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白天比黑夜又長了幾分的林子裡,即便才六點多,天色已經暗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只見一個身影停在了大榕樹下,手裡拎着一頭豪豬,是的,靳子良沒抓住野豬,倒是弄了一頭豪豬,不過,他的手上和身上到處都是被豪豬的刺耳給扎破的血眼。
他放下豪豬,掀開了地皮,鑽進了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匍匐前行的通道內,很快,他感覺空間豁然開朗了不少:
“宋少校?”
靳子良蹙眉,就算這樹洞地底下十分漆黑,可是,這裡只有靳子良知道,而且面積並不寬敞。
再加上少校敏捷的身手,他要是別人,剛下這洞,就已相當於踏上西歸的路了。
可是,這樹洞裡平靜異常,伸手不見五指不說,巡視了一圈發現裡頭根本沒有人。
靳子良當下吸了一口涼氣,趕緊爬出了地道口,把掀開的那層地皮重新迴歸原貌,他拎着豪豬就準備回聚集地。
誰知道剛彎腰去拎豪豬的時候,靳子良的動作頓住了,他微微欠身,不用回頭,他都能感受到鎢鋼小刀上帶來的冷氣:
“怎麼了二姐?”
“你不是去抓野豬嗎?來這裡幹什麼?”趙淑珍把玩着手裡的小刀,上下打量這位恨不得今晚就吃進肚子裡的男人。
“我覺得這一代少有人煙,怕會被那宋德凱跑了,所以,我順便往這邊走了幾步……”
“你今晚……不用負責這些,你只需要,負責我開心不開心就成!”
趙淑珍收起小刀,在自己的左手心裡拍打了幾下,當下,那暮色中的眸子,就散發出如月光一般閃爍的光芒。
女人上前走了兩步,那高挺的胸部舒爾蹭了一下靳子良,靳子良猛然後退一步,稍稍垂暮,可看見她換了身衣服。
那胸口露出的酥肉,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叢林中,都好像晃得人眼花繚亂。
“等回去把豪豬烤了吃了再說!”靳子良急中生智,擡了擡手,將手裡的豪豬拎起了幾分高度。
趙淑珍今兒心情很好,特別是剛纔看見這老處男竟然有些躲閃的羞澀,那味道,直戳趙淑珍的心尖兒。
叫人從內到外的發顫。
“好啊!”趙淑珍收起了小刀,與靳子良並肩齊步:
“黑子,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走我們這條路的,大都是刀口上舔血,你就沒想過成家?”
趙淑珍不得不說實話,很難得碰到這麼純情的男人,而且一般成家的男人首先會厭倦這種刀口上的日子。
靳子良一直緊繃着一顆心,少校不在樹洞裡,到底去了哪兒?
“沒有!”
“如果你表現得好,我會在你想要的城市給你一席之地!”
包養小白臉嗎?靳子良不由得想着。
可就在這時候,嗖的一聲,一枚小飛刀發出利劍出鞘的嗡鳴聲,旋轉着,打向身後。
靳子良根本沒反應過來,身邊的二姐連身子都沒動,那飛刀便已經出手。
隨後,趙淑珍這纔回過頭去,果然,她的感覺還是相當敏銳的。
身後已經撤離十步之外的那顆榕樹下,出現了一枚半蹲着的身影。
看那動作,明顯是從樹上跳下來剛着地的。
而趙淑珍的小飛刀,剛好拿捏到目標落地的位置。
可見,她的飛刀玩的是有多爐火純青。
靳子良瞳孔一縮,那身影即便分不清長相,可並肩作戰這麼多年,靳子良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
當下剛一擡手想要擒住趙淑珍時,趙淑珍的身子猛地往前跨出一步,把靳子良護在了身後:
“不用你插手,回去通知兄弟們!”
眼瞅着那榕樹下的身影顫抖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一聲壓抑在喉嚨間的悶哼,伴隨着宋德凱從左胸口拔出來的利刃,一股血腥味頓時散開。
“快走,你不是他的對手!”
對於趙淑珍來說,這個宋德凱,他就像是機甲戰神一樣,連自己的司機都身經百戰,以一敵十。
這所謂的宋少校,自然不同凡響,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說時遲那時快,宋德凱從自己左胸口摘下來的那一枚削鐵如泥的鎢鋼小刀時,下一刻已經脫手而出。
那破開氣流發出的嗡鳴之聲,比趙淑珍出刀時顯然更勝一籌。
與此同時,宋德凱打了一個只有在執行任務上纔有的手勢,靳子良掉頭就跑。
眼瞅着篝火越來越近,一邊吆喝着二姐遇難了,召集兄弟們前去支援。
這邊,本就是玩了半輩子飛刀的趙淑珍,身子一側,耳畔傳來嗡鳴之聲,刺的她耳膜嗡嗡作響。
隨着竭力躲閃而被削下來的鬢角髮絲隕落。
趙淑珍擡手一夾,本以爲這是她的飛刀,瞭如指掌,可是,飛刀是夾住了,那食指與中指之間竟然被消掉了一層皮。
血,頓時順着雙指流到了手背上,刀身也沾滿了血。
她的刀殺人不見血,怎麼可以讓飛刀沾染了血?
當下,趙淑珍擡手在後背腰上一抹,頓時三指夾着三枚相同的飛刀往前一遞,嗖嗖嗖,直衝宋德凱而去。
…………
這邊,靳子良緊張兮兮的說着,說二姐遇難了,碰到了宋德凱,危在旦夕。
老大哥覺得眼下的黑子不同往日了,被二姐看上了,當下跟着吆喝,一揮手也跟着附和。
隨後,看着全部人都出動了,靳子良這才轉身往林子裡跑,他要去看看嫂子。
地下潮溼,嫂子有孕在身,而且地底下空氣稀薄,他萬萬不可以讓嫂子出事。
就在靳子良剛要趕往地下室的時候,遠處那顆碩大榕樹的方向,升起了一片狼煙。
靳子良的心像是一下子被刀扎進去一樣疼,他曾經是一名軍人,軍令如山,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丟棄的責任,和命令。
“嫂子!”靳子良衝着地下室喊了一嗓子。
“黑子!你幹啥呢?”突然一個人背對着寥寥火苗出現在了靳子良的身後。
因爲背對着火苗的原因,這人到底是誰,根本分不清。
可是,靳子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身形:
“狗哥!”
“嘭!”這叫狗哥的人一拳就揮了下來:
“你到底在幹什麼?不怕沒命嗎?”
誰說土匪裡頭沒有講義氣的?狗哥心裡剛纔已經聽到了他喊嫂子。
可是,幹這一行的,打架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這小子,好歹幫過他。
就像狗哥自己這樣的人,在這個組織裡,根本就是老年人了,說是打架身子骨也沒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那麼柔韌,還不如趕緊滾回家算了。
可這黑子不一樣,好不容易榜上了老大,他也能跟着沾點兒啥,不料,這黑子竟然背叛二姐!
“狗哥,你快走吧,不然,你再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