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子洲果餡
“我只是……並不是……等趙四老爺那退了親，我再來稟明老太爺。”邱端甫退出趙老太爺屋子後，對着趙希厚道。
趙希厚開了扇子，笑眯眯地瞧着邱端甫：“五內弟。你是看不上我五妹？”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且不說是爲了絕了四老爺那個心思，況且老太爺以前就沒說過要把五小姐許配給我。你爲何要這麼說。這以後要是傳了出去，人家說我騙婚。”
趙希厚殷勤地爲邱端甫扇着扇子：“四叔都上門了，再不找個理由，怎麼替五妹開脫。再說，你看那個周氏反對成那樣，可見男方一定有問題，你忍心因爲你的一句話把我五妹推到火坑裡？枉五妹過端午還送你東西。你就這麼……你若看不上五妹，這就去說。我這就叫四叔把五妹接走，馬上嫁到吳家。若是，五妹以後有什麼……”
“我不是看不上五小姐。”
“那就是看上了。”趙希厚擠眉弄眼的道，“什麼時候的事？我就說爺爺爲什麼也要把你帶上。五妹端午還特地給你備了禮。”
邱端甫被趙希厚的狡辯攪的沒有辦法，他這叫什麼道理：“不是不喜歡那就是喜歡，你這……未免太……”
趙希厚見邱端甫這般，嘆了口氣道：“你若是不中意五妹，我便回爺爺一聲。”
趙希厚等待着邱端甫的回答，可是瞧着他面上滿滿涌上的紅潮，賊賊地笑了：“中意？這不就得了。你還拒絕什麼？五內弟。且回去好好讀書，待金桂飄香，就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吧！”
“雪堂！不是這個意思。”邱端甫突然道，“我願意，五小姐就未必中意我。再說婚姻大事，豈是……再者……”
金鶯忙謝了，拉着溶月出去：“咱們快去吃。我早就聽說翡翠燒麥的名兒，可還沒吃過呢。”
要是放在平日瑞雪定要打趣趙希筠，只是這時候不一樣。瑞雪收起玩笑的心思，鄭重地道：“你可中意邱公子？”
瑞雪笑着走到趙希筠跟前，向她拱了手拜拜，伸出手來：“給你道喜，可有喜錢？”
瑞雪拍手笑道：“我就說，你做了什麼東西都拿給邱公子吃，原來是這樣。對了，我看到邱公子新用的扇子，好像就是那回我們一起去挑的。”
瑞雪笑着道：“什麼都說了。邱公子要成新姑爺了。”
“什麼人？”
趙希筠紅了臉，揪着扇墜不說話。
溶月看着金鶯似笑非笑的樣子，又紅了臉，啐了她一口，卻是不再說話。她頭轉向一邊，看到掀簾子進來的瑞雪，走上前道：“五姑娘，瑞雪來了。”
溶月也道：“要我說還是少爺厲害。一點臉面也不給四太太，直接同她說要問問御史，要置原配子女於不顧的繼室該當何罪。嚇得四太太一句話都不敢說。”
“三哥跟你說了什麼？”
金鶯忙走上前，接過瑞雪手中的食盒：“王姑娘快請進。”
“雪堂！”
“不是。”瑞雪將趙希厚的意思轉達道，“我也是這麼覺得。在這個當口訂下親事，實在是太倉促了些。邱公子會不會想，老太爺是不是不想把你嫁到京城，硬找了他做幌子；或者是，就算是日後真的嫁了過去，也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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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五姑娘了。”派去接趙希筠的婆子丫鬟一見到趙希厚就紛紛向她道喜，弄得趙希筠立即白了臉。
卓子壓低了聲音，肅然地道：“方纔有人來打聽邱公子的消息！”
趙希筠瞪着瑞雪道：“不是那樣。三哥跟你也都有的。過節，禮尚往來是應該的……”趙希筠越說聲音越低，最後漸漸地低下頭去。
趙希筠點點頭，她正想同瑞雪說會子話，只是不好直接打發人出去。金鶯這麼說，正合她的心意，她乾脆地道：“你都把點心拿下去吧。你不是說想嚐嚐翡翠燒麥麼？我瞧着好像有。”
“可……”趙希筠是擔心自己父母那邊，他們到時候會不會搗亂？
“五姑娘什麼時候同邱公子有婚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溶月插嘴道，“就說，當日邱公子怎麼一起來了。原來老太爺早就有這個意思，就等邱公子中了舉人，好體面的把姑娘嫁過去啊。”
趙希筠就是再急着知道訂親的對象是誰，也不好直接問出來。替她收拾東西的金鶯，開了櫃子，取了些銀錢，交給玉藻，讓她交到樂民樓掌櫃的那，弄些茶點賞給那些婆子丫鬟。
趙希筠沒有小姑娘的羞澀，只有恐慌，爺爺不會同意讓自家父母把她接走吧！
金鶯本還想打趣一二，見趙希筠的面色不對，才道：“是姑娘見過的邱公子。”
外頭有人叫瑞雪，瑞雪趕緊先出去，卻是卓子：“有什麼事？”
金鶯領悟地道：“四老爺四太太自己還有一大堆麻煩的事要回蘇州去辦。”
金鶯笑道：“知道你家少爺厲害，有本事。”
趙希筠驚愕的看着瑞雪，她怎麼說這話。
溶月深深地望了裡間一眼，只得同金鶯一起出去。
