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亞歷山大六世的伊比利亞

薩拉戈薩是座很美麗的城市,曾經有人說摩爾人在伊比利亞半島最大的成就,就是建造了一座摩爾式的薩拉戈薩城。

雖然曾經被摩爾人征服的歷史被阿拉貢人視爲奇恥大辱,但是阿拉伯人的入侵給這個地方留下的卻是璀璨的文明。

作爲伊比利亞半島最早的一座由清真寺改建的教堂,薩拉戈薩的聖母拯救大教堂是阿拉貢王國教會的中心所在。

這座聚集了衆多不同文明和不同時代風格的恢弘建築矗立在薩拉戈薩城側的望日山上,這座不高的小丘陵東高西低,有一條經過多少代人反覆修建已經形成了一個寬大得超出人們想象的階梯斜坡。

聖母拯救大教堂每一次佈道和公開彌撒,薩拉戈薩人都會聚集在這片階梯斜坡上,人們會自覺的按照各自身份的高低在斜坡上形成一片由人流組成的瀑布,身份最高的人,自然站的地方也最高,他們會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看向下面茫茫的人羣,這個時候是很有成就感的。

亞歷山大站的地方就很高,不過他沒有所謂的成就感,而是隻覺得他似乎已經明白了爲什麼後來的西班牙帝國會最終衰敗。

很顯然,即便是號稱基督世界最虔誠的國家之一,實際上因爲多年摩爾人的佔領,這個國家骨子裡早已經深深的滲入了東方式的精神。

而多年來摩爾人在伊比利亞的統治方式並沒有隨着摩爾人的離開而消失,相反卻被這些趕走了他們的基督徒完全繼承了下來。

所以當面對未來的新大陸時,嶄新而又陳舊的西班牙帝國在依靠着強大的先進武力輕易征服和消滅了新大陸的土著之後,卻又用當初摩爾人的方式對這片土地展開了殘酷的統治。

但是他們顯然並沒有真正學會他們自己早先的統治者那些靈活而又有效的手段,他們只看到了其中的殘酷卻沒有看到寬容,也更加沒有看到摩爾人之所以能在伊比利亞半島盤踞幾個世紀,真正依靠的除了手裡的刀槍,還有如今他們用來祭祀上帝的教堂。

未來的西班牙帝國是殘酷無情的,更是貪婪而短視的,即便他們曾經在新大陸統治過幾個世紀,但他們的這種短視依舊無法擺脫最終導致帝國衰敗的命運。

無序的掠奪將成就這個帝國的富饒和強大,同時也將阻礙這個國家走向新的變革。

這些東西亞歷山大之前早已經知道,甚至也已經這種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現象有所準備,但是截止到現在他卻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印象,直到看到薩拉戈薩聖母拯救大教堂下那些人羣。

在伊比利亞,貴族的確太過強大了,以致即便是伊莎貝拉和斐迪南這樣的強大君主爲了收斂權力也不得不徐徐圖之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亞歷山大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大航海的時代已經到來了,如果不想讓西班牙人把他們的這種風氣帶到新大陸,進而在新大陸形成一股只有掠奪沒有建設的壞風氣,就必須要徹底動搖如今伊比利亞的貴族根基。

這是個很危險的想法,亞歷山大知道不論他是否能夠最終帶上西班牙王冠,這麼做可能帶來的都會是一場巨大的破壞,這破壞的風潮甚至可能會直接影響到他的羅馬忒西亞,畢竟一頭野獸一旦從籠子裡放出,就再也很難重新關回去。

只是這頭野獸卻絕對不能只在籠子裡享受那短暫的安逸,否則總有一天它會從一頭雄獅變成一隻溫順的家貓,到了那時一切也就完了。

亞歷山大六世的祈福彌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他隨後做的佈道卻引起了軒然大波,以至這場佈道剛剛結束,很多薩拉戈薩貴族已經紛紛以各種藉口來覲見教皇。

亞歷山大六世駐蹕在薩拉戈薩王宮,其中著名的鏡廳成了他召見那些貴族的地方。

對於這個後來被路易十四完全照搬的凡爾賽鏡廳,亞歷山大早有所而聞,雖然在見到全貌之後感覺這裡不論是奢華還是規模都不能和凡爾賽的鏡廳相比,但是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足以令人自豪的創造了。

呈長條形的鏡廳有總共344塊造型優美的鏡子裝飾,這些或是由名貴鏡框襯托,或是直接鑲嵌在牆上的鏡子把大廳裡的人的身形投射出不同的倒影,每當看着一面鏡子裡的自己,人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看下一面鏡子中自己是什麼樣子,儘管明知都是一個樣。

