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祈嘴角也勾着陰鷙的笑:“你放心,我也覺得你不是一般的讓人噁心呢。”若不是陵慕端,也許他現在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先前即使他擁有再深的執念,可因爲知道她是自己得不到的空想;知道她與陵雲淵的感情,所以,他能死死地壓制住,不讓自己去碰觸那心底的禁忌。
可如今不一樣了,這一切,全部都被陵慕端給破壞掉了。
他現在看到蘇岑與陵雲淵在一起,就嫉妒的抓狂。
那種幾乎要把他逼瘋的嫉妒,讓他腦海裡時不時就會有兩種畫面在交織在一起。一種再說,那是假的,另一種再說,按照你記憶裡的來抓住吧,既然是你歡喜的,爲什麼要讓給別人呢?
他發現自己從醒過來,心越來越不能安定。
陵慕端低低的笑,慢慢揮開他的手,重新坐了下來:“那你,又在怕什麼?既然你不怕本巫的話影響到你,那你又怕什麼呢?”
陵祈面無表情得瞧着他,一句話都不說。
可他不說,卻不代表着陵慕端不趁機打擊他:“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覺得嫉妒的抓狂了,即使你不與本巫合作,你以後也會讓讓她討厭的……想想那種情景,本巫就覺得,本巫不再是那個最慘的人了。”
陵祈眼神冷冽寒宵:“你到底做了什麼?”
陵慕端聳聳肩,“什麼也沒有啊,不還是那次幫你改造的麼,既然你不願意與我合作,本巫又爲什麼要告訴你呢?想知道,你去問問鬼醫啊,他不是自詡什麼都能夠解嗎?嗤!”
陵祈的眼神更冷了,“我是會去問,你別以爲我是你,只要我還保持一絲理智,就不會如你這般……禽獸不如,忘恩負義。”
陵慕端驀地擡眼,眼神裡惡意攢動:“本巫怎麼忘恩負義了?若不是本巫當年心軟,陵雲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提起當年的心慈手軟,陵慕端就恨不得回到過去,他爲什麼要覺得折磨陵雲淵比直接殺了他要好?若不是如此,如今,她應該是他的,他纔會成爲第一個認識她的人,他們會相識、相戀,她如今,只會死心塌地的對他好。
陵慕端眼底的癡念與瘋狂,讓陵祈不齒,冷笑了聲,轉身,就打算離開。
只是轉過身,就聽到後院傳來動靜。
蘇岑與陵雲淵匆匆趕了過來,看到陵祈無恙,蘇岑鬆了口氣,眉頭一擰,瞪向陵慕端:“陵慕端,你到底要做什麼?”
陵慕端握着木箸的手緊了緊,慢慢偏過頭,“本巫什麼都沒做,不信,你問他?”
陵祈深深看了陵慕端一眼,重新安撫地看向蘇岑:“沒事,回去吧。”
蘇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確定陵祈真的無恙之後,才鬆了口氣,眯縫着眼,最後睨了陵慕端一眼,才轉過身,幾人重新回了後院。
客棧內很快重新恢復了寂靜,掌櫃的小心躲在櫃檯後,看陵慕端端着一杯茶,久久不動。
心裡一陣不寧,小聲道:“公、公公子,你,沒事吧?”
陵慕端幽幽轉過身,眯着眼盯着掌櫃的,突然手一鬆,‘啪嗒’一聲,杯盞落在了桌面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把掌櫃的嚇得渾身一軟。
擡頭,就看到陵慕端對着他,詭異地笑了下。
笑得掌櫃的毛骨悚然,心裡忐忑不定。
入夜,蘇岑趴在陵雲淵的身上,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陵雲淵的肩膀,“阿淵,陵慕端今晚上會動手嗎?”
陵雲淵攬着她的腰肢,認真點着頭:“會,今晚上是最後的機會,他若是不動手,下次想要再找到機會留在客棧,估計是難上加難。”
蘇岑把整個腦袋都埋在了他的頸窩裡,‘嚶嚶嚶’地蹭了蹭:“他白日裡與陵祈說了什麼,我看陵祈情緒似乎很不對勁啊。”一直都在發呆,她還真怕陵慕端再耍什麼花樣。
陵雲淵輕撫了撫她的後腦勺:“也不怕悶着了?跟玄兒似的。”
蘇岑小聲哼唧了下,“哪有?”不過也擡起了頭,朝着一旁滾去,陵雲淵適時伸出手,她枕在他的手臂上,仰頭瞧着頭頂垂下的流蘇:“阿淵,我想回天曜了,想回東陵國了。”
那裡纔是真正屬於他們的小窩,在那裡,至少不用煩心這麼多的事情,能好好的過日子,而不是,如今一個地方跑過一個地方,還要是不是擔心陵慕端的設計陷害。
陵雲淵眸仁動了動,側過身,重新把人攬在了懷裡。
額頭抵了抵她的,保證道:“很快的……很快我就能帶你們回去了。”
蘇岑小聲應了聲,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就說說,其實能跟你跟玄兒在一起,在哪裡都好的。”只是能回去最好啦,可她又怕給陵雲淵太大的壓力……
陵雲淵哪裡不懂她的小心思,“睡吧,蘇七他們守着,不會出事的。”
蘇岑應了聲,卻一直睜着眼,明明是應該很困的,卻又覺得睡不着。
陵雲淵歪過頭,就看到她睜得大大的烏眸上。
忍不住嘴角勾了下:“睡不着?”
