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窗外的鳥叫聲,左殘陽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已經是斷糧的第五天了,自從那天那個神秘的人一把火燒掉了他的所有食物之後,左殘陽就進入了斷糧的狀態。每天只能從院子裡挖一點兒野菜吃,對於正值青壯年的左殘陽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起初,左殘陽也想過要抓捕鳥類或者是魚類什麼的來改善一下伙食,但是試過幾次之後他便放棄了這種想法:幽靈島上面的各種動物都是在太精明瞭,真的不像是一個野生的島上面的動物。左殘陽逮捕一隻鳥或者一條魚所要消耗的體力有的時候甚至是這動物能補充給自己的體力的好幾倍,如此幾次下來,左殘陽只好繼續挖着院子裡的野菜。
又聽到窗外的鳥叫聲了,左殘陽心裡一陣煩躁——據說人在飢餓的時候就會特別容易發脾氣,這一點,左殘陽算是徹底領悟到了。窗外的鳥鳴聲就好像是一個臉盆大的破鑼,在自己的耳邊吵吵鬧鬧,讓人難以忍受。
“夠了!”左殘陽大吼起來,猛地推開了窗戶,眼睛瞥見一隻鳥正飛向遠方。
左殘陽揉了揉頭髮,坐在牀上,苦惱地捧着腦袋:“這種狀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他知道,如果自己還是不能弄到一些食物補充體力的話,就不能再出去找那個很像聶蘇的人了,如果等到那個時候,那個人一旦出現在他的面前,那麼他會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在上次和段成巖一起經歷了游泳離開幽靈島失敗的事情之後,他就再也不敢嘗試了,因爲他當時是很準確地測量的方向的,而測量所需要的那些工具也丟到海水裡面找不到了。所以,左殘陽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找到那個酷似聶蘇的人,然後再作考慮。
可是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左殘陽的處境,自從上次縱火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是這麼長時間,你都在吃些什麼呢?”左殘陽自言自語着,又走回了窗前,進行每天都要做無數次的事情:在蕭宅的院子裡面搜索那個可疑的身影。
左殘陽的視力很好,所以一般來說如果有人藏在院子裡的話,他是能夠馬上發現的,但是和往常一樣,他並沒有看到什麼,連個影子都沒有。上次他掐死的那隻黑貓,屍體也不見了。
因爲這幾天的飢餓,左殘陽在窗口灑下的燦爛的陽光下有點兒迷茫,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但是後來他的視線固定在了窗外的一個東西上面——距離蕭宅不遠的地方的那片森林。
其實,左殘陽並不想獨自一人進入那片森林,畢竟,那片森林曾經見證了凱蒂、道等人的死亡,他總覺得那片森林裡面好像是有什麼神秘的東西一樣,一旦孤身進入,就會被抓住,然後很難逃生。所以就算是他已經斷糧五天了,他還是不想進入那片森林裡面尋找食物——雖然餓了一點兒,但是命還是在自己手裡的啊……這就是左殘陽當時的想法。
左殘陽想了想,還是安慰自己“活着最重要”,然後就下樓去,開始享用自己的“野菜早飯”。其實說是早飯,不如說只是幾片野菜泡的“茶”,左殘陽先是小心翼翼地把碗裡的湯喝光,一滴都沒有流到外面。然後他拿了雙筷子,把黏在碗裡面的幾片野菜葉子撈了起來,放進嘴裡。咀嚼,然後嚥下。
野菜的味道很差,又苦又澀,不知道是自己沒有煮熟還是因爲本身就是這樣。左殘陽皺着眉頭嚥了下去,期間還被野菜葉子邊緣的尖刺劃傷了舌頭。左殘陽“喝”完了自己的早飯,隨手把碗放在一邊,坐在了已經被燒燬了一半的廚房的椅子上,感覺更餓了。
“這該死的傢伙,到底要怎麼樣纔算滿意?!”左殘陽憤憤地想着,“難道真的想要我餓死在這裡嗎?”想到自己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只剩下皮包着骨頭,餓得一動不能動,躺在牀上如行屍走肉一般。最後,身體在沒有任何能量攝入的情況下只能吞噬自身的肌肉組織,甚至連自己的器官、腦組織都會被吞噬掉……想到這樣的情景,左殘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甘心來——爲什麼自己要忍受這樣的煎熬?如果最後真的要死的話,難道……難道不能死得痛快一些嗎?
