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沐吃完早飯,口袋裡揣上兩個熟紅薯,就當中餐了,將砍刀別在腰帶上,拿起繩子就準備出門,娘叫住了他,娘用手幫他把頭髮理順,接着拉着他的手說:“在外小心點,砍柴不要貪多,你還小,少砍點,咱娘倆緊巴點過就行了”。
王沐應了一聲就往外走,娘在後面看着他,眼淚就流了出來。丈夫在世時,家裡日子過得還行,自打丈夫走後,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畢竟缺少主勞力,以前的一點家當慢慢的變賣光了,孩子這麼小就得開始幹活了,做孃的心每天都糾着、難受着,這日子苦點還好受,就是看着兒子受累,娘心裡就不是滋味了。
今天,王沐多砍了一擔柴,將砍伐的樹枝捆好後,就挑着柴擔放在自己下山的路口,然後挑起另一擔柴,放在了老者的木屋外。
老者看着王沐的舉動,不禁的點頭,這孩子好聰明,知道世上沒有白乾的事,自己家拿不出好東西來,只好給老人送擔柴火。
老者帶着王沐來到一棵碗口粗的灌木前,說:“用你的力氣去砍一刀看看”。
王沐按照以前的砍柴手法,用力一砍,樹幹外邊只砍破了一塊,老者說:“砍樹之前要找準砍點,砍點位置的選定很關鍵,周圍的環境,樹的重心,樹倒地的方向,這些都很重要。找到砍點後,開始蓄力於手上,當蓄力達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臨界,然後陡然爆發於一點,這就是技巧,你的蓄力有多大,爆發力就會成倍增長,自己慢慢的去體會,去練習”。
王沐閉着眼睛想了一會,老者回到了木屋內,讓他去琢磨、去體會。
剛開始,王沐先學習找砍點,根據老者的話,他在這片林子裡東看看、西看看,他漸漸的發現樹枝大都是向南長出的,向北的那面樹枝很少,而且樹幹的都是向北傾斜。
於是,他找到一棵小樹,先在北面砍上兩至三刀,然後在南面使勁砍上一刀、兩刀、三刀,樹斷了,整棵樹向北倒下。
老者在屋前看着王沐砍樹,自言自語道:“這小子,腦子聰明,肯琢磨,是個可造之材”。
幾天後,王沐對樹的規律摸的很清楚了,老者開始讓他學習力道的使用,掌握力道的臨界點。
王沐揮起砍刀,向一棵樹看去,老者搖搖頭,說:“速度太慢”。
王沐繼續舉刀砍樹,老者還是搖頭:“還是太慢”,於是王沐就專練速度,他一刀、一刀的在砍,力度一點、一點的在提高,速度也在一點、一點的加快。幾天後,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有很大的提高,老者還是不滿意,但他知道王沐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沒有內功基礎,能到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他於是開始教他,當速度到了自己的極限後,再爆發於一點上,這就是臨界點,也是力度掌握的最高境界。
當王沐的速度增加到老者暫時滿意時,老者又說:“你出刀時,不要看目標,把自己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刀刃上,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氣息外泄,然後,用最快的速度一刀斬落。”
王沐按照老者所教,心神全部沉入刀鋒,什麼都不管,一刀斬下,碗口粗的灌木應聲而斷,道口平齊,所用力道恰到好處,王沐心有所感,站在那裡,低着頭仔細品鑑剛纔的力道。
老者知道他已經有所悟,也不打擾他,讓他靜靜的沉思,好久,王沐再次揮出一刀,旁邊的一顆灌木,同樣應聲而斷,力道乾脆。老者在一邊連連點頭,心想,這孩子悟性不錯。
兩個月的努力,王沐已經初步掌握了臨界點爆發的技巧,目前,碗口粗的樹木,王沐基本上揮一刀即斷。他砍樹鍛鍊臂力,也同時在加強臨界點爆發力,擔柴回家的山路上,練習腿力與步伐。
老人從小木屋拿出了一把鋼刀,對他說:“刀乃百兵之霸,剛狂無輪,主攻擊,刀又是百兵之膽,有大開大合之風。立馬橫刀其凶氣可破雲穿日,其氣勢如驚濤拍岸,勢不可擋。不教你劍術,是因爲你適應刀法,擅長用刀,你專走攻擊的套路,因爲,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所以,你很適合用刀。”
老人用刀當着王沐的面,慢慢的耍了一套初級刀法,然後,將刀扔給王沐,說:“你試試?”
