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吻結束
剛走到馬路邊一輛黑色賓利就停在她面前,她擡頭見王達權從車子裡下來,替她拉開車門道:“快中午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沒想到他會再追出來,她遲疑了一下:“也好。”總不能這樣糾纏不清下去,深吸一口氣坐進車裡,有什麼話今天就一次性說個清楚,快刀斬亂麻總有一刀。
王達權的車開得極穩,性子不似以前那樣毛躁,原來長不大的男生,下一次見面時就長成男人了,她無法直視,靠在窗戶上佯裝睡覺。
她還是這麼瘦,彷彿更瘦了,眼簾下有淺淺的青色,在白嫩的臉上格外明顯,不難看出她睡眠不好,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可一想到她醒過來的反應,呼吸一窒,手僵在了半空中,緩而無力地垂下。
他以爲他已經忘記了,在酒吧見到她的時候,他告訴自己,遇到故人難免心情激動 ,後來在飯店碰到她和蘇安謨在一起,他才知道這麼多年他沒有一刻忘記過她,以前是喜歡,現在是愛,他心依舊。
楊悅說他只是爲了和蘇安謨掙一口氣,但他知道不是,心清醒的痛着,還有比這更好的證明嗎?
蘇安謨看中的地,明知對他一點用都沒有,但他還是決定要搶過來,他這麼急着想讓蘇安謨不好過,除了仇恨還有嫉妒,嫉妒他能夠離她那麼近,他卻再也走不近他,終於明白轉身此生無緣。
王達權猛地轉頭,不再看她,伸手去摸煙,剛剛點着就摁滅了,她不喜歡煙味。
三月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後來竟真的睡着了,不知是昨晚沒睡好還是其它原因,越睡頭越昏沉,強打起精神來,面對這個人可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來的餐廳很小資,環境小家碧玉,很多都市白領在這裡用餐。“沒有什麼特別忌口的,姜蒜少放點就好。”王達權點完菜隨口對服務員說道,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三月冷笑:“難爲你還記得我對吃的唯一的要求。”她對吃的一直沒什麼要求,如果非要說出一點來就是不喜歡姜蒜,但那都是以前,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大蔥大蒜的味道,百無忌口,無所畏懼。
“忘不了,還記得我第一次請你吃飯,問你有什麼忌口的嗎?你想了半天說了句蔥蒜不要放太多,我當時笑了好幾天。”王達權朝着她粲然一笑。
三月笑不出來,三口兩口的將菜往嘴裡塞,食不知味,如同嚼臘,只胡亂吃了幾口就飽了,王達權胃口很不錯呀的樣子,細嚼慢嚥的,每道菜都嘗一下,還讓服務生加了菜,一頓飯吃了兩三個小時。
見王達權終於捨得放了筷子,告辭說“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三月準備起身,王達權一把拉住她說:“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我們沒有好好談的必要,談了之後什麼都不能改變,如果你是爲了尋求我的原諒,那我原諒你了。”她和他之間早已結束了,相信從此之後,也不會再相見了,這是最後一次,他想要她就給。
“我送你回去。”他很頹然,她原諒他是因爲心地善良,是知道他以前幹過的壞事太多,死後怕要下十八層地獄,所以才日行一善,幫他減輕罪孽,整顆心如同被冰水澆過一般,所有的希望都慢慢都熄滅了。
她沒有讓他的車開進小區,以免招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正想要不要說再見,畢竟以後不希望再見,就聽見他問:“三月,以前我年少輕狂不懂珍惜,可現在我後悔了,不好的我都改,你還願意回來嗎?”
