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們在一起
愛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那次酒吧之後,王達權開始對三月展開攻勢,他對付女孩子很有一套,加上臉皮奇厚,三月拒絕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學校外面等她放學,在她回家的路上製造各種驚喜。
那時他是水木有名的小混混,見過的美女無數,感情世界豐富多彩,可她還是一片空白,再加上古惑仔看多了,總認爲王達權這種社會青年很跩很洋氣,那時候眼拙心瞎,把王達權看成了陳浩南,自己想成了小啞巴。
可生活不是電影,他們都活不成電影裡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敏感而虛榮,一邊擔心着別人怎麼看她,一邊沉溺於虛榮心被滿足的浪潮中,王達權這種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有她們沒有熱血和張揚,肆意和狂放,那是她不曾見過的青春。
她已然心動,但決定不會答應,從進入高中開始,她的唯一目標就是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可心動就是任何可能的惡催化劑,如果不曾心動,她想王達權只是她人生一個沒有印象的路人。
那天王達權像往常一樣來接她,兩個人沿着水木河走,微風輕撫年輕稚嫩的臉旁,夕陽拉得人影老長,這一切的安靜都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一羣人把他們圍住,王達權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臉,第一反應就是把她護在身後,神情凝重。
對方來人不少,顯然是有備而來,帶頭的人說:“上次賽車你可是一點面子也沒給我留,今天你落了單,我也不想爲難你,跟我比一場,我就放你走。”
三月近段時間沒少聽沈曄說他們的事,水木河呈南北走向,東岸和西岸劃江而治,各自有各自的老大,可誰不想做整個水木的老大,明爭暗鬥少不了。
王達權是水木東岸一支的老大,也是年紀最輕的,飆車賭錢打架,樣樣出挑,再加上心勁大,凡事爭個輸贏,不留情面,沒少得罪西岸的人,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等下比賽開始了,你就自己回去,小心點。”王達權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知道今天是非比不可了,轉身說道:“樂意奉陪,但是我們說好了,不論輸贏,你都不許爲難我們。”
對方把鑰匙和頭盔扔了過來,指着他身邊畫着濃妝的女孩子說:“要不咱們玩大一點,帶上馬子怎麼樣。”話音剛落,一隊摩托車轟隆隆地把他們圍住,頗有點把人逼上梁山的即視感。
“相信我嗎?”要是不答應,今天誰也別想走,這羣王八蛋什麼都做得出來,王達權拉着她的手問,等着她的迴應。
三月也知道這事沒有退路,不比,今天她和王達權誰也不能離開這裡,除了相信好像別無選擇,堅定地點了點頭。
爲了公平起見,兩人選了裝備一模一樣的車, 他把頭盔給她戴好,不放心地說:“要實在怕,就閉上眼睛。”
她從來沒有飆過車,心裡緊張的要命,還要嘴硬:“不怕,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乾脆大大方方地從後面抱住他,把頭貼在他的背上。
王達權是個把死看得很輕的人,比賽的時候完完全全失去理智,根據本能把車開得很瘋狂,對方也絲毫不怕,兩個人非常熟悉道路,十分有技巧的避開來來往往的車輛,不多久兩人的瘋狂勁就都被逼了出來。
賽車這事不只是有勇氣,還得有技巧,王達權很快就稍稍領先,由於速度太快,她能感覺到風刀割般的感覺,整個人好像快要被甩出去的感覺,她閉着着眼睛,手上發力,緊緊抱着他的腰,眼裡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似是感覺到她的害怕,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後面的車很快地超過,王達權迎着風扯着嗓子大聲叫她:“三月,我喜歡你的。”
一個視贏爲生命的人,竟然爲了她放棄了贏,她的心被深深觸動了,那一刻她只有一個想法,什麼不管了,她要他們在一起,也迎着風大聲回他:“王達權,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對方知道王達權放水了,但是還是遵守諾言,有時候結果比過程更重要,面上過得去就行了,放他們走了。
