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殘陽失蹤了。這個消息對於PSI的全體人員來說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本來整個黯戟的事件就是從左殘陽遇襲開始的,現在,黯戟這個組織還沒有完全消滅,左殘陽卻失蹤了,如果他真的是被黯戟的人劫持的話,恐怕凶多吉少。畢竟,PSI的人剛剛將黯戟的兩位領導者繩之以法。
PSI的辦公室裡,偵探們都有點兒擔心地看着段成巖的臉色——灰白色,壞到了極點,兩道濃黑的眉毛緊緊地皺着,眼睛裡沒有一絲感情。
“成……成巖?”包小池輕聲叫了一聲。
“什麼事?”段成巖聽到包小池的聲音,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就是這一眼,讓包小池從頭涼到了腳,那感覺,就好像是一盆涼水從頭而下——段成巖實在冷得不似常人。
“你……”包小池自詡平時還算口齒伶俐,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段成巖此刻的表情她竟然說不出話來。正當她支支吾吾的時候,恩泰開口了:“成巖,你平靜下來,好好想想事情的始末,也許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好。”段成巖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點點頭,坐了下來,低下了頭,良久,他擡起頭來:“謝謝各位,你們……還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那怎麼可以?”杜小雨小聲說,“我們還是……還是一起分析吧!”
“……”段成巖還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偵探們已經坐了下來,杜小雨依舊站在會議室的黑板前面,準備做案情的梳理——這是她平時的工作。
“……”看到大家的樣子,段成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道:“抱歉,我剛纔……”
“沒關係。”道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我們都懂的,殘陽是你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他失蹤了,你當然很擔心的……我們也一樣擔心的。”
“殘陽……他從小家庭環境還不算差,所以可能有的時候還像沒長大一樣,雖然從年齡上看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是有的時候還是過於幼稚……”段成巖皺着眉頭,雙眼盯着自己手裡的筆,說,“而且這次的事件好像是以他爲中心的,所以……”
“你的擔心很正常。”杜子規點點頭,“更不用說這次的事件製造者樂笑顏是殘陽女友的妹妹了,整個事情好像就是因爲樂笑顏對於她姐姐和左殘陽之間幸福生活的嫉妒才發生的……”
“可是樂笑顏已經去世了……難道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嗎?”包小池皺着眉頭,說,“還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就是,爲什麼要綁架殘陽?”
“爲了報復?”聶蘇喃喃地說,“還是爲了別的什麼?”
“如果是報復的話,那這算是報復誰呢?”恩泰也陷入了沉思,“這樣看來的話,殘陽的失蹤,直接造成的報復是衝着成巖來的啊……”
……
段成巖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屏幕,而屏幕上面播放的,正是PSI的360°無死角監控錄像。從剛纔大家梳理完了案情開始,他已經坐在這裡五個多小時了,面前反反覆覆播放的,就是從衆人回到辦公室到發現左殘陽失蹤的這一段時間的錄像。包括剛纔在鏡頭前面一閃而過的白衣人,段成巖都仔仔細細地看了無數遍。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個白衣人依舊不明身份,而把左殘陽劫走的那個人,段成巖也不認識。在被裝在口袋裡帶走的過程中,左殘陽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看得段成巖有點兒心驚:左殘陽到底是因爲醉酒還是因爲那個人下了藥?難道是因爲那個時候,他已經無法動彈了嗎?
