,很少能擁有現在這樣安詳靜謐的時光。

不僅僅是因爲周遭的環境,更是因爲身邊有着彼此。

你身之所在,即我心之所繫。

你若安然,我便靜好。

打破這種和諧溫馨的曖昧氛圍的,是店小二驚慌失措的稟告聲:“公子,小姐,不好了!那位孟大人又回來了,聽說頂樓被您二位包下,怒不可遏,正要上樓來找你們的麻煩!”他慌亂而帶着些諂媚討好地道,“您二位還是先避避風頭吧!小的現代您二位下去,隨便找個房間躲下,等孟大人過去了再離開?”

宇泓墨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店小二話中的意思,笑着道:“已經回來了?跑得倒是挺快的!”

“哎呦,我的公子爺,您就別消遣了,那位孟大人的脾氣可不好!”見他不當一回事,店小二也有些急了,當然不是爲宇泓墨和裴元歌的安危着急,而是擔心這兩位跟那位孟大人衝突起來,會直接砸了他們頂樓,到時候他們找誰要損失去?

“沒事,你再幫我把這封信箋送過去給他就好!”

宇泓墨說着,隨手拿起雅間內的筆墨紙硯,刷刷地寫了幾行字,摺好交給店小二。

店小二驚疑不定地接過信箋,見宇泓墨身姿沉靜,似乎十分篤定這封信箋會有用,半點也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只能無奈地跺跺腳,衝了下去。然而,不到片刻他又跑了上來,驚喜地道:“公子,您真是厲害!那位孟大人看了信箋上的字,原本怒氣衝衝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竟然慢慢沉靜下來,託小的告訴您,說孟大人請您慢慢欣賞頂樓的風光,所有的費用都算他賬上,就當交個朋友,請您千萬不要客氣!”

“沒事了你就下去吧!”宇泓墨這時候顯然不希望有陌生人在場。

等店小二下去,裴元歌也想起了方纔的疑惑,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那位孟大人爲什麼突然慌亂地跑了出去?你託店小二告訴他一句話,是什麼?”

“這個孟延壽娶的是葉氏的族女,所以才能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因此孟延壽對妻子十分敬畏。但他天生貪花好色,喜好風流,最是秦樓楚館的常客,卻又不敢讓孟夫人知道。據說有次他鬧得太過分,孟夫人乾脆衝到了青樓了把他揪了出來,丫鬟婆子揪住那些鶯鶯燕燕好一頓打,最後還差點要放火燒了那座青樓。”宇泓墨向裴元歌解釋着事情的起因。

裴元歌恍然:“所以,你告訴他孟夫人要來了,他就嚇得趕緊走了?”

但是好像又不對,如果是因爲這個,那這位孟大人爲何會去而復返呢?難不成他離開後還在旁邊盯着,見孟夫人久久未至,意識到上當受騙了?

“不是,我託店小二告訴他說,孟夫人正在往王剪子衚衕里弄的第二間宅邸裡過去。”宇泓墨悄聲道,“這是我前些天才知道的,孟延壽不知道在哪裡又迷上個女子,不敢帶回家,就在那裡買了宅邸,把那女子安置在那裡做外室,聽說正迷戀着呢!剛纔聽說孟夫人往外室那邊過去,還不趕緊去救人?”

“所以,他趕到外室那裡,發現沒事就知道受了騙,回來又聽說頂樓被人包了,於是就知道是有人在搗鬼。”裴元歌點點頭,“可是,你那張紙上寫的又是什麼?爲什麼他看到紙上的內容就偃旗息鼓了?你總不至於在紙上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吧?”

“對付這種人,哪裡就用得着擺出身份來?”宇泓墨不在意地道,“我只是告訴他,剛纔孟夫人的確沒去他的外室那裡。但是,如果他執意要找我的麻煩的話,那很快孟夫人就真的會知道那個外室的存在,找上門去!能在朝堂爲官的人,大多數都能屈能伸,他權衡下,當然還是不要招惹我爲妙,所以就安安靜靜地離開了,還說願意替我記賬,就是示好的意思,讓我不要透出風聲來。”

裴元歌想想也是,不禁失笑:“這麼說,他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既然我知道這件事,想要找他的麻煩就很簡單,身份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再說,我能知道他這麼隱秘的事情,他也能猜到我有一定的勢力,於公於私得罪我都不是明智的選擇,還不如見好就收,順便賣個人情。官場上的人,這點小心思還是有的。”宇泓墨久在宮廷,又常常接觸官員,對於這種人的心思把握得十分準確。