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思考自己的死法的時候,左殘陽猛地嚇了一跳,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不,不行。”左殘陽搖了搖因爲飢餓而有點兒發暈的腦袋,“我不能想這樣的事情!我應該想想自己怎麼樣才能獲救纔對……對!想想自己怎麼樣才能活下去!哪怕是要我殺了那個人,我也要活下去!”
這個時候的左殘陽,滿腦子在想的都是“活下去”這三個字,那個“重新開始新的、沒有殺戮的生活”的願望現在和“生存下去”這個渴望相比,實在顯得微不足道了。
然而就在左殘陽正在想着怎麼才能弄到食物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廚房的窗戶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誰?誰在那裡?”左殘陽雖然很餓,但是起碼的警覺性還是有的,今天早上他特意觀察了天氣,應該不會颳風,而且就算是颳風,也不會造成剛纔那種那麼大聲的響聲,那種響聲,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在窗外!
窗戶那邊並沒有人回答,左殘陽站起身來,順手拿起了身邊的一把菜刀,走到了窗戶旁邊,猛地打開了窗戶——
打開窗戶的那一剎那,左殘陽本來以爲自己能夠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躲在窗戶外面,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別說是人了,就連只鳥都沒有看到。他在窗戶旁邊等了好長時間,又探出頭去看了看四周,確認確實沒有人在那裡,才疑惑地關上了窗戶:“難道是我太餓了,產生幻覺了?”一面搖着頭,他一面回到了餐桌旁邊的椅子那裡。
可是他剛一回頭,就發現自己剛纔坐的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有一個人了。
……
“是你?!”段成巖瞪大了眼睛,有點兒不敢相信,“你怎麼會……你不是……”
“……”那個人並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地在自己的口袋裡翻找着,然後猛地,掏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一個黑乎乎的小洞正好對準了左殘陽。
“你!”左殘陽現在也沒有功夫去考慮那個人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趁着她還沒有按動扳機,他掉頭,離開了餐廳。
……
不知道身後是不是有那個人追着,左殘陽跑得格外賣力,直到他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鎖上了門,又把屋裡所有可以挪動的傢俱都抵在了門口和窗戶那裡,背靠着牆壁癱坐在地上的時候,左殘陽才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就好像是兩根麪條一樣,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一部分是因爲他確實被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而另外一部分也是因爲他確實餓得不行了。
門口並沒有傳來什麼聲音,左殘陽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那個人並沒有追上來。他艱難地站起身來,然後回到了自己的牀上,躺下,閉眼。少頃他猛地睜開眼,然後開始在房間裡面到處翻找。
他在翻找什麼?
其實是武器。
因爲他突然想到包小池在擊斃杜小雨的那天,不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找到了那把手槍的嗎?如果這裡的每個房間都會配備一些武器的話,那麼自己有了武器,豈不是就可以不用擔心了?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兒幼稚,有點兒荒謬,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總是有一個聲音在一遍一遍地重複着:去看看抽屜或者櫃子裡面有沒有武器吧!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左殘陽已經餓得頭腦發昏了,所以有點兒木然地就開始遵從心裡的那個聲音,開始翻找起來。
十分鐘後,左殘陽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喜地叫喊——
是手槍,他真的在一個很隱蔽的櫃子裡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把手槍。
左殘陽大喜過望,捧着手槍翻來覆去地看着:雖然款式很老了,而且因爲保養得不是很好,顯得有點兒陳舊,但是這畢竟是一把熱武器,握住了冷冰冰的槍管,左殘陽突然感覺安心了不少。
“來吧,不管是你還是你們,我都不怕,我纔是……最後的勝利者……”左殘陽喃喃地說,把手槍放進懷裡,癱坐在地上,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暫時失去了知覺。
(PS。)劍前明天就要返校了…各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