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論權臣的自我修養》

朱祁鈺特別不喜歡酸腐文人的這一套,正如他所言,他寧願給鐵公祠上柱香,也不會給方孝孺任何的寬宥。

于謙和朱祁鈺又討論了一番公德論對帝王責任感塑造的作用,收穫頗爲豐厚。

朱祁鈺眉頭緊皺的說道:“於少保,朕觀也先被王復架空,略有所悟。”

除了要討論公德論對君王責任感塑造之事,朱祁鈺還有一些疑惑,需要這位爲大明嘔心瀝血的于謙,參詳一下他的那些感悟。

“不知道於少保可曾瞭解,草原部落的軍餉支出?”朱祁鈺先拋出了一個問題。

作爲兵部尚書的于謙,自然瞭解,他想了想說道:“以瓦剌舉例,瓦剌人只付給怯薛軍的軍卒軍餉,其餘軍士皆無軍餉。”

“甚至連怯薛軍都是瓦剌人從韃靼竊取的。”

這和朱祁鈺瞭解的情況是一致的。

朱祁鈺繼續說道:“那麼是什麼支撐着這些瓦剌人,隨軍征戰的?他們的回報是什麼?”

那麼,廣義上的草原部落酋長,狹義上的瓦剌大石,也先他本人,代價是什麼?

這些不屬於怯薛軍的瓦剌人、韃靼人、女真人、突厥人,毫無疑問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這些人,跟着酋長嗷嗷叫的征戰四方,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搏命,而這些草原部落的奴酋似乎不需要爲此付出任何的代價。

朱祁鈺站起身來,極爲鄭重的說道:“這些姑且稱之爲軍隊的非班直戍衛的扈從,所要求的回報僅僅是家園的安全和掠奪敵人的權利。”

“瓦剌人的軍隊戰鬥力很強悍,他們在草原上幾近無敵,但是他們的士氣起伏很大,這些軍士,他們並沒有什麼榮譽或者羞恥。”

“換句話說,他們不夠團結。”

“一滴水只有放進大海里才永遠不會乾涸,一個人只有當他把自己和集體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最有力量!”

“所以瓦剌人的作戰方式,更多的是各自爲戰。”

“作戰之中也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這纔是瓦剌京師之戰中連番攻城不利之下,也先不得不撤退的理由。”

“作爲君主支付給軍卒軍餉,是一種義務,才換取了軍士們,至少是京營保衛大明的權利。”

于謙認真的梳理了一番其中的邏輯,才恍然,陛下說的依舊是君王的責任。

君王的第一責任,就是保證國家的存續,這是君王存在的意義。

一個沒有兒子的君王,不會被擁戴,因爲帝制之下,沒有兒子,就無法保證國家的延續。

而基於第一責任,延伸出了第一個義務:給大明的軍隊支付軍餉。

至少要支付京營的軍餉,一來保證軍隊忠誠於帝王,二來保證大明的軍隊戰鬥力。

于謙極其認真的說道:“陛下所言,振聾發聵。何爲公德?利羣爲公,團結利於羣體,所以,團結是公德之一。”

“所以怯薛軍強悍無比,瓦剌人卻如同一盤散沙。”

“事實上,臣與胡尚書、羅馬使者尼古勞茲溝通之時,也有這樣的想法。”

“帕拉丁山上薩賓人安居樂業,卻被羅馬人搶劫了女子,羅馬人和薩賓人展開了數百年的征戰。”

“直到現在,在羅馬人的婚禮上,妻子依舊站在丈夫的左側,這樣作爲丈夫可以騰出他的握劍的右臂,來擊退反對這樁婚姻的新娘家裡那些憤怒的親戚。”

于謙從來不說假話,他說陛下是英明的是他真的覺得陛下英明,他說陛下的話振聾發聵,就是解開了他長久的疑惑。

朱祁鈺一愣,才說道:“說到羅馬人婚俗,朕想起來,瓦剌、韃靼、羌人、畏兀人、突厥人、女真人,似乎都有類似於跑步、摔跤、鬥棍、投槍、拉弓一類的集體活動,和羅馬城池都有鬥獸場,他們的這些集體活動,就像是作戰一樣。”

“這種日常的生活和鍛鍊,可以看作是軍隊的訓練,讓他們爲戰爭作好了充分的準備,能夠快速投入戰爭之中。”

“一些奴酋,比如也先、比如脫脫不花,他們並不爲訓練自己的軍隊承擔任何費用,相應的他們不需要獲得任何的忠誠。”

“這些軍隊唯一要求的回報是在作戰的時候獲得掠奪的機會。”

“但是康國成立之後,康國人是一個最大的集體,而所有的康國人都是也先的子民,又因爲奧斯曼王國、康國、帖木爾王國的掎角之勢,牽一髮動全身,無法四處劫掠。”

