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秦久沒有想到角城負責人和城牆上巡邏的衛兵豬到這個地步,一百頭災獸也能視若無睹?看來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變形人。
“算了我知道沒用,這座城市估計要讓國都的執政者重建了。”秦久把槍口摁在變形人太陽穴上,“可能殺一個算一個,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跑路……貌似得帶上莉莉,不然太對不起美美的導航員小姐了。”
“不要殺我,我教你如何驅逐他們!”變形人看到滿含笑意的眼睛卻沒來由地打戰,那是漠視的笑意,就像孩子要捏死螞蟻時的笑容,不經意地暴露出人性中暴虐的一面,對此他再熟悉不過了,“其實我撒謊了,只有六十頭,我們盤算過了,六十頭災獸的入侵足以造成角城被動防守且毫無招架能力,然後等到明天再進攻一次,徹底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及軍事防線……”
“不勞煩。”秦久扣下扳機,變形人還打算嘰裡咕嚕的頭顱整個爆裂,炸得一地**,噴涌的血液很快染紅整個地板,“老頭和我講過它們的故事。”
“而且……”外面不時傳來人們奔跑的聲音,推搡、咒罵,似乎亂成一鍋粥,秦久朝屍體“切”了一聲,“你在拖延我出去殺災獸的時間,到死我也沒看到你投降的誠意。”
踏出事務中心,還不等秦久仔細觀察,迎面一道黑影壓來,還伴隨一股動物濃烈的臭味,他急忙側身躲過,只聽身後事務中心的大門發出整扇扯碎的聲音,幾名剛跑到門口的傭兵被一爪割成數截,橫躺在地上!
轟!銀彈擊中災獸的頭顱,紫黑色的血漿鋪在了紅色血漿之上,一頭災獸祭奠了倒黴傭兵的死亡。
秦久看了倒地的災獸幾眼,確認死亡後回身觀察,發現事務中心所對的大街上黑壓壓的幾乎都是形態各異的災獸,長着有如刀劍的指爪,將身旁一個個躲閃不及的人類抓起,由臀部開始撕成兩半,或是一口咬下人類的半截身體,只留下上半身倒在血泊裡哀號!
“該死,這些傢伙是來迎接那名變形人的。”秦久一躍而起踩在一頭揮爪襲來的猩猩身上,
藉機跳到它的身後,反身朝脊椎骨開出一槍,趁着猩猩因疼痛踉蹌時候,又一槍轟爆了它的頭顱。
這樣打根本不是辦法,在殺光災獸之前,它們會先殺光所有的人類。秦久看到遠處又一個躲在房子裡的人類被災獸拖了出來,從腰部被割開,死前沒有任何痛苦,因爲在被拖出來的同時,已經在極度恐懼下膽裂而死。
秦久一個趔趄,隨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臨死的吼叫,悲壯且憤怒,暴躁痛苦的音波像是能把大地震顫起來,讓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不堪重負隆隆作響。他猛地回身,那頭被爆掉半顆腦袋的猩猩竟然條件反射地死死抓住自己的腳踝。
吼!又是一聲聲的吼叫,這次傳自另一個方向,另六頭形如鬣狗的災獸聽到了同伴臨死的呼喊,處理掉四周斷肢殘臂,前爪配合後爪猛擊地面,陡然間加速,朝秦久閃電般奔來,地面留下一道道深痕,和先前秦久看到牆壁上的痕跡如出一轍。
“在災獸羣的爪下幾乎沒有人能夠倖免於難,如果你真的活下來了。”秦久記得那時老頭的表情詭異得有些瘮人,似乎表示接下來的這句話有多麼駭人,“你會變成它們的同類!”
鬣狗一躍而起跳入空中,利爪在陽光下閃着刺眼的寒光,一身大汗的秦久現在寒意陣陣,原先想與災獸正面交手的期待全化作無邊的恐懼,他終於明白一路上人人談之色變的原因,狼羣固然可怕,但若是一頭頭更加強大的怪物掌握了狼的習性,這就變成了勢不可擋的魔鬼索命!
“我靠,不會就出師未捷身先死吧?”鬣狗的奔襲太過迅速,秦久不能再做任何的遲疑,在短時間內分別射出精準的三發子彈,銀製的彈藥果然擁有着淨化黑暗的力量,其中三頭鬣狗在被擊中頭顱的瞬間死亡,翻到在地上,被身邊還活着的同伴撞飛,“我又不是刺客那種喪失行動力就等於失去生命的破職業。”
可見秦久心裡並非不記仇,那個M挑釁的眼神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映像:“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樣了,我還打算以後找她麻煩呢!”擡手又是三發攜裹凜冽之風的銀彈划向剩餘的鬣狗。
吼!只聽中間的鬣狗一聲令下,三道黑色身影同時向兩側跳躍,三發銀彈全數打在了地面,一槍未中!秦久知道陣亡三個同伴的鬣狗羣並非對此無動於衷,它們只是冷漠地拋棄了無用的屍體,將注意力全部投入到消滅自己中,在突如其來的戰鬥中,其中一頭鬣狗迅速“榮升”爲臨時隊長,開始爲小隊進行有條不紊的指揮!
