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世在朱嬤嬤的監視下,又搓了一晌的衣服,待最後一條被單都平平整整被她晾到竿子上後,她扶着痠痛的腰站起身,跟朱嬤嬤說了一聲。
朱嬤嬤耷拉着一雙三角眼,揮着鞭子,不耐煩的擺手,“行了,賤丫頭,回房吃飯去吧!”
謝辭世聽她這麼說,瞬間如蒙大赦,賤丫頭什麼的也懶得計較了,只想着快些回房填飽肚子。
餓了一天一夜,她現在走路腰都直不起來。
誰成想,回房後卻沒看到一點吃食,飯桌上亂成一團,剩菜葉子七零八落。很明顯,同房的八個婢女一粒米都沒給她留。
懷孕的人情緒本來就不穩定,謝辭世肚子又疼又餓,還一陣一陣的痙攣。她看着那滿桌狼藉,積壓一天一夜的委屈登時全部涌上心頭,蹲下身,抱住肚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蕭豫,太欺負人了!
從昨晚到現在,她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乾的活比驢還多,他竟然一口飯都不給她吃。
吝嗇鬼,他咋不上天!
房間裡原先的八個婢女聽謝辭世哭的委屈,心裡也都不是滋味,可想到朱嬤嬤手裡的鞭子,她們又不敢跟謝辭世賣好。幾人對了下眼神,索性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碗碟,藉口洗涮,出門去了。
謝辭世因此哭得更狠。
抽噎聲兄,最後離開的那個婢女突然在門口停下,然後轉身快步走向她,從懷裡摸出半拉饅頭塞到她手裡。
謝辭世看着手裡的半拉黑饅頭一愣,擡起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些什麼,那婢女就匆匆的走了。
謝辭世看着那婢女窈窕的背影飛快消失,挑眉怔忡許久,這才察覺出不對。
這感覺,怎麼像有人故意在背地裡整她?
是蕭豫?
謝辭世一面抽抽噎噎掰着饅頭往嘴裡送,一面懷疑。
不對,要是蕭豫的話,他沒必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他完全可以一刀砍了她腦袋,或者直接將她往護城河裡一扔……
謝辭世思量着,她沉下心,又將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串了一遍!
是清月!
她眼睛忽的一亮,豫王府裡,知道她入府的只有蕭豫和清月。蕭豫不可能,那就只能是清月。而且昨夜,也正是她將自己“安置”進了浣衣房裡,還特意叮囑朱嬤嬤要好好照顧她……
事實上,朱嬤嬤對她還真尼瑪的照顧呢!沒見她都痛哭流涕了……
謝辭世恨恨的嚼着嘴裡的饅頭,將清月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
暗暗決定,必須先離開王府,然後再做打算。
這般想着,她眼波一轉,將主意打到了方纔那個給她饅頭的婢女身上。
說來也是巧,午後洗衣服的時候,朱嬤嬤並沒有露臉,聽說是吃壞了肚子。
代替她的是一個白臉低個子的婦人,大家都喊她秦姑姑。秦姑姑長的面善,人也和氣,分配了活計後。就坐在樹蔭下縫補一些勾絲破損的衣服。
謝辭世瞅準時機,挪去了給她饅頭那個婢女跟前,壓低聲音,利索道,“姐姐,今兒個中午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謝的。”那婢女也壓低聲音,回了一句。
謝辭世一邊賣力的搓着衣服,一面繼續跟旁邊叫湘君的婢女竊竊私語。
按照湘君所言,對付她的確實是清月,那老女人還有個唬人的名頭,是蕭豫侍衛隊的副統領。平常在王府,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見了都得恭敬喊一聲“清月統領”!
因爲她暗暗愛慕豫王爺,又善妒,所以王府裡但凡有點兒姿色的婢女都被她整治過,不是身上留了疤,就是臉上受了傷。
謝辭世越聽湘君往後說,肝兒越顫!
毫無疑問,這清月統領是個硬茬子……
不過這也更堅定了她逃跑的決心。
否則,她肚裡這塊肉遲早會被朱嬤嬤發現。
到時候再給清月知道了,依她善妒毒辣的性子,非得親自動手幫她把孩子從肚裡掏出來,再狠踩幾腳喂狗才肯解氣!
想到這種可能,謝辭世只覺一陣惡寒,渾身都顫抖起來,原本就差的臉色現在更是灰敗的沒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