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會會他們。”看到了黯戟用飛鏢投進PSI會議室的紙條之後,段成巖沒有片刻的猶豫,面無表情地說,好像並不是在徵求偵探們的意見而是通報了一下今天夜間的天氣一樣。
“不行!”聽到段成巖的話,PSI的衆人異口同聲地,只不過,恩泰、杜子規和道三個人的聲音比較低沉,聶蘇的聲音比較冷靜,而小池和小雨的聲音則是高亢的聲音,好像尖叫一樣——衆人的這句話在段成巖聽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合唱一樣,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笑。
“嘶——”看到他的笑容,小池和小雨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笑容,太沒有人性了!雖然很好看,但是冷冰冰,已經達到了冰冷徹骨的地步,看來,段成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成巖,不要衝動!”恩泰走上前去,想要抓住段成巖的袖子,但是卻被他一把甩開。
“我知道,可能我一個人去的話……會有麻煩。”段成巖想了想,低頭小聲說,“但是……如果不去的話……我自己會很麻煩。”
“……”恩泰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幾秒鐘之後,他擡起頭來,嘴角帶着一抹微笑,“明白了,但是……你要記住的是,我們始終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
……
“我們怎麼樣才能幫助到成巖?”小池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恩泰——因爲第二天還有工作,所以杜子規和道分別帶着聶蘇和小雨回去休息了,恩泰看到段成巖的眼睛下面有濃重的黑圈,知道他連日守在左殘陽的病牀旁邊實在累極了,就和小池留下來幫他。段成巖自己確實很累,但是還是想要守在病房裡,於是就趴在一邊的牀頭桌那裡,睡着了。
“首先,要幫他想出一個能夠潛入黯戟的理由。”恩泰和小池手拉着手坐在左殘陽的病牀旁邊,聽到了小池的問題,恩泰皺起眉頭。
“是啊……”小池輕輕嘆了口氣,“怎麼樣才能潛入黯戟呢?”
“如果以成巖的身手,進去做個殺手如何?”恩泰看着熟睡中的段成巖,輕輕地說。
“殺手?”小池嚇了一跳,“你要讓他去殺誰?!”
“如果是我們的人呢?”恩泰又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
“大蚊子,你瘋啦?!”小池驚得差點兒從病牀旁邊的椅子上面站起身來,轉過頭去,看着月光下面恩泰一張笑得有點兒狡黠的臉,“你想讓成巖去殺我們的人?這怎麼可能?”
“我的意思是……”恩泰又是微微一笑,然後悄悄地在小池耳邊嘟囔了幾句什麼,小池一開始聽的還有點兒心驚肉跳,但是越聽越開心,最後也微微笑起來。恩泰講完之後,小池讚許地點了點頭:
“嗯,這個計劃還不錯,大蚊子,值得表揚!”說着,拍了拍恩泰的腦袋。
……
“聽說了沒有,左殘陽讓病人給紮了!”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時候,左殘陽被扎傷入院的消息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醫院。因爲左殘陽平時都只是在12層自己的辦公室活動,而且他所醫治的病也都不是很常見的病,所以他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這樣的一位神秘人物竟然被扎傷昏迷了,給醫院有些平淡的午休時間增添了不少話題。於是,醫院的樓道里面,到處飄的都是這樣的流言蜚語。
“左殘陽?讓病人給紮了?他不是平時脾氣挺好的嗎?!”
“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誰知道他平時有沒有收紅包一類的……”
“真可怕……看來以後真的需要帶着鋼盔來上班了!”
“可不是嘛!但是,你知道左殘陽是在哪裡被扎的嗎?”
“不知道哦,哪裡?”
“他們宿舍的天台上面!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那裡幹什麼?”
“在宿舍啊?那就好啦!我放心了!我每天晚上要回家的,不會住宿舍!”
“看你得意的!”