蘇岑烏眸亮晶晶的,搖着頭,也不說話,只是定定瞧着他。
陵雲淵忍不住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脣上親了口,“乖,快睡吧。”
蘇岑嘟着脣,哼唧一聲:“我不是小孩子。”
老是拿她當成玄兒來哄,這樣尊滴好嗎?
陵雲淵忍不住輕笑了聲,在她脣上又啄了幾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低喃着:“睡不睡?嗯,不睡的話……”
蘇岑耳朵尖都紅了,連忙滾到了一旁,抓起一旁的錦被,大聲道:“就睡了!”說完,把錦被蓋在了腦袋上,閉着眼,腦袋裡因爲陵雲淵方纔的吻,暈乎乎的,不多時,竟是真的睡着了。
陵雲淵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把錦被向下拉了拉。
露出她的小臉,伸手摩挲了下。
把人抱緊了,攬在懷裡,擡手用掌力熄了燭火,耳邊,卻是警惕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午夜子時一過,客棧內院裡,幾道身影無聲無息地降落在地面上。
手裡的劍拔出來,目標正是鬼醫的房間。
那裡,除了鬼醫之外,還有他們先前救回來的那個瘋了的男子。
只是還未等他們靠近,突然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劍氣劍落,面前的幾個黑衣人,直接被冰凌劍封在了原地。
蘇七幾人迅速從暗處出來,把那幾個黑衣人,團團被包裹了起來,每個人都用透明的水晶玉石給罩了起來,看起來,在夜色裡,格外的詭異。
等冰解凍,恐怕這水晶玉石裡封存的,只剩下蠱蟲了。
這些被陵慕端控制的蠱蟲。
鬼醫要這些蠱蟲,剛好能試試破解之法,若是有效果,以後就不用再怕這些黑衣蠱蟲人了。
蘇七瞧着被封起來的人,滿臉喜色:“湛前輩,多謝你了啊。”
湛劍額頭前的髮絲擋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眸仁,隨意地擺了擺,轉身,重新回到了他的樹下,翻個身,躺了下來。
蘇七知道多說無益,把這些黑衣蠱蟲給守好了。
只待天亮了。
房間裡,蘇岑聽到動靜,睜開眼,就對上陵雲淵極深的墨瞳,聲音喑啞:“抓到了?”
陵雲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嗯,抓到了,睡吧。”
蘇岑這才放下心,在他胸前蹭了蹭,迷迷糊糊再次睡了過去。卻是忘記了,自己睡着前,不是單獨蒙着錦被睡得麼?
蘇岑半夜睡着沒想起來,等翌日醒來,發現自己依然是窩在陵雲淵的懷裡,眨了眨眼,清醒了過來。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忍不住無聲的傻樂。
陵雲淵睜開眼,就對上她彎成月牙的烏眸,開口,聲音低沉喑啞:“醒了?”
蘇岑‘嗯’了聲,她還記得昨夜他們是抓到了人的,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陵慕端知道他這些蠱蟲都被抓到時的表情了。
陵雲淵捏了捏她的耳垂,“想看?”
蘇岑重重頜首,陵雲淵推向時辰也差不多了。估計昨夜那些黑衣人沒回去,陵慕端應該就想到了,只是能憋到這會兒,也該忍不住過來了。
果然,蘇岑與陵雲淵洗漱之後打開門,蘇七抱着小殿下過來了。
蘇岑把小殿下接了過來,小傢伙在她肩膀上滾了下,蛇尾卷着她的脖頸,尖腦袋蹭了蹭她的臉,繼續睡了。
秦牧下一刻匆匆走了進來:“樓主,人來了。”
蘇岑與陵雲淵走過去,看着被玉石覆蓋住的蠱蟲,密密麻麻的在裡面爬着,卻因爲找不大出口,在裡面抓來抓去,發出很刺耳的聲音。
陵慕端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
他看到後院的苑子裡,裡面擺放了幾個白玉石,細看之下里面是完全空的,而先前成型的黑衣人,這時卻完全恢復成了蠱蟲,在裡面毫無章法的爬着。
看過去,密密麻麻的,讓旁人毛骨悚然,卻讓陵慕端的臉色黑沉了下來。
陵慕端徑直走到蘇岑面前:“把本巫的蠱蟲還給本巫。”
蘇岑擡眼,“憑什麼?”
陵慕端儘量壓抑住體內暴虐而出的怒火:“它們是本巫養的。”
蘇岑:“可他們也是昨夜闖入內院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