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記二

上京記(二)

【就算開竅,還是因爲抱着人睡比咯人的金子舒服】

快馬加鞭披星戴月行了三天三夜的路,累死了十七匹良駒,眼見離京城越來越近,段秋突然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紅疹,癢的他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頂着兩個黑眼圈,可憐兮兮的看着綁了自己手腳不讓撓癢的變態綁匪。

“忍一忍,到了京城馬上替你看。”

段秋似乎是不敢大聲說話,囁嚅了幾聲,肖雲景努力辨析了一下,是個‘癢’字。

“好難受……”看出對方動容的神色,段秋努力睜大眼睛,使眼眶看起來紅紅的,潮潮的,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癢……真的好難受……你不如殺了我得了……”

當肖雲景發現自己對段秋這種可憐無辜的表情甚是沒有抵抗力的時候,着實爲自己悲哀了一把。

“小蘇,看看附近有什麼城鎮,我們改道先去找大夫。”

如果以前的段秋早知道對方的軟肋是這個,也不用花那麼多心思,還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俗話說,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

進城,找大夫看病,碰到金沙幫的人,肖雲景就想不通了,和金沙幫敵對的是林家堡,與他們何干,有必要一見面就喊打喊殺嗎?

蘇行之引開人後,抓緊時間去藥鋪,偏偏碰上四個身穿褐色袍子的男人,瞧見那衣服後的圖騰肖雲景就想罵人,這趙蔡金包四個不是被抓起來了?林家堡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丫護短,不罵自己羅剎門的人。)

耶悉茗這回表現的特機靈,牽了馬車等在藥鋪外,在肖雲景拖着不明所以的段秋踏上車的霎那,狠狠抽了幾鞭,馬車飛也似的在街上狂奔,留下一地踩爛的果蔬和路人的謾罵。

三人絕塵而去,出了城門,恰逢屋漏遇上連夜雨,一隊不明人馬伏擊在城外,防不勝防的冷箭猶如暴雨落在車棚。

“進來!”

肖雲景掀起車簾一把將還在似是故意專心駕車的耶悉茗拉了進來,壓着他和段秋的頭一起趴下,任憑無人駕駛的馬車亂奔。

他就知道段秋武功盡失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勢必引來一堆堆的仇家,就算現在出去投降,也難保會變成刺蝟。

嗜財如命的他,從來不會去相信老天,一分一里,都是靠雙手去賺,靠腦子去掙的,敲詐、勒索、詐騙、殺人,如果天上會掉餡餅,他肖雲景一定第一個去做守株待兔的農夫。

他這麼做的原因並非聽天由命,他只是相信,林思賢絕不會讓段秋有事。

念及此,肖雲景很不合時宜的動搖了。

爲什麼這個時候,肯定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對段秋的感情?

馬兒還在奔跑,車子還在顛簸,有樹枝擦過車窗的聲音,那些冷箭正在一根根消失,直到弓箭的嗖嗖聲被林間驚起的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代替。

肖雲景第一個反應是查看段秋有沒有受傷,當發現後者在剛纔奔跑中居然還有撓癢的閒情,當下氣餒。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這個人變成廢人,那份武藝超羣時的從容淡定還是沒有變。

“還好剛纔情急之下沒忘了拿藥,等會兒就給你敷上,不準再撓了。”其實肖雲景真實的想法是,情急之下沒付藥費……

現在的段秋比較好嚇唬,肖雲景用個可怕的眼神就搞定了,轉而去問另一個,“你怎麼樣?”

“我很好。”耶悉茗爬出車廂,動作有點僵硬,俯身牽過了繮繩,停下慌不擇路進了叢林的馬車,“我去找找有沒有水源。”徑自離開。

“他幹嗎生氣?”段秋問。

肖雲景打了個寒顫,這樣天真的語氣,這樣無辜的表情,實在是不適合這個人,總會讓人產生他其實另有陰謀的錯覺,真的很不習慣……

“拜託你快點恢復正常吧……”

沿着潮溼的小徑走,耶悉茗慶幸自己的直覺不錯。

清澈的溪流淺可見底,他退下左肩的衣服,連同裡面的褻衣一起。

果然是被箭擦到了,而且,這種異樣的黑紅色,箭頭啐了毒吧……

有點好奇這毒不是見血封喉,耶悉茗簡單洗了下傷口,取了上游乾淨的溪水裝滿水袋,原路返回了。

再度回到馬車的時候,就見肖雲景又在哄段秋不要撓癢。

耶悉茗擠出個笑容,把水袋遞了進去,“先替他上藥吧,既然他們沒有追過來,就說明應該有人替我們擋下了,我在外面把風。”

