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步步深淵（3）
秦宇飛跟尹妹通完電話，就將自己打扮了一下，準備出行。本來，他現在是個不肯活動的人，也不喜歡燦爛的陽光，他只喜歡在房間裡睡覺，養精蓄銳，再跟女孩子們上牀。豈不知這只是他報復世界的一個構想，令他意外的是自己在實施報復的行動中，居然對小酒窩這樣的女孩動了心思，眼下還不能說是感情，他身上已經沒有感情可言了。
秦宇飛出了賓館，頓時感到頭頂陽光燦爛，他望了一下天空，眼睛立刻被陽光晃了一下，他急忙眨了眨，這才發現自己對明亮的天地是多麼厭惡，如果不是爲了小酒窩，他寧願躺在房間裡睡覺。
勞斯萊斯發動起來以後，秦宇飛就奔了尹妹的方向，穿過數條馬路，又拐了好幾個彎，總算看到了尹妹，她站在一家大商場門口，一身白色的衣裝，看上去清新而俏麗。如果是平時，秦宇飛對尹妹這樣的打扮會生出慾望，可眼下他的心思全給了小酒窩，尹妹就是穿了鳳袍，他也不會動什麼心思了。
尹妹上了車，秦宇飛就聞到了一股香水味，秦宇飛很怕這種味道，王蕾在世時也喜歡用香水，但她用的是法國貨，香奈爾五號，是一種很高檔的香水。尹妹用的是國產香水，男人的鼻子很不受用。
高爾夫球場在郊外，好在今天路上沒有塞車，勞斯萊斯一路綠燈，很快就到了現場。秦宇飛買了門票，便坐在一邊看，尹妹去場上打球。
場上三三兩兩的人，大多是閒着無事來這裡消磨時間的。尹妹打了一會兒，感覺無趣，便來喊秦宇飛，秦宇飛怎麼也不想玩，尹妹就有點氣了說：“本來人家是想約你出來一塊玩玩，你這個樣子，我還玩什麼?”
秦宇飛說：“我陪你來可不是玩高爾夫球，我是想聽你出的那個征服小酒窩的點子的，不爲這個點子，我還真不來。”
尹妹聽了這話，臉一沉說：“世上的女孩多着呢，難道真是小酒窩最好?究竟好在哪裡?”
秦宇飛也臉一沉說：“她好在比所有的女孩子都值錢!”
“那是因爲你沒見過大世面，更沒見過太多的女孩子，所以你才大驚小怪。”尹妹不屑地看了秦宇飛一眼。
秦宇飛站起身說：“我可不是跟你來吵架的，我是聽你的點子的。”
尹妹毫不讓步說：“這太簡單了，你把錢放在這兒，我馬上就告訴你。”
秦宇飛果真從隨身攜帶的手包裡掏出一疊錢，尹妹看看那厚厚的一摞，估計是不少的數目，便說：“最近，小酒窩和某位大導演合作了一部電影，儘管她仍是出演了一個小角色，鏡頭不多，可她很看中自己的這次出鏡，導演正準備在星海影視廳舉行首映式，小酒窩作爲影星出席。首映式新聞發佈會需要資金，如你能慷慨贊助一筆，小酒窩在導演面前就會很有面子，她不感動地投入你懷抱纔怪呢?”
“這就是你出的點子?”秦宇飛疑惑地問。
“當然了，這就是信息，當今社會是信息時代，人憑信息去決斷事情，信息就是金錢，對你來說，信息就是美女。”尹妹說罷，大方地拿起那一摞錢，跟秦宇飛擺擺手，就跑出高爾夫球場。
秦宇飛在後邊喊：“你不坐我的車啦?”
尹妹說，我打的。
秦宇飛對天冷笑了一下，忽然罵道，這個狗東西!不知是罵天還是罵尹妹。
秦宇飛按尹妹給的手機號碼，立刻跟小酒窩取得了聯繫，開始小酒窩還挺冷淡的，出言不遜地說：“不是剛剛跟你見過面嗎?我哪有那麼多的時間陪你呀?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這個行當有多忙?”
秦宇飛討好地搭訕說：“正因爲你們忙，我纔來找你呀，有沒有要我幫忙的事情呢?”
