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曼齊克特之戰(六)

年輕騎士的問話讓阿洛伊德立刻陷入了不安之中,而這時附近已經一片混亂的一切卻讓他無法去想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已經聞訊從“烏萊”裡奔跑出來的人們發瘋似的衝向那些羅馬騎兵,他們哭喊着,哀叫着衝過來,撫摸着閃閃發光的腿甲,親吻着沾滿泥土的馬鐙,那些已經在這片土地上被囚禁了百年之久的羅馬後裔們發出了震天的哭泣!

那些從農莊裡聞訊奔出來的農奴們圍攏着這些他們從沒見過,只在祖輩的傳說中給他們帶來榮耀的羅馬騎兵,嘴裡發出一陣陣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義的喊聲。

很多人跪倒在地上拼命的親吻着土地,他們從沒象這樣對這片土地如此鍾愛,儘管百年來他們的祖輩和他們自己都被禁錮在這裡,甚至很多人對這片土地充滿了憎恨,但是現在這片土地卻讓他們產生了難以割捨的感情!

因爲多少年來,只有當他們看到那紅色的披風和飄揚的翎羽漫天飛揚時,這些從祖輩開始就已經是農奴的人,才第一次真正感到,這片富饒的原野,這片滋養了他們幾代人的田莊,是羅馬的土地!是他們的土地!

但是也有的人則膽怯的遠.遠站着,他們不知道這些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從哪裡來,而且對這些看似熟悉卻有那麼陌生的“同鄉”,他們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去面對他們。

他們當中有些已經上了年紀,多.年風霜的磨難已經讓他們失去了銳氣,更多的只是用沉默和服從期待着渡過自己平靜的一生。

而有些即使是還很年輕,卻有.着明顯的於羅馬人頗爲迥異的混血外貌的農奴,則滿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這些陌生人。他們當中很多人都謹慎的與自己的家人緊緊聚攏在一起,對於突然出現的羅馬軍隊,他們感到不安和恐懼。

“上帝呀,耶穌,瑪麗,聖約瑟夫!我看到了十字架,是神.聖的十字架呀!”

一聲大喊忽然人羣裡響起,農莊中已經年邁的牧.師在一個孩子的攙扶下擠過那遠遠看着這一切的人羣,向着黑十字旗蹣跚的奔去。

他幾次在路上是旁邊的人用力扶住纔不至摔.倒,可即使這樣,當他奔到十字旗下時,他還是一下跪倒在地,雙手抓着藏在衣服裡的十字架向着黑十字旗哭訴着:

“看看呀,主呀,看看你的孩子受的苦吧!”

牧師的眼睛裡.流淌着渾濁的眼淚,他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甚至是膽怯的去撫摸旗杆,當他的手指輕觸到堅實的木質旗杆時,他的嘴裡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號:“上帝呀,一百年!一百年呀!”

牧師的哭喊立刻引起了更多人的悲慼,人們向着十字旗圍攏過來,伸手試圖去撫摸那神聖的旗幟,然後他們向着那位騎在馬上肅穆的望着他們的年輕騎士舉起雙手,如同迎接上帝的使者般大聲疾呼着:“救救我們吧,大人!救救我們這些羅馬人吧!”

倫格騎在比賽弗勒斯的脊背上,他儘量讓自己的臉上顯得平靜,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感到了一陣陣難言的感慨讓他的眼睛有些潮溼。

這就是現在的曼齊克特的羅馬人!這就是那支曾經傲嘯整個地中海沿岸,甚至曾經一度把地中海做爲自己的內湖的羅馬軍團的後裔?!

看着這些幾乎如同一羣綿羊般的農奴,看着那些遠遠的躲在遠處,一臉畏懼戒備的觀望者,再看着眼前這個用沉默迴避着自己的年輕農夫,倫格知道自己面前的路是多麼艱難,那不只是要面對即將到來的克尼亞人的艱難,也有在這片土地上如何讓羅馬的榮耀再次輝煌的艱難!

倫格向着年邁的牧師伸出手讓他站起來,隨即他轉身抓住旗手手中的黑十字旗高高舉起:

“聽着!我是來自安蓋特的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子爵,也是埃德薩的伯爵!正如我告訴你們的,我也是個真正的羅馬人!我帶領的軍隊,是真正的羅馬軍團,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結束曼齊克特的恥辱!爲了讓你們成爲真正的羅馬人!”

“羅馬萬歲!”

不知道從哪裡響起的喊聲霎時在田野裡響成一片,農奴們相互擁抱着,哭喊着,甚至是滾到在他們辛勤勞作的田地裡翻滾着!