亞歷山大覺得教皇把召見貴族的地點選在這裡是個很聰明的決定,那些鏡子已經足以讓人分散精力,而站在那裡的教皇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着他們穿過那長長的大廳走到自己面前,只是這一路上那幾百面鏡子投射出的不同倒影,就足以讓一個人因爲分心而心浮氣躁了。

亞歷山大默默的站在教皇一側稍微靠後的地方,這是他第一次公開與教皇站在一起,雖然人人都知道他是教皇的“女婿”,但即便是在梵蒂岡他們也沒有這麼做過。

亞歷山大能夠明顯感覺到薩拉戈薩貴族與之前態度上的微妙變化,儘管之前當他們進城的時候薩拉戈薩人同樣表現出了對教皇狂熱般的擁戴,但是卻依舊可以從貴族與當地教會的態度上感覺到他們的警惕與疏遠。

伊比利亞人與梵蒂岡的關係很微妙,特別是近些年來伊莎貝拉夫妻在給予教會巨大權力的同時卻又巧妙的鼓動當地教會與遠在意大利的教廷分庭抗禮的小動作,已經讓本地教會逐漸變成了這對夫妻的御用工具。

而這段時間在伊比利亞的經歷也讓他深有感觸。所以教會和貴族對教皇疏遠這一點兒都不讓亞歷山大感到意外。

但是現在這些薩拉戈薩人卻變得異常的恭順和謙卑,甚至還有些小小的討好,這樣亞歷山大很快意識到這大概和那場佈道有很大的關係。

亞歷山大仔細回憶了一下,說起來教皇的佈道只能算是中規中矩,“魔鬼的誘惑與墮落”這個命題一直是教會勸誡世人的重要訓誡,不過這一次似乎起到了某種特殊的作用。

而隨後當一個從巴里亞里多德趕來的使者覲見教皇之後,亞歷山大才意識到,原來斐迪南終於按捺不住了。

“陛下,魔鬼會因爲身份的高貴而放過某些人嗎?”

當時者似乎是在向教皇請教這個問題時,亞歷山大察覺到教皇有那麼一瞬間似乎稍微躊躇,不過隨後亞歷山大六世用很平靜的語調回答他說:“魔鬼甚至試圖誘惑主耶穌,以圖令他墮入邪惡,上帝對世人的考驗恰恰就在這裡,對上帝的敬畏讓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站在神聖的十字架前接受鞭撻與考驗。”

這個回答並不如何特別,但是卻似乎讓那個使者十分滿意,他恭敬的向教皇獻上了斐迪南國王對教皇的“敬意”,那是一塊位於阿拉貢王國南部阿爾赫梅西附近的富饒土地,湊巧的是那片地恰好與甘迪諾公爵領地接壤。

雖然丕平獻土開啓了向教會獻納的風潮,但那畢竟已經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而現在的風氣卻是有本事的人可以從教皇那裡得到更多,所以斐迪南的獻土就顯得更爲貴重了。

即便是亞歷山大六世也不禁被國王的慷慨大方感動了,他很是誇獎了一番斐迪南的虔誠,同時對他送給自己這樣一塊土地表示出了更多的善意。

“你認爲他這是想幹什麼,”只是當只有倆人相處時,亞歷山大六世對坐下來的“女婿”問“我瞭解他,斐迪南是個狡猾而又很難對付的國王,他並不吝嗇相反對別人十分慷慨,但是我不認爲他會大方到可以現出一塊土地,特別是在這兒。”

教皇說着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接着繼續說:“如果你在這裡呆的久了就會知道這個地方的人是怎麼看待教會的,永遠不要因爲這些虔誠就把他們視爲自己的朋友,因爲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在他們的眼裡教會更多的是爲他們自己的瘋狂服務的。”

亞歷山大略顯詫異的看着教皇,他倒是沒有想到亞歷山大六世居然把伊比利亞人看得如此透徹,即便是亞歷山大自己也不能不承認,他是在來到伊比利亞之後才深深的體會到這一點。

伊比利亞人很獨特,他們的虔誠透着明顯的偏執甚至瘋狂,但是這種虔誠卻是世俗民間的產物,教會的確擁有着崇高的地位,但是卻從沒有人認爲就會可以凌駕於國王之上,即便是最虔誠的教徒如果讓他們選擇最終也只會選擇君主和王室,這和歐洲其他地方很不一樣。