三月有些意外他會這麼問,這個男人幾時這樣過,帶點哀求,她最受傷的時候,曾經一度懷疑他是否真的愛過她,現在她得到答案了,愛過,可也只是愛過,終嘆了口氣:“年少時的感情最真,可也最經不起折騰,一折騰再相愛也變成了傷痛,不是你改與不改的問題,是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王達權一臉痛苦,他的沉默讓三月有些不安,盯着自己的手指,終是不忍安慰他說:“我們鬥應該珍惜現在的不是嗎?楊悅跟了你這麼多年,不容易。”這是她第一次爲那個女人說話。
話音剛落,下巴就被人長指勾起,霸道的吻落下,脣瓣就被一抹冰涼覆蓋,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她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都說愛情,是以吻生長的,那麼就放縱一回,就讓愛情以吻結束,她雙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迴應他,鹹鹹的淚水沿着臉頰落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不愛了也就不恨了。
當王達權的脣離開她的時候,認真地盯住她,努力地不錯過她臉上每一絲變化,他甚至希望她罵他打他,這樣,這樣或許能證明她還愛她,可是沒有,他略微苦澀的聲音地說:“需要任何幫助都可找我,我會以朋友的名義幫助你,終身有用。”
很久很久之後,三月記得那一刻的輕鬆,她終於爲這個無比沉重的故事終於畫上了句號,她終究不再是當年的謝三月,固執到尖銳,這一次她學會了寬容,試着去原諒每一個傷害過她的人,試着放過自己。
她制止了欲下車送她的王達權,轉身離去,他的慷慨她會物盡其用,可有些路只能她一個人走,一時的陪伴不是她想要的,有時候人需要狠心一點,對自己對他人。
擡頭看天,不知不覺天都黑了,不能再一條路走到黑,必須去尋找有光明的地方,現在她只想早點回家,泡個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可能是人在黑暗中感官會變得更敏感,有人在暗處盯着她,心知不妙,忍不住回頭地四下看,希望是錯覺,腳步加快卻突然被人一把摁在牆壁上,雙手被鎖定,她來不及反抗,吻猝不及防地落下來。
是蘇安謨的氣息,上次在他家就是是這個味道,他毫無章法的在她的頸部啃噬。三月雙手抵在他胸口,狠命地想要推開他,卻完全不是對手。她今天真的很累了,用最後的氣力抵住他,問:“蘇安謨,你這是幹什麼?”
她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這具被侵犯的身體不是她的。
“我在做什麼你還不清楚嗎?”蘇安謨態度一變,一改之前的粗魯,變成濡溼的、輕柔的細細吮吻,密緻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吻過鼻眼,最後停在額頭上。
她頭埋在他頸部,感覺他隱隱的怒氣凝結,良久的沉默後,他放開她冷冷開口:“你就這麼賤。”說完揚長而去。
三月一頭霧水,這人是瘋了,明明是他侵犯了她,還說她賤,真像他一貫的作風,用力擦了擦嘴脣,就當被瘋狗咬了,整理下衣服撿起地上的包朝家跑去,眼淚卻在臉上肆意流淌。
這一刻,很多年前的水木小巷,深遠靜謐,那個吻那個女孩印在他心上很多年,揮之不去。
那時候他年輕氣盛,好勝心不低於王達權,無意間看到王達權抱着一個女孩子,輕輕的吻她,就好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品一樣小心翼翼,起了玩意。
後來打聽到王達權的小女友竟然就是自己同班同學,這個看起來毫無特色的女孩子到底有什麼魅力讓王達權折服,他很好奇,出於好奇選擇了三月成爲他唯一的女同桌。
這是開始也就註定了他的後來,兩年生糾纏,十年生等待,往後還有很多時光,又該怎樣分配,未知,卻知定是和她有關。
這段段時間忙到很想她,一得空飯都可以不用吃就來了,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他坐在車裡,一遍遍告訴自己,蘇安謨,你要是愛她,就瀟灑的離開,此後不要打擾她。
可心如刀割,他做不到。
手機響起,宋頌的電話,迅速的接起。
“安謨,王達權果然上當了。”宋頌沒想到王達權這麼容易上鉤,冷哼一聲:“要是他知道他花大價錢買的地是一塊毫無價值的地,會不會氣得想要殺了你。”
“估計會,他那樣傲氣的一個人,不會喜歡被人算計的。”他故意放出風聲將在水木創辦公司,對看中的地皮秘密進行規劃,果不其然。
“你真的決定不留在水木了嗎?以蘇家在水木的人脈,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這個好友他是越來越不懂了。
“你不覺得說這話已經晚了嗎?我的團隊明天就到新公司熟悉環境了,宋頌我回國的目的不在此。”蘇安謨點了一支菸,眼神迷離。
在國外採訪時,有人問他的夢想是什麼,所有人都以爲事業有成的他一定不滿足於現狀。
她的回答令所有人驚訝,他說他的夢想從來就不是事業方面,人生還有很多比事業更重要的,比如她。
他的夢想是她,別人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