百年的恥辱和迷茫在這個時候似乎一下得到了補償,淚水順着一張張的臉頰流淌下來,可是這個時候即使是最有聲望者的哭泣也沒有人笑話,每個人的眼中都噙着的淚水都讓眼前的世界變得一片模糊,他們絲毫不顧自己踐踏了精心呵護的麥田,這個時候的一切都無法與內心中那激盪起來的興奮相比較!

阿洛伊德不安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羅馬騎士,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閉塞的消息和因爲被相互隔絕幾乎對外面的一切都毫不知情的“烏萊”裡的農奴們,不知道這位自稱是安蓋特子爵的羅馬貴族究竟是誰,他只知道這個帶領着一支軍隊突然出現的騎士,一下子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

他不安的回頭尋找着,當他在遠處那些同樣不安的一小羣裡看到自己妻子熟悉的身影時,他立刻轉身不顧一切的向着正試圖艱難的擠過人羣的妻子奔去。

他看到妻子正拉着自己不到兩歲的女兒向前擠着,而女兒看到他時還習慣的向他伸出雙手。

阿洛伊德不顧身後人們的注意向妻子奔去,可是他還沒有跑出幾步,從後面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把他撲倒在地!

阿洛伊德在地上奮力的掙扎着,可是他聽到背上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大聲的喊着:“大人,這個人是個叛徒!他剛放走的就是克尼亞人的收稅官,是他老婆的爹!他娶了個野蠻的克尼亞**!還生了個賤種!”

“穆特!你胡說!我妻子是好女人!”

阿洛伊德一邊奮力掙扎一邊不忿的大喊着,塵土撲進他臉上嘴裡,同時他靠着強健的體魄猛然翻過身來,和那個第一個見到羅馬軍團發出歡呼的農奴滾打在一起!

“阿洛伊德,你有罪!”站在倫格坐騎前的牧師指着塵土飛揚中的兩個人大聲呵斥着“和異教徒通婚還威脅牧師爲你祝福,你的孩子不會得到幸福的,你的女兒永遠不會的得到上帝和主的保佑!”

“不是!不是這樣的!”廝打中的阿洛伊德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喊,而當他看到不顧旁邊的人阻擋,拉着女兒蹣跚的向自己這邊奔過來的妻子時,一陣恐懼讓他不禁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別過來!回去絲妲爾,別過來!”

剛剛還歡呼莫名的田野裡這時一片慌亂,人們相互盯視着,那些和克尼亞人通婚或者本身就是混血後代的人惶恐的畏縮在一起,他們看着那些平時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們,可是現在他們從這些鄉親的眼中看到的,是他們從沒看到過的陌生的憎恨甚至是兇殘!

“抓住那個女人,”倫格看着奔到廝打的兩人身前的克尼亞女人平靜的向騎兵命令着“小心點,別傷害她。”

兩個騎兵縱馬過去,當他們用手裡的長矛的尾鑽輕觸女人肩頭時,年輕的女人不禁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她一支手用力拉着大哭的女兒,一隻手緊緊護着自己的肚子,而這時正在廝打的阿洛伊德立刻發出了一聲哭喊般的哀求:“大人,求求你別傷害她!她懷孕了,就要生了!”

倫格看着因爲驚恐終於被那個叫穆特的農奴壓在身下,躺在土裡不住哀叫喘息的阿洛伊德,慢慢向前帶動戰馬,隨着比賽弗勒斯踏動地面揚起的塵土,他繞過地上還在掙扎的兩人,來到了那個驚恐萬狀的女人面前。

低頭看着恐懼的擡頭望着自己的女人,倫格微微回頭向跟着走來的牧師問着:“這個女人是這裡收稅官的女兒?”

“對,一個異教徒!”牧師厭惡的盯着女人“阿洛伊德原來是個好孩子,可是卻被這個女人誘惑了,她給他生了個女兒,而且現在又懷孕了,上帝保佑那不是個男孩,要知道這裡羅馬人生下的男孩都只能當一輩子的農奴。”

聽着牧師憤恨的控訴,再回頭看着那些似乎已經分得十分清楚的兩羣當地人,倫格的雙眉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他知道在這裡會發生這種事,已經在克尼亞人的統治下生活了百年的羅馬後裔,難道還會擁有當初驕傲的羅馬軍團的精神嗎?

壓抑卻平靜的生活能讓一個英雄意志消沉,更能讓一羣雄獅變成綿羊,眼前這些人就是真實的證明,而那些在這個時候立刻跳出來指責揭發這些人的人,也同樣是這種被扭曲了的壓抑的變種。

“這對年輕人有罪?”倫格再次輕聲問着牧師。

“對,他們有罪!”