“對了,聽說你偶遇了萬關曉,對他十分欣賞,在大力拉攏他?”裴元歌又想起一件事,問道。

顯然,雖然已經解決了孟延壽找事的問題,但經過這麼一場打岔,兩人卻也再難恢復到之前那種和諧默契的氛圍。宇泓墨心中怨念,越想越覺得惱怒,爲什麼今晚總有不識相的人出來打岔?想着,忽然將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搓在脣邊,吹出一聲響亮的聲音,尖細而銳亮,在夜色中遠遠地傳了開去。

沒一會兒,身着黑衣的寒鐵便從夜色中現身,躬身待命。

宇泓墨對他低聲附耳說了些什麼,寒鐵點點頭,又從窗戶躍出,很快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裴元歌有些不解地看着宇泓墨:“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像孟延壽這樣的人應該要受點教訓,所以讓寒鐵去傳個消息給孟夫人,說孟延壽在王剪子衚衕安置了外室,現在又在跟青樓女子尋歡作樂!”宇泓墨義正詞嚴地道,心中卻憤憤地想着,讓你打擾我和元歌,讓你打擾我和元歌,讓你打擾我和元歌,讓你打擾我和元歌……

活該!

這點裴元歌倒是很贊同,家有妻妾,又安置了外室,還跟青樓女子尋歡作樂,這種人的確應該受點教訓!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

“哦,你說那個萬關曉,放心,我知道你要對付他,所以只是逗他玩而已。像這種利益薰心的人,最好的懲罰,莫過於讓他以爲自己能夠下一刻就能攀上權利的高峰,結果下一刻卻狠狠地摔了下去,這種天壤之別,恐怕會讓他痛不欲生!”宇泓墨漫不經心地道,“反正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再說,整治這種人,看着他們從雲端跌落深淵的表情,也很有意思啊!我喜歡看這種熱鬧!”

裴元歌早就猜到他的用意,只是確認下而已,但聽了他的話,心中還是有些觸動。

這個宇泓墨,即使到這個時候,也只說他設計萬關曉是爲了自己好玩,卻絲毫也不提是因爲她,真是……傻瓜!

但說到接下來這件事,裴元歌就有些不悅了:“我爹裝病把我騙出宮,是你出的主意吧?”

“呃……。”宇泓墨自覺這件事做得很隱秘,沒想到會被裴元歌揭出來,頓時有些小小的心虛,“呃,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裴尚書告訴你的?”

“我爹纔不可能出這種歪招!再說,我爹在宮裡沒人,如果說拿他的帖子去請太醫看病還沒問題,但是要那個周太醫在皇上跟前瞞天過海,我爹還沒有那個本事!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會出這種歪主意?”裴元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悅地道,“宇泓墨,這是欺君之罪,而且皇上那麼多疑,我爹纔開口,還沒明說是要帶我們出宮,皇上就看出了不對。虧得當時皇上是沒有發作,如果他惱怒起來,執意要追究我爹的欺君之罪,那怎麼辦?這樣做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聽到元歌爲了裴諸城而責怪他,宇泓墨心裡有些頓時有些不舒服,也隱隱泛起一股惱怒之意,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給她聽。

“我畢竟是皇子,對父皇的性情有所瞭解,之所以敢出這樣的主意,當然是有把握父皇不會因此降罪於裴尚書。再說,我就在旁邊,如果真有什麼意外,我也可以加以補救,不會讓裴尚書有事的。”

“皇上性情難測,你怎麼就能保證一定不會出事?當時是怒是恕,只在皇上一念之間,如果有意外怎麼辦?如果皇上當場拆穿此事,那我爹就是鐵板釘釘的欺君之罪,逃都逃不掉。你到底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爲什麼要攛掇我爹裝病?”裴元歌越說越覺得生氣,尤其想到當時皇帝最初看穿父親裝病的情形,當時還不覺得,但是後來知道父親是裝病,再想起那一刻,頓時覺得渾身冷汗直流。

如果說是特殊情況,逼不得已要賭,那她無話可說,只會感激。

但是明明原本是跟父親沒有關係的,宇泓墨爲什麼要偏偏從中挑事,攛掇父親裝病,將父親置身於險境之中?官場上勾心鬥角,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如果是別人設計陷害父親倒也罷了,但是宇泓墨不行!她不能接受宇泓墨莫名其妙地將她父親置身險境!

聽得裴元歌語氣越來越激烈,宇泓墨的怒氣也跟着上漲起來,言辭也有些不客氣:“我說了,我有把握的,不會讓你父親出事!再說你父親現在也沒事,說明我賭對了,不是嗎?你幹嘛還這樣咄咄逼人?”

