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與陵雲淵回到房間,鬼醫得到消息,前來叩門。
蘇岑上前打開門,看到鬼醫,揉了揉眉心道:“師父,你知道了?”
鬼醫頜首:“嗯,他怎麼會來的?可是發現了什麼?”
蘇岑搖搖頭,她覺得應該是不會,把先前與陵雲淵分析的話,又與鬼醫說了一遍。
“你懷疑他可能是想把如今傳聞的關於吸靈力怪人的事推到阿淵身上?”鬼醫頭疼,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鬼醫的臉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難看,對陵慕端如此歹毒的心思,他即使當年經歷過一次,隨後也聽聞過數次。
可他每次做的事情,都讓鬼醫忍不住咬牙切齒。
蘇岑頜首道:“是啊,阿淵如今的靈力是七重天以上,他若是如此說,炎帝說不準就會信了。若是有‘證據’擺放在面前的話,難保炎帝會信他。更何況,阿淵年紀不大,卻擁有七重天的靈力,我想炎帝恐怕早先也覺得不可思議。可因爲惜才,所以纔會一直對我們的態度極好,可若是發現事情不是如此,他可能……”剩餘的話即使蘇岑不說,鬼醫也猜到了。
“炎帝很可能會把殿下控制起來。”他們把那人帶回來的時候,很多人發現了,陵慕端也最擅長先下手爲強了。
蘇岑道:“不過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想,若陵慕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他可能會想辦法除掉那人。”
除掉了那人,代表着危險解除了。
只是也少了一個陷害的機會。
他們有鬼醫在,若是那人恢復神智,記得什麼的話,對陵慕端纔是最不利的。
鬼醫表情凝重:“他如今靈力不足,應該不敢闖。”可若是不敢闖,他又要如何動手?
秦牧很快回來了,除了送走了映月之外,還帶回來一個消息,他們帶回來的那人的身份,可能確定了。
蘇岑擡頭:“是誰家的公子?”
秦牧眼睛發亮,道:“是定國公的世子爺曹書汶,估計這次曹家非要把整個都城都鬧個頂朝天。”
蘇岑眯眼,“定國公的人確定了嗎?”
秦牧搖頭:“還不確定,定國公稍後就到,若是確定了之後,恐怕就會報給刑部,讓人開始徹查,都城裡發現瞭如此可怕的人,就不再是坊間傳言,而是變成了確鑿的證據。”
畢竟是定國公的嫡長子,他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蘇岑的食指輕釦了扣桌面,“阿淵,你說陵慕端在殺了這曹書汶與陷害你之間,他會選擇哪一個?”
陵雲淵垂目想了想:“他會選擇殺了曹書汶。”
蘇岑看他:“原因呢?”
陵雲淵道:“他若是選擇陷害我,那麼,若是以後再出現被抓走吸掉靈力的事發生,那麼他的言論不攻自破。除非,他以後都不需要再綁走人,吸收旁人的靈力。不過目前來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陵慕端很可能早他們一步得知了曹書汶的身份,所以,纔來下手。
蘇岑與鬼醫對視一眼:“師父,曹書汶能恢復神智嗎?”
鬼醫頜首:“需要時間。”
蘇岑道:“好,那就賭一賭吧,看陵慕端會怎麼做?”若他真的想殺了曹書汶,我們這裡這麼多人,他……
等等!
蘇岑驟然擡眼:“師父,陵祈還會被陵慕端再控制麼?”
鬼醫愣了下:“他身體裡的蠱毒被清除了,只是腦袋如今混亂,應該是不會再被控制了。”
只是……蘇岑這麼一提,鬼醫心裡也隱隱浮現一抹不確定,“找人看着他吧。”
陵祈剛好,一切還都是他們以爲的,若是不小心錯過了一點,曹書汶真的死在了他們這裡,也是一種危險。
畢竟,定國公絕不會善罷甘休。
定國公的人很快就來了,確定了曹書汶的身份之後,定國公立刻就去了皇宮,前去朝炎帝請命。
蘇岑以鬼醫替曹書汶醫治的理由,把曹書汶留在了客棧。
在客棧裡他們還能護着,若是被帶回定國公府,難保陵慕端不會直接派人過去殺人滅口。
必定,與他同謀的還有個荊王。
荊王若是前去看望,定國公還能說個‘不’字?
蘇岑等處理完所有的事情,想起來午膳後似乎都爲見到陵祈,眸色一怔,歪過頭去看陵雲淵:“阿淵,陵祈呢?”
陵雲淵道:“我們回到後院就未再見到了,我喚蘇七來問問。”
蘇七趕來時,也是一頭霧水,摸了摸頭:“不清楚,一直沒有太過注意,祈公子武功高,所以……”他們也就沒太注意,陵祈公子就與湛前輩一樣,他們就算是想看着,那也是看不住啊。
蘇岑與陵雲淵對視一眼:“要不要出去找找?”
