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擡頭看向遠處,只見遙遠的森林之上,一隻特大號的葫蘆飛蕩而來,葫蘆腰上騎着一人,看見這人的第一眼,王珏立馬就認了出來。
這就是在酒糟鼻子家遇到的那位鄭仙長,當時王珏去張家探查時,靈識掃描到了這人,此人有着聚元境第八層的修爲,以目前王珏的修爲遇到此人,只有逃命一條道可走。
王珏不敢還在此地停留,轉身就向山頂飛奔而去,這時候,馬龍也不再逃跑,而是轉過身,看着王珏一陣大笑。
“哈哈哈,王珏,你怎麼不追我了,看見鄭師兄過來就害怕了吧!”說完,馬上沿着原路向山上追來。
大葫蘆在空中飛行的極快,眼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王珏擡頭看着天上,說來也是怪了,這時候的天空不再烏雲壓頂,而是頃刻間變得豔陽高照,一片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這叫什麼事兒呀!不是誠心坑我呢麼?打了幾個悶雷,落下了幾道閃電就晴天了,連一個雨點都沒下。”
一想到這變幻無常的天氣,王珏鬱悶至極,現在正是急需雷球和閃電的時候,可是,偏偏這時候都沒影兒了。
一口氣跑上了山頂,只要向前邁出一步,就能立馬跳下懸崖,再次擡頭看向空中時,大葫蘆就在頭頂上空懸浮着,很清楚的就能看到對方那張冷漠的臉。
“小娃娃,別逃了,在我面前你跑不掉,乖乖的跟着我走吧!我把你交給柳師叔,讓他老人家看着發落就是了。”
“呸!你放屁去吧!你以爲我傻呀!在這裡等着你捉,別以爲騎着一個破葫蘆就有多了不起了,裝什麼大瓣蒜。”
現在,王珏除了跳崖以外,沒有別的路可走,跳崖的結局很可能就是嗝屁朝樑,反正左右都是死,倒不如臨死前噁心噁心這個所謂的鄭仙長。
“是麼?那好吧!我就把你弄下懸崖去,讓你自生自滅好了。”
這位鄭仙長說的很是輕鬆寫意,隨着他話音的落下,只見他突然擡起手,對準了王珏猛地一揮,一顆火球頓時朝着他飛射過來。
雖然也是一顆火球,但,這顆火球很大,足有一隻大號西瓜那麼大,而且,在飛行的過程中,周圍的空間都發生了些許扭曲,顯然溫度很高。
“臥槽!你們華雲宗的人就不能釋放點別的法術?老是這麼一顆火球,不覺得無聊啊!”
王珏嘴裡雖然說的輕鬆,但是,看見這顆火球的時候,身上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兒,馬龍曾經兩次用火球傷了他,他可是深知這其中的厲害。
眼看火球到了身前,王珏再也不敢遲疑,毫不猶豫的邁步擡腿,雙手併攏着舉過頭頂,直接頭朝下跳下了懸崖。
火球緊擦着他的後背飛掠而過,瞬間擊中了遠處的一顆大樹的樹幹,樹幹頓時燃燒起來,頃刻間燒斷了樹幹,整顆大樹向一側轟然倒下。
王珏的身體如一條飛魚般急衝而下,他沒有閉上雙眼,就這麼瞪着眼睛,看着距離越來越近的海面,一頭扎進了海里。
海面上翻卷着浪花,瞬間將王珏淹沒,懸崖上空,那位鄭師兄坐在葫蘆腰上,看着王珏果斷的跳下了懸崖,頓時皺了皺眉頭。
這時,馬龍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山頂,低頭看着令人眩暈的崖底,不停地捶胸頓足。
“他身上有能夠瞬間恢復傷勢的法訣,實在是太可惜了,就這麼死了。”
大葫蘆依舊漂浮在空中,那位鄭仙長還坐在葫蘆腰上,聽了馬龍的話後,臉色頓時一沉。
“馬龍,看在你是柳師叔關門弟子的面子上,我在此提醒你一下兒,不要信口胡說,你見到他有這樣神奇的法訣了?你見到過一個凡人還能施展法訣的?不要讓這個莫須有的法訣矇蔽了你的心智。”
這位鄭仙長說完就要調轉葫蘆走人,馬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馬上擡頭向他看去。
“鄭師兄慢走,這個王珏很是奇怪,就在剛纔,幾道閃電和幾顆雷球擊在他頭頂,都像沒事兒一樣,師兄還覺得他是一般人麼?”