“這天底下哪有什麼事是有十足把握的?尤其那邊是皇上!我父親的生死不是讓你拿來賭的!你幹嘛沒事挑事,弄這種事情出來?”

“對啊,這天底下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是有十足把握的,尤其那邊是喜怒難測的父皇!既然這樣,你找我給你傳遞消息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我會不會因此被父皇忌諱?你要我在父皇跟前演戲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想到父皇可能會降罪於我?你爹是碰不得的瓷娃娃,我就是金剛不壞之身,可以隨意讓你拿來賭,是嗎?”宇泓墨越聽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他知道只是他喜歡元歌,而元歌對他,頂多是有些好感,而裴諸城是她父親,如果要比,他肯定比不過裴諸城在她心裡重要。

但是……。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麼差別待遇?

明明是你看得很重的人,卻在心裡把你看得那麼輕,這種滋味,誰都不會覺得好受,宇泓墨越是喜歡裴元歌,就越是覺得不忿。明明他是爲她着想,可是她卻因爲裴諸城來怪他!

裴元歌也被他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好,是我錯了,我不該把尊貴的九殿下扯入我的是非當中,讓九殿下屢屢置身險境,小女真是惶愧無地,以後我再也不會麻煩九殿下了!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被人看到,又要連累九殿下的清名,小女告辭,最好這輩子再也不要見面了!”

混蛋,這能一樣嗎?

她的確是請他幫過忙,可是什麼時候想過要將他置身於險境了?請他幫她向皇帝傳消息,是因爲在皇帝的認知裡,宇泓墨畢竟救過她,兩個人有過接觸,她知道皇帝對他有信任;至於請他幫忙設計皇后,事先都已經告訴了皇帝所有的安排,得到了皇帝的認可纔會照計劃行事。這跟他攛掇父親裝病瞞騙皇帝,能一樣嗎?

說着,一扭頭,怒氣衝衝地朝着門口走去。

聽元歌這樣說,宇泓墨頓時感到一陣心慌,慌忙上前攔住她的去路:“元歌,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解釋,我覺得九殿下說的很對,你我素昧平生,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確不應該多次麻煩九殿下,把九殿下牽扯到我的事情當中來。九殿下請讓開吧!”裴元歌冷冷地道,是她錯得太離譜,因爲宇泓墨明明喜歡她,卻一直隱瞞,只是默默地幫她,這讓她以爲宇泓墨跟其他皇室中人不一樣,他懂得尊重別人,爲別人着想。現在看來,她錯了,如果他真的懂得爲別人着想,就不會弄出這麼回事來。

最可惡的是,他居然還覺得覺得自己沒錯。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後還會繼續再做同樣的事情,還有可能繼續置父親於險境嗎?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是爲你照相,我覺得你在皇宮太辛苦,時時刻刻都腦子都緊繃着弦,難得放鬆,所以我纔想讓裴尚書接你出宮,在裴府能夠放鬆一段時間,好好休養一下,不要總是那麼累,那麼緊張,我怕……。”宇泓墨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他是爲她着想好不好?

元歌才十三歲,就這樣在皇宮中耗盡心血,時刻提防謀劃,他很擔心她會支撐不住。

裴元歌微微一怔,沒想到宇泓墨居然是爲了這個才設計這樣一件事出來,但隨即又被他理直氣壯的語氣激怒了:“多謝九殿下的好意,可是,我不需要!我在皇宮之中怎樣是我的事情,和我父親無關,我不要把我父親牽扯進來!就算我自己死一千回,我也不要我父親出一丁點兒的意外!”

“……。”宇泓墨氣結。

他寧可自己死一千回,也不想元歌出一丁點兒的意外,她倒好,居然把自己看得這樣輕?

而且……。把裴諸城看得這麼重!

“你的父親又不是三歲小孩,他做鎮邊大將,馳騁沙場,難道不會有危險嗎?他身居高位,置身廟堂,會有多少詭譎莫測的陰謀詭計,難道不會有危險嗎?現在做刑部尚書,處理的每個案件都可能牽扯道諸多關係,可能會引來無數嫉恨,可能會有無數的人惱怒他,設計他,想要他死,這難道不會有意外危險嗎?難道這些你都能替他避免嗎?”宇泓墨也怒氣衝衝地回道,心中又酸又澀又是嫉妒。

爲什麼她能把裴諸城看得那麼重,卻不能多在意他一些?