溶月頓時紅了臉，啐着金鶯：“偏你話多。”
“誰？三哥……還是……他？”
趙希筠支支吾吾地道：“我怎麼會……”這兩年爺爺經常把邱端甫叫到家裡，他們時常見面。邱端甫的爲人她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
“他怕你看不中邱公子。”
趙希筠扭過頭只是不理瑞雪：“我不同你說。”
溶月頓了頓手，奇怪地瞧了金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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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鶯瞧了溶月一眼，道：“這種話你讓姑娘怎麼說得出口。”她走到溶月跟前，掐着她的嘴角道，“明兒，等你配了人。我看你會不會不害臊的滿府裡嚷。”
卓子搖搖頭：“不曉得。趙公子同邱公子來的時候，那馬車就跟在後頭，後來下來兩個人。那兩個人進來後，在雅間點了東西，找人問邱公子的事。問邱公子怎麼住這，問了他是哪裡人。”
瑞雪看着她嘻嘻一笑，推了推她：“他要我來問你一句話。”
趙希筠突然擡起頭，定神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只要邱公子願意娶我，我就願意嫁給他，並沒有這些意思。”她害羞地瞧了瞧外面，走到瑞雪跟前，拉着她的手並肩坐下，“我只同你說，我……我……”
趙希筠又紅了臉：“你也來笑我？”
“老太爺給姑娘訂了親事。”溶月笑嘻嘻地道。
“可是，邱公子好像對親事……”
“他瞧不上我？”趙希筠的喜悅頓時消失了。
“他？”趙希筠沒想到居然會是邱端甫，怎麼成了邱端甫？
金鶯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說給趙希筠聽。趙希筠又喜又悲。至少爺爺同三哥是真心對她好；而那個父親……那個家自己都不是大姑娘，他明顯沒把自己當女兒。現在出事了，就惦記起自己來。
金鶯瞧了瑞雪拿來食盒裡的點心，笑着道：“姑娘，你平日不愛吃雪花酥同酥餅，不如賞給我們？我們也沾姑娘的光，嚐嚐樂民樓的好東西？”
金鶯餘下的話沒說完。蘇州那邊的人想來都知道四太太跟前的姑娘是大姑娘，就是退親壞的也是那位姑娘的名節，跟趙希筠一點干係也沒有。真好意思。連續齒都沒把趙希筠算上，還口口聲聲的說是自家的女兒。
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後，她纔對趙希筠道：“姑娘想知道姑爺了吧！”
“瑞雪。”
瑞雪不好把話再說下去。就是她去想，她也覺得開始是趙希厚利用邱公子做幌子，而趙老太爺則是因爲生氣，賭氣爲之。這樣，對邱端甫，甚至是趙希筠都不好。
“怎麼是我笑你？趙少爺才說，你結親的喜宴都要由我們樂民樓辦，難道我就不該討喜錢麼？就是方纔打發報喜的下人，也是用的我們家的點心。”
趙希筠緊緊地抓住瑞雪的手：“他……他……”
趙希厚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邱端甫板着的臉還真像那麼回事：“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我先送你回去。”
邱端甫下面的話就是不說，趙希厚也明白他的意思。這事家裡決定的就在當口，怎麼看都是在利用邱端甫：“我知道。你若是不願意，我這就去跟爺爺說。日後，就當我們悔婚。”
金鶯冷笑道：“那位四太太還指望着叔老爺家的姑娘進宮做太子妃呢，哪裡會把女兒送過去。姑娘且寬心。那位太太一定有法子退了親事，這您不必擔心。”
瑞雪接口道：“我知道，你早就喜歡邱公子，只是害羞不好意思說。這就好了，我同他說去。至於邱公子那……那是要他去辦。”
趙希筠再次紅了臉，這次更嚴重，整張臉，一直到脖頸都變得通紅通紅的。不過臉紅歸臉紅，她卻點了頭。
馬車從趙家駛出，一輛小車立即跟在後頭，緊緊的跟上。
“那就好。”
金鶯笑着離了溶月，走到趙希筠身邊：“老太爺已經放了話，要給姑娘好好操辦婚事。還要請左布政使大人做媒。”
趙希筠咬了咬嘴脣。她現在能靜下心，細細地把金鶯方纔說的理了一遍，的確，這事是三哥說爺爺把自己許配給邱端甫。可是她知道，並沒有這件事。這的確是在利用邱端甫，就連爺爺把自己許配給邱端甫，到現在想想也是有些賭氣之意。
趙希筠知道是京城吳家的事：“那位大妹妹今年多大了？只有幾歲吧！這……”
“那怎麼說的？”
“我當時奇怪，親自去的。我說邱公子就住我們這，是我們東家的親戚，至於旁的，我就說我一個夥計也不曉得那麼清楚。那個老爺賞了我二兩銀子。”
是什麼人呢？真是奇怪。
*
子洲果餡：始於明代，是陝北傳統風味小吃之一，在當地是一種定情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