“也先再也無法在無成本的訓練軍隊,無成本的指揮軍隊,他需要支付軍餉的時候,就不得不依靠王復,所以,也先逐漸失去了軍隊的忠誠。”

“包括瓦剌從韃靼偷竊的怯薛軍。”

怯薛軍是班直戍衛,是孛兒只斤氏的近衛軍,但是被瓦剌人給偷走了控制權。

而也先本身連可汗都不是。

于謙正襟危坐,他附和的說道:“正是如此,臣曾記得,之前也先曾憤怒無比的要南征帖木兒王國卜撒因,但是因爲各種原因失敗了。”

朱祁鈺一拍桌子說道:“不僅如此,隨着戰爭的升級,個人很難再負擔軍備了。”

“在南宋之前,良家子能夠負擔鑄甲、弓箭、弓弦等軍備消耗,當面對君王徵召的時候,可以隨時征戰,就像是唐朝的長征健兒一樣。”

“但是隨着火器的大規模應用,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大將軍炮開一次炮,需要一個硝匠三年辛苦熬硝,才能供應。

但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動用的火藥都以百萬斤計算。

這樣的成本,已經不是良家子可以負擔了,而需要一個大的集體去負擔,這個集體就是國家。

募兵制下的職業軍隊就此出現了,就如同永樂皇帝的京營,就是典型的職業軍隊,其數量和兩百萬大明在編軍隊不同,職業軍人只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一左右,這樣可以大幅縮減軍費開支。

當理清楚這個思路之後,朱祁鈺恍然發現,大明皇帝必須要支付京營費用以及軍備費用,這是皇帝享受帝王權利的義務之一。

可是自從永樂皇帝死後,南下西洋的活動大規模縮減,內帑入不敷出,京營支出成爲了國帑和內帑扯皮的事兒,軍備鬆弛也在意料之中了。

于謙真心實意的說道:“陛下英明。”

朱祁鈺一邊踱步一邊沉吟的說道:“只要有財富,便會有不公平,在財富面前,勢要商賈逐利,他們貪婪不足、他們野心勃勃。”

“而窮人則開始好逸惡勞,貪圖享樂,因爲窮人們的勞動價值被朘剝,他們不滿卻毫無辦法。”

“在瓦剌不需要擔心這些,因爲他們的百姓手中只有留供資財和一點點的流動資財,幾乎一無所有,便不用擔心勞動價值被朘剝之事了,所以韃靼奴酋們在銀幣戰爭中,纔會肆無忌憚的把牛羊換成銀幣。”

“隨着財富的增加,司法應運而生了。”

于謙沒有多言,他想到了當初于謙從山外九州回到京師時候,陛下組建的勳軍。

那時候,朝臣們藉着八辟八議,大肆喧囂要求勳戚子弟進入講武堂,即便是于謙也無法阻攔,若非陛下找到了勳軍這種奇怪的打法,講武堂的成立,不過是讓軍勳子弟鍍金所在。

但是勳軍出現,讓講武堂正式成立,讓天子門生的庶弁將、掌令官遍佈京營。

八辟八議,就是在維護勢要豪右,而且歷朝歷代皆有。

司法本就不公平,只是相對公平。

司法的誕生就是在維護佔據了分配地位的勢要豪右的利益。

司法,生於不義,何來大公?

至少在大明是這樣的。

朱祁鈺繼續說道:“所以錦衣衛就出現了,錦衣衛作爲一種極爲特殊的法司出現,就變的理所當然了。”

“只屬於皇帝本人,是皇帝行使司法權力的機構,有利於司法權力的行使,讓司法稍顯公平。”

“但是很顯然,也先完全沒有能力行使司法權力,因爲康國多族並立的原因,司法權力幾乎被諮政院壟斷,這本身就是王復的權力。”

除了支付軍費以外,君王必須支付的費用,還有一個那就是司法費用。

否則面對八辟八議這種制度,皇帝便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勢要豪右富商巨賈們,挖大明的牆角,束手無策。

嘉靖鑄大錢,隆慶開海,萬曆擺爛,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沒有了限制勢要豪右、富商巨賈的手段,就只會陷入無限的被動之中。

于謙捏了捏眉心,這樣心思通透的陛下,能釣的上來魚纔是怪事。

大明的魚又不是水裡的魚,大明越大的魚越聰明,面對這樣一個心思通透的陛下,那肯定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

興安在一旁瑟瑟發抖,這也是他能聽的嗎?!

這完全是《權臣如何僭越神器》、《論權臣的自我修養》的現實版。

他興安只想好好的做一個伺候陛下的臣工。

朱祁鈺總結性的說道:“所以也先失去權力的原因,是因爲也先想要從大石變成可汗,甚至變成皇帝,毫無疑問,在這個轉折的過程中,他失敗了,輸的一塌糊塗。”

于謙一陣頭皮發麻,興安接不住這樣的話,把他喊來,他于謙就能接得住了?

看得起誰呢?

要論權臣,當下大明,他于謙可是權臣的第一候選人!

