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趙兩國是萬乘之國,甲兵數十萬。韓國兵器領先諸侯,尤其是良弓勁弩,諸侯國無人比肩。趙國不僅酒肆名譽四海,它的鍊鐵技術也是遙遙領先諸侯。
當韓、趙雙方同時宣佈成親之日,不僅轟動了韓、趙兩國,還驚動諸侯各國。四海諸侯也期待在這個亂世紛爭,大國圖強,小國圖存的世道之中。韓、趙兩國會如何舉行這場數百年難一遇的盛大婚禮。
韓、趙緊密聯繫在一起,諸侯各國也會有所忌憚。
齊國欲稱霸中原,它的對手除了三晉,還有蠻楚。秦國欲東出函谷,以爭天下。三晉也是它的攔路虎。南楚,欲問鼎中原,也要經過三晉。
魏國霸業日漸衰落,齊、秦、楚三國時常攻伐它。魏國要想圖存、圖強,也必須聯合韓、趙。韓、趙兩家聯姻,一下成爲各諸侯國關注的焦點。
諸侯國爲了各自的利益,交好韓、趙。秦國以公子疾爲使,齊國以鄒忌爲使,楚國以令尹昭和、左司徒屈原爲使,韓國以太子、公孫衍爲使,魏國以太子嗣爲使,燕國以燕相爲使。
周、宋、衛、魯、中山及胡人等國也派出特使,就連越國、蜀國也攜帶財寶前來趙國邯鄲,祝賀趙王大婚。一時間,諸侯列國特使齊聚趙國邯鄲,熱鬧非凡。
日落時分,這場繁瑣地婚禮儀式,暫且告一段落。
趙雍帶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揮手告別衆人。
衆人知曉春宵一刻值萬金,也不在繼續規勸王上飲酒。韓忠領着侍人,跟隨王上前往後宮。趙雍進入內室,其他人則留在外室安靜地等候。
韓姬瑤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心裡吶喊道:“不要過來”。
也許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喊,趙雍沒有走過去,屁股坐在案桌上,倒了一杯酒。
趙雍一邊把玩杯盞,一邊盯着坐在案頭的新娘,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打破彼此之間的沉默。
周制婚禮繁瑣無比,新娘要維持妝容,夫君不在也不能獨自進食。韓姬瑤的肚子早已是飢腸轆轆,餓得她暈頭轉向。因爲有很多人在場,她不能失了禮數。韓姬瑤一邊端正地坐在牀榻上,一邊無精打采,心裡喊道:“好餓。”
當她鼻子嗅到美食就在眼前,而她卻只能通過蓋頭的縫隙之中瞥上幾眼,以慰飢腸。不看還好,一看餓得更加厲害。也不知是誰規定的,新婚當日新娘子不能獨自進食。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不能打破禮制惹任詬病。忽然,殿內安靜了下來,那道敞開的大門,被人關上。那道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她想?不會是他來了吧!
一心想到不久便可以吃上美味,心中竊喜不已。然,進來的人,安靜地坐在一邊獨自飲酒,對她不管不問。
韓姬瑤低聲道:“好餓。”
她通過紅蓋頭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用舌頭舔了舔乾涸地嘴角。她餓得眼冒金星,哪裡有閒工夫去管禮數,填飽肚子纔是最實在。
韓姬瑤大膽將紅色蓋頭一掀,大大咧咧走在美食前,也不管那人會做何反應,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韓姬瑤嘴裡含着美味,口齒不清地說道:“給我滿上。”
趙雍先是一陣驚愕,她,真的是韓國公主,王室之人。看着她的吃相,他脣角含笑,暗自搖了搖頭,心道:“她一定很餓。”
趙雍也不說話,靜靜地替她滿上一樽酒。韓姬瑤隨手端起來就飲,忽然感覺喉嚨好辣,吐了吐舌頭,不斷往嘴裡扇風,“好辣,好辣!這是什麼。”
韓姬瑤耳邊傳來一道溫暖的聲音,“這是叢臺酒。”
“酒。”韓姬瑤擡頭看着他,質問道:“你怎麼給我倒酒。”
說完,她立馬感覺到後悔了。是她自己吵嚷道:“給我滿上。”
好在,韓姬瑤練就了臨危不懼的本領,臉皮夠厚,也不會感到害羞,指着喝過的那道酒,顛道:“都說趙酒名滿天下,這酒太烈,不好喝差評。”
趙雍依然安靜地看着她,一句話也沒說。
韓姬瑤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尷尬地道:“我實在太餓了,剛纔的舉動有點…沒有嚇到你。”
“還好。”
“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醜陋,很不雅觀。”
“還行。”
“你別這樣盯着我看,我害羞。”
“你做了我該做的事,也沒見你害羞。”
“什麼事。”
趙雍下頜往前一擡,眼睛看着地上的紅色蓋頭,“這是男人該做的。”
韓姬瑤笑呵呵地道:“要不,我撿起來蓋在頭上,你來掀一次。”
趙雍看着她水靈靈的眼睛,她雖然塗了胭脂,含了朱丹,變了個人,但他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她。而她,似乎並沒有認出他。
趙雍也不點破自己的身份,頷首道:“這個主意不錯。”
韓姬瑤眼神再一次全面打量着他,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指,張了張嘴,但久久沒有說話。
趙雍脣角掛着微笑,“你認出我了嗎?”