“那麼你呢,牧師?”倫格一邊示意把那兩個依然掙扎的人分開,一邊看着那些怒視着自己同伴的農奴們“你們當中,認爲他們這些人也都是有罪的嗎?”

“對,他們是賤種!”

“叛徒!”

“羅馬人的恥辱,軟骨頭!”

人們向着那些被圍攏起來的人大聲咒罵着,多年來隱藏在內心中的憤怒和對克尼亞人的仇恨在這個時候完全宣泄在了這些擁有着克尼亞血統的人的身上,同時對那些和克尼亞人通婚的羅馬人,他們更是用仇恨的唾棄發泄着常年來的怨恨!

“好!”

一聲吶喊傳來,村民們愕然的看到倫格從身邊騎兵的手裡抓過了一支長矛,隨着他用力一擲,長矛直直的插進土裡,矛杆搖擺一陣晃動。

“你們既然這麼恨他們,就殺了他們!”

倫格的話讓所有人,甚至騎兵們都不禁大吃一驚,他們愕然的看着倫格,無法想象這位冒着如此巨大的風險帶領自己越過莫杜夫河,甚至不惜用可怕的手段毀掉連接上下曼齊克特的橋樑,自斷退路的大人,會做出這種決定來!

“你,把矛拔出來!”倫格指着那個叫穆特的農奴,看着猶豫的拔出長矛的穆特,倫格向着所有人高聲說“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向我的士兵要一件武器,然後可以去殺任何你要殺的羅馬人的叛徒!”

倫格的宣佈立刻在人羣裡引起一陣大亂,有的人迫不及待的向騎兵們所要武器,而那些被圍攏在一起的人們則大聲哭喊着緊緊縮在一起!

“可是!”倫格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在做出這種之前,要先問自己,自己自認是有資格懲罰他人的人嗎?!”

他掉轉馬頭,看着似乎因爲這個意外開始侷促不安的牧師:“尊敬的牧師,難道你不是把十字架藏在領子裡,而不是正大光明的放在外面嗎?難道你這麼做不是一種膽怯和褻瀆嗎?”

“我……”牧師一時目瞪口呆。

“你們,”倫格指着那些已經有人抓着武器躍躍欲試的人“你們誰自認自己是無罪的,誰敢於發誓說自己在克尼亞人的yin威面前沒有怯懦畏縮的,就可以舉起你們的武器!”

倫格的話,讓所有人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至於你,”倫格看着抓着長矛不知所措的穆特“你對羅馬的渴望讓我高興,但是你在我到來的時候這樣對待自己一起生長的夥伴,卻不是我想看到的。”

隨着身邊早有準備的騎兵奪去穆特手裡的長矛,倫格一邊調動馬頭,一邊向着所有人沉聲說:“你們是羅馬人,不論是經過一百年還是更長的時間,你們都是羅馬的後裔,我來是爲了讓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你們重新得到做爲羅馬人的榮耀,而不是爲了讓你們滿足自己復仇的**。”

倫格輕催坐騎來到已經站起來的阿洛伊德面前,看着這個滿身塵土緊緊抱着妻女驚恐的望着自己的年輕人,倫格看到了這個看上去身體健壯,卻在這時如同一隻柔順的羔羊般的自由農奴眼中的驚恐不安。

“我是安蓋特的貢佈雷子爵,”倫格輕聲說,當他看到阿洛伊德手足無措的慌亂點頭時,他不禁在心底裡發出一聲輕輕嘆息,百年的壓迫真的已經讓這些羅馬戰士的後裔失去了他們的勇敢和榮譽了麼?

“你的妻子,是克尼亞收稅官的女兒?”倫格從馬上微微歪頭看着那年輕女人,他不能不承認,那女人的確值得阿洛伊德爲她拼命。

“她從沒傷害過任何人,大人!”阿洛伊德緊緊的把妻子護在身後,他的聲音裡帶着絕望的哀求和哭泣“她就要生孩子了,求求你放過她,我可以給你當農奴,我給你幹活,種地,養牲口,我什麼都會的!只求求你別傷害她!”

倫格沉默着,他擡起頭看着頭頂上蔚藍的天空,在稍微沉寂後,他低頭看着緊緊抱在一起的那一家人。

“你們走吧,回到村子裡去,或者去任何你們想去的地方,”倫格沉沉的說“你們所有人都可以走,不過在走之前你們只能帶上自己能到下一個地方的口糧,我的軍隊要徵收你們的糧食。”說到這兒,他用力一帶戰馬,在比賽弗勒斯的嘶鳴中,他回頭向着微微喘了口氣的阿洛伊德沉聲說“我的軍隊要去爲羅馬戰鬥!他們要爲了更多象你這樣被克尼亞統治的羅馬人去流血!”

