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會一直到下晌才結束,不僅參賽的人疲憊,連看臺上的人都精神萎靡,帝后早就在第一場賽後就走了,只剩下一部分閨閣的姑娘遲遲沒走。
大家未來都沒着落,自然也捨不得走。
承恩侯府也遲遲沒走,李瑩說是要等着兄長李鴻信一塊走,李歆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
其實李鴻信真不用人等,尤其在他沒得了頭名的時候,幾乎都不敢與看臺上的佳人對視。
他心事重重的牽着馬,身側跟着李進,“你說楚姑娘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李進心說少爺你真的想多了!
霍將軍有急事先走了,楚映月跟着承恩侯府的姑娘一塊等着,李鴻信在馬場上並不知道霍將軍當時懷裡抱的女子就是她,他牽着馬過來,躊躇了半天,突然蹦出來一句,“楚姑娘,霍將軍不是良人!”
嗯?
楚映月一腦門子疑問,聽李少爺又道,“他在馬場上公然抱着別的姑娘,可見他不是個託付終身的良人,何況他家中還有沒娶過門的正妻。”
李少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此時李瑩的注意力早就被幾個青年才俊吸引,李歆好似在拉着臉叫她,李舒也跟了過去,所以竟把要等的李鴻信單獨扔在了楚映月的面前。
楚映月剛想說你嘴裡說的那個姑娘就是我,李瑩幾個就爆發了一陣爭吵,吵嚷聲把周圍的幾個姑娘都吸引了過去。
兩人忙跟了過去。
“怎麼回事?”李鴻信隱隱有些不耐的問,任誰在表白佳人時被打斷也不會心情好。
李舒一臉羞憤掉眼淚,李歆一臉怒容,只李瑩面色還好,露着一貫善解人意的表情。
幾個男子都偷偷覷了李瑩一眼,其中一個實現在楚映月身上落了片刻,大概都知道此刻不宜再待下去,便紛紛告辭離去。
“大哥問我們還不如問問四妹妹幹了什麼好事!”李歆瞪着李瑩的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李瑩委屈的攪着帕子,柔柔弱弱的含着眼淚,“我做什麼了,不過是他們撿了我的帕子還給我,二姐姐做什麼要罵我……”
不得不說李瑩演的一手好戲,如果楚映月不知道她事先的爲人,只怕也被她矇在鼓裡。
只是男人都吃裝可憐這一套,李鴻信皺着眉頭與李歆道,“不過是撿個帕子,你也不要總是小題大做?”
李歆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我小題大做?大哥你幫她也要有個底線吧!她險些把侯府的名聲都敗壞了!”
李鴻信還年輕,沒有什麼基本的判斷力,李瑩哭一哭,掉兩滴眼淚就能讓他心軟,何況本就是在外頭,李歆盛怒之下嗓音有些大,引了不少視線過來。
楚映月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知道此時再提已經沒什麼意義上,“先回府再說。”
李歆倒也不是糊塗不分的人,知道自己嗓門都些大了,到底瞪了李瑩一眼,一手摻着李舒,一手拉着楚映月上了同一輛馬車。
丫鬟們也不願意跟四小姐坐一塊,便不得不擠在車轅處,而鄭氏早先行一步家去了,獨留着李瑩自己鑽進了後頭的馬車。
李鴻信心事重重的上了馬,心裡覺得自己方纔對老三說話有些過了,但又礙着在外頭不好說話,便只得耐心等着回府。
馬車裡,李舒是個悶嘴的葫蘆,向來是受了委屈也不說,李歆只得替她說了。
原本是要家去的,但李瑩非要說等兄長一塊走,李歆自然也不好說什麼,沒多會,還沒等兄長過來,李瑩便說帕子丟了,帕子是閨閣家的東西,若是叫男子撿去可說不清了。
李歆縱然不願意也只得陪着一塊找,帕子是被一個男子撿去的,她們瞧見時候,李瑩正跟着那人說話。
讓李歆氣憤的是,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閣老的得意門生馮舟,也就是先頭她們話裡的人物。
那原本是李老夫人與大房夫婦給李舒內定下的人,只是雙方也不過是有個意思,還沒真正到換八字的時候。
馮舟撿了帕子還了就是,兩人就旁若無人的說起話來,等李歆趕過去的時候,只聽見李瑩說李舒性子木訥云云。
那模樣恨不得是自己替了大姐去,這叫她如何忍得了?
於是李歆便與李瑩爭執起來,李舒氣的羞憤難當,後頭他們也就知道了。
“真是叫人噁心!”李歆恨恨的咬牙切齒。
李舒安慰的拍了拍她,如今眼角只剩下些許的紅了,她吐了一口氣,輕輕的道,“不過一個男子,橫豎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你就別替我惱了,方纔已經叫大哥憂心了,不好再難爲家裡。”
大房一向老實好欺負,李歆是真的想幫她,可就像她說的這樣,男人都愛看皮相,老四長的好看,又向來會裝可憐,哪個男人不心動?
楚映月只知道三個姑娘許是不大合,沒想到裡頭竟也有這麼多些腌臢的事,這個李瑩可真是與二妹妹如出一轍。
不過到底是別人的家事,楚映月只聽了聽了,餘下的一句話都沒說。
李歆看着文靜,但事實上點了火就是個火爆的性子,二房又是府裡的嫡出,榮寵可算是府裡的頭一份,待下了馬車就風風火火的找老夫人去了。
李舒想攔可沒攔下,沒有辦法也只得跟了過去。
芍藥今日在車轅處聽了一路,見這會人都走乾淨,不由撇撇嘴,“奴婢還以爲京裡的姑娘這些姑娘比金陵的要好呢。”
都是內宅,那點腌臢事誰不明白幾分?
不過她們畢竟都在別人家的屋檐下,不好多說,楚映月看了芍藥一眼,芍藥心領神會的閉上了嘴。
李歆二人去尋老夫人怎麼樣尚沒得出結果,還沒到晚間,滿京裡卻到處傳着小道消息。
說長公主回程的時候,路遇匪徒,傷了右臂不說,還從車上跌了下來,登時就昏迷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一股腦的堆進了公主府裡。
芍藥不由感嘆,“真是老天開眼,報應不爽,叫她欺負小姐,如今遭報應了吧?!”
芍藥可以傻乎乎的不去想,楚映月卻不得不深想,真是老天開眼?
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