小酒窩說：“事情很多，但不知你肯不肯幫?“
“你說吧，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本人願意替
小姐盡犬馬之勞。”
“那我就給你一個幫忙的機會吧。是這樣的，有一部新拍的電影準備舉行首映式，這部電影有我出演的鏡頭，導演想把首映式搞大，可贊助資金只能舉辦一個小型的首映式，你如果能贊助的話，當然歡迎了。”小酒窩說。
秦宇飛暗喜了一下，他覺得這是小酒窩給予自己的機會，看起來尹妹沒有騙自己，便說：“你們需要多少錢?”
小酒窩說：“當然越多越好了。”
秦宇飛緊跟着說：“你要多少錢我就給多少錢，不過我也有個條件……”秦宇飛頓住了，他想揣度一下對方的心思。
小酒窩果然問：“什麼條件?
秦宇飛脫口而出道：“陪我睡一夜。”
小酒窩半天沒有吭聲，秦宇飛在電話這邊等得焦急，以爲手機出了故障，喂了一聲，對方又說話了。
小酒窩說：“你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跟你說真話吧，我從來不陪人睡覺，聊天吹牛都可以，就是不上牀，我跟導演都沒上過牀。不過，爲了藝術的增值，我獻身一次也無妨。”
秦宇飛欣喜地說：“那就一言爲定了，舉行完首映式，你我就神秘失蹤。”
小酒窩問：“你到底能贊助多少錢?”
秦宇飛說：“三位數吧。”
小酒窩立刻用歡快的語調說：“這樣吧，明天你到我們片廠來一下，我帶你去見一見導演，跟導演先把合同簽了。”
秦宇飛說：“我給你們現錢，還籤什麼合同?”
小酒窩說：“那也要籤合同，合同簽了，會給人萬無一失的感覺。”
秦宇飛不情願地說：“也好。”
通完電話，秦宇飛心裡感到很不痛快，他是有錢的贊助商，在拉贊助的人面前應該是爺爺，可小酒窩卻讓他當了孫子，但爲了女人，他眼下又不能不當這個孫子。
第二天一早，秦宇飛就駕着勞斯萊斯出發了，片廠在郊外，秦宇飛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才能到達，如果路上塞車，恐怕要更長的時間。他儘量往前趕時間，小酒窩約好了10點，說10點導演在片場等。
秦宇飛未見過真實的導演，以前都是在電視上看過對導演的採訪，大多數的導演都留着長髮，要不就蓄着長鬍子，還有梳一條馬尾辮的，反正都是一幫打扮怪異的人物，而藝術很可能需要這種怪異。
路上暢通，沒有出現堵車現象，大約9點50分，秦宇飛就到了片廠門口，他把車停好，就四處打量片廠的環境，跟周圍的建築比，片廠顯得太寒酸了，都說電影不景氣，沒有創收的底牌，到哪裡去景氣呢?現代物質文明雖說已經特別發達了，但人們享受文明的程度卻越來越低了，秦宇飛就很少到電影院看電影，當然目前他屬於不正常的人，就是從前，他也不怎麼到電影院去，跟楊麗談戀愛時，去電影院看過幾次電影，但大都是陪楊麗，沒有楊麗的強烈要求，他絕不可能鑽進影院過一把電影的癮。所以當代的許多電影名星他一概不知，導演也就更不知道誰是誰了。
小酒窩之所以讓他感到這麼大的興趣，一是小酒窩本人的魅力，二是對電影的陌生。他想他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應該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秦宇飛正四處打量，小酒窩突然出現在片廠門口，顯然她已經看到了秦宇飛，便向他招手。
秦宇飛發現小酒窩的頭髮剪短了，短得像男孩子一樣，不過這使她看上去更精神了，再加上她歐式的化妝，就像個歐洲少女一樣。秦宇飛心裡一陣歡喜，他忽然發現男人最快慰的時候是看見一個與衆不同的美女。
“你很準時啊，不過我們導演今天也很準時，9點30就在辦公室等了。”小酒窩的臉上掛滿了笑。
秦宇飛調侃說：“導演是歡迎錢呢還是歡迎人呢?。”
小酒窩說：“都歡迎吧
，錢是人帶來的，不帶錢人來了又有什麼意思呢?”
