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無題

313 無題

說着說着,李媛媛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她原本就不是那種哭起來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的可人兒。劉弘與她相遇至相熟,甚至後來有了肌膚之親後,一直享受着美人的嬉笑嗔癡,從來都覺得張揚恣肆如豔紅玫瑰般盛放的李媛媛無論怎樣的霸道無理都是那麼生動完美。在回來的路上,他也曾經想過,這個在自己面前向來做慣了強勢味道的小女子會如何指揮鎮定,如何強壓住擔憂的爲自己療傷。

或許是真的習慣了那個被他寵着的小女孩霸道模樣,劉弘即便是想過自己現在的模樣或許會讓李媛媛驚嚇一番,這念頭也不過是一晃而過,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可是,劉弘忘記了一件事情,世間女子,無論怎樣強悍,陷進愛情陷阱時的模樣大抵是相同的。沒有哪一個姑娘在看着心愛的人傷痕累累的出現時,依舊能夠鎮定自若如機器人般的按部就班去安排各種事項。再是要強如李媛媛,再是口口聲聲要自由要獨立要與衆不同的她,也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再是強悍,再是從顯貴家族中趟着各種陰謀算計走出來的姑娘,她李媛媛依舊是個愛笑能哭的正常小女孩。

因此,當李媛媛連哭帶罵得差點把他周家老祖宗都要拎出來臭罵一頓時,劉弘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一個原則性錯誤。

李媛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差沒把項圈從脖子上拽下來給砸碎了事,劉弘彎彎腰,坐在椅子上張着雙臂把她抱緊在懷裡。

“媛媛,不哭。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寶貝兒。你這麼捨不得我,我怎麼可能會自己先翹辮子?”劉弘自幼時知道身世後,便一直接受訓練,受過大大小小的傷,即便後來覺得打打殺殺實在沒有意思,倒不如去搗鼓程序玩弄高科技有成就感,但到底是皮早就練厚了不知道多少層。今天這點傷。儘管是因爲這些年很少經受,所以一時有些難言的疼痛,但到底是不礙事的。此時見向來強勢的李媛媛哭的稀里嘩啦渾無形象的小模樣,那些傷還算得了什麼呢?當即就摟緊了懷裡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人兒,“你本來就不是楚楚可憐的小美人兒,哭起來不好看。快,別哭了。給爺兒笑個~~~”

劉弘慌着逗李媛媛笑,李媛媛嫌少如此失態示弱,這會兒哭着發泄了後。本來就有些覺得不好意思,此時被他一鬨,原本的那點兒羞赧登時就變成了火冒三丈。李媛媛擡頭,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是一揚手,高高舉起的纖手輕輕落在劉弘的肩上:“大爺的。當老孃是你家茶莊賣笑的?猥瑣!變態!下流!不要臉!”

劉弘腦門兒冒出三道黑線。受了美人溫柔一拍,很是乖覺得點頭:“是,我是不要臉。”

這麼一鬧騰。兩個人反而沒了剛纔的慌亂,冷靜下來後,齊齊意識到了一件不尋常的事。付雲欣出去找藥箱的時間似乎太久了,即便是順便找翟南的乾淨衣服,又跑去淋浴間把熱水放好,這會兒也早該過來了。可是,此時外面的房間裡靜悄悄的,仿若整個家裡只有李媛媛兩人,付雲欣憑空消失了一般的寧靜。

這實在是不太尋常。

兩個人視線一對上,劉弘眨眨眼睛。李媛媛點點頭。

李媛媛掙脫開劉弘溼淋淋的懷抱,一邊嫌棄的起身:“髒死了,真臭!你怎麼不知道挑個好時候回來?”

邊說着。李媛媛邊悄悄地踮着腳尖往外走,劉弘隨口應着,語調有些下流:“我這不是想你想得走錯路了麼。說起來啊……”

李媛媛開門,不再理會劉弘又在念叨什麼,一門心思的聽着,不放過丁點兒動靜。

外面很靜。能聽到外面漸漸小起來的雨聲,夾雜着一兩陣風聲。

李媛媛覺得眼皮子跳,薄薄的外衣剛纔被劉弘一抱,略微潮溼了一些,讓她覺得渾身都像是被水汽憑空兜頭澆了一般的難受。

再走了幾步,李媛媛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房間門窗都關得好好地,怎麼會在客廳裡聽到外面的風雨聲呢?

在翟南這個看起尋常,實際上早就包裹的如同鐵桶一般的房間里居然能連細微的風聲都能聽清?

李媛媛顧不了很多,直接衝到書房。

書房裡很乾淨,在長長的書桌上有一個半開着的藥箱,裡面的藥物齊全,藥箱蓋子半開半合,旁邊還有兩件疊得整齊的衣服。

只是,太乾淨了,乾淨得不想有人進來過的痕跡。

書房的窗戶關得很嚴,李媛媛只是瞥了眼窗臺,就轉身去了廚房。

果不其然,廚房的窗戶開了一道縫,窗臺上有三道劃痕,可疑的水跡擦着窗臺一直向外面的牆壁處延伸,一直和外面的雨水痕跡混成了一片。

別墅裡面的呻吟聲漸漸停歇,一雙乾淨得鹿皮小靴在他的跟前停下,尖尖的鞋頭兒很是小巧,纖細的腳踝處,靴筒往外翻開,露出裡面細小的絨毛。一腳擡起,鹿皮小靴子狠狠地踏在那人身上,有些髒了的衣服上沒有留下一點腳印。

隨着這一個踏步,腳下的人吃痛的蠕動了一下,幾乎是在同時,壓抑着的呻吟和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你打錯注意了。付雲欣……不會來救我,翟南護着她,他……不會讓她明白利害關係。算來算去……你找錯人了。”

鹿皮靴的主人並不贊同這話,哼出一聲冷意後,很是果斷的嘲弄道:“既然如此,留你還有何用?你這種廢物,程懷千辛萬苦的送你到國外避禍,程家上下沒有一個不在忍受着變故。只有你能置身事外,卻不想,你蠢到枉費了他的苦心安排。當真是個扶不起來的貨色!”

“是。我確實是蠢到家了。蠢到會信任你。”臥在地上被踩得人正是郝仁。此時,他聽了這人的話,窩在地上無奈道:“我該想到,我各方面都不出色,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在異國他鄉里剛巧就遇到一個同鄉,看起來那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如我般平凡的人能夠結交得起的。想想,我真是異想天開的要命。”

說着,郝仁擡起頭來,原本陽光開朗的臉上交錯着憤恨和痛苦。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是想要把站在自己頭頂的人記到心裡,又似乎是在尋找着一絲破綻,以便能夠把對方給生吞到自己的肚子裡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