陵雲淵站起身:“先去他房間看看,許是回房間了。”湛劍他們倒是不擔心,身爲劍客第一,還真沒有人能傷到湛劍,可陵祈卻是不同,他曾經被陵慕端擒住過,陵祈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
若是真的有他們沒察覺到的,再次被陵慕端利用,就糟糕了。
客棧外,陵祈提着幾小包一品齋的糕點走了進來,歪過頭,就對上了陵慕端的視線,陵祈頓時虛眯了下眼:“是你?”
陵慕端擡眼,瞧見陵祈,嘴角彎了彎,視線下移,落在他手裡提着的糕點上。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祈公子,倒是有心了。只是很可能,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你做這些,恐怕,只會讓人厭煩呢。”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陵祈的瞳仁,在完全看不到變色之後,眯了下眼,攥緊了面前的杯盞,似笑非笑的,面容上不露聲色。
只是心裡卻是暗恨,沒想到,竟是真的被他們給解了。
不過那又如何?
陵祈冷笑:“我記得,你是喜歡陵夫人的。”
陵慕端擡了擡眉:“那又如何?”
陵祈慢慢踱步走了過去,站在陵慕端的桌前,站定。此時不是用膳的時辰,客棧裡幾乎沒人,所以顯得兩人頗爲突兀。
掌櫃的忍不住朝這邊偷瞄了眼,隨即就不敢再多看了。
陵祈俯身:“你喜歡陵夫人,可我記憶裡的陵夫人卻是不一樣的,那麼,你又知道多少呢?巫師大人?”
陵慕端眼底有訝異一閃而過:“你想起來了?”
陵祈冷笑:“就算沒想起來,我還不會猜嗎?”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那麼,要麼就是蘇岑他們說的都是假的,要麼,就是有人改了他的記憶;可蘇岑與陵雲淵之間的感情,他根本覺得自己插不進去半分,那種默契與溫馨,讓他嫉妒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正視。
很可能真的如他們說的那般,有人改變了他的記憶。
他所以爲的妃子,也許,根本就是一個幻影,他所以爲的那些,很可能都只是被人強加給他的。
這種可能性讓他暴躁不已,看到陵慕端之後,一切都昭然若揭。
能做到,也就只有他了。
陵慕端聽完陵祈的話,忍不住低低笑出聲:“猜?你又能猜到多少?即使的確是假的,那又如何?你能無視你自己的真心嗎?”
陵祈慢慢站直身體:“那又管你什麼事?”
陵慕端啜了一口清茶:“是不關我的事,可若是,我能幫你呢?”
陵祈眯起眼:“……”
陵慕端也站起身,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桌子,瞳仁裡清楚地倒映出對方的身影,“我若是能幫你得到她,你又當如何呢?”
只是他的話,卻並未引起陵祈的任何反應。
反而是陡然前進,轉瞬間就到了陵慕端的面前,單手遏制住了陵慕端的脖頸。
“你以爲我會信你,你比我的執念可強得多?你會這麼好心拱手相讓?不過是利用而已,我是有多蠢,會信你?”陵祈冷峻的側臉上,繃緊的弧度冷厲而又嘲弄,看得陵慕端瞳仁縮了縮。
陵慕端倒也是不怕,勾着嘴角笑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錯過了這個機會,你就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陵祈的目光在他的半面上,慢悠悠掃過:“裝神弄鬼,你纔是最討厭的啊。不知道你爲何非要戴着這個東西,不如,我幫你取了如何?”
他說完,探出左手,就要去摘陵慕端的半面。
陵慕端終於變了臉色,陡然揚起手,‘刷’的一下,出現五六個黑衣人。
開始直接攻擊陵祈,陵祈這才慢悠悠收回手。
只是一邊與那幾個黑衣人過招,另外卻是陰鷙地盯着陵慕端的臉,惡狠狠道:“再來惹我,我就摘掉你的面具,來看看,你隱藏在面具下的臉,到底有多麼醜陋不堪?”陵祈並不知道他面具下的面容,他不過是想要刺激刺激陵慕端,可陡然看到陵慕端變了的臉色。
擡了擡眉,眼底忍不住閃過一抹嘲弄:“別不是真的被我猜到了?你的臉毀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賀了。”
陵慕端再也笑不出來了,摸着自己的半張臉,陰鬱地盯着陵祈。
驟然一擡手,讓黑衣人停了下來。
客棧裡再次靜了下來,掌櫃的在他們打起來時就躲了起來,前去後院喊人了。
陵慕端眯着眼,薄脣抿了抿,冷冷道:“本巫最討厭……有人拿本巫的臉說事了,陵祈,你可真是……讓人厭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