馬龍對鄭師兄貶低自己很爲不滿,眼看對方要走,頓時想起了王珏的很多怪異之處。
鄭仙長已經調轉了的葫蘆馬上又轉了過來,低頭看着站在下面的馬龍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是想早點告訴鄭師兄,可師兄你也沒給我時間說啊!”馬龍很想反駁,可他不敢,對方的地位比他高,就算說的不對,他也要忍着。
“別說了,你在這兒等着我。”鄭師兄顯得很着急,馬上調轉了葫蘆的方向,直接朝着懸崖下俯衝而去。
大葫蘆懸浮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這位鄭師兄低頭看着海面,手中掐着法訣,等待着王珏從海中漂浮上來。
鄭師兄散發出靈識,方圓幾裡之內的海面上,只要王珏冒出頭來,絕對逃不出他的視線。
轉眼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位鄭仙長依舊端坐在大葫蘆腰上,眼神始終盯着身下的海面,大葫蘆在王珏落水周圍的海面上空,不斷的飄來飄去。
“好一個小娃娃,還真是好水性,竟然能在海水裡堅持這麼久的時間,只不過,你的水性再好,也沒有我的耐性好。”
這位鄭仙長的耐性的確不一般,如果這件事兒換成別人,早就覺得王珏被海水淹死或是衝到別的地方去了,哪兒還有閒功夫在這兒總等着。
千米之外,一個浪濤翻卷着白色浪花衝上了高空,海浪的波峰之上,王珏的身影出現在鄭仙長的視線中。
鄭仙長迅速駕馭着大葫蘆衝了過去,手中早就掐好了法訣蓄勢以待,大葫蘆眨眼到了海浪上空,鄭仙長朝着王珏伸手一指,一條水龍直奔王珏衝擊過去。
鄭仙長釋放出來的這條水龍,在這雷電初晴後的陽光照射下,全身散發着水藍色的光芒,一仗多長的身體不斷擺動着衝向王珏,水龍的大嘴張開着,瞬間便到了他的身體上空,一口咬向正在隨波逐流的王珏。
王珏的水性極好,但,在這波浪滔天的大海上,他也不能自如的控制身體,只能順着海浪的方向隨波逐流。
扭頭看着向自己張嘴咬來的水龍,王珏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面,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他要在臨死之前,把自己在靠山屯的經歷再回憶一遍。
他首先想到了董浩,想到了和董浩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他想到了董浩留給他的儲物袋,伸手摸了摸腰間,儲物袋還在。
“大叔啊!你撇下我不管了,可是你不知道,我馬上就要葬身在大海里了,如果讓水龍咬掉了腦袋,連一個整屍首都剩不下。”
王珏心裡唸叨着董浩,此時,遠在距離靠山屯十幾萬裡的一座山峰上,這裡有兩間茅舍,如果王珏看到的話,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兩間茅舍,簡直和靠山屯的那兩間一般無二。
董浩正站在茅舍前的一張桌案邊,手持着牛耳尖刀,桌案上擺放着一頭不知名的妖獸,當他正要剝皮的時候,拿着尖刀的手突然停住了,擡頭看向了靠山屯的方向。
“這小子肯定是在念叨我呢!不好好修煉,老是念叨我幹嘛!我又不是你的那個小情人。”董浩樂呵呵的說着,突然感覺到心口一陣莫名的絞痛。
“不對,王珏一定是出事兒了,不然,爲什麼心口一陣劇痛,可是,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我到了也無濟於事,怎麼辦?怎麼辦?”董浩甩手扔下了尖刀,在院子裡不停地來回踱步,臉上顯露出焦躁的表情。
“唉!我怎麼就忘了呢!如果我猜測不錯,這小子一定得到了鎮天訣,得到這部功法的人,都有大氣運加身,就算出了事兒,也沒有性命之憂。”
想到這兒,董浩的心絞痛馬上好了,來到桌案邊拿起了尖刀,嘴裡哼起了歡快的小曲。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
還別說,董浩哼的有板有眼,但,如果王珏在這裡聽到,一定又會說他爲老不尊了。
董浩慈祥的面龐一閃而過,靳茹芸的樣子浮現而出,一想到她那冷漠的眼神,以及那決絕的轉身而去,王珏的心裡不由得一痛。
“茹芸,你爲什麼就不聽我的解釋呢!爲什麼就不相信我的解釋呢!難道,我就這麼帶着你對我的誤會而死不成?”
王珏的眼角處,不受控制的淌下兩行淚水,只是這淚水被海水瞬間滌盪而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此時,在臨海宗一座山峰的山腰處,靳茹芸正在憑欄遠眺,凝神看着對面山峰的瀑布出神。
突然間,雙手猛地抓住欄杆,嬌俏的身子向前一傾,張口噴出了一大口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難道,最後分別的那天,我做錯了麼?是我誤會你了麼?可如果不是,爲什麼這段時間我的心好痛。”
靳茹芸的視線漸漸模糊,看着對面山峰的瀑布,好像阻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兩行腥鹹的淚水滾落而下,順着蒼白的臉頰流淌到嘴裡。
“師妹,你又再想那個叫王珏的了吧!他都跟你的仇人沆瀣一氣了,有什麼值得你這麼掛念的,我哪一點比不上他?你總是這樣,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靳茹芸轉過身,看着這個如跗骨之蛆、總是纏着自己的少年,眼神頓時變得異常冷漠。
“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