段秋依舊對‘綁匪’的藥抱有懷疑,不怎麼合作。肖雲景本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你推我擋一來二去的,他就火了。

內服的藥,大不了就用強吻的方式喂,可是外敷的藥……

沾有藥膏的指腹一寸寸撫過細膩光滑的肌膚,打着圈塗抹均勻,柔軟的觸感彷彿牽動了某根神經,蔓延到下腹竄起一陣火熱。

肖雲景發現人真是很奇怪的一種動物,這個人在眼前晃了十三年自己都沒動過情慾,偏偏這個時候……

“喂,肖邦先生,你到底好了沒有?”礙於雙手被綁在頭頂,段秋只能任憑對方替自己寬衣解帶,往身上敷藥。藥膏涼涼的,的確減輕了不少癢感,可是就算藥是良藥,人卻不見得是好人。抹藥變成了愛撫,地點從上身的紅疹轉移到下體的分身,白癡纔看不出這人的意圖。

“你別胡來……”回憶起那次被迫的吹簫,段秋不由繃緊了身體,“你只要錢,不是嗎?我馬上寫封信回去,不管多少林一定會給你的,而且我可以答應你說服林不追究這件事。”

“都說了我不是綁匪。”傾身,落了一個安慰的吻印在額頭,伸手去脫方纔因敷藥而解到腰間的衣物,“還有,這個時候不要提別人的名字。”

赤裸的微寒侵襲而來,耳垂猛然被含進一個溼熱的空間,原本隔着衣物摩搓的手沒有阻礙的握上了分身,一股電流傳遍全身,刺痛的腳底發癢,頭皮發麻。

“林一定會殺了你!”

“唉……你就不能不提他嗎?!”有些掃興的翻了翻眼睛,肖雲景撐起身子,直直的看進那雙帶着恐慌帶着恨意卻又帶着神聖不可侵犯的驕傲的杏眸裡,“我問你,你真的喜歡那小子?”

“我喜不喜歡關你什麼事。”

“我就說感情這東西不可靠,一點兒也不實在。”

說完,某人言行不一的把脣貼了上去,不容分說的敲開貝齒,追逐着到處逃竄的香舌,掃蕩過每一處,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上下齊手,肆無忌憚的調弄着另一個人的情慾。

“這東西,應該可以用的吧~”肖雲景一句自說自話,讓段秋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剛準備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後庭突如其來的涼意讓他倒吸了一口。

“啊……混蛋……”

那種帶着粘稠感的涼意,分明是有個人把方纔的藥膏當成潤滑劑了!

“又不是第一次,幹嗎那麼兇!你放輕鬆點哦~我可不想弄疼你~”

“我會殺了你!”

“你不會的~”

“我會!”

“你捨不得~”

“林不會放過你的!”

“你再提他我就生氣了!!”

“林家堡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真的生氣了!!”

被段秋的話激到,肖雲景衝動之下直接進入了前者的身體,只聽得類似布帛撕裂的聲音……

“恩啊啊啊……可惡……出、出去……”

本來段秋的後穴就比較緊窒,這回準備工作不夠充分,別說承受的人疼的厲害,肖雲景**的下場那也叫一個慘。

“媽呀……”某人活該疼的嗷嗷叫,立刻退了出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真是實踐出真知。

看着那雙似水杏眸騰起一層霧氣變得水汪汪,肖雲景趕忙上前安撫,“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哭,我不習慣看你這麼弱勢的樣子……這次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水氣騰騰的杏眸立刻瞪得老大,還來?!

“嘿嘿,放心啦~我有分寸的~~其實也是你不好,誰讓你剛纔老是提那個林思賢~說好了,你要是再提他,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再像剛纔那樣來一次~”

聽得肖雲景奸笑的警告,段秋腦海裡出現兩個選項:提林=會痛,不提還是會痛,這根本就沒有選擇!

“不要咬嘴脣哦~我不保證自己的暈血是不是好了~哎,你幹嗎閉眼睛?睜開來啦~其實我蠻喜歡你這雙眼睛的~”

好比我眼裡只有錢,你眼裡只有我,其實你早已證明,只要我回頭看一眼,也不至於耽擱這麼久……

“但我仍然要跟你說實話,我還是覺得錢比較實在……不過我發現,比起抱着會咯人的金子睡覺,抱着你睡更舒服~~~”

肖雲景死皮賴臉的蹭上了段秋的胸口,後者眨着杏眸,一臉莫明其妙。

最後的最後,顧忌方纔撕裂的傷口,肖雲景體貼的用手解決了被挑起情慾的兩人。

馬車裡發生的一切,耶悉茗都聽在耳裡,雖然他不是有心偷聽,怪只怪肖雲景得意忘形的嗓門根本就沒顧忌到周圍。

朝天深呼吸一口,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人家十三年的感情,他拿什麼跟別人比?

