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麼?”聽到恩泰的問題,樂笑顏冷笑一聲,眼睫低垂,看向一邊,似乎有點兒不甘心、有點兒不服氣:“想要什麼,你們都能給嗎?”
“可以考慮一下。”恩泰安然地回答。
“好……”樂笑顏點點頭,冷笑連連,“那我就要你們嚐遍我們所嘗過的痛苦!經歷所愛的人離開、所恨的人得志的痛苦!還有各種各樣的折磨!”話說到最後,樂笑顏幾乎是在吼叫,“我要你們,嚐遍世間所有的不公平!然後……然後再讓你們痛苦地失去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利!”
“請問……要怎麼樣纔算嚐遍呢?”恩泰看着樂笑顏有點兒歇斯底里地大發作,平靜地問,“還有……你單單把我一個人關在這裡……需要我做什麼呢?”
“這個很簡單,我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樂笑顏恢復了平靜,回答。然後她向着門口的方向打了一個響指,就看到門被推開了,樑月白站在門口。她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臉色些微蒼白,並沒有平時在PSI辦公室裡面看到的那種活力四射的感覺。恩泰還記得每次樑月白作爲法醫來到PSI的辦公室的時候,都會努力“撮合”段成巖和左殘陽兩個人,那個時候的活力和熱情……果然是裝出來的麼?想到這裡,恩泰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兩個人,爲了報仇,做了多少努力和犧牲啊?
“你本來是要被殺死的呢……”恩泰看了看樑月白,苦笑着搖頭,低聲說道:“但是沒想到啊……不過……也應該是能想象得到的,只不過當時沒有想那麼多……”
“你在嘟囔些什麼?!”樂笑顏冷冷地說,“還不快走?”
“等一下。”樑月白倒是面不改色地揮了揮手,示意恩泰等一下,然後她走到恩泰的面前,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緊緊地注視着他的雙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問:“爲什麼應該是能想象到的?”
“嗯?”恩泰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樑月白竟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爲什麼……你剛纔說‘應該是能想象得到的’?”樑月白顯然不願意就此帶過,她固執地站在那裡,問。
“因爲……”恩泰略一猶豫,“能建立起如此大的一個組織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的吧?”
“原來如此……”樑月白點點頭,幽幽地說:“我還以爲……你們PSI是一個多厲害的小組呢!原來也只是在按照自己的直覺行事……”
“世間的事大抵如此。”恩泰平靜地回答,“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神機妙算’存在,那些看起來能夠猜測到一切的人,也只不過是依靠一些直覺、一些觀察能力,還有一些運氣做到的而已……”
“說完了沒有?”在現實世界中,樂笑顏顯然脾氣不太好,有可能是因爲她看到了之前PSI的所作所爲,所以纔會如此急躁:“說完了,就快走!”
……
“這是什麼意思?”恩泰皺着眉頭,看着房間裡面的景象:聶蘇和杜子規兩個人,垂着腦袋分別被綁在了一個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天平的兩端,兩個人在高高的房頂下面晃晃悠悠,似乎沒有意識。而他們的腳下,就是一鍋沸騰着的水。樂笑顏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站在恩泰的身邊,聽到恩泰的問話,她遞過去一把剪刀。
“這個意思……應該很明顯吧?”樂笑顏挑起一邊的嘴角,笑了笑,“一把剪刀,只能用一次。留下的那個人……活,被你剪下去的那個人……死。也就是說,他們兩個誰生誰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不過,在你做決定的時候,我不會影響你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公平、很有意思?”
“完全看不出來。”恩泰搖了搖頭,“你爲什麼堅信我不會用這把剪刀把你制服呢?”
“憑藉你的身手當然可以了!”樂笑顏表情有點兒誇張地說,“不過……我建議你……在這麼做之前,先回頭看一看,是誰在那裡?”
恩泰聽了樂笑顏的話,猛地轉頭,臉色有些慘白——
果然,樑月白和一個長髮的女孩兒站在門口。樑月白一臉的兇狠,而那個長髮女孩兒卻好像沒有知覺一樣,站在那裡,低垂着頭,長長的劉海斜着遮在眼睛前面。但是恩泰不用想,就已經知道那個女孩兒是誰了。
是包小池。
恩泰轉回頭來,怒視着樂笑顏:“爲什麼要把她扯進來?”
“這也算是遊戲的一部分啊!”樂笑顏理所當然地說,“我說過的,要讓你們嚐遍所有的痛苦……對於你來說,失去自己所愛的人,難道不是一種痛苦嗎?還是說……”說着,樂笑顏的眼睛一轉,帶着些笑意瞥了一眼毫無意識地站在那裡的包小池,“對於你來說,那個丫頭只不過是一個移動的血庫?”
“……”對於樂笑顏,恩泰實在無話可說,只能怒視着她囂張的臉。這一看,他不得不承認:樂笑顏長得不算難看,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非常好看的類型。特別是現在雙眼帶着笑意的時候,只不過,這笑意看上去卻讓人從心底裡向上泛着寒氣。
“怎麼?”樂笑顏的臉上攬去了笑容,開始變得冷漠而無情:“難道當時,月白的未婚夫背叛她的時候,她沒有嘗過這樣的痛苦嗎?我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恩泰依舊無話可說: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對的地方太多了!面前的這個人已經把別人的和自己的痛苦都集中在一起,並且深深地種植在自己的心裡了。每一次復仇的時候,她都會把這些痛苦複習一遍,直到自己的內心變得鮮血淋漓,然後因爲內心的痛苦和對於別人的嫉妒,他們再去想辦法把別人也變成這樣,一旦他們鑽進了牛角尖,實在是無藥可救。
“不說話,看來你是默許了?”樂笑顏冷笑,“那麼,就開始抉擇吧!不過要記住哦……我們現在不在遊戲裡面,所以……你的機會,只有一次!”
……
房間裡,氣氛可謂一觸即發。
恩泰手裡拿着樂笑顏剛剛遞給他的那把剪刀,站在那裡,覺得自己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溼了——作爲一名偵探,他曾經經歷過太多的驚險場面,曾經被兇手拿手槍抵着額頭;曾經被拖在嫌疑犯的汽車底下,而那嫌疑犯爲了脫逃,竟然就這樣生生地帶着恩泰跑了幾千米;曾經埋伏在距離大量炸藥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
但是恩泰承認,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緊張、如此猶豫不決過。畢竟,以前碰到的,都是兇手或者嫌疑犯一類的人物,而現在,站在生與死的天平兩端的,是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啊……而還有要命的就是,包小池現在正在樑月白的手裡,如果自己想要拖延時間的話,包小池的性命的確令人堪憂。
到底要怎麼辦啊?恩泰苦惱地皺起眉頭,站在原地思索着。他突然有一種把剪刀摔在地上,然後自己抱着腦袋躺在地上打滾的衝動——爲什麼要讓自己碰到這樣的決定啊?!這究竟是爲了什麼啊?
(PS。)今天延續了昨天的苦悶心情,但是一打開劍前的個人主頁的時候,發現有人打賞!
感謝zerozone的打賞!
劍前鞠躬致謝!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