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馬上的人是蕭豫,謝辭世險些跪下。
蕭豫也認出了謝辭世,翻身下馬,面容緊繃,擡手就往她額上重重敲了一下,語氣裡好似裹了冰渣,“你怎麼在這裡,深更半夜橫衝直撞的,不要命了!”
他手勁大,又戴着扳指,謝辭世被他敲的額頭生疼,眼淚花都迸出來了,忍着一路而來的心酸,她硬邦邦的道,“不是你讓我來找你的,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尋到地方,可你那些侍衛卻不認我,還拔刀要殺我!我一時心急,就慌不擇路了……”謝辭世辯解着,在方家所受的委屈也被帶了出來。
蕭豫看着她泛紅的眼眶和烏青的嘴角,強壓下心中火氣,吩咐身後的人,“清月,你先帶她回府安置下。”
清月聞言,眼底閃過一抹陰鷙,停了片刻,才上前扶謝辭世上馬,然後牽着繮繩往王府後門的方向走去。
進了王府後,她一臉冷漠的將謝辭世交給一個滿臉橫肉的管事嬤嬤。
管事嬤嬤在清月在的時候,笑的一臉諂媚,待清月一走,立刻收了笑,不耐煩的衝她道,“跟我走,先去幹活!”
幹活?
謝辭世一臉懵逼,這大晚上的,幹什麼活!再說了,就算要幹活,也輪不到她啊!
直到管事嬤嬤領着她到了水井邊,她才反應過來,清月竟然將她安置在了王府後院的浣衣房。
真是日了狗了!
謝辭世心裡罵了一句,正要跟管事嬤嬤說幾句理,結果不等她開口,管事嬤嬤就先給她來了個下馬威,踮着腳用力擰住她的耳朵,刻薄道,“你這賤丫頭,發什麼愣,看見這一盆衣服了沒,仔仔細細的給我洗乾淨了,不然今晚就別想睡!”
做慣了苦力的管事嬤嬤手勁忒大,謝辭世一隻耳朵險些被擰掉,她知道自己要是不答應,管事嬤嬤肯定不會放開她。嘴角一抽,趕忙道,“我記下了,記下了。”
管事嬤嬤見她識相,這才冷哼一聲放開了她。轉身在旁邊的井欄上坐下,二郎腿一翹,擺出監工的架勢,催促,“別乾站着,快點幹活!”
謝辭世“哎”了一聲,在矮凳上坐下,然後彎下腰,一面罵蕭豫不是東西,一面拼命的搓起衣服。
她用了整整一個時辰,纔將水盆裡的衣裳全部洗完。
管事嬤嬤檢驗過成果後,冷哼一聲,轉身領她去了洗衣女奴住的大通鋪。
可憐謝辭世餓着肚子瞪着眼,翻來覆去烙了一整晚煎餅,第二日,水米未進,竟又被拖去水井邊搓洗衣裳。
到底有完沒完!
看着面前的一大盆被單牀帳,謝辭世捂着肚子,平生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衝動!該死的蕭豫,她還懷着他的孩子,他就這麼對她!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賤丫頭,還不開始洗……這些衣服要是洗不完,你今天一天都別想吃飯!”正怨懟着,管事嬤嬤陰魂不散的聲音又在耳邊炸開,下一刻,她剛剛結痂的後背結結實實的捱了一鞭子。
那火辣辣的疼痛直燒到她心口,她受不住疼,眼淚撲簌簌的滾下,落在洗衣盆裡。
管事嬤嬤見狀,眼中利光閃過,一狠心,甩手又是兩鞭子,跟着雙手叉腰,橫眉道,“哭什麼哭……賤丫頭,接着給我洗,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得全給我全洗乾淨了!不然老孃抽死你!”
謝辭世太清楚管事嬤嬤的手勁兒,徒手她尚且扛不住,更別說現在手裡還多了根鞭子,她生怕再被打,只好忍着背上的疼,咬緊牙關,低頭用力搓起水盆裡的被單來……
也不知道這苦逼日子何時纔是個頭!
王府書房,蕭豫直到今早辰時纔回府,處置了守門的侍衛後,叫來清月,沉聲問她,“謝姑娘被你安置在何處?”
清月眼波未動,沒有半分心虛的拱手道,“回王爺的話,謝姑娘隨卑職到王府後門口時,突然改了主意,又不願意進府,跟卑職要了幾張銀票,就趁夜離開了。”
“嗯,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清月跟了蕭豫將近二十年,蕭豫對她的話沒有半分懷疑。
清月聞言又一拱手,轉身時,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謝辭世算個什麼東西!
敢招惹豫王的女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