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男人走至他們身邊,目光在董珊身上掃了一眼後,並未做過多停留,舉杯笑着和單景文碰杯道:“聽說你前段時間回國去了,集團一切都還好吧?”
“姐夫,你只要照顧好我姐就行,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單景文不冷不淡地回道,從語氣中可以分辨出他並不十分喜歡這個口中的“姐夫”。
男人吃了閉門羹,失笑了一下,淡淡道:“那既然是自家人,我就不陪你了。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單景文輕點頭道:“請便。”
一旁的董珊見他轉身要走,一時間慌了手腳,想也沒想便伸手要去拉他的胳膊,誰知腳下被椅子絆住,整個人重心不穩,徑直朝着前面倒去。
危急之際,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董珊觸碰到他的手指,只覺得掌心一熱。她低頭,看見他右手無名指上米粒大小的黑痣時,心裡更是無以言表的激動。她幾乎快要哭出來,哽咽道:“施……修然。”
男人的身體一怔,然後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面上有些尷尬道:“小姐,你恐怕是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認錯他?她記得曾經有一次和施修然去逛公園,恰巧來了一個旅行團,人羣將她們衝散開。她急得不行,攀上一處花臺,俯視下面的人羣尋找他。很快,她便發現了他,僅僅一個背影她便能清楚的認出他來。
可是現在他卻說自己認錯了人。
董珊有一瞬間的失神。
單景文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心裡也很是狐疑。只是環顧四周看見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他們,似乎饒有趣味的在期待一出鬧劇。他心裡一冷,右手捏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出了大廳。
董珊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了大廳。直到走到門外的一處花園裡,單景文這才鬆
開了手。藉着燈光可以看見她的手腕微微泛紅,兩隻眼睛更是紅得嚇人。她的眼淚唰唰地往下流,嘴裡卻是沒有發出一聲哭聲。
他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牽扯住了,隱隱作痛。
單景文拉開一張椅子讓她坐下,而後問她:“對不起,手還疼嗎?”
她搖搖頭,比起自己的心,手腕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他於是在她對面也坐下,遞給她一張紙巾,試探性地問她:“你認識韓昊彬?”
※※※
內廳裡,俞綺綺正對着鏡子試穿婚紗。
韓昊彬突然從門外進來,輕步走到她的身後,然後一把攬住了她的盈盈細腰,笑道:“這麼美麗的新娘子,明天就是我的老婆了。”
俞綺綺透過鏡子看向韓昊彬,面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她轉過身來,突然捧起他的臉,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脣,輕描淡寫道:“我美嗎?比起董珊如何?恩?施修然。”
他的身子明顯的一怔,而後一如既往地溫柔笑道:“你忘了,世界上已經沒有施修然了,我是韓昊彬。”
“我怎麼可能忘?當初在首爾的時候,有個叫施修然的落魄小子,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要不是我可憐他,估計他早就餓死街頭了。”俞綺綺沒好氣地說。
“我還記得後來我給了他錦衣玉食,給了他權利地位,甚至我把自己都嫁給了他。而他居然揹着我去參加其他女人的頒獎典禮。”她不依不饒,語氣冷到了極點,忽而問他:“施修然,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你恨那個女人,恨他們全家,恨透了寄人籬下的日子。”
他點點頭,目光溫柔道:“對,我恨。”隨後突然俯身將她的脣輕咬住,用舌頭利落地撬開她的嘴脣,口齒纏綿在一起。
這一招對她幾乎百試不爽。他將她打橫抱上柔軟的大牀,朦朧中聽見他低聲
道:“我只愛你。”
※※※
單景文將董珊送回了房間。他沒有從她的嘴裡問出任何話來,只是從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和韓昊彬一定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他沉思着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直到電話裡對方恭敬道:“單總。”
“幫我查下韓昊彬的底細,特別是他來韓國之前的所有信息。”
“是。”
“最近簡溪有什麼情況?”
“他已經幫我們進行了80%的收購工作,剩下的估計也會在這兩天完全。”
“把他盯緊一些,千萬不能出紕漏。”單景文合上手機,不知怎的,想到董珊,他的心裡莫名多了一絲擔憂。
董珊頭朝下趴在牀上,只覺得往事像潮水般席捲而來。她身體裡所有的力氣彷彿都在見到施修然的那一瞬間被掏空,即使只是呼吸也讓她覺得困難。
她活了二十五年,堅強了二十五年,自認即使遇見再大的事也能坦然面對,可是施修然卻是她命中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她並不期望他能回心轉意,甚至並不想打擾他現在的生活,她只是需要一句話,哪怕方纔他對自己說“對不起,忘了我吧”,她也能淡然地回一個“好”。
可是他卻改名換姓,似乎連記憶都全然喪失了。
現在的施修然於她而言,已經完全形同陌路了。
“bi-bi-bi”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短信提示音。董珊伸長手去抓了過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短信的內容寥寥幾字:“我有話對你說,請來觀海臺一見,施修然。”
她幾乎是在看完的同時騰身而起,匆忙地穿好了鞋子,然後迅速往門外走去。
施修然,你欠我一個答案,現在也該是還給我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