而這也是讓亞歷山大更加謹慎小心的原因。

很顯然在伊比利亞想要單純依靠教會的力量與王室對抗是個很危險的想法,只要看看宗教審判所掌握在誰的手中就一目瞭然了。

伊莎貝拉手下那個狂熱的教士托馬斯·湯戈馬達是宗教審判制度建立者和推動者,他狂熱的抱着一本聖經叫囂着要審判世界,但是最終被送進審判所的卻往往是國王的反對者,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了教會在伊比利亞究竟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微妙地位。

現在斐迪南派來的使者卻如此殷勤的獻上珍貴肥沃的土地,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真正的目的。

“陛下,我在巴里亞里多德的時候聽說過一些奇怪的傳言,那是有關胡安娜公主和她的丈夫菲利普親王的。”

教皇看了眼亞歷山大,自從知道他的“身世”之後,亞歷山大六世就對他的種種舉動有了更深的認識,現在聽到是關於胡安娜的消息,教皇不得不變得小心起來。

“公主的精神很不穩定,她有時候暴跳如雷有時候疑神疑鬼,似乎在她的身體裡有着不同的幾個靈魂,不過這種說法只是一些宮裡傳出的流言,但是關於菲利普卻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得了某種可怕的疾病。”

教皇的神色瞬間一怔,他的身子微微坐直兩眼緊盯着亞歷山大,他很清楚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麼。

如果作爲王位繼承人的胡安娜出了什麼意外,即便只是單純的關係到未來聯合王國王位繼承的問題已經足以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其影響甚至能夠震撼整個歐洲大陸。

更何況……

亞歷山大六世看了看面前的年輕人,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讓他既憎恨又無奈的年輕人會和歐洲最尊貴的兩頂王冠有着如此深的關係。

沒錯,是兩頂王冠。

亞歷山大六世似乎已經看到了卡斯蒂利亞王冠上的寶石在他的眼前璀璨閃爍,同時另外一頂看上去似乎關係不大的阿拉貢王冠也在向他招手。

如果,即便只是如果,可已經足以讓人只是想象一下都爲之心跳的情況出現呢?

在由亞歷山大繼承卡斯蒂利亞王位的同時,如果那不勒斯女王箬莎·科森察能夠得到西西里,那麼也就意味着她同樣可以得到阿拉貢。

要是這位女王又沒有後裔……

即便只是想一想這種可能都能讓人爲之激動得全身發抖的未來讓亞歷山大六世幾乎忘了當下的處境。

教皇那因爲激動顯得興奮的樣子讓亞歷山大感到疑惑,他當然不知道亞歷山大六世這時候已經在琢磨怎麼給波吉亞家的後代賺上一頂,也許兩頂,甚至是更多的王冠。

胡安娜公主精神錯亂的消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薩拉戈薩流傳開了。

即便爲此王宮派出了大批的衛兵上街去捉拿那些胡說八道的刁民,然後毫不客氣的把他們如同臘肉般在街邊的長柱上吊了一串,可流言依舊還是無法控制的傳開了。

這種時候,人們自然也就想到了教皇的那場奇特的佈道,於是更多的人涌向王宮,要求覲見教皇。

亞歷山大六世這時候卻已經不再召見他們了,他和斐迪南派來的使者進行了一次長談,只是使者不知道的是,這次被他視爲與教皇單獨見面的約會,其實參與者並非只有他們兩個人。

當使者恭敬的親吻教皇的指背然後小心退下後,亞歷山大從教皇房間旁的一扇小門裡走了出來。

他注意到教皇坐在椅子裡望着門口出神,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他的到來,就靜靜的站在教皇身邊等待着。

過了一會,亞歷山大六世似乎才從沉思中醒來,他望了眼旁邊的亞歷山大,輕輕的吐出口淤積在胸中很久的悶氣。

“這麼說,胡安娜公主真的被魔鬼糾纏上了?”

亞歷山大注意到教皇說這話時的樣子與其說是疑惑,倒不如說是在控訴,他用那種肯定的語氣闡述這個“事實”的時候,已經在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把胡安娜釘死在了他心目中的那個十字架上。

“告訴我,你有多少把握?”亞歷山大六世做了個揭開蓋子的手勢,亞歷山大知道教皇這是在暗示他向外人表明身份,公開爭奪卡斯蒂利亞王位。

“這要看形勢的變化,陛下,您不是也曾經很有耐心的等待了很多年嗎?”

教皇看着亞歷山大略微沉吟,他知道卡德隆的失蹤和亞歷山大有關,但是卻知道他是否已經清楚了卡德隆的來歷。

或者他其實早已經知道,但是卻故意不揭穿?

