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有些忌憚的低垂眼梢注意着獵物的動靜。
嘴角還殘留的鮮血讓它不捨得浪費,不由得舔了舔嘴角,似乎覺得血肉的味道實在是太美味,它重新振作了精神,開始蠢蠢欲動。
陳雙滿身狼藉,可那雙眸子在這一刻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被狼牙撕扯的胳膊不停的往外冒血,疼的她不受控制的在顫抖。
可是那嘴角掛着的微笑,定格在了男人的身上,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嗚嗚嗚……姐姐怎麼啦?”
“姐姐死啦……”
“姐姐死了……怎麼辦!”樹上趴着的孩子蠢蠢欲動,他們看到姐姐毫無生氣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各個都嚇得比看見野狼還要害怕。
宋德凱目光一直盯着那頭野狼,野狼也是有觀察力的,它至少能感受到這獵物身上所具備的殺傷力有多大。
而宋德凱,身經百戰,馳騁沙場,渾身透着一股戾氣,讓畜生都不敢輕易上前。
可宋德凱深知自己的體力完全靠意識強撐着,他若是跟這頭野狼耗着,絕對沒有勝算的把握。
宋德凱稍稍動了動腳,那野狼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宋德凱移動的肢體。
可宋德凱明顯是在故意引誘它,當發現野狼正在尋求機會攻擊的時候,宋德凱身子一閃掉頭就跑。
野狼猛地就追上去,好像發現獵物害怕了,它自然士氣更高一籌,趁勝追擊。
卻不料,宋德凱卻以三步灌籃的動作,雙腳蹬着樹幹,猛地身子空中後返,下落時,膝蓋猛地砸下。
“嗷!”一聲悶哼,伴隨着一陣野狼脊椎砸斷的咔咔聲,野狼重重的摔在地上。
野狼當下反應極快想要爬起來,可喉嚨裡發出哽嘰的聲音,整個下肢癱瘓在地,根本沒能站起來。
很快,野狼斜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只剩下一絲呼吸和不甘的低吼聲了。
樹上的孩子被嚇傻了,眼淚還掛在臉上,可眼瞅着那頭野狼被打死了,他們這才笑了:
“看看姐姐咋樣了!”
很快,幾個孩子你幫着我,我幫着你,都突溜溜的從樹幹上滑下來。
七八個孩子把陳雙圍了起來,哭聲再一次響起。
“姐姐,你醒醒……”七八雙手在陳雙身上摸着,推着他的身子。
“姐姐,我會打針,我給你打針你就好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邊抹眼淚,一邊用手指頭對着陳雙的屁股就戳了一下。
“爲什麼還不好?”半天都沒見姐姐有動靜,小女孩終於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宋德凱疲倦的看着這一切,收拾一下早已經透支的身體,他走進了孩子羣:
“安靜,我給姐姐看看傷口!”
宋德凱脫掉了自己的迷彩服背心,把姑娘翻過身來,擡手去給她止血的時候。
宋德凱的腦袋裡嗡的一聲,就像是被一顆子彈直接爆頭一樣。
怎麼會……怎麼回事?
宋德凱頓感天旋地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雙……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
她應該在京北過着準備當媽媽的生活纔對。
宋德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從出任務開始,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他的手顫抖的無處安放,這個女人,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
“雙?”宋德凱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平平的小腹,用那不真實的聲音輕呼了一聲。
聲音小的連他自己恐怕都聽不見。
因爲,他覺得這絕對是一場夢!是假的……
他將手伸進女人的脖頸下小心翼翼的把她的上身抱起來,塞進自己的胸膛內,感受她身上的溫度。
或許只有這樣,他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夢。
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雙兒,是他曾經發誓用一輩子去守護的女人,真的是他的雙兒,一點都不假。
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心就像是被人徒手撕碎了一樣,疼到麻木,疼到不知所措,疼到他無助,疼到他忘記自己還活着。
孩子們見剛纔打死一頭狼的大哥哥也哭了,他們也跟着哭了起來,感覺姐姐真的是死了,這下真的死了呀……
“姐姐你說話呀……你要帶我們回家的……!”
…………
管長道高速路下,密林內,土匪團一對小分隊抱着槍圍成了圈兒。
中間抱頭蹲着的幾十號人全都是趙淑珍的手下。
方纔趁亂逃跑的二人,當場槍斃,這次的行動已經得到老司令的特許,一切參與破壞軍律的紈絝子弟,若有反抗,當場槍斃。
畢竟宋德凱是一名猛將,不顧自己新婚燕爾,在婚禮上就出任務。
這些亂臣賊子都是社會的敗類,槍斃一個社會就乾淨一些。
二隊負責封鎖這山脈,以免還有餘黨。
三隊負責查找宋少校的下落。
只是這逢着月圓之夜,遠處山峰上處處傳來狼嚎的聲音,可林子裡能見度卻特別低。
李副團在空地上急的來回踱步,這次任務除了剿匪,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宋少校的下落。
這下,三隊光跟狼幹架,就耽誤了不下三個小時。
想想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宋少校埋伏在山林裡,吃的什麼?喝的什麼?
即便他是部隊野戰訓練最拔尖的團長,可是,那也扛不住刺探敵情還要對付這些畜生連續個把月的折磨。
想到這裡,李副團覺得自己辦事不利,一點都沒能替上司解決麻煩,回頭,他必須主動檢討認錯。
就在這時候,一人小跑着過來彙報:“報告,宋少校回來了!”
整個團的人心都激盪了起來,李副團五步並作三步快步上前,讓人引路。
可剛走沒幾步,前方帶頭的人全都自動退避一旁,敬禮的手始終沒落下。
李副團看了一眼宋少校,這個軍禮敬的他遲疑了少卿,因爲眼前的宋少校,哪裡還能一眼認出來人樣?
光着膀子的身上千瘡百孔,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刀口。
那迷彩服褲子,早就殘破不全,像是布條掛在褲腿兒上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目光陰鷙毫無感情色彩,這讓原本就很冷硬的男人越發的充滿殺氣。
懷裡抱着個血淋淋的女人,亂髮沾滿了草葉,臉上沾滿了夾雜着苔蘚的溼泥。
而且,身後還跟着幾個看上去特別害怕的小孩子,特別是有幾個年紀小的,看到扛槍的戰士,都嚇哭了,哭也就算了根本就不敢哭的模樣。
各個都往宋少校身後躲。
此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李副團更是不敢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