說着,在四周一陣不安的喧囂中,他回頭向着那個一直站在旁邊叫穆特的農奴問着:“如果你自認是個真正的羅馬人,那麼你願意跟隨我的軍隊一起去戰鬥嗎?”

“我願意大人!”穆特高聲回答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阿洛伊德,然後單膝跪在地上,擡頭向着倫格大聲說“如果您給我一件武器,我會第一個衝在最前面!我向上帝發誓!”

“我只要你能給我帶路就可以,我要儘快趕到克尼亞人駐守在這裡的“烏萊”去,”倫格向着阿洛伊德的妻子看了一眼,他看到女人在聽到他的話時全身一顫,於是他知道了這個女人顯然能夠聽懂他的話。

“可是大人,我不是很熟悉,”穆特有些爲難的回答“我只去過幾次,都是在送谷稅的時候,那地方很遠……”

“只要你給我指出的方向不錯就可以,”倫格忽然微微一笑“相信我,我走過比你甚至是你的祖先都要遠得多的路。”

說着他微微催馬向着前面緩緩走去,而在他的身後,剛剛還被熱情歡迎的羅馬騎兵開始揮舞起武器,向着村莊裡奔去,在“烏萊”村長和牧師的帶領下,他們迅速的從那些被指認爲與克尼亞人有着關聯的家庭中收集起足夠多的糧食,在那些人呆滯憤懣,甚至有些仇恨的眼神中,帶着一羣剛剛由升任了小隊長的穆特帶領的農奴步兵,向着村外奔去。

阿洛伊德慌張的護着妻女回到家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羅馬士兵拿走了家中的那些存糧,而讓他感到一點安慰的是,在苦苦哀求之下,這些羅馬士兵沒有動他爲妻子準備的一些細緻的和一些被允許帶走的糧食。”

“這些足夠我們到帕裡姆-烏萊路上吃的了,”阿洛伊德向妻子小聲的說,他不安的看着四周,這時他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那些平時和氣的相鄰這個時候在他的眼裡已經變成了可怕的敵人,似乎隨時都會把他一家撕爛扯碎似的“我從沒想到過他們這麼恨我。”阿洛伊德對妻子說。

“他們是在嫉妒,他們嫉妒你過的比他們好。”妻子輕聲安慰着丈夫“不過是我連累你了,我知道你在房子下面的地窖裡藏着一頂頭盔,那是羅馬人的吧。”

“你知道?”阿洛伊德有些愕然的看着妻子,然後他用力點頭“那是我的祖輩偷偷留下來的,他們要告訴子孫,我們始終是羅馬人。”

“所以我連累你了。”

“不,只要有你一切就好了,現在我們就離開家去帕裡姆-烏萊,去找你父親,我要把你安置在他那兒,”阿洛伊德小心的呵護着妻子“你就要生了,我們必須儘管趕到那兒去。”

“那個羅馬將軍不是說要去最大的烏萊嗎,那就是我父親的村子,我們要去告訴他,讓他快些帶家裡的人逃跑。”絲妲爾擔憂的對丈夫說着。

“我不知道,也許他現在已經跑回家裡去了,不過我們還是儘快去找他。”阿洛伊德不安的點着頭,他慌亂的從自家的馬廄裡遷出唯一一匹鄉村馬,對於羅馬騎兵居然也沒有徵收走這匹馬,阿洛伊德對他們的敵意不禁微微減少了一些。

村子裡慌亂出逃的人不少,不過他們顯然都感到很茫然,除了阿洛伊德,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他們都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能離開自己居住“烏萊”。

不論是克尼亞殘酷的法規,還是因爲多年來已經形成的單調生活,都讓很多人失去了走出村莊的**,當他們成羣結隊走出農莊,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時,他們不禁全都略顯畏懼的看着阿洛伊德,他們知道在整個村子裡,也只有阿洛伊德夫妻纔算是真正見多識廣的人。

至少,因爲從小一次次被選中運送谷稅和各種稅賦,他甚至到過比收稅官居住的帕裡姆-烏萊更遠的大城——曼齊克特!

“我們走吧。”把妻子安頓在一輛破舊馬車裡的阿洛伊德帶着隊伍向着自己“岳父大人”居住的農莊出發了,他一路上一邊小心的照顧着妻子,一邊不安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他不知道穆特帶着那個羅馬騎士的軍隊走的是什麼方向,但是他卻很奇怪始終沒有看到他們的蹤影。

阿洛伊德不知道的是,就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一小隊羅馬斥候正緊密的盯着他的行蹤,而在更後面,倫格的騎兵隊伍正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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