暮色降臨,水木河邊人更少了,她和王達權沿着水木河朝她家走,第一次放學三月不想早點到家,兩人要是能這樣走到地老天荒該多好。。
“三月,你剛纔說的話還算數嗎?”最後一段路的時候,王達權終於鼓足勇氣拉住她。
三月假裝聽不懂他的話,賣着關子:“我說了什麼話。”
一聽這話王達權徹底急了,更加不依不饒:“你就告訴我,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我再提醒你說了什麼話。”
“我三月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她咯咯的笑,一臉得意。
話一落地就被王達權抱了起來,最終她還是還是紅着臉回抱了他,他們相擁的時候,她哭了,今天他們也算是共過患難了,本以爲共過患難的人會更加懂得珍惜,殊不知那根本就不是患難,是他的日常,剛好那天她在身邊罷了。
她站起身擦乾眼淚,失魂落魄的往家走,當年的回憶是有多深刻,她纔會一聽到賽車兩字就失了魂魄的趕過來,記憶有多深刻就有多慘烈。
如果後來不是親眼看見他和楊悅上牀,如果不是他爲了楊悅放棄了她,如果不是他拿着沈曄的事要挾她,她也不會對自己掏心掏肺愛過的人徹底死了心。
再痛輾轉過後又是新的一天的早晨,三月是被電話聲吵起來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接起電話,想坐起來身上使不上勁,乾脆躺着聽電話。
“三月,你能陪我去一趟醫院嗎?”沈曄在電話那頭鼓起勇氣說。
聽到醫院兩字徹底沒了睡意,自從沈曄的孩子沒了後,一聽到醫院兩字就受不了,更別提主動說起,就連她對醫院陰影面積也不小,忙問:“出了什麼事嗎?怎麼會?”
沈曄語氣變得溫柔:“三月,我一直以爲我不配是個好媽媽,不會再有孩子,可能是上天憐惜我,我好像有了,但是還不是十分確定,想到醫院檢查一下再告訴家裡人。”
聽這話十有八九應該是有了,三月一時高興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說:“一個小時後醫院見。”都說孩子是一個家庭最好的穩定劑,如果沈曄真的懷上了,即便宋頌不愛沈曄,也會念在孩子的份上,多憐惜她幾分。
三月站起來後才發現頭暈得厲害,估計是昨天晚上吹了涼風,都說人在傷心的時候,免疫力會下降,此言不虛呀!
她到的時候沈曄已經到了,站在醫院門口不安的跺着步子,三月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既來之則安之。”都說母親是偉大的,相信這一次她一定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三月怕她累着讓她休息,自子排在隊伍中等待掛號,正月人多,排了一個小時隊伍才挪動了一點,她擡了擡昏昏沉沉的頭有點喪氣,本以爲多等兩個小時總會等到的,沒想到出了點狀況。
前面隊伍有人插隊起了衝突,都是等紅了眼的人,最見不得人插隊,兩三句話不合就打了起來,看這鬧騰的估計一時半會掛不上號了,輪到她也下中班了。
沈曄見狀說:“我們走吧!明天趕清早過來。”三月無奈的看了一眼混亂的場景,只能先這樣了,
“三月,你們是來看病的?”王達權的聲音夾着疲憊,可以看出下巴青青的鬍渣,眼裡盡是血絲,看得出一夜沒睡。
她看着手裡拎着各種水果,從醫院大門進來的王達權,不論如何出於禮貌性的回他:“嗯。”只想快點離開。
“如果不介意,我想我可以幫忙,正巧有個朋友在醫院。”
沈曄看三月的臉色不太好,上次酒席上的事情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王達權什麼樣的人,會如此好心去幫助人,何況她還是宋頌的妻子,客氣地回絕:“不用了,我們還是明天來吧!”
“我想王先生真的是貴人多忘事,上次婚禮的事情不知還有印象沒有,您的幫忙我們可承受不起。”不知爲什麼,聽到她說要幫忙就忍不住嘲諷。
王達權苦澀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先上去了。”她是一點也不相信他,他是一個強調等價交換的人,但凡事在她這兒都得打個折扣。
沈曄出了醫院就接到了婆婆的電話,要趕過去陪老人家吃午飯,都說結了婚的女人身不由己,三月讓她快去,別讓老人家等久了不高興。
站在樓下她一時有些目眩,再次揮手與車上的沈曄道別:“快點去吧!我這麼大的人了,不用擔心。”等沈曄放心離去她纔去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