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桌上的這份絹書,記載着趙國軍營之中將士編制與軍律的內容。其中所述,由於戰亂連年,趙國軍事投入不斷擴大,除龍鳴、鐵血軍團之外更是新起了不少三軍軍營。三軍中每軍萬餘人次,每軍置一軍將,也是我們常稱的將軍一職,二千五百人爲師,有師帥;五百人爲旅,有旅帥;百人爲卒,有卒長;二十五人爲兩,有兩司馬;五人爲伍,有伍長。軍將爲卿爵,師帥爲中大夫,旅帥爲下大夫,卒長爲上士,兩司馬爲中士。中軍主帥爲司馬或元帥,統帥、指揮三軍。中軍爲主力,其他兩軍協同中軍作戰。
此時戰場作戰多爲列陣而爲,根據戰場地形,由將軍謀士定下陣形,派遣軍士佈陣,最爲常見的陣形便是右方軍士是以戰車、步兵相間,以步兵爲主。明顯地分出前鋒、後衛、主體、側翼的佈置。左軍有弓箭兵、車兵、步兵,是一個多兵種聯合編組。中軍便是大將與統領,有戰車多輛和幾十名手執殳的護衛武士。
爲了與敵國將士做爲區分,趙國還用用不同顏色的旗幟和衣服作爲三軍及其士兵的標誌,中、左、右軍各用黃、蒼、白等色旗幟,軍隊旗幟書寫軍將姓名。
爲了保護士卒在戰場之中免受傷害,軍中規定將士在裡衣之外必披皮甲、藤甲等甲冑,勒帶、束髮、腿紮裹腿,以免兵戎相見之時誤了戰機。
還沒當昭惠將其完整看過,突然從內廳之中走出一位氣宇的不凡的年輕人來。這人表情不善,也不問過昭惠名諱,直接從腰間抽出寒光泠洌的長劍,刷的一聲就將劍刃指向昭惠頸項之間。
由於這年輕人動作迅捷,昭惠還未反映過來便被其長劍威迫,剛想呼喚門口護衛,可轉念一想,這人既然從內廳而出,而軍中紀律嚴明,定然不是什麼奸細一類,最有可能的是位小將,只是不太認得自己的身份罷了。
“奸細!今日你碰上小爺,真是自尋死路!”那年輕人語氣有些囂張,但也符合年少輕狂的性格,昭惠聽後有些感慨,但並不覺氣惱。感慨的是自己好歹也算是趙國的國主,在他口中怎麼變身成爲他國奸細,這種說法,着實搞笑。
“把你的寶劍好生移開,我並不是奸細。”昭惠好言勸道。
“你若不是奸細,怎麼會在此地閒逛?”年輕人聽後不唯所動,彷彿認準昭惠就是敵國細作,長劍不離,只是身體轉了個方向,他想看看昭惠剛剛到底在看何物。“還不承認,偷看我趙國軍事要務,不是奸細難道還是大將軍不成?你這年紀別說是將軍,連個小統領都無法勝任吧!”年輕人看着絹書,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結論,怎麼看眼前的少年,都覺得其來路不正。
“難道參詳趙國軍務的人,除了將軍就一定是奸細不成?就沒有別的人能夠看的了?”昭惠有心打趣道,這年輕人看似沉着冷靜,一副老成模樣,可內裡性格卻與外表有些出入,試試看,便知其心性如何。
“哼,除了他們還會有何人?看你這副模樣就不正經的很,嬌嬌弱弱,像個姑娘!我龍鳴軍中,上至將帥,下至士卒,哪一個男人會像你這般秀氣?”這人理直氣壯的說道,可話題逐漸偏離了奸細,說着說着竟牽扯上昭惠的外表。
不過,這話一出,昭惠便不怎麼樂意了。長相如何自己也無法決定,柔弱些也不代表品行不端,十幾歲的年紀又能長成什麼樣子,難道像趙信之般孔武有力?這也不太可能。
“難道軍中前輩沒有教導你不能以貌取人?單憑外表便能評斷他人品性,那你也太過草率,若有朝一日你領軍上沙場,敵軍將領面目與衆不同,難不成你也輕視他人?最終落個慘敗收場?”昭惠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可不論如何,這年輕小將並不令自己心生厭惡。