有了主心骨的災獸很難再被子彈擊中,也難怪老頭一天到晚強調災獸的數量增加會使它們的戰鬥力破壞力成幾何倍數上升。秦久咬牙憤憤地把剩餘**打光,卻只擦傷一頭災獸,眼裡終於有了些慌張。
鬣狗已經到了眼前,他清楚換**來不及了,即使換好**,能在照面的時間裡迅速幹掉三頭有組織的狗隊也是機率近乎爲零的事情。
鬣狗張開血盆大口,大街上的血腥味和接連不斷的槍彈聲徹底刺激了它們的兇性,歇斯底里地狂吼,腥臭的唾液在嘴旁晃盪,秦久差點被薰暈,他丟掉手裡無用的槍支,雙手亮起隱隱的光芒——只能用老頭教給他的東西了。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法刺的力量,這是弱法時代,也是仇法時代,它的力量會爲你帶來嫉妒與仇恨。”帝督告訴過他,自從兩百年前輝煌日聖戰結束後,空氣裡的法力涌動不明原因地減弱,且因爲發動此次聖戰的多爲術士,聖戰平息後,仇法的心理由此出現。
靈詠……秦久雙手明若輝光,金色的涌動烈焰在不住膨脹,他自信這一擊能夠幫助他脫困,可誰能保證這一擊之後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三道黑影由上至下壓制而來,遮蓋了一片天空,鬣狗的利爪與靈詠·炮烙的距離只剩兩米,抓住秦久腳踝的災獸也在此時終於失去了力氣,鬆開了結實的手掌。
一道更爲碩大的身影突然橫到雙方中間,只聽沉穩的一聲低吟,伴隨着急促的風,一隻戰錘一般的武器轟然砸去,用蠻橫的力量拍開來勢洶洶的鬣狗,頓時**四射黑血灑滿一地,屍體萎靡地歪倒在地上。
“又用骨笛秒殺,你沒事吧?”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在此之前秦久打定主意不想再聽到的聲音,它的主人卻成爲自己的救命恩人。
高大的身軀轉了過來,右手一把兩米長的武器沉重地拄着地面,上面還有順勢流下的血液,波託斯把它輕巧地上下一抖,武器像有了靈性,快速把黑血吸乾:“我正準備啓程,忽然從角落裡就跳出來四頭獅子,沒等我出手,就把面前的一個店家咬得粉碎。”輕描淡寫地描述,連戰鬥過程都不需要講。不過憑藉剛纔的強勢擊殺,秦久相信狂戰士敲死四頭獅形災獸也是舉手之勞。
“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波託斯隨手又打飛幾頭災獸,這些類動物的災獸很有可能只是被真正災獸感染的普通生物罷了,“角城的衛兵呢?”
“角城的衛兵形同虛設……”秦久忽然一頓,“我們把通往角城城門的災獸清理掉!”他想起了莉莉的安危,原先對災獸沒有概念的他此時有了些許認識——這絕不是普通人和糜爛生活的角城衛兵能夠抗衡的。
莉莉應該是重新回到城門附近繼續履行她的義務了,所以清理掉城門周圍的災獸一來可以救下莉莉,二來爲民衆打開了一條生命通道。六十頭災獸,不是靠他們兩人外加廢柴衛兵能夠殺光的!
一頭巨象滿眼猩紅地注視兩個“不知死活”的挑戰者,大吼一聲,邁着鐵蹄踏將而來。
麻煩了。秦久念頭一閃,巨象天生的防禦力和感染後擁有的破壞力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給老子滾開!”
只聽一聲豪邁的咆哮,骨笛猛擊巨象腹部,波託斯雙臂青筋暴起,肌肉凝聚成如岩石般堅固,再立刻舒緩開來,接着便見巨大的“路障”倒飛三米,砸暈在地上,看腹部的凹陷程度,起碼震碎了膽,肋骨也斷了數根!
“走!”波託斯回頭招呼。
秦久傻楞一秒嚥了口水,一路小跑跟上在前面開道的狂戰士。他不敢相信,人類的軀殼可以達到這樣恐怖的程度,波託斯的力量足以和小型龍族媲美!
滿目瘡痍,前進的路上,每一腳都會踩進血水裡,每跨一步都要防止被斷肢殘臂絆倒,秦久不忍心向地上望去,那一雙雙充滿怨念與驚懼的眼睛是對飛來橫禍的不解困惑。
周圍已經清掃完畢,十幾頭災獸倒在了地上,同樣的,人類也在這塊街區消失了蹤跡,寂靜與悲哀同行,遠處時而有悲慟的哭喊縈繞,可很快便被一聲慘叫蓋過,接着,全城上空又籠罩着死亡的陰影。
到了,秦久和波託斯的前方就是豁然洞開的城門,城樓上全是伏倒的衛兵,鮮血從城牆上往下流淌,一滴滴,一道道血液,在平地上畫出猙獰的紋路,這些紋路里,丟了一具具屍體。秦久好像看到那頭被他槍殺的變形人在虛空裡桀桀陰笑,爲他完成的“煉獄圖”而驕傲地陰笑。彷彿是上一秒發生的事情,不過是進事務中心的十幾分鍾,整個熱鬧的角城轉眼變作人間煉獄。
心的溫度降至零下,秦久的心跳都變得緩慢,看到這樣的狀況,莉莉的結局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有誰能在災獸近乎地毯式的搜捕中倖免呢?