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纓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在何長纓的那個時空中,平壤戰役雙方軍力爲16ooo對2oooo,武器方面清軍除了火炮欠缺,槍械上面卻佔着優勢,又是憑藉着大同江天塹和平壤城雄城進行防守。
而且在決戰前,清軍對日軍的軍力分佈,各路日軍的行軍路線和進攻方向都瞭如指掌。
結果依然兵敗如山倒。
還有之前的成歡之戰,清軍聶士成江自康許兆貴部,總計28oo餘人,對上東洋大島義昌的第九混成旅團近4ooo餘人。
清軍依據險要地形防守,日軍進攻。
結果從7月27日凌晨五時大島義昌下令總攻,到了清晨七點三十分,日軍就佔領了成歡。
戰役僅僅打了兩個半小時。
成歡戰役,日軍陣亡37人,傷5o人,合計共87人。
清軍傷亡大約一百餘人,加上撤退途中飢疫而死者,估計有二百餘人的減員。
從這些數字中,何長纓就可以輕易的推測出來,清軍的戰力是如何的渣五類!
估計夜裡看到東洋兵摸黑衝過來,清軍也就摸黑‘噼噼啪啪’胡亂放了兩排空槍,就開始尋思跑路了。
至於後世看到的葉志給李鴻章和朝廷的報告信札,動輒‘硝煙弛漫,喊殺聲與槍炮聲相和,震天撼地,疑山嶽爲之崩裂。’
‘開放步槍,竭力應戰,流星萬道,橫飛半空,其聲飆然。’
‘斃倭夷數千,死傷積野,血流成渠。’
用何長纓的話來說,全tm的是滿嘴放大炮,自誇自擂,恬不知恥的吹牛比!
還有其後的旅順攻防戰,清軍近15ooo軍力,半島2o多個克虜伯炮臺,依着險要地形防守,結果一天時間全部淪陷。
其役,清軍戰死約2ooo餘人,而日軍僅僅損失28o人!
然後在四天三夜的時間裡,日軍在旅順進行了滅絕人性的‘旅順大屠殺’。
婦女被剝開胸膛,嬰兒被挑在刀尖,青壯被砍下頭顱把辮子捆在一起,系在馬上耀武揚威。
整個旅順城,火光滔天,到處都是槍聲,呼喊,尖叫,呻吟聲,血水浸透地面,街巷躺滿殘缺的屍體——
何長纓心裡面堵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決定再努力一把,只要水師不失,其後的遼東攻防戰也不會打得那麼辛苦。
“軍門之後帶兵回朝鮮,是打算坐船?”
“那是當然,6路山高林密要走到何年月?這次準備走安之剛剛走過的路線;哈哈,在平壤的時候,伯行就對安之讚不絕口,說了不少你的事蹟;尤其是這次,說不是安之目光銳利,船隊就要在大同江口被東洋艦隊伏擊了。”
“大同江口真的有日軍艦隊?”
何長纓後怕的問道。
聶士成慎重的點點頭:“美國的商船在麒麟島附近,遇見啓航回程的東洋艦隊,商船的國人數了一遍,一共十六艘軍艦;消息傳回津門,把中堂嚇了一大跳,水師這次差點自斷一臂。”
說到這裡,聶士成也後怕的心臟抖了一下:“陛下大雷霆,下諭旨把沒有全師護送的丁提督訓給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對改變航線的林泰曾大加讚譽,賞賜了白銀千兩,白玉翎管,御賜火鐮。”
聶士成讚許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小青年。
書寫的好,敢揍西洋鬼子,而且還是以一敵四,卻毫不怯色。
對於潑皮無賴,敢出刀誅殺。
是個讀書人,卻爲國參軍,立志殺寇。
而且目光銳利,並且能堅持自己的觀點。
人才啊!
聶士成看着何長纓這個小青年,真是越看越喜歡,突然開口問道:“安之還沒有婚娶吧?”
“?”
何長纓冷不防被問到這個問題,困惑的搖搖頭。
“可否定親?”
何長纓想想,憑着自己在肥西的槽蛋性子,估計也沒哪家願意把姑娘嫁給自己糟蹋。
於是他又搖搖頭。
“山縣有朋的閨女和你有什麼瓜葛?”
“臥槽!”
何長纓被聶士成這麼突然一問,腦海間不由得再次泛起了自己強壓了很久的,那張和洛瑤重疊的倩影,不由的一聲國罵,臉上就有了幾絲溫怒。
“呵呵。”
聶士成看到何長纓的怒色,以爲是因爲自己把他和一個東洋女人,而且還是東洋重臣山縣有朋的女兒聯繫在一起,而生氣。
“安之無需惱怒,山縣有朋是山縣有朋,他閨女是他閨女;作爲一名軍人,路見不平,仗救弱女子,這是丈夫所爲,任誰都說不出來閒話;不過安之你前途無量,乃我大清未來的棟樑之才,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和這些夷族女人攪合在一起爲甚。”
聶士成越看何長纓越滿意,想說出心裡的念頭,不過看了一眼周圍個個豎着耳朵聽,一臉詭笑的學員兵,只好按下心思,等待以後從長計議。
臥槽,這都哪兒跟哪兒?
何長纓瞪了一眼身邊一臉賤笑的手下,決定還是拾起剛纔的話題:“軍門,假如走水路,不宜再走大東溝。”
“爲什麼,不走大東溝,不在安東縣登陸,哪裡還有登陸的地點?大同江口我倒敢走,可他丁汝昌有這膽兒麼!”
聶士成不解的望着何長纓。
何長纓慎重的說道:“既然東洋聯合艦隊知道大東溝以後是我軍的登陸點,那麼他們一定會時時到鴨綠江口巡梭,找機會和我水師決戰。”
“那樣豈不更好,以逸待勞的解決掉東洋的艦隊;只要咱們的水師打垮了東洋的艦隊,這場平壤6戰直接就不用打,東洋人就會跟屁股起了火一樣的連夜逃出漢城,回到他們的烏龜窩裡趴着去。”
聶士成哈哈大笑,笑的附近的軍弁們都望了過來。
“假如敗了呢?”
何長纓望着碧綠的江水,幽幽說道:“國朝的形式,水師敗壞的軍紀,老化的軍艦,不用我多說,想來軍門也應該瞅在眼裡。”
“都沒有打,安之憑什麼就斷定敗?你說的情況是有,不過這並不是勝敗的依據,東洋的艦隊並不比咱大清的強多少,不過就是裡面有幾艘船新一些,船快一點而已;然而咱們的火炮口徑更大,射程更遠,指不定東洋的軍艦還沒靠近,就被‘鎮遠’‘定遠’的主炮給轟沉了;哈哈——”
聶士成目光一凝,語重心長的說道:“安之,朝廷,北洋,數十年花費數千萬兩白銀,打造了這個水師,是讓他們爲國戍邊的,而不是當地老鼠!不打一場,他整個水師上下,能被國人嘲死,笑死,罵死!”
何長纓翻了翻白眼。
得,算我多嘴!
這大東溝海戰,看來是勢無可免的了。
過河吧。
我還是好好的考慮着到黃州,怎麼收拾一戶兵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