“哼,多說無益,待我將你送於刑部,你那奸細身份自會水落石出。”這將士對昭惠的話略有些不屑,將那利劍一收,一把將昭惠反扣至松木桌上。
這真是無妄之災了。昭惠鬱結的想着,看樣子這年輕將士並不聰慧,認準一個道理便會執意完成,要真被其毫無形像可言的帶出廳去,那這臉可就丟大了。一急之下,昭惠剛想呼喚親兵護駕,但只聽那小將輕輕笑出聲來,意外的鬆了手。
“放肆!你可知我是何人?”昭惠也無心再逗弄去他,再這麼下去,吃虧可是自己。
“放肆?我一向膽大,你這話嚇唬誰呢?”年輕小將不吃昭惠這一套,臉上掛着輕浮的笑容,一掃之前的嚴肅。“這樣吧,你剛纔也看了許久趙國軍務,別說我沒給你機會,若是你能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放了你,怎麼樣?”小將眼神戲謔,他並不真的認爲昭惠是奸細,但不論是何人都不應該輕入軍事要地,既然來了,就要付出代價。短時間內翻閱軍務,並不能有所瞭解,更不用談分析二字,小將不信昭惠能說出要點,他只是藉此機會尋個樂趣。在他眼中的昭惠,就只是個供人取樂的少年,長得清麗柔弱,指不定就是哪位將軍將其帶入軍營,誤入此地。
這心思好在昭惠不知,要不然今日這小將可脫不了身,如今昭惠最忌恨的,便是這將士心中讓人反感至極的想法。
“這麼簡單便會放了我?”演戲演全套,昭惠將這誤入要地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傳神。
“我厲錦晨說話向來算數,只不過若是你無法回答,那就別怪我軍法處置了。”這年輕將領原來叫做厲錦晨,聽他說話,或許在這龍鳴軍中倒不是默默無名之輩。
昭惠思索片刻後,毫不畏懼的說道:“好,那我也就有話直說,觀趙國軍務與例律,倒也看出幾處不妥。單說軍隊徵調大權,單憑軍營大帥便可發兵離營,看似與戰有利,實則對國家後患無窮,若是大帥起軍逆反,那豈不是陷國主與萬劫不復之境?以防這類狀況,其實有一個最爲簡單可行的方法,實行憑“兵符”發兵的制度。“兵符”應爲銅、鐵之制,分兩半,有銘文。國君手執一半,而另一半歸於軍隊最高將帥。凡徵發兵甲二千人以上,必須與君符會合,纔可集結軍隊,以上戰場。”
昭惠看着厲錦晨從不屑到逐漸認真起來的表情後,便繼續說道:“這是趙國起兵之處,其二,軍團之中平日軍事訓練應制度嚴格,獎罰分明,步兵列陣不齊,射手發箭不中,御手不會駕車,騎士和馬匹課試最劣者均要受罰,有關督訓官吏也要受罰,反之則應嘉獎。不僅如此,我軍應在每年秋季都進行教閱,並按成績優劣進行獎懲。帶有實戰演習的性質的教閱,不僅能展示我軍威武,而且能夠鍛鍊將士們面對沙場敵軍時臨陣靈變之力,演練陣形,兵種配合,這樣當將士們親臨戰事之時,才能安穩不亂。”
昭惠再次停下不語,厲錦晨卻因昭惠的停頓而蹙眉,有些急促的問道:“還有呢?你倒是繼續說!”
“一柱香的時間到了,不說了,乾脆等你的軍法處置。”昭惠這時可不擔心,看着厲錦晨苦苦思索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已經深深吸引這位輕視自己的小將。這下可好,昭惠便站在這,等着厲錦晨的請求,以報剛纔他對自己不敬之仇。
“你找死是不是?快說,小爺我就想聽聽你還有何見解。”厲錦晨性子與趙信之有些類似,越是關鍵時刻,越是無法好好與人溝通。
被厲錦晨這麼一吼,昭惠果然被驚到,這人怎麼也如趙信之般不合常理的?難道供職軍事的男人都是□□霸道的?
既然他不可理喻,那自己也不願再繼續說下去,難道還怕其口中的軍法處置?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