韓姬瑤眉宇一緊,雙手比劃,問道:“我們認識。”
趙雍眼角有點失落,長聲嘆了一口氣。
“我記性不太好,沒認出你,你也不用嘆氣。”韓姬瑤一點也沒理解到他心裡爲何失落,“要不,你給我提個醒。”
趙雍吐出一口氣息,揚聲道:“與君初相識,但覺故人歸。”
韓姬瑤的手指輕輕敲着額頭,這句話她總覺得很熟悉,但一時之間也記不起來是誰說的。她的視線審視了一下對方的裝扮,言語吞吞吐吐地道:“你是…”
趙雍眼神一亮,喜道:“你記起我了嗎?”
韓姬瑤見他穿着喜服,又能進到內室,尷尬道:“我剛纔多有得罪,請王上恕罪。”
“王上。”趙雍怔了瞬間,苦笑道:“看來,你真的把我忘了。”
韓姬瑤見他眼神很失落,仔細想了片刻,還是對他沒有半點印象。
趙雍突然伸出雙手,拉着她的手,“瑤瑤,你真的不記得我。”
“你…”韓姬瑤聞言心中一動,“無賴,是你嗎?”
趙雍笑道:“你總算記起我了。”
“你換上這身衣服,英俊神武多了。你不會肚子餓了,翻牆進入這裡拿吃的。”韓姬瑤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了片刻,晃了晃腦袋催促着他離開,“快走,等會被抓住了,你會受到處罰的。”
趙雍動也不動,靜靜地看着她。
韓姬瑤急道:“你不要命啦!”
“你要寡人去哪裡。”趙雍單手支撐着下頜,脣角含着淡淡地笑容。
“你…真的是王上。”韓姬瑤一臉地不信,他會是王上。
趙雍打量了一下自己,納悶道:“寡人不像嗎?”
“你爲何要做一名翻牆的王上。”
“寡人不願走平常路,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你太不尋常呢?”
“你告訴寡人的名字是真的嗎?”
“我父王、母后也是叫我瑤瑤。”韓姬瑤見他懷疑自己,推了他一下,“我是韓國的王姬,如假包換。”
“寡人眼拙,竟然沒認出你是韓國的王姬。”
“你這個騙子。”韓姬瑤嘟着嘴道:“幹嘛不告訴我,你是王上。”
趙雍委屈道:“我說了是你不信。”
韓姬瑤腦海深處探索着這幾個字,“你有說過嗎?”
趙雍點了點頭。
“他是王上。”韓姬瑤感到一陣頭疼。父王、母后說她傻,她還不承認。現在,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否則,她怎會認不出他是王上。她還說了許多本不該說的話。最讓人懊惱的是她竟然幫王上偷吃的。
趙雍關心問道:“見你吃相,餓壞了吧!”