裴元歌一滯,隨即怒聲道:“別人都可以設計陷害我父親,但你宇泓墨不可以!”話一出口便察覺到不對,心砰砰亂跳,覺得這句話說得太過露骨,只怕會被宇泓墨聽出不對來。一直以來,他雖然喜歡她,卻從來沒有說過,而她也一直都裝作不知道,也許心裡有些想法,卻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畢竟,兩人之間有着太多的難題和溝壑要跨越。

但現在她一時情急,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如果被宇泓墨抓到不對,一直追問怎麼辦?怎麼辦啊?

“爲什麼我不可以?”宇泓墨心中本來就在嫉妒,裴元歌的話在他耳邊打轉,沒來得及在心中細想,只聽表面意思似乎他不如別人,正好打翻了此刻她心中的醋罈子,想也不想就道,“爲什麼別人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我哪裡比別人差,爲什麼你就是把我看得這麼輕?憑什麼?”

他雖然追問起來,但問的內容,卻跟裴元歌話裡的意思有着天淵之別。

原本的忐忑擔心和羞澀,被宇泓墨這幾句話輕易地澆成怒火,裴元歌氣得一跺腳,幾乎掉下眼淚來,咬牙道:“我不跟白癡說話!”手一甩,就想要離開。

宇泓墨想也不想就抓住她的手,將她扯了回來,另一手握住她的腰身,將她固定在自己懷中,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氣地問道:“爲什麼罵我是白癡?我在你眼裡就這麼差,居然覺得我是白癡?”越想越覺得生氣,“對,你說得真沒錯,我就是白癡!”只有白癡纔會像他這樣傻,明明知道她不喜歡他,卻還是默默的守着她,護着她,想方設法地要爲她謀一片天地,不願她受到絲毫傷害;明明就喜歡她喜歡得要死,卻連說都沒有說一句;明明就想跟她親熱想得要死,明明身份武力都比她強,卻總是怯怯地不敢冒犯她,唯恐她生氣……。

結果,在她眼裡,只覺得他是個白癡!

宇泓墨想着,憤怒,生氣,不平,不甘,失落,以及深深的嫉妒忍不住都涌了上來,盯着眼前清麗嬌怯的容顏,看着她櫻紅嬌嫩如花瓣般的脣,突然間再也不想按捺,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抱得緊緊地,俯下身去,朝着他朝思暮想的脣強吻了下去。

既然想,爲什麼不能去做?

反正,她都覺得他是白癡了,難道還會更糟嗎?

見他突然住口,眼眸中透漏出了淡淡的赤紅,像是惱怒到了極點,神色頗爲有異,裴元歌心中微感恐慌,再見他突然俯頭,投下一片濃郁的陰影,而且越來越大,心中更是慌亂:“宇泓墨,你要做什麼——唔——放開我——唔唔……”雙手奮力地想要推開他。

察覺到裴元歌的抗拒,宇泓墨心中越發惱怒,反而刻意加重了力道,帶着些懲罰的意味,輾轉深吻。

然而,漸漸的,感受着脣齒間所擁有的柔滑嬌嫩,芬芳甜蜜,以及真實在懷中的嬌軀所散發的幽香,宛如一種毒藥,將他慢慢地侵蝕,使得他原本因爲怒氣而緊繃的身體慢慢的柔和下來,轉變爲另外一種悸動的燥熱,似乎連血液都燃燒起來,催促着他更加深入一點,卻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更加用力地親吻着她的脣。

但此時此刻,卻已經是全然的柔情和激情,再不帶有絲毫的怒氣,只剩下滿腔涌動的情潮。

而不知道是不是被宇泓墨控制呼吸太久,裴元歌只覺得腦海中有着微微的眩暈,原本的抗拒也在不知不覺中軟化,只覺得宇泓墨身上太過強烈的男子氣息,和脣齒間的掠奪柔情讓她有些難以承受,呼吸不知不覺中變得急促起來,面色緋紅,只能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許久,脣分。

宇泓墨終於從惱怒和嫉妒中走出,看着裴元歌面頰嫣紅,雙眸迷離的模樣,想到方纔的美妙滋味,心中又是一陣悸動,只覺得那越發豔紅的脣像是罌粟花,誘惑着他再次重溫,忍不住柔聲喚道:“元歌……。”低頭想要再次吻上他所渴望的脣,然而,一個不小心,手肘碰到了旁邊的花幾,頓時將一個白底藍釉彩的花瓶碰到在地。

“嘩啦——”清脆的碎裂聲,驚醒了原本混沌的兩人。

裴元歌猛地清醒過來,猛地一推,掙出了宇泓墨的桎梏,後退兩步,側垂着頭不知所措,猛地擡起頭來,半是惱怒半是羞赧地道:“宇泓墨,你——”