王沐手拿鋼刀,照着老者剛纔的套路,舞了一會,老者笑着說:“算是有那麼點意思,但還要勤練。”
從那以後,老人任然只是在一旁指點,並沒再教他新的功法,王沐知道自己的條件,老人與他無親無故,能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每天晚上磨完砍刀後,他會跟平常一樣,與二墩他們一起玩耍一會,再回家跟娘說說話,然後就上牀睡覺,按照老人的要求,他對所有人隱瞞了與老人的交往,以及刀法的練習,大家也沒發現他的變化,包括他的娘。
只是到了半夜,娘睡着後,他輕手輕腳的溜到後院,老者沒有讓他將鋼刀帶回來,他只能拿着柴刀,悄悄地將白天老者所教的,全部重新練習一遍,直到熟練,渾身汗流浹背,方纔進屋沖洗,然後才上牀睡覺。
這天,王沐在山上練習刀法入了迷,先生的那把鋼刀是真正的好兵器,不像王沐手中的砍柴刀,使用起來,總覺得不大順手,又不能將先生的鋼刀帶回家去,否則會暴露自己偷偷練武之事,主要是先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手拿着鋼刀,一遍一遍的練習下來,王沐越發的覺得自己的刀法使的得心應手了,自己對鋼刀的掌控,刀法的嫺熟,讓他感覺自己與鋼刀融爲一體了,不知不覺中,時間就很快的過去了,太陽快下去了,先生收拿着一本書,走出小木屋,對王沐說:“早點回去吧,要不你娘會擔心的”
王沐一看,跟先生告別後,在路口跳着柴擔就往山下走。說來也巧,越是趕忙走路,越是容易出事,前面路上出現了一個黑影,王沐急於回家,免得娘在家裡惦記。一頭野豬也在歸窩的途中,也在急於趕路,在天黑前趕回自己的老巢,野豬不走夜路,是因爲天生的視力不好,天黑後,就看不見路了。
平常,山裡人單獨看見了野豬,都會早早的繞開,野豬力大無比、外匹粗糙厚實,平常一個人不是對手的,只有到了秋冬季,農閒時,村裡才組織一羣男勞力上山圍剿野豬,弄點肉食做年貨,但也時常發生傷亡之事,可見野豬的兇狠無比。
村子裡的王大林上山砍柴,不小心踩到了野豬窩邊,野豬衝出來時,王大林拔腿就跑,沒想到野豬更快,一頭撞向了王大林,將他撞到了山坡上,村裡人找到他時,他已是人事不知了,回到村裡醒過來時,已經是半身不遂了,總算撿回了半條命,從此只能坐在椅子上乾點小活。
今天的王沐,因急於趕路,沒成想就與一頭野豬在路上撞上了,王沐心想不好,這傢伙平常不衝撞還好,一旦衝撞上了,那就是要拼命了,王沐看着野豬嗷叫一聲,想自己衝撞而來,趕緊扔下柴擔,擋在自己的前面,反手抽出插在腰帶上的柴刀,閃身在路邊的一棵大樹後。
野豬沒有管路上的柴擔,它常年在樹林子裡鑽來鑽去,皮粗肉糙的,根本就不在乎,它飛快地越過了了柴擔,一頭向王沐撞去,王沐閃身大樹後,野豬腦子不會轉彎,照樣撞了上去,一頭撞在大樹幹上,大樹轟的一聲,樹幹顫抖不已,樹葉紛紛下落。
王沐看着野豬撞在樹上,這傢伙估計腦袋撞的七葷八素的,乘機一刀砍在了野豬的腦袋上,野豬的腦袋也是很堅硬的,但皮層已經砍開了,血順着腦袋流到了野豬的兩眼上,野豬什麼也看不見,嗷叫一聲,繼續向前撞來,兩隻長長的獠牙,快要戳着王沐的胸部了。
王沐一看不好,閃身避開,反手又是一刀砍下去,這一刀砍在了野豬的脖子上,同樣只砍開了一層淺淺的刀口,然後乘機再次閃到了大樹的另一邊。
不得不說,王沐的方法是有效的,野豬的優勢是速度快、力大,要是逃命的話,你是跑不過野豬的,只能圍着大樹,靈活的躲避。野豬雖然速度快、蠻力大,但卻不靈活,沒有腦子,它雖被自己的血矇住了眼睛,憑着靈敏的嗅覺,再次向王沐衝撞而來,再次一頭撞在了大樹上,兩根長長的獠牙露出了兇狠的戾氣,扎進了樹幹裡,而後狠狠的啃着樹幹,將大樹幹啃的皮茬橫飛,王沐深知今天的兇狠,自己得要玩命了,否則將會折在這裡。
他躲在樹後,手裡的砍刀再次的砍在了野豬的眼睛上,野豬慘叫一聲,他的眼睛是它最弱的地方,瞎了一隻眼睛的野豬,兇殘的本性開始了發泄,它繞過了樹幹,一口咬向王沐,王沐再次一閃,腰部被野豬的獠牙劃過一條深深的傷口,鮮血直流。
天天在山上砍柴,王沐煉出了一身靈活的身手,再加上先生的指點,使他更加的敏捷、機靈,他不但的圍着山坡上的大樹打轉,讓野豬疲於奔命,野豬不斷的將林中的小樹撞斷,將大樹撞得東倒西歪,樹葉就跟下雨似的,飄落下來,影響着野豬尋找目標。靠着嗅覺捕捉目標,但不斷的被目標躲開,野豬口喘粗氣,它的體力在急劇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