秦宇飛會意地一笑說：“你這是在提醒我啊。”
小酒窩說：“其實，我這是廢話了，何先生做事情還用得着我來提醒?”
兩人說着就進了片廠，繞過幾幢新建的樓房，進了一幢低矮的舊樓，再上兩層樓梯，在一間破舊的辦公室裡，秦宇飛見到一個留平頭的小個子男人。
小酒窩兩邊介紹說：“這位就是我的導演，這位是贊助商何先生。”
小平頭起身跟秦宇飛握了握手，在握手的一瞬間，秦宇飛心中原本神聖的導演形象竟一落千丈，導演比他還矮半頭，鼻子和嘴有點歪，秦宇飛想起一句諺語：嘴斜眼歪心不正。又想這模樣的狗屁導演能拍出什麼好電影，心下就有點後悔包裡帶來的這麼多錢。
在他坐下來的時候，他發現小酒窩正不錯眼珠地看自己，便想起小酒窩說過的那句話：跟我們導演都沒上過牀。眼下，秦宇飛非常相信這話是真的，又情不自禁地得意起來，小酒窩不跟他上牀是對的，這個導演真沒資格跟自己平分美色。
導演開始說話了，導演說：“您對電影有興趣嗎?以前看過我拍的片子嗎?”
秦宇飛搖頭。
導演寬厚地笑了一下說：“沒看過我拍的片子也不要緊，以後你會慢慢知道我的。我們這個攝製組目前正在進軍歐洲市場，也許眼下準備投放市場的這部片子很可能榮獲金熊獎，只要能獲得這個獎，就證明打開了歐洲市場，你知道歐洲市場對電影的需求有多大麼?在歐洲，人們對電影的需求就像對衣食的需求一樣，上層建築與經濟基礎是同步的。”
導演喝了口茶，示意秦宇飛也喝茶。
秦宇飛端起茶杯，他想說幾句話，可又不知說什麼?只好客隨主便。
導演繼續說：“以後有機會的話，您可以多接觸一些電影，我總以爲世界上最感人的藝術形象還是電影，它可以讓你思考，而不致於在現實生活中活得很蒼白，像那些民營企業家，儘管有許多的錢，在社會上也沒什麼分量。不懂藝術呀，錢對他們來說就是吃喝玩樂。”
秦宇飛越聽越感到導演的話不入耳，有些話簡直是變相對他的貶低。他想頂撞他，但看到小酒窩畢恭畢敬坐在一邊，心又軟了下來，他是爲小酒窩來的，他最後的勝利應該是跟小酒窩滾在牀上。
導演又喝了一口茶，導演可能發現了秦宇飛的注意力在小酒窩身上，便接着說：“小酒窩在這部片子中扮演了一個小角色，戲雖然不多，可演得很到位，爲片中增色不少，爲此我準備請她出席首映式，作爲明星首次與觀衆見面。”
秦宇飛終於說話了，他看看導演說：“我就是爲了她才贊助你們的首映式的。跟你說吧導演，現在拉贊助的影視團體太多了，隔行如隔山，我一般都不理睬，但看到小酒窩後，她一說這事，我的心就動了，而且她開的價，我沒還價，她要多少，我就給多少。這不，錢我都帶來了，是現金。”秦宇飛說着，將一隻黑色帆布包打開來，一摞一摞的人民幣，導演的兩隻眼睛頓時瞪成了驚歎號。
導演深知，如今拉贊助是再難不過了，爲了一筆幾萬十幾萬的贊助，不知要跑多少趟，如果他是名牌大導演一切都好辦，關鍵是他的名氣不大不小，認的人也就認了，不認的人便要有一堆不認的理由，他拍片子經常處在十分尷尬的境地。像眼前這麼大方的贊助商，導演還是頭一回碰上。
導演驚喜得不知所措。
秦宇飛將錢一摞一摞拿出來，放在桌上說：“你們數一數，是不是三位數?你們再驗一驗，是不是真鈔?”
導演示意小酒窩把錢快收起來，小酒窩收錢的時候，導演說：“不用數也不用驗，我們相信何先生，這樣吧，跟您籤個合同，給您開具一張發票，再還您百分之二十的扣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