有大隊的馬蹄聲接近,御用的明黃制服,周密保護的寶馬香車,來者除了南宮墨不做第二人選。

“聽說你的羅剎門還是排名第三的殺手組織,居然淪落到被人追殺孤立無援的地步,要不是我收到消息請假趕來……呃……”本想徹底奚落一番的南宮墨在掀開車簾的霎那一愣,隨即有些臉色蒼白的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冷冷得吩咐回程,手下們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幹嗎突然生氣。南宮墨卻在不爲人知的角落裡,浮現了一抹令人寒戰的陰笑。

“原來是我哥擋下了那些伏擊啊……”肖雲景替運動過後因身體大不如從前而昏昏欲睡的段秋穿好衣服,看到了耶悉茗左肩衣服上的異樣顏色,“你受傷了?”果然還是有點頭暈,勉強能撐住。

“不礙事,剛已經問南宮大人拿了藥服過了。”耶悉茗說着與事實不符的話,轉頭去看窗外掠過的景色。

一輛普通的灰色馬車很不和諧的擠在一隊寶馬香車中緩緩駛向京城的方向。

待一行人遠去,蘇行之同林思賢從叢林邊上緩緩騎馬而出。

“蘇行之先在這裡謝過林二少的相助。”

“金沙幫原本就與我林家堡結怨在先,於理,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於情,我也不能讓他們殃及段秋。可是那趙蔡金包四人,還是給逃了。”

“既然他們和段秋是同門師兄,從段秋以前的身手就可以看出他們也不簡單。不過現在明有御林軍,暗有影守,去京城的路上應該不會有差錯了。”

“真沒想到那財奴居然是南宮名門之後。我該相信他的眼光。”

“就算他是南宮後人,當朝帝師的弟弟,皇帝的青梅竹馬,他在我們眼裡只是一個見錢眼開的掌門。你明白我說的吧……”

“本少爺纔不會以爲自己是輸在身份地位上,那樣想是對段秋的侮辱,好不好?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更何況,我離開不是因爲肖雲景有本事,而是我打心底裡喜歡段秋。動情容易長情難,我羨慕他們。”

“恩,我也是……”蘇行之微微一笑,抱拳告辭,策馬揚鞭去追前面的隊伍。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嗎?”林思賢擠出個笑容,說放下,不是那麼簡單的。

轉身,帶了林家禁衛軍回去了。

安全抵達。

京城,太傅府。

肖雲景對着這座瓊樓玉宇的宅子已經翻了N個白眼,紅漆大門比他的羅剎門宏偉,花草樹木比他的羅剎門名貴,雕欄玉砌比他的羅剎門正宗,椅子是真的紫檀雕荷花,桌子是真的黃花梨烏木,那些碗碗碟是名副其實的景德鎮青釉。

人比人,氣死人。

兄弟就是兄弟,選傢俱的品位都出乎意料的相似。他在羅剎門天花亂墜的吹噓,全給吹到這來了。

“你確定這藥能治好小秋?”肖雲景很懷疑得看向眼前坐在紫檀雕荷花椅上悠閒品茶的人,他怎麼不記得那個變態國師那麼好說話,想當初那變態國師可是差點要殺綾兒。

“千聖雖然性格古怪,但是他曾向先皇起誓效忠琛胤,即使你不相信我,你也應該相信開朝以來最英明的仁武皇帝的眼光。”

“我的確是不相信你……”就算先皇英名神武,國師千聖忠心,藥是真貨,能把那件小事記了十幾年仇的你會有那麼好心?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仁至義盡了,想不想他恢復記憶的決定權在你。”小事?你丫居然把你哥一生的名節當作小事?!

“嘁~五碗水熬成一碗,連續服七天,就可以了,是吧~”天子犯法也與民同罪,諒你太傅大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下毒!

“恩,每日晚飯後服用,輔以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雨露之惠澤,人間之真情,即可。”

“啊?什麼什麼靈氣精華?”

“很簡單,你把耳朵湊過來……※@%!¥$……”

“……”

“明白了?”

“……一定要這麼做嗎?換一換,不行嗎?”

“如果你想他經脈逆行七竅流血而死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