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了,你和卿顏完全就是兩個人呢……”正當恩泰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冷靜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恩泰欣喜地看到樂笑顏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他轉過頭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左殘陽。
“殘陽,怎麼出來的?”恩泰看到左殘陽手裡的黑色手槍此刻正抵在了樑月白的後背,鬆了一口氣,輕聲問。
“我也是突然醒過來的。”左殘陽咧嘴一笑,但是他這一笑,牽動了他臉上的傷口,讓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怎麼了?傷的這麼重?”恩泰皺起眉頭。
“嗯……還好。”左殘陽搖了搖頭,“剛纔去她們的武器庫裡面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
“左殘陽,你是怎麼出來的?!”樂笑顏臉色慘白,嘴脣哆嗦着,問,“你不是已經……不是已經死了嗎?!”
“的確快要死了的。”左殘陽點點頭,認真地說,“可是……你們設計這個遊戲的時候,忘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死掉?”
左殘陽究竟是怎麼從那個黯戟設計的遊戲中逃脫的呢?
這個問題的謎底還要從他被人從PSI帶走之後說起。
被帶走之後,左殘陽迷迷糊糊地就被一個人半托半抱地帶上了一輛汽車。這個人用的力氣極大,幾乎把左殘陽的胳膊掰掉了。他皺了皺眉頭,勉強地睜開眼睛,看了那個人一眼。果然,那個人並不是平時很囂張的段成巖,左殘陽看到他帶着墨鏡的臉上,一道很長很深的傷疤橫跨了左眼,幾乎把整張臉分成了三半。看到這裡,身爲一名醫生,左殘陽竟然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了摸那道傷疤,問:
“怎麼弄的?”
“什麼?”聽到左殘陽的話,那個人明顯地一愣,手一鬆,差點兒把左殘陽丟到地上。
“我問你你這個傷疤是怎麼弄的?”左殘陽皺了皺眉頭,伸手扶住了身邊的扶手,“這個傷口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口,但是爲什麼會留下這麼大的疤?你都沒有考慮過嗎?這個疤痕看起來很奇怪,你難道不怕它有什麼病理性的變化嗎?”
“少廢話!”那個人顯然不相信左殘陽的話,皺了皺眉頭,然後把左殘陽的雙手綁了起來,“到了我們手裡,你給我老實點兒!”
“這麼說……”左殘陽低頭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們其實是一個組織了?但是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來抓我?”
“胡說!”那個人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但是倒也不驚慌,只是把左殘陽手上的繩子緊了緊,然後就戴上了一頂帽子,帽檐很大,幾乎遮住了他的整張臉。那個人又把帽檐壓低,然後向後靠在座椅上,好像是睡着了。
“從你的舉動上分明看出來我不是瞎說的……”左殘陽微微一笑,“不過既然我在你們手上……我就得聽你們的了,是不是?”
“還算知道點兒事兒!”那個人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說道。
“但是……我能不能問問……”左殘陽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你的話還真多!”那個人咧了咧嘴,看了左殘陽一眼,“不怕我一刀捅了你?”
“如果你把我弄來的目的就只是殺了我的話……”左殘陽聳聳肩,“就不會和我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了……所以,我猜測,你把我弄過來還是有一定目的的……”看到那個人不說話,但是雙手的肌肉明顯地緊張起來,左殘陽知道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於是所幸豁出去了,繼續往下試探:“我個性比較孤僻,所以在這邊的親人朋友也不多……唯一可能比較熟悉的就是那幾個人了……也就是說,你想用我的生命來威脅他們?”
“對,沒錯。”那個人聽到這裡,打斷了左殘陽的話,“就是這樣,哥兒幾個沒錢了,弄點兒錢花花……”
“瞎說……”左殘陽撇嘴,“說我瞎說的時候那麼凶神惡煞的,現在你自己也在瞎說!”說着,他瞄了一眼那個人的肩膀,“說‘對’的時候,你的雙肩前所未有地放鬆,說明我說的不對,但是你爲了讓我閉嘴卻說了謊話,所以你的肩膀雖然放鬆,但是臉部的肌肉還是繃緊的……還有,你摸了你的鼻子!”
“小子,你就不能閉嘴?!”那個人被左殘陽一下子戳破了心事,吼道。
“別叫我‘小子’。”左殘陽眯起雙眼,撅嘴看着窗外,但是雖然他嘴上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現在自己心裡很是沒底兒——這個人不知道身份,而且抓自己過來並不是爲了復仇一類的東西,所以很難保證他和他的同夥不會做出一些危害到PSI的事兒。可是到底什麼樣的事情能危害到他們呢?左殘陽覺得自己要是有道那樣的腦子就好了,很多案情在腦海中整理一遍就可以得到一個大致的推論,這樣的話,也不用自己絞盡腦汁想這麼長時間……
想到這裡,左殘陽緊鎖眉頭,嘆了口氣。
“怎麼了,小子?”那個人看起來一直都在注意着左殘陽的一舉一動,看到他的動作,他轉過頭來,問。
“沒事兒……”左殘陽輕輕地說——剛纔的滿不在乎和無理取鬧都是裝出來的,但是現在,想到自己的失蹤可能給PSI帶來的損害,他覺得自己裝不下去了。
“放心吧,現在還不會殺了你!”那個人以爲是左殘陽怕死,所以才唉聲嘆氣,便露出了一種不屑的表情,輕描淡寫地說。
“不是害怕死……”左殘陽搖了搖頭,“雖然我也很害怕死,但是我更加害怕的是……帶着未知和不滿足去死……”
……
“什麼意思?”那個人聽到了左殘陽的話,有點兒不耐煩,“婆婆媽媽,想說什麼就說,一會兒就不一定能有你說話的機會了!”
“這麼說……”左殘陽微微擡頭,“還是要殺死我了?”
“你這麼認爲也可以。”
“怎麼殺死我?”左殘陽輕輕地問。
“你想怎麼死?”
“快一點兒的就好了……”左殘陽低頭想了想,回答,“對了,最好……沒有屍體留下的……”如果有屍體留下的話,PSI的偵探們估計會瘋了一樣的驗屍吧?左殘陽還不想被那個叫做“段成巖”的魔鬼醫生大卸八塊。
“怎麼?不想留下一塊墓碑?”那個人笑了。
“不想……”左殘陽搖了搖頭,但是卻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忘了什麼一樣,但是如果仔細想想到底忘了什麼,左殘陽又不知道。他只是知道,是自己在聽到“死後不想留下一塊墓碑”之後,就產生了這種想法。
“奇怪……”左殘陽開口,而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那個人也說了同樣的話。聽到左殘陽的話,他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左殘陽:“你有什麼奇怪的?”
“……”左殘陽搖了搖頭,並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望着被塗上了黑漆的車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