一想到這裡,段成巖就覺得一股火氣直往上涌: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眼睛痠痛無比,就算是個植入者,段成巖都覺得自己很難受——接連五個多小時都在對着一個小小的屏幕,反反覆覆地看着同樣的畫面,再加上左殘陽至今生死未卜,讓一向堅強的段成巖都有一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到底是誰?”段成巖喃喃自語着,閉上眼睛,向後,靠在椅背上。
段成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左殘陽的時候:已經上小學的自己,一天放學回家之後赫然發現自己家的院子裡面,站着一個小孩兒,之所以判斷對方是比自己小的小孩兒,是因爲那傢伙根本沒有穿校服,只是穿着一件藍色的格子衫和一條藍色的牛仔褲站在那裡,低着頭、聚精會神地看着地上。
難道是在看螞蟻?段成巖從來不知道有誰能夠看一個東西看得這麼專注,連身邊來了一個人都不知道。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然後便發現了那個小孩兒在看的東西:一條從院子裡的水池子中蹦出來的小金魚。因爲天氣還不算炎熱,所以小金魚旁邊還殘留有一點兒水漬,但是看上去,那金魚已經快要不行了。
“如果死了的話,就丟掉吧。”段成巖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這是你家的金魚?”就見那孩子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段成巖,一字一頓地問。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小的緣故,那孩子說話有點兒不清楚,段成巖看了看他——黑色的短髮,修理得規規矩矩,不像他似的一頭半寸,但也一點都不長,髮梢末端有點兒微卷,也許這孩子是個自來卷兒。眉毛不濃,眼睛也不大,細細的就好像是兩條縫,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爲他眯着眼睛的緣故。嘴巴有點兒小,上嘴脣稍稍上翹。此刻,他正在很認真很認真地看着自己。
“對,怎麼了?”段成巖聳了聳肩——這個在自家院子裡遇到的小孩兒,根本就不像是小說裡面說的那種,像是小天使一樣的嘛……看着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兒而已……
“它還沒有死,你怎麼能說要把它扔掉?”那小孩兒一開口便是有點兒狠巴巴的問句,雖然因爲年齡小還是奶聲奶氣的,但是段成巖禁不住盯着他看起來——這孩子,夠兇的啊!
“可是魚離開水就會死的啊……”
“……”那小孩兒也沒說什麼,只是彎腰把魚撿了起來,然後輕輕地放回了水池,又伸手把自己藍色的格子衫的袖子捲了起來,然後伸進水裡……
“這……是什麼?”段成巖看到那孩子把手伸到水裡,好像正在掰着那魚的腮。
“人工呼吸。”那孩子鎮定地回答,“它掉出來的時間還不算長,應該還是可以救回來的。”說着,他又開始掰了。
“只是一條魚而已……”段成巖有點兒尷尬。
“不管是什麼,能救的話,當然要救了。”那孩子也沒回頭,說。
……
後來,那條金魚真的又活過來了,在水池子底下游了起來,雖然再後來,那條魚還是沒有堅持住,死了,但是當時,段成巖還是看到那孩子眼睛裡面興奮的光芒。
“你是誰啊?”忍了半天,段成巖還是問了一句——自己家裡魚的“救命恩人”,還是問問吧!
“左朝陽。”孩子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回答。
……
“左朝陽?左朝陽……”段成巖一面在嘴裡默唸着這個名字,一面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殘陽爲什麼要改了自己的名字?
還要從當時他離家出走開始說起。
當年左殘陽和父母意見不合,生性溫和的他第一次違背了父母的意見,然後憤然離家出走。雖然後來左殘陽的父母在那個時候已經成爲左殘陽的好兄弟的段成巖的幫助下找到了他,但是無奈左殘陽雖然生性溫和,但是也是一個極倔強的人,只好搖搖頭,不再提出和他相反的意見。左殘陽算是勝利了。
而勝利之前,在於父母對抗的那個時期,左殘陽可謂是想盡了辦法。也是因爲他當時過於叛逆,竟然想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掉。
“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有沒有後悔?”段成巖嘴角微微翹起,輕聲說。
改了名字之後的左殘陽,更加自由自在,每天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去自己喜歡去的地方,雖然是自己離家出走的,但是左殘陽骨子裡還算是個孝順的孩子,所以他並不想讓父母着急,時不時地回去看一眼,然後返回自己的小天地。
“會不會在那裡呢?”段成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左殘陽獨自居住的小房子,會不會現在也是他和那個把他劫走的人的棲身之所呢?畢竟,因爲當時左殘陽心裡煩悶,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小房子,而那房子的地址只有他自己和段成巖兩個人知道。如果想要掩人耳目的話,那裡應該算是合適的地方了。
想到這裡,段成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奔出PSI的監控室。
(PS。)抱歉,昨天的網絡太差了,劍前只能見縫插針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