韓姬瑤點了點頭,“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
趙雍問道:“你不餓。”
“大哥,怎能不餓。”韓姬瑤,垂首道:“結婚本是一件幸福的事,該死的禮制,讓我感覺太痛苦了。”
“哈哈哈哈。”趙雍見她表情,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韓姬瑤,嗔道:“你笑什麼。”
“禮制繁瑣了點,也令人身心疲憊。”趙雍點了一下她的鼻子,語調輕柔,“但一想到,迎娶的人是自己喜愛的人,再苦再累也無所謂。”
韓姬瑤也想了想,人生難得有一次盛大的婚禮。再苦再累,也值得,這就是所謂痛苦並內心快樂着吧!想到此處,她心裡總算找到平衡。
忽然,兩人都不再說話,整個內室都靜了下來。
“你看什麼。”韓姬瑤打破了平靜。
“你真好看。”
“鬼才相信你們男人說的話。”韓姬瑤撇了撇嘴脣,“母后常說,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趙雍笑道:“那是因爲你沒遇上對的人。”
韓姬瑤嫌棄道:“你是對的人嗎?”
趙雍認真道:“卿不負我,我必不負卿。”
韓姬瑤聞言鼻子酸酸的,她道:“好。卿不負我,我必不負卿。”
這一夜他們說了很多話,直到夜已深了。趙雍打了一個哈欠,有點含羞地說道:“瑤瑤,可以睡覺了吧!”
忙碌了一日,韓姬瑤吃了飯,也有了睡意,微微點了點頭,頭一揚便倒在牀上。
趙雍尷尬問道:“我們…”
韓姬瑤不耐煩道:“睡覺。”
趙雍將酒樽倒滿,遞給她道:“喝了這杯酒,你我永生永世都是夫妻。”
爲了這句永生永世都是夫妻,韓姬瑤困得再厲害,也得從溫暖地大牀爬了起來。韓姬瑤不曾沾過酒,接過酒樽便湊到鼻子面前聞了聞,她道:“這…叢臺酒,聞上去很可口,但酒太烈了。”
“烈不烈,你喝了就知道。”說着趙雍便伸出手套着她的手。
韓姬瑤想了想,鼓起勇氣道:“喝就喝吧!”
一樽酒下肚,韓姬瑤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她笑道:“你怎麼兩個頭,四隻眼睛。”
趙雍心想這人的酒量也太差勁了吧!
“酒也喝了。”韓姬瑤打了一個酒嗝,“可以睡覺了吧!我怎麼感覺好熱。”她伸出一隻手,撫摸着他的額頭,“我是生病了嗎?”
她不是病了,而是有了幾分醉意。
趙雍見她大大咧咧的躺上牀上,便動手脫去她的鞋襪,摘下她頭頂上的鳳冠。他凝視着她清澈的雙眸,櫻紅的嘴脣,還有好看的鼻子。眼前這個女子,把他魂魄都帶走了。
韓姬瑤沒有躲開,也沒有女孩子那般嬌羞,她癡癡地看着他。
趙雍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女孩子敢這樣看着她。她的眼神,讓他如癡如醉,心亂如麻。此刻,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韓姬瑤那抹天真無邪的笑容,令他沉醉。他俯下頭吻上她的脣,她閉上眼睛沒有拒絕。兩脣相交,脣齒留香。
這種感覺令他感覺很奇妙,她也感覺很美好。
趙雍輕柔地扶起她的頭,爲她取下簪子,讓她的秀髮披散。他支撐着下顎,靜靜地看着她。她被他看得心亂如麻,反身壓住了他的胸膛,質問道:“我好看嗎?”
“嗯,好看。”
“我好累,全身沒力,你幫我脫衣服好不好。”
他笑了出來,輕柔地替她脫掉衣服。她笑道:“你不熱嗎?我也來幫你脫吧!”
他很配合她。她看了看他乾癟的胸膛,再看了看自己,疑惑道:“咦,我們怎麼不一樣。”
“我們當然不一樣,因爲我是男兒呀!”他看着她的嬌軀,心中一陣火燒。他反身過來壓住她,又吻上了她的脣。
她有點害怕地看着他,問道:“你幹嘛?又親我。除了我母后,誰也不能親我。”
他呼吸有點急促,柔聲道:“我是你的夫君,當然要這樣親你。”
“哦。”她的聲音充滿困惑道:“母后說,她和父王睡在一起,纔有了哥哥和我,是這樣嗎?”
“是的。”他又輕柔地吻了上去,輕聲道:“你知道同房是什麼意思嗎?”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伏在她的耳畔,輕聲道:“我們一起學習。”
她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這個新婚之夜,他由一名男孩成爲了男人。而她,成爲了他的女人。不管以後會是什麼樣,他都要用自己的臂膀,保護着他的女人,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