宇泓墨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震驚而惶恐。

“元歌,對不起,我剛纔……”宇泓墨偷眼去瞧裴元歌的表情,聲音雖然誠懇,嘴角卻帶着一抹難以抑制的狂喜和饜足,他剛纔……。居然吻了元歌,而且元歌似乎並不是很抗拒,這是不是意味着,元歌對他也……。而且,這種親吻的美好滋味隱約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裡嚐到過……。

宇泓墨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脣,冥思苦想。

見他這般舉止,顯然是在回味方纔的事情,元歌又羞又氣,跺腳怒道:“宇泓墨,你又在想什麼?”一時間只覺得面頰如燒,再也不敢去看宇泓墨,握着臉就想離開。

宇泓墨慌忙攔住她:“元歌,對不起啦,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好不好?”他再傻也知道,這時候如果讓元歌離開,還不知道兩人之間會僵持到什麼地步,正該趁這個時候把是事情說清楚纔是。

偷到了腥的貓這時候就變得很溫柔,輕聲道:“元歌,我承認,讓你父親裝病這件事,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讓裴尚書冒險了。可是,就算是我給裴尚書出的主意,裴尚書在朝中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一點輕重都不知道?他自然是覺得可行纔會這樣做,當然我有錯,但裴尚書也應該有點錯吧?你不能捨不得對裴尚書撒脾氣,就把氣都出到我身上吧?要罵應該一起罵才公平啊!”

瀲灩的鳳眸眨呀眨的,神情煞是哀怨可憐。

“我——”裴元歌結舌,堅決不想承認她的確是不想生父親的氣,所以就把錯全怪到了宇泓墨身上,許久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是我父親,是我的長輩,我怎麼能罵他?再說這主意本來就是你出的,不罵你罵誰?”

“好好好,都是我出的主意,都是我的錯,好不好?”終於親到了元歌,滿足的宇泓墨頓時化身好好先生,撫慰她道,“可是,你也要想想,裴尚書是你的父親,他那麼疼愛你,對他來說,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呢?所以你應該更要好好地保護自己,照顧自己,如果你有什麼差錯,裴尚書心中豈不更疼?父親保護女兒,天經地義,裴尚書分得清輕重,他願意爲你這樣做,再說還有我呢!”

裴元歌眼眸圓瞪:“總之,你就是覺得你沒錯是不是?”

“呃……我有錯,這樣好不好,以後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我一定事先跟你商量,如果你同意我再去做,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做,好不好?”宇泓墨很有耐心地道,“不過,剛纔你說的話也有些過分了吧?什麼叫做別人都可以,只有我不可——”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被人都可以設計陷害我父親,但你宇泓墨不可以!

這話的意思……。

宇泓墨的神情頓時僵掉了,木然地想着,再木然地擡起頭,看着裴元歌,眼眸從溫柔的半月形慢慢睜大,最後完全成爲圓的,不停地眨呀眨,會是他想得那種意思嗎?是因爲把他當做特別親近的人,所以纔會認爲別人都可以設計陷害裴尚書,但是他不可以嗎?宇泓墨猛地跳了起來,不住地拍着腦袋,欣喜若狂:“元歌,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白癡,你就不要跟個白癡計較了,好不好?”

承認自己是白癡又怎麼樣?最要緊的是,元歌對他也有意……

早知如此,他跟裴尚書較什麼勁兒啊?

見她終於察覺到那句話的意思,裴元歌頓時覺得很不自在,匆匆地說了句“這次饒了你”,但是想起方纔的事情,仍然覺得有些說不清楚的惱怒,緊緊地盯着他:“那剛纔你做的事情……。”

如果是不確定元歌的心意前,宇泓墨一定會“誠懇”地道歉,但現在嘛——

“呃,元歌,要不我給你欺負回來?”宇泓墨笑眯眯地道,閉上眼湊到她的臉前,一臉自得的模樣。

“……無賴!”

無賴就無賴唄,能親到元歌,別說被罵聲無賴,就算被打一頓他也很願意!宇泓墨洋洋自得地想着,忽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悄悄地靠近裴元歌,摸着嘴脣,笑着輕聲道:“元歌,我好想知道,爲什麼裴府的豆腐會特別好吃了……。”他終於想起來,那種滋味跟他那次昏迷時,記憶中那種軟軟滑滑,香香甜甜的感覺十分相像。

怪不得當時他只要提到“吃豆腐”三個字,元歌就跟她翻臉,原來如此!

不過,清醒的時候似乎感覺更好。

“宇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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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纔不會承認偶是故意耍白癡,好有藉口偷香滴說~大家要記住,我是純潔的墨墨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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