于謙欲言又止只能感慨的說道:“陛下英明。”

朱祁鈺琢磨了下其中的邏輯,發現朱棣可能早就發現了這件事,所以他纔會讓內帑富得流油,畢竟他常年征戰在外,如何維持自己的皇位穩固,必然是竭盡全力。

他至少可以確定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君王爲了履行自己的義務,必須保證自己手裡有雄厚的流動資財,纔不會被處處掣肘。

這也算是襄王利柄論和公德論的結合應用及實踐。

于謙其實想說,王復的成功和也先愈加昏聵關係密切,但是想了想,還是緘口不言,這話他說不合適,而且陛下討論的內容和也先個人行爲並沒有太過的關係。

陛下討論的是瓦剌奴酋不支付軍隊訓練費用、軍備費用、軍餉支出導致的惡劣影響,進而確定一個君主的兩個義務:支付軍費,支付司法費用。

這兩筆費用是極爲昂貴的,所以內帑必須要生財有道。

“陛下,今天下午安排的是釣魚,還去嗎?”興安還記得上次來徐州的時候,要訓練幾個宮人潛水,爲陛下的魚鉤掛魚的事兒。

畢竟整日裡釣不到朝臣,總不能釣不到魚吧。

“於少保,同去同去。”朱祁鈺對釣魚這件事頗有興趣,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物理上,平日裡實在是太過忙碌了。

作爲皇帝,尤其是大明皇帝,怎麼能沒有一點自己的小愛好呢?

朱祁鈺笑着說道:“看下思娘起來了沒?叫她一起去,終日昏昏醉夢間,偷得浮生半日閒。”

“好不容易得了空,都好好休息一番。”

朱祁鈺沒了案牘勞形,于謙同樣沒有,真是偷出來的空閒時間。

徐州行宮雲龍山下,有一靜水潭,潭邊有牡丹亭,算是行宮泛舟娛樂的地方,但是因爲大明皇帝溶於水的特性,朱祁鈺只能在牡丹亭釣魚,不能泛舟湖上了。

冉思娘來的稍晚了一些,把榻挪了挪,挪到了夫君的身邊,靠在朱祁鈺的懷裡,縮了縮,左右打量了下,沒有大明湖畔那般上趕着的女子,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朱祁鈺還專門讓人拿來了遮陽用的油紙傘,擋住了已經有了幾分熱意的驕陽。

孫太后專門來了一趟,算是見個面,也沒有不識趣的過多久留,來一下表示一下親親之誼,維持下表面的體面便是。

只是孫太后看着慵懶的靠在朱祁鈺懷裡的冉思娘,臉色不是很好,但是也沒開口,便離去了。

孫太后走遠了一點,嘆息的說道:“康大璫,這朝臣本來就對皇帝多有置喙,牡丹亭還有外臣在,冉貴人那般小女人的模樣偎在皇帝的懷裡,成何體統?”

“吳太后不管,是吳太后性情寡淡,這汪皇后可是六宮之主,也不管管她!”

康大璫是慈寧宮的太監,是興安的人,他笑着解釋了下泰安宮統一戰線的存在,冉思娘那般纏鬧,不過是汪皇后的任務罷了。

“哦,原來如此,想來於少保也不是多嘴的人,哀家也管不了,且隨他們去吧。”孫太后並沒太糾纏,她也管不着了。

孫太后有沒有想過在南巡的路上動手,爲會昌伯府滿門報仇,爲自己的親兒子報仇?

畢竟南巡路上,皇帝的確不如在京師那般安全。

殺了皇帝,襄王登基,看似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這人心隔肚皮,沒人知道孫太后想過沒有,但是孫太后沒有做。

這很合理。

這皇帝太喜歡釣魚了,誰知道這是不是餌?

再說了,皇帝只要還拿着稽王府一家,孫太后的親孫子們在皇帝的手裡,孫太后就只能投鼠忌器。

“濡兒走到那裡了?”孫太后詢問着身邊的康太監。

康太監俯首說道:“稟太后,稽王殿下已經到了開封府,和崇王殿下一到去了開封府河堤,查看黃河疏浚之事,還親自動手堆了半天的河堤。”

“崇王和稽王殿下,對黃河疏浚之事有些想法,都已經呈給陛下了。”

尤其是朱見深作爲稽王,居然是一個視事親王,孫太后就更不敢如何了。

陰謀之所以是陰謀,就是它見不得光。

朱祁鈺看着孫太后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頗爲失望,這倒春寒的天氣,在靜水潭湖邊,朱祁鈺在孫太后來的時候,還專門往湖邊挪了挪。

這天時地利人和,這多好的機會!

孫太后爲什麼就不肯試一試呢?

朱祁鈺捏了捏袖子裡崇王和稽王的奏疏,他們二人的觀點出奇的一致:治黃必先治河套。

否則下游無論做什麼,都是事倍功半,甚至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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