亞歷山大六世覺得已經無法看清這個年輕人的所作所爲了,這讓他隱隱感到不安,即便他給他生了個可愛的外孫,可教皇依然覺得這顯然是不夠的。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亞歷山大六世聲音變得低沉起來“我老了,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等待新的機會,波吉亞家也已經沒有那麼多的人等着這樣的機會。”

教皇說着伸出手,雖然已經有些顫抖,可他還是用力抓住亞歷山大的衣領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緊緊看着他的眼睛:“這知道這是你欠我的,你必須把這些債還清。”

說着他擡手捧着亞歷山大的臉仔細端詳,緩緩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隨後教皇緊貼着亞歷山大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不論你要做什麼,可是都不要忘了你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永遠要記住他們也許可以犯下無數的錯誤,但是你也許只要錯一次就可能會一敗塗地。”

亞歷山大默默點頭,他知道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亞歷山大六世的警告都是正確的,在與伊莎貝拉夫妻的這場角逐中,他是那個從一開始就站在懸崖邊面對敵人的一方。

除了徹底戰勝對手,他別無出路。

和亞歷山大之前想的多少有些不同,薩拉戈薩大主教是個很隨和的老人。

與其他那些貪圖享受,貪得無厭的同行相比,這位據說出身微寒的大主教就顯得太優秀了,以至在亞歷山大看來即便稱不上是聖人也不遑多讓。

只是這位大主教也許正是因爲不論是在教廷還是在本地教會都沒什麼厲害的靠山,所以他就難免成爲了斐迪南的應聲蟲。

他對斐迪南的言聽計從和逆來順受讓很多人都看不過去,以至在背後稱呼這位大主教是“國王的另一個妻子”。

不過大主教顯然並不在意這些,他把侍奉國王當成了自己一生中最榮耀的事情,而因爲一直貫徹着國王的需要就是他的使命這個信念,薩拉戈薩大主教不但得到了國王的賞識,甚至還成爲了最受斐迪南信任的親信之一。

亞歷山大拜訪大主教的時候,他看到這位尊貴的教士正在用慈祥的目光望着幾個瘦骨嶙峋的兒童,大主教滿懷關愛的打量着那些孩子,然後挑選出其中幾個看上去頗爲順眼的讓人把他們帶走。

亞歷山大並不想“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大主教大人,可是看着他偏偏就挑選了其中眉清目秀的那幾個,亞歷山大還是不禁想到了某些很讓人不舒服的東西。

“公爵,請您放心,陛下在他的故鄉是完全不用擔心的,我們到現在還依舊記得陛下擔任瓦倫西亞大主教時候的輝煌成就,所以難道您認爲我們會怠慢教皇嗎?”大主教用滿是錯愕的神情望着亞歷山大,那眼神甚至讓他覺得這稍稍的質疑都是對當地教區的侮辱。

“不,大人您誤會了,我怎麼會這麼認爲呢,您和您教區的教民對陛下的恭敬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我也要自慚形穢,我只能說在陛下面前爲您和國王的虔誠感到激動,請允許我向您表示最崇高敬意,您是基督世界的真正典範。”

亞歷山大是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向大主教大人告辭的,不過他深深的領會了一個真理:果然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國王的另一個妻子”名至實歸。

雖然薩拉戈薩的貴族們殷勤而又謙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舞臺並不在這裡。

國王希望教皇能夠巡視巴里亞里多德。

所以教皇陛下在短暫停留之後就向卡斯蒂里亞首都出發了。

就在教皇離開薩拉戈薩的時候,伊莎貝拉也已經從派往薩拉戈薩的的耳目那裡得到了關於教皇的所有舉動,這讓她即便是因爲身體不適不得不臥牀休養,可還是對亞歷山大六世表現出了極端的憤怒。

她砸碎了來自東方的名貴花瓶,還因爲憤怒懲罰了身邊原本寵信的幾個隨從,然後她不得不在摩爾人隨從的勸解下閉上眼睛不讓自己自己因爲憤怒做出更糟糕的事情。

而讓伊莎貝拉失望的是,斐迪南雖然很快就來探視她,可他那殷切的關心卻怎麼也無法掩飾住因爲教皇到來引起的人心浮動的喜悅。

150年8月26日,教皇亞歷山大六世巡視卡斯蒂利亞王國首都巴里亞里多德。

這一天,陽光明媚,被上帝賜予的光明照耀着巴利亞里多德城。

在無數人各懷心事的觀望之下,教皇亞歷山大六世進入了這座卡斯蒂利亞王國的首都。

“回來了,”亞歷山大擡頭看着並不是很高的巴里亞里多德城牆,他先是一笑,接着雙腿微微用力輕輕一夾馬腹向着城門緩緩前進“你也想這裡了吧帕加索斯,那我們就留下來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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