一個人影躲在黑暗中,聽到正在熱烈討論的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走遠之後,才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段成巖臉色發白,雙眉緊鎖,黑色的眼睛裡面是滿滿的憤怒,嘴脣緊緊地抿着、幾乎成了一條縫兒,他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攥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還在微微顫抖着。如果剛纔說話的不是兩個年輕的護士,而是兩個同齡的男醫師的話,段成巖覺得自己一定會衝出去,讓他們閉嘴的。
“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醒啊?”段成巖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氣,擡腳向左殘陽的病房走了過去,透過門上的那塊透明的玻璃,段成巖的心裡有一點兒失落:牀上還是躺着一個人,和昨天的情況沒有區別,看來,左殘陽還是沒有醒……
“今天哲然和哲宇辦理了出院手續……”段成巖帶着失落的心情推開了病房的門,徑直走到了左殘陽的病牀旁邊,在那裡,有自己的專屬座位——他平時除了上班和必要的洗漱時間之外,都是坐在這裡的。“今天,是我籤的字。”
今天上午,李孝涵來到了段成巖的辦公室……
“段醫生,我想……給兩個孩子辦理出院手續……”李孝涵低着頭,自顧自地說。
“想要出院了?”段成巖有點兒奇怪,“在醫院住着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
“沒有沒有!”李孝涵慌忙搖手,“兩個孩子的病……也穩定了不少……我想……有的病可能也治不好了……我還不如,還不如趁着兩個孩子現在還能自己走動,帶他們出去逛逛……看看以前沒看過的……要不然以後會留遺憾……”
“……”段成巖擡起頭,看着李孝涵還是執意不肯看自己,不由得嘆了口氣,“哲然和哲宇的病情現在還是比較穩定的,如果想出去的話,可以去看看,看看孩子們想去哪裡、想玩兒什麼,儘量帶他們去,有的時候,好心情也是對治療過程有幫助的……”
“嗯,”李孝涵說,“那個兔爺玩具……謝謝了!”
“沒關係,殘陽和我的一點兒心意,他們喜歡嗎?”段成巖微微一笑。
“喜歡,喜歡的!”聽到左殘陽的名字,不知爲什麼,李孝涵佝僂的身影有一絲僵硬,但是她還是馬上回答了,“兩個孩子特別喜歡!”
“喜歡就好!”段成巖伸手,接過了哲然和哲宇兩個人的出院申請單,大致地看了一下,然後說:“趁着病情比較穩定的時候出去轉轉,但是一旦發現病情有反覆或者是加重的情況,請馬上回來就醫!”
“好的。”李孝涵的頭更低了。
“您怎麼了?”段成巖的筆懸停在了申請單上,好奇地看了一眼李孝涵,“怎麼一直低着頭?”
“哦!沒有沒有!”李孝涵聽到段成巖的問話,一個激靈,馬上擡起頭,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我……我聽說……左醫生被襲擊了?”
“嗯,是的。”段成巖垂下眼簾,腦海裡又浮現出了病牀上那張昏迷的臉。
“他……還好嗎?”
“還在昏迷。”段成巖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度過危險期。”
“段醫生,我們要走了。”看到段成巖遲遲沒有下筆,李孝涵禁不住催促了一聲。
“抱歉,我差點兒忘了!”段成巖歉意地說,然後在申請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申請單遞迴給李孝涵,“一定要注意!哲然的病情是行進式的,所以要每天關注她的身體變化,如果有很快速的變化的話,一定要回來檢查和住院。哲宇的病情很難辦,所以不要讓他進行過於劇烈的活動,出門的時候最好帶上一些常備藥,如果沒有了的話隨時補齊……”
“知道了,謝謝您!”還沒等段成巖說玩,李孝涵就鞠了一躬,然後拿起手提袋,逃也似地走出了段成巖的辦公室。
奇怪啊……爲什麼好像是在躲避我一樣?段成巖看着李孝涵瘦削的背影,默默地想着。
……
“就是這樣了,哲然和哲宇出院了。”段成巖看着左殘陽面無表情的臉,視線掃視過了他身上各種各樣的管子還有體徵監測的設備,說,“臨出院之前你也沒看着吧?還是我把他們送出醫院大門去的……左殘陽你這傢伙好歹也是這兩個孩子的主治醫生,怎麼連看一眼都不看?還讓你的兄弟幫你把他們送出去,你太不夠意思了!”
“……”左殘陽這次並沒有眯着眼睛笑,也沒有叫段成巖的外號,但是段成巖此時卻特別懷念左殘陽叫自己的外號的時候,還有他叫囂着要單挑的時候。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段成巖禁不住又問了一句,盼望着左殘陽能睜開眼睛,告訴自己一個等待的期限,“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聽到你親口說出那個想要殺你的人了……我都等不及想要報仇了……你快點兒告訴我一個復仇的目標啊……”
左殘陽的十